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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秀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身边的两个丫鬟:“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月儿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雪儿则是想了片刻,口齿伶俐道:“翠儿她父亲是个赌鬼,欠了人一屁股债,她当初就是为了还债才卖身来了侯府的。瞧她说的,应该是有几分真的。”

  夏秀敏点点头,却饶有兴味地笑道:“雪儿,你觉得她这么做对不对?”

  “自然是不对!”雪儿嘴巴利索,性子也是十分直爽,当即就说道:“就算是欠人钱了,有困难就该找主子出主意,就算主子不能帮多少忙,也该让主子知道这么件事情。就这么一声不吭投靠了别人做事情拿好处,那不是忘恩负义么?”

  夏秀敏踹了地上的翠儿一脚,笑问道:“听见了么,跟雪儿多学学,你的卖身契可是捏在我手里。陶玉然能让你父亲的命,可我动动手指就能要你死!”

  翠儿不断地颤抖,一双手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她是知道大姐懂医术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厉害。只是碰到了那张纸,就能让自己双手溃烂!

  她不住地磕头,声音嘶哑道:“姐,翠儿嘴巴笨,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求得姐原谅!奴婢往日里对姐一心一意,这次真的是鬼迷了心窍逼不得已呀姐!奴婢求求你,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夏秀敏冷冷瞧着她,也不言语。

  翠儿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她看见站在夏秀敏身边的雀儿,伸手就扯住雀儿的裤腿,哀嚎道:“雀儿姐姐你心地好,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当真是没了办法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我父亲被人打死!我当时真的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求求你了,帮帮我吧雀儿姐姐!”

  在场的众人中,雀儿的心肠是最软的。翠儿本以为她会动容,只要她帮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大姐绝对会听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雀儿竟一脚将翠儿踢开。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愤怒!

  “你还想着要我救你?若是你害的是别人,我帮你说上一句好话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背叛了姐!你直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没有给姐带来任何损害,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现在发现了,一旦往后老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所有的黑锅都该姐来背!”

  雀儿神情激动,她厉声道:“姐的日子才刚刚好过,你就又让她背上了杀死祖母的罪名!你又没有想过,姐今后要如何在侯府过活?!”

  想起那段与姐相依为命的日子,雀儿浑身气得颤抖。她们好不容易才好过一点,这群人就想着要来害姐,都是些黑心肠的,还想要让自己来救?!

  满屋子的人都被雀儿激动的语气吓到了。

  夏秀敏冷厉的脸色柔和下来,她轻拍着雀儿的肩膀,浅浅一笑:“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

  夏秀敏松开雀儿,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狼狈不已的翠儿,笑容仍旧明媚。

  翠儿哀嚎不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不住地磕头,似是十分后悔。

  夏秀敏勾唇笑道:“别急着求饶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效忠于我?”

  翠儿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夏秀敏伸手抛出一个瓷瓶,淡淡道:“将这药膏涂在手上,一刻钟后毒便可解除。”

  翠儿连滚带爬地将瓷瓶捏在手上,磕头道谢。

  “姐,你这是做什么,就这么原谅她了吗?!”雀儿气愤地叫了一声,伸手想要夺过翠儿的手中的瓷瓶。

  夏秀敏摆了摆手,眼风淡淡地扫过去,雀儿不甘不愿地停了动作,气鼓鼓地瞪着眼睛。

  “我这次就放过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夏秀敏看向翠儿,眉眼淡淡。

  翠儿抱着瓷瓶点头道:“姐你说!奴婢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你自然是能做到的。”夏秀敏勾唇笑了起来:“你继续跟陶玉然那边联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把我的事情都隐瞒下来,把她的事情告诉我,明白了?”

  翠儿忙不迭地点头,万分甘愿地说好。

  她平日里老实木讷最是不善言辞,却没想到此时口齿什么伶俐,哪怕因为痛苦而显得含糊不清,可那张嘴一刻不停地说着话,全都是表着忠心。

  夏秀敏笑着看她两眼,又转眼看身侧的月儿和雪儿,笑问道:“你们觉得我这样安排合适么?”

  雪儿当即张口道:“姐安排的自然是合适的!”

  月儿抿了抿唇,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奴婢没有意见。”

  夏秀敏这才点了点头,给雀儿使了个眼色,曼声道:“都回去歇着吧,今晚的事儿谁都别往外传,可是知道了?”

  说完,便先一步朝外走。雀儿识趣地跟在她身后,恶狠狠地瞪了翠儿一眼,这才鼓着脸出去了。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纷纷散去。翠儿迫不及待地打开瓷瓶口,倒出莹绿的药液胡乱朝着自己的手掌抹去。

  清凉温润的感觉包裹住指节,剧烈地瘙痒感被止住,翠儿大喜过望,忙将整瓶的药液全部都倒在手上,直到所有的红肿之处都被药液覆盖,她才脱力一般倒在地上。

  两个厮早已经回去歇息了,月儿站在门口没有动,雪儿奇怪地看她一眼,道:“怎么还不走?还想等着天亮么?”

  月儿伸手指了翠儿一下,犹豫道:“要不要把她扶回房去?”

  雪儿扫了翠儿一眼,满不在意道:“管她做什么,要是被姐看了,指不定说你是同谋呢!”

  “胡说八道!”月儿唇线抿紧,柳眉蹙起,生气道:“不愿意帮她就不帮,你胡乱编排什么!”

  雪儿冷哼一声:“怎么,难道还真让我说中了?你与她是同伙?”

  月儿气得呼吸急促,奈何她嘴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瞪了雪儿一眼,绕过她就走了,也不管地上的翠儿。

  雪儿见月儿被气走了,哼了一声,目光淡淡扫过地上的翠儿,纤腰一扭,转身也走了。

  皎洁的月光投射下来,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呈现在夏秀敏的眼前。她的身形隐在黑暗中,瞧不出脸上的情绪。

  半晌后,见翠儿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夏秀敏才轻声道:“都看见了么?”

  雀儿点了点头,却仍旧有些不明所以。她声道:“姐,我们躲在这里做什么?你真的要放过翠儿么?”

  “不过是个角色罢了,便是杀了她也于事无补。”夏秀敏声音带着种莫名的意味:“倒不如将她收为己用,放在眼皮子地下总归比较放心。”

  雀儿摇头道:“可她终究是背叛过姐一次的,我是不相信她会真心悔过。说不定下次还会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远着她点就好了。”夏秀敏轻松道:“这些你来安排,不要让她靠近房间就好。”

  雀儿点了点头,又想起在黑暗中姐估计是看不清楚,于是出声道:“我知道了。姐,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不忙的。”夏秀敏从黑暗中迈出步子,走到放置药方的书桌前,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美丽的荻花眸微微眯起,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雀儿奇怪道:“怎么了,姐?”

  夏秀敏直起身子,手指在一堆杂书中随意挑拣了一下,才缓缓收回目光。

  应着雀儿疑惑地视线,夏秀敏心头一动,突然问道:“雀儿,你觉得雪儿和月儿这两个丫头怎么样?”

  雀儿先是一愣,继而道:“姐问这个做什么?”

  夏秀敏摇摇头,沉眉不语。

  第二日一早,夏秀敏又重新换了药方子煮了一顿药膳。这次她特地跟了过去,确认了夏瑾乐给老夫人送去的粥碗里的粥还是与昨日无异,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自己身边的内鬼不将药膳方子改变的消息传递出去,夏瑾乐粥里面的药草也不会改变,她还以为自己送的原来的药膳呢。

  夏秀敏不知道这事儿夏瑾乐究竟知道几分,但总归与她有几分关心。因而夏秀敏脸上不显半分,只做不知道粥里面的异样。

  回到自家院之后,她自然是处置了翠儿,只是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以防打草惊蛇。

  雀儿早就得了夏秀敏的吩咐,因而给翠儿安排的都是些粗重的活计,也不允许她靠近夏秀敏房间一步。她倒是也老实了下来,整日里越加地沉默,只老实地干着活,好似真的知错了似的。

  夜间,陶玉然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纸条,待到将纸条上的字全都看完,她才将纸条拿起来放在烛火下,仍火舌涌上来将纸条舔舐成灰。

  随手将灰烬扔掉,她挑眉问道:“夏秀敏当真没有怀疑?”

  负责与眼线接触的那个丫鬟摇了摇头,笑道:“大姐对这些下人们倒是放心的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陶玉然闻言满意地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几日的药膳方子都没有改变,明日还照着我给的那方子煮粥。”

  丫鬟点点头,自然又是一番交代吩咐。

  日子一日平静过一日,夏秀敏的按捺不动也让陶玉然稍微放松了警惕。

  陶玉然虽对外说自己不通医术,实则对草药一途颇有几分见识,不然也不会数次都用药草来毒害老夫人。

  但她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功夫,对于相冲的药草长期服用有害知道几分,但究竟怎样有害,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出现症状却是不知情的。

  她每日看着老夫人的精神仍旧矍铄,心底就忍不住地打鼓。这究竟是药效还未发作呢,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她不止一次地找人去联系夏秀敏身边的眼线,得到的都是药膳方子未变的消息。她心中虽然疑惑,却只能按下满心的焦虑,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就在这样平静却又暗潮涌动的日子里,定国侯府迎来了一位两位客人。

  夏瑾乐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老夫人房间里陪着老夫人。恰好来人来拜见老太太,一时竟撞了个正着。

  夏瑾乐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一个妇人和一个清俊的男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祖母,这二人是谁呀?”

  那妇人闻言,脸上堆积的笑容越发明显,她高声道:“哎哟,这就是瑾乐吧?瞧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都快不认识了呢!”

  老夫人含笑在一旁介绍道:“瑾乐,快来见过你表婶与你表哥。他们早些日子就出了京城,如今在江南一带生活,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一面的。难为你不认识。”

  夏瑾乐闻言甜甜一笑,乖巧叫道:“表婶好,表哥好。”

  那妇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应着。那俊秀的男子也是微微一笑,桃花眼眸光流转,竟也是美不胜收!

  夏瑾乐耳尖微红,这人的长相虽不如裴寒,可也算是顶尖的了,就算是放到京城的公子哥里,也算得上钟灵毓秀。

  她微微低头,掩住眼底的羞涩之意,然而那脉脉含情一瞥早已被那表哥捕捉,顿时唇角笑容越发和煦,端的一副风流公子模样。

  那妇人与老夫人热切地说了一会儿话,夏瑾乐在一旁听着,倒是听明白了几分这人的来历。

  祖母虽让她唤那妇人叫表婶,可两家之间的亲戚关系却扯得极远。那妇人的相公是江南人士,因年轻的时候发了横财,又当上了江南一带的盐商,家中颇为富足。

  但纵然他们富甲一方,却仍旧摆脱不了商人的身份,无权无势之下总是会被各种压榨。无奈之下,他们便扯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攀上了定国侯府。

  原本侯府是看不上这样的商人的,但是耐不住人家有钱啊!定国侯府虽然看着表面上风光,但偌大一个家业需要支撑,侯府的家底并不似表面上那么丰厚。

  因而定国侯算是默许了两家的关系。一个提供权,一个提供财,倒也是相安无事。

  此次这二人进京,皆是因为这位赵景荣表哥要参加开春的春闱,因无落脚之处,特来侯府暂住。

  弄清楚始末之后,夏瑾乐原本还有些荡漾的春心立刻便安分了起来。她暗地里撇了撇嘴,心底颇为不屑。

  再有钱也不过是商人,满身的铜臭之味,这样的人她是绝对看不上的。就算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有什么好的?

  只有武华王爷,身份地位样貌皆是顶尖,那样的人才能够与自己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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