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然风尘（八十一）
陈紫染默默松开了门把手。
她退后几步，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恍惚着，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她转过身，重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门打开。
风非奕和尤漫以及尤沧三个人却站在电梯里。
陈紫染看见尤沧，张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把沈天苌带回来了吗？她在哪里？”
尤沧面色也有些苍白：“在三楼ICU。”
陈紫染几乎站立不住，她声音颤抖：“马上带我去。”
陈紫染上了电梯，几个人一同来到三楼的ICU门口。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陈紫染终于看到好久不见的沈天苌。
她紧闭着眼睛，脸上罩着呼吸机，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陈紫染还是能感觉到她瘦的厉害。
明明走之前，她们就说好的，无论找不找得到陆之汣，她都不许再受伤。
经历过那么多，她以为沈天苌比任何人都惜命。
可是现在，她却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脆弱到好像一碰都能碎掉。
“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陈紫染问道。
“非翎小姐背后中了八颗子弹，有三颗穿破了防弹衣，其中一颗离心脏很近……”
“医生怎么说的。”陈紫染声音颤抖，眼眶已经红了。
尤沧不答话。
陈紫染转过头看着他。
“夫人，非翎小姐的伤势太重，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后续的治疗……”
陈紫染愣了一下。
非翎，是沈天苌原本的名字。
“陆之汣呢？”
陈紫染追问。
尤沧咬了咬牙关：“我不知道，他们安排我在包围圈外面等，等到出来时候，只有顾少和阿珩以及非翎小姐，我并没有看到陆先生……”
陈紫染直接转了身，她没空去关心什么包围圈，她只想知道，沈天苌几乎要死了，陆之汣人在哪里？！
她重新跑回到四楼的病房。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地推门而进。
忽略病房里的另外一个人，她直直地走到风亦珩面前。
南紫烟见两个人见了面，默默退了出去。
出了房门，风非奕和尤漫尤沧都站在门口。
风非奕看见南紫烟，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病房里。
陈紫染看着风亦珩，面无表情的出声：“陆之汣人呢？”
风亦珩不可能没察觉到她周身的怒气。
他朝她伸出手：“小染，过来一下。”
男人唇色苍白，声音里掺杂着虚弱的气音，只说这一句，好像都用了所有的力气。
陈紫染狠握着拳头，用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
只有疼痛感才能让她控制住自己想要朝前走的双腿。
“陆之汣人在哪里？”陈紫染站在原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风亦珩看着她，没说话。其实是没办法说，因为他胸口也中了弹，直接伤到了肺部，说话与呼吸的时候，胸腔都是疼的。
陈紫染见他不答话，继续张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回答？你别告诉我，陆之汣已经死了。”
“他没死。”风亦珩艰难的说了一句，觉得自己的喉间有些腥甜。
“那为什么沈天苌会变成这样？风亦珩，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把沈天苌带回来，所以，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你当时是不是想说，哪怕是一具尸体，你也会带回来对吗？！”陈紫染终于仍不住大声吼道。
她死死盯着风亦珩，泪珠也如断了线从眼眶滑落。
“你知道刚刚尤沧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陈紫染哽咽着。
“他说，沈天苌以后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后续的治疗，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能不能醒过来？”
风亦珩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到她面前，刚想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
陈紫染却退后几步。
风亦珩半佝的身子，使劲将喉中的腥甜压下。
“我以后跟你解释。”
陈紫染吸了一口气，伸手擦了一下眼泪：“风亦珩，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沈天苌醒过来。”
陈紫染说完，正欲转身。
手腕却被拽住。
“放手。”陈紫染冷声道。
风亦珩默不作声，也不松手，就死死的抓着她手，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但他太虚弱了，只站了几分钟而已，他的腿已经开始发抖。
陈紫染伸出手另外一只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待在这里。”风亦珩声音已经低哑至极。
陈紫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语气冷至冰点：“你让南紫烟照顾你吧。”
风亦珩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控制不住叫了一声：“陈紫染！”
陈紫染头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拉开房门出了房间。
陈紫染走后，风亦珩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哐——”的一下摔在地上。
原本等在外面的几个人听到动静，忙走了进来。
风亦珩整个人坐在地上，用手扶着自己胸口，唇角已经渗出了血水。
尤沧和风非奕忙上前来把他扶到了牀上。
南紫烟看着他这副样子，面上也有些生气：“你才刚刚醒过来，医生说要控制情绪，尽量少说话，有什么事情不能推后说吗？”
风亦珩却抬了手，示意一旁的风非奕：“去，跟着她。”
说着，唇角也渗出了更多的血水，呼吸也愈发困难。
“不想死就别再说话了。”南紫烟咬牙骂了一句。
风非奕看着风亦珩，犹豫了一下之后，转身出了门。
风亦珩看着风非奕出了门，才又跟尤沧招手：“把……这段时间……咳咳……”
尤沧一边拿着毛巾给擦嘴里的血水一边开口：“我知道，我会马上去弄清楚所有情况。”
风亦珩终于止了声，他仰面躺下，闭上了眼睛。
南紫烟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风亦珩竟然还有为一个女人失控的时候。
她转头朝尤漫开口：“漫漫，先去把严科过来。”
严科是这家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医生，也是他们的同校同学，几个人在学校的就是认识的。
严科进来后，给风亦检查了一下。
“不是说了这段时间都不要说话吗，怎么肺部的伤口裂开了。”
南紫烟讥讽道：“他想死我们也拦不住。”
严科转头看着南紫烟：“那你们昨天就不要把他送到我这里。”
南紫烟抱着双臂：“要不是他找我帮忙，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风城的破事儿？你看着办，治不好我马上拉到火葬场大火一烧一了百了。”
－－－－－－题外话－－－－－－
今晚大大下班太晚了，只来得及更新这一章，还有一章明天上午更，大家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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