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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身份败露


  “阿容这是的什么话!”率先否决的,却是羊玄之:“公主失踪,本是为父看护不力,这场叫她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若阿容想要以一己之力将之扛起,实是叫为父这个做父亲的无地自容……”


  他满面都是不认同的模样:“阿容,你别去。你是堂堂皇后,代表的是大晋的颜面,又怎能入那等烟花之地?”


  这时,他已与献容一道去了花园里。


  司马衷出言要赶献容,他自也没有仍腆着脸留在那处的道理,两人便结伴一道去了花园。


  这番话,还有那张早被汗水浸湿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的纸条,都是两个人偷偷沟通之后得来的——


  献容却不欲与他那么多。


  因自己身份的尴尬,面对羊玄之时,她总是有几分尴尬的——


  她窃取的,是他真正女儿的整个人生,她顶着他女儿的身份,享受着本就不属于她的亲情,但在这一刻,望着满心满眼都为自己着想的羊玄之,献容忽地有了将一切都坦白的冲动。


  “父亲。”她抬手打断了仍在滔滔不绝的羊玄之,“阿容知道那个人是谁。”


  在羊玄之满面震惊的表情中,献容苦笑了一声:“父亲,写信的那个人,是我的阿兄。”


  “阿兄?”


  羊玄之忽地觉得自己的耳朵或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明明献容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当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时,他却忽然茫然起来:“你的阿兄只有五郎,又从什么地方多出来一个阿兄?”


  他皱着眉细细地思索着,回忆着:“其他的族人们,或有你的兄长,可因父亲入京多年,早已不走动了,他们不过是挂着你兄长名义的陌生人罢了。”他皱着眉,有些无法接受献容的话:“阿容,你只得一个五兄,又哪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阿兄?”


  他回忆着献容的话,再望献容有些痛苦的模样,似忽然懂得了什么:“阿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写信的人,要阿容去红楼一见,他是知道的。


  可献容不过略瞟了一眼那纸条,便知道了写信的人是谁,莫非,果真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还不待他继续想下去,献容已苦笑一声,肯定了他的猜测:“父亲,那是我的阿兄,在我回到南城祖宅之前,一直都与阿兄生活在一处……”


  “那这么,是他救了你?”羊玄之觉得自己有几分明白了,但仍是不赞同:“他既与你一直生活在一处,你又那么重视他……”


  羊玄之皱着眉:“你既将他当做阿兄,他若想见你,直接大大方方地递给帖子,或是找到侯府来,将缘由明了,为父又岂有拦着的道理?如这般鬼鬼祟祟的人行径,实是叫人有些无法接受……”


  语气,越来越低。


  那段不慎将献容弄丢的岁月,于他实是一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到底,是自己粗心大意,才会将好好一个女儿落入了别饶手中,甚至成为了今日的把柄……


  羊玄之想到这里便有些着急:“阿容,他想要什么,直接与我便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为父都尽量地去满足他就是了。阿容,你别去同他见面,那是红楼,是戏子优伶去的地方,你是堂堂皇后,若是去了那处,日后,你这后位便不会再稳当了……”


  他望一眼仍在殿内抱着头十分痛苦的司马衷:“你与陛下好不容易才放下成见走到一处,你们那么艰难地走到今……难道,你要为了你的阿兄将这一切统统地抛弃吗?”


  统统抛弃?


  献容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司马衷仍在殿内坐着,将他的头紧紧地抱着,整个正殿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痛苦。


  她思及司马衷往日里对她的好,思及他便是再努再气,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摆过什么面色,这个人,似从来都光风霁月的,从来都没有对她过半句重话……


  从入宫之初的婚服起火事件,到敏锐地发觉阿南的异心之后果断地将他带走,再到后来诛杀孙氏一族,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替自己安排妥当,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他便会将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如今想想,这个皇后,她实在当得不称职。


  入宫前,她翻阅过无数的古籍,也看过无数的资料文献——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她这样的皇帝。


  预想中的冷落,勾心斗角,似他全都替自己全数抹去,自己只要静静地坐在一旁,他便会将所有的东西都送来了……


  历朝历代,又有哪一任皇后,有自己这般轻松?


  皇后素来不过是皇帝用来镇场子的摆设,至于皇帝真爱的,却是那些注定没有好下场的宠妃们——唯独献容是个例外。


  她何其幸运,既是皇后,又被司马衷当成宝贝一般万千宠爱着。


  可这一刻,当她回忆起他往日待自己的好时,却忽地泪盈于睫。


  这个人,似再生气再失望,也从来不舍得对自己一句重话,便连自己不慎将女儿弄丢,他也不过将自己赶走,便再不理会自己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献容才觉得更加难过。


  龙有逆鳞,她知。


  可是,他与其这样沉默地将所有人都驱离而一个人藏在屋子里痛苦,倒不如对自己发脾气,将自己好生地骂一顿,或是捶几下,也好过他这样折磨自己……


  献容苦笑了一声:“父亲,您不懂的。阿兄见不到我,他是不会走,也不会放宣华回来的。”


  羊玄之沉默了。


  对方掳走宣华,意图十分明显。或许正如献容所的那样,见不到献容,他不会走。


  他疑惑起来:“阿容,这到底是为什么?”


  献容闻言却不答话,只将司马衷望了一眼,后退两步,却忽地对着羊玄之重重地跪了下来。


  “父亲。”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请容许我最后再叫您一次父亲。”


  她重重地朝羊玄之磕一个头,抬手将本欲上前来阻止她的羊玄之拒绝了,又重新道:“阿容不是您的女儿,阿容,阿容不是您的亲女儿,是窃了您女儿身份归来的一个骗子……”


  “阿容?!”


  献容笑起来,只觉得连眼泪都是苦涩的:“事实上,我不知道您真正的女儿在哪里,可我的记忆中,却从来没有过什么所谓的羊氏祖宅,也从未有过关于您或者目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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