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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万里江山不如你,应有余生填离殇


  如今重活一次,历经两世生死,他那被迷了的心窍,也就豁然洞开了。

  阮君庭在九御的水晶棺中复生后,第一件是便是以盛莲太子的身份,从长老院手中拿到十万黑骑的兵权,而第二件事,便是直奔太冲山。

  月瀛与太冲圣教众人,于山脚下恭迎太上皇太子率十万黑骑驾临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的这位,竟然与那个自称阮玉郎的孩子生得一模一样!

  等到大礼过后,阮君庭屏退左右,径直去了当年他抄书的那间石室,月瀛相随在侧。一颗心狂跳,却仍然不敢贸然吐出半个字。

  那间屋里的一切,她都保存的很好,就连他当年用过的笔墨,都不准任何人触碰,依旧摆在原位。

  阮君庭在屋内环顾,之后,回首对月瀛微微一笑,“我这一次,是不是来的有点早?”

  “什么……?”月瀛不知所措。

  阮君庭来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如前世她弥留之时那般,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微动,体会这种两生都难得一瞬的温度,“圣女当年,身边可曾有过一个婢女,名唤春姑?”

  月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殿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那么,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做玉郎的孩子?”阮君庭莞尔,牵着她的指尖,在她面前,端然跪下,“他现在回来了,而且,他已经再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为他续命了。”

  “我……,殿下……”月瀛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她只告诉过他,是为他化解体内狂暴的内力,却从未敢让他知道,那是用她的生命为代价!

  阮君庭说罢,工工整整,额头点地,三记叩首。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月瀛险些晕过去,她颤抖着手去扶他,“快起来,你真的是我的玉郎孩儿?可你……”

  阮君庭握着她的手,与她相望,笑容和悦,却始终有些许无法亲近的疏离,“阮玉郎已死,如今复生的,便是九方盛莲。然,生身之恩,永世不忘,今日相认,便是想了却圣女毕生之憾,以尽寸许孝心。”

  “玉郎……”月瀛依依不舍将双手从他掌中抽出,退后一步,双手广袖高举过顶,之后,躬身大拜,“我太冲圣教,自九御开皇时起,千百年来,只奉九方氏为主,如今太子殿下死而复生,九方氏血脉重燃,乃是我皇朝复兴之兆,月瀛愿率天下教徒,追随殿下,永不背弃!”

  ……

  由此,九御皇朝的鼎足之势,皇权、政权与神权,阮君庭便一人得天独厚地坐拥其二。

  只要当今君皇行宇大帝一驾崩,他凭借九部长老和太冲圣教的支持,便可立刻登基称帝,到时候铲除姜氏,痛报灭族之仇,复辟九方氏皇朝,一切都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之事。

  然而,那些又都是别人的事。

  七十多年前的灭族之恨和濒死时的绝望不甘,早已依稀如旁人的记忆。

  历经尘世烽烟的反复洗礼,在阮君庭心中,他只是太仪城冷宫中走出来的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他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可以互相取暖,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人而已。

  在他心中,九御的皇权,九方氏的仇恨,就如同那太冲山中几面之缘的生母一样,都太过遥远,远得让他意兴阑珊。

  他站在高处太早,又太快,这世间的繁华早就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再加上本就没有野心,又天生了一副懒性子,竟然从来不觉得做皇帝是件什么好事。

  让他夙夜精勤,亲政爱民,不如抱着凤姮睡个懒觉。

  让他坐拥江山,开疆扩土,不如煮上一碗白水面,坐在桌边托着腮,逗凤姮一笑。

  凤姮……

  他想到她可恨的小样子,就会不自觉的在眼眉和唇角挂上笑意。

  如果她连随他踏过太冲山的资格都没有,他还要那九御的皇位做什么?

  如果他的身份,非但不能保护她,反而会给她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危险,他还要这身份做什么?

  不如远走高飞!

  她在南渊的事如今已了,他的一切前仇旧恨也都可以统统放下。

  他可以挡在她身前,与全天下人为敌。

  也可以为了她放下一切,眼中,手中,心中只有她。

  只要她想走,他就可以随时带她走!

  放下一切,远走高飞,去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把余生的时间,都用来填满前世的离殇。

  轰——!

  整座渊华殿又是一震!

  阮君庭收回思绪,再次看向东窗,脸上原本不自觉间绽开的笑靥又渐渐凝固,消散。

  按照之前的部署和凤于归的兵力,对付景元熙的五万残部绰绰有余,可为何梵台寺至今久攻不下?

  还有凤姮,出去了这么久,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

  城中千秋山上,梵台寺周遭火光冲天,往昔的梵台熏风盛景,早已被弥漫硝烟和血流成河所取代。

  百花城中的老百姓,因为前有白凤现世,后有日蚀天兆,对凤家军是上天派来拯救苍生之说深信不疑,此时凤于归带兵进城,几乎并未受到什么阻挠。

  凤于归披挂于阵前,望着前方,双眉紧锁。

  如今,宫中的势力已经被秦王的人所掌控。

  龙幼微也持君子令,率领各路江湖人士,兵分几路,将城中暗藏的保皇势力一一剿除。

  眼下剩下的,就只有这景元熙退守的梵台寺。

  那里面,原本五万卫戍军和御前郎官,如今死伤得大概只剩下半数,但是温卿墨驱使的血莲子,区区不到两千人,却是极难对付。

  那些白衣少年,各个眼露蓝光,以人墙死守,仿佛不怕疼,不畏死一般,而且力大无穷,杀人时一招致命!

  他们,不像是人,倒更像是尸煞!

  凤川明从远处气喘吁吁奔了过来,“父帅,!将士们久攻不下,高震山又愚忠于昏君,誓死不降,若是动用大火器,双方都难免死伤惨重,不如孩儿带上一小队精锐寻个薄弱之处进去,若是能生擒了昏君,战事便可速战速决!”

  凤于归重重呼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你万事小心。”

  “大哥不能去!”凤乘鸾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她叼着一根草棍,素面朝天,穿着阮君庭玄色的宽大的中衣,又用腰封将腰身勒得紧紧的。

  凤于归一见就是一阵皱眉。

  鹿苑上,那点儿风月香粉的事儿,现在是全城皆知,两厢开战,这丫头就被阮君庭那个变态给扛走解毒去了,也全城皆知。

  现在她一天一夜之后,好模好样地回来也就罢了,还穿着这么一身不伦不类地出现!

  而且最可恨的是,阮君庭呢?

  这种冲锋陷阵的时候,作为凤家的女婿,死哪儿去了?

  “怎么就你自己?阮君庭呢?”

  “他啊,睡觉呢。”凤乘鸾说后面三个字的时候,感觉颇为气派!

  她把阮君庭给睡趴下了,若是不出来喊几嗓子,都没人知道!

  凤川明偷笑,“妞妞,好好说话,父帅是在担心你。”

  “我没事儿啊!”凤乘鸾从口中摘了草棍,指着前方梵台寺,“大哥是父帅嫡子,还需留在父帅身边好生守护,我进去会会那些血莲子。”

  她分明是心知凤昼白已经是个废人了,大哥不能再有失,否则,凤家就要断了香火了。

  凤乘鸾说罢要走,被凤川明拉住,“妞妞,你是女孩子,不能……哎呀!”

  他话没说完,被凤乘鸾反手抓住手臂,那么一撸,整只胳膊便脱了臼。

  “现在,大哥还嫌弃我是个女孩子吗?”

  她说完,把那草棍重新横咬在口中,从靴子里拔出红颜剑,“我去看看就回,你们等我好消息。”

  “妞妞!”凤川明捂着胳膊喊他。

  “让她去吧,翅膀长硬了,拦也拦不住。”凤于归有些不忍心,可凤乘鸾的心思,他是明白的。

  昼白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六亲不认。

  川明,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

  凤乘鸾穿过战阵,来到梵台寺门前。

  林十五见她来了,立刻奔了过来,耿直道:“尊主这么快就起床了?大家伙儿还以为怎么也得明儿呢。”

  凤乘鸾:“……,滚,说正事!”

  “哎!”林十五见她这一身打扮,又没忍住,偷偷乐了一下,之后低声道:“尊主,依属下之见,司马琼楼留下的血莲子,已经被极乐尊主练成了药人,不但刀枪不入,而且完全不怕死,形如尸煞,却比尸煞更为灵活,强悍不下十倍,非常难对付。”

  “尸煞?”

  “嗯,刚才弟兄们刚好抓了个活的,您看看。”

  林十五招招手,就有人用大铁链子拖出来一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见了人,便龇着牙发疯,一双眼睛蓝得发亮,如两团鬼火,将身上的铁链挣得疯狂作响。

  他晃来晃去,凤乘鸾也看不清,索性伸手,捏了那白净净的下颌,咔嚓!

  少年两侧的颌骨便被捏碎了。

  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林十五就很不自在地撇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凤乘鸾揪着血莲子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掰正,仔细将他那双眼睛看了又看,才道:“这不是尸煞,是活人,但是,也不是药人。”

  “那是什么?”

  凤乘鸾眉头皱了皱,口中吐出两个字,“魔人。”

  魔化了的人。

  就像太庸山中那些巨虫,是魔化了的虫子。

  那些野人,是魔化了的猴子。

  当日,姜洛璃派来的四个杀手,是魔化了的九御武士。

  而眼前这些血莲子,是被魔化了的人!

  温卿墨一定是寻到了什么方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活人变成类似太庸山野人那样的杀人工具,为他所用!

  看来,老东郎王死后,他回国继位期间,不但根本没有闲着,而且,还找到了比尸煞更狠,更毒辣的,新的为祸人间的法子!

  难怪无间极乐被阮君庭毁了,他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暗城那些不听话的、唯利是图的乌合之众了!

  “这个混蛋!”凤乘鸾咔嚓一下,顺手摘了手中那个血莲子的头盖骨,将尸体丢在地上,“围攻不是办法,我进去,将景元熙给揪出来!”

  她飞身踏过人头,直跃上梵台寺外墙

  一把红颜剑,削铁如泥,将随之涌上来的一众血莲子,剁了个七七八八。

  头顶,半轮月亮,在战火中模糊不清,她一人持剑,立在高处。

  一声尖利的哨声,陆续涌上来的血莲子立刻收了手。

  下方明火执仗处,有人喋喋怪笑,“哈哈哈哈嗝!姮儿,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

  景元熙躺在一张藤椅上,两脚朝天,漫天硝烟味道中,逍遥自在,手里把玩着一只树叶做成的哨子。

  他身后,立着面无表情的景娴,手中提着带血的刀,一动不动。

  “温卿墨送朕这只哨子,说若是你来了,就吹着玩,朕想知道,到底能有多好玩!”他将哨子又送到唇边,作势要吹,“你说,我要是再吹一声,会发生什么事呢?”

  凤乘鸾站在墙头,俾睨下方,“皇上大可吹一下试试,看你吹出来的人多,还是我杀得快!”

  “哈哈哈哈哈……!”景元熙又是他那一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怪笑,“你以为这哨子,只是控制血莲子的吗?”

  他慢慢将哨子送入口中,之后……

  滴——!

  一声凄厉的长啸!

  他身后的景娴,骤然两眼一厉,拖着一袭华丽厚重的彩衣,飞身向凤乘鸾扑去!

  她手起刀落,并无章法,可力道之大,动作之快,世所罕见。

  最可怕的是,她根本就不设防,一味杀人,完全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景元熙,她是你的妹妹!”凤乘鸾一路避开景娴的攻势,并不在一个活死人身上浪费体力。

  “妹妹?哈哈哈哈……”景元熙又是一串怪笑,“朕这一生,拜你所赐,落得断子绝孙的下场,到最后,连亲娘都不要朕了,朕还管什么不知哪个老贱人给朕生的妹妹?”

  他从藤椅上坐起来,神经兮兮道:“你知道吗?朕还有一个秘密,朕的父皇,也是朕亲手安排,断送了的!哈哈哈哈哈……”

  他乐完,大大吸了一口气,将树叶哨子放在唇边,又是一声刺耳的长啸!

  滴——!

  无数血莲子,目光唰地看向凤乘鸾这边,之后,如飞蛾入火海般蜂拥而来!

  “死到临头,就凭这些?够保命吗?”

  凤乘鸾摆脱景娴,从墙头跃下,直奔景元熙。

  身后,是拖了长长一大串、张牙舞爪的血莲子!

  景元熙亢奋地瞪大眼睛,脸上尽是绝望怪笑,就等着她逼近,“来啊!来啊!姮儿,朕这辈子都在等你啊!哈哈哈!”

  凤乘鸾如一只玄色的夜枭,扑面而来,短剑剑锋,寒光灼灼,直刺他眉心!

  滴——!

  景元熙口中哨子再次响起!

  之后,红颜剑就戛然停在了距离他的脑袋只有半寸的地方,之后,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凤乘鸾整个人忽然间,就直挺挺地立在了他面前,衣袍未停,人已一动不动。

  后面的景娴,以及一大串血莲子,也都全数如被定住了一般,停在了原地。

  “哈哈哈……!朕就说了,谁知道再吹一次,会发生什么事呢?”

  景元熙懒洋洋从躺椅上站起来,勾起凤乘鸾的下颌,仔细端详,癫狂的眼神,忽而一抹柔软地几乎可怜的光,“姮儿,我当初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后。”

  他将指尖,细细触碰她脸颊的轮廓,“可却没想到,这一辈子,直到最后,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摸摸你的脸。”

  他整个人,就如凭着那份癫狂撑着,如今癫狂没了,整个人都颓然如病入膏肓。

  “姮儿,朕少年时就认定了你,求了你十年,哄了你十年,也等了你十年,不管究竟目的何在,不管用了什么法子,可从始至终,这心里,就再没盛下过别人,可你为什么从来不给我机会?”

  他望着木然的凤乘鸾,那双眼睛,仿佛回到了十岁时,偷偷爬了将军府的墙头,想要将那满地乱跑的粉团子偷走!

  “是朕喜欢你的方式不对?”他努力地靠近她,想要将她看仔细,声音陡高,“可朕就是这副模样,朕是真命天子,朕从来不需要伪装,更不需要迎合谁,讨好谁!”

  之后,又一阵深深的沮丧,“只是,这样的喜欢,并不是你想要的罢了。”

  “姮儿,朕真的很喜欢你,朕这一生,没有什么不曾得到,除了你!”景元熙的眼中,认真、绝望、哀伤,汇聚如浊流,最后,终于被癫狂的狂风暴雨吞噬!

  “既然得不到,不如一起下地狱啊?”他嘴角抽搐着,又升起那瘆人的怪笑,“咯咯咯哈哈哈哈……,来啊,姮儿,朕无论如何都是舍不得你死的,不如,朕带你一起下地狱啊,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滴——!

  凤乘鸾,景娴,以及寺中被哨声控制的血莲子,立时被唤醒。

  景娴一刀,砍在凤乘鸾肩头,当场血流如注!

  凤乘鸾就地一跌,拾了红颜剑,嗤地刺入景娴腹中。

  景娴一声怪叫,那手扔了刀,抓住红颜剑,向自己腹部拽去,将剩下的半截剑,硬生生插进肚子里,之后,那双血淋淋的手,抓住凤乘鸾,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仿佛与她有宿世的仇恨,张嘴便向凤乘鸾的脸咬去!

  唰!

  一道剑光闪过!

  那颗狰狞的头,牙齿险险碰到她,便已滚落在地。

  “阮君庭!”凤乘鸾惊喜叫了一声。

  景娴身后,一只白玉样的手,将她身上直挺挺的尸体拎开,另一只手中,浩劫剑挽了个花,红袍白发之人,一脸嗔怒,不高兴道:“一眨眼的功夫看不住,就差点被人当肉吃了!”

  “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大劲儿!”凤乘鸾捂着肩膀上的伤。

  “过来给我看看。”他将她捞过去,皱眉看着肩膀上这一刀,“你若是没有我,现在必定满身的疤痕多如蛇爬!”

  凤乘鸾:“……”

  “咯咯咯哈哈哈哈……”景元熙的怪笑又响了起来,“原以为请都请不到,没想到不请自来,阮君庭,你来的正好,一起来看好戏啊!”

  他说着,回手将身后一只巨大的黑布扯掉,一门被擦得铮亮的风雷诛杀炮,正悍然蹲在那里!

  凤乘鸾和阮君庭登时不约而同向对方靠近一步,两人紧紧站在一起。

  这东西的威力,他们见过了两次。

  这么短的距离,摆着这么一样东西,必定不是用来杀他们的!

  这个疯子想干什么?

  “哈哈哈……,怎么?知道害怕了?”景元熙慢悠悠点燃火把,在诛杀炮的引信处晃来晃去,“姮儿,朕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那日在城头提醒,朕也想不到这么好玩的把戏,所以,今日之后,百花城也好,南渊也罢,不论变成什么样子,全都是你的功劳!”

  “你要干什么!”凤乘鸾怒喝。

  “干什么?朕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朕舍不得你死,但是,朕要带你一起下地狱啊,让你看看真正的人间地狱!哈哈哈哈……”

  凤乘鸾完全不知道方才那哨声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她来说,那段时间的意识,几乎是完全消失的。

  “哦!朕忘了,刚才那些话,你是听不到的,真是可惜,朕方才,也算是用情至深了,哈哈哈!”

  景元熙阴阳怪气,看着凤乘鸾一脸的莫名其妙,再看阮君庭也不明所以,心中大悦,长长慨叹,“朕好累,终于要歇了,剩下的路,你们慢慢走,朕会在下面,长长久久地看着你们,看你们在这人间地狱,如何恩恩爱爱!”

  他说完,口中哨子一声尖锐长啸,周围血莲子蜂拥而来,将阮君庭和凤乘鸾二人团团围住!

  而他自己,则慢悠悠掉转风雷诛杀炮,调整了炮口。

  他到底要干什么?

  ------题外话------

  我要放大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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