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二人决裂
种种百态，他早已见得多了。
但唯独献容这个态度，却是他生平罕见的——
“阿容，我若是不帮你找，你会怎么样？”他话时，目光紧紧地将她望着，他的手臂，也重新加重了几分力气，将她牢牢地箍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挣脱：“阿容，你告诉我，我若不帮你找，你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
这个皇宫，是他的，皇宫中所有的人，也只听他一人行事。若他当真拒绝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捏着司马衷袖子的手悄然放下，转而落在了自己的荷包上。
献容微微用力，便将那个浅碧色的荷包扯了下来。她将那个荷包捧着，高高地举在了头顶上，于她柔嫩雪白的掌心中，那抹绿显的十分清新，像是将整个春日里最美丽的那抹嫩绿都汇聚了。
叫人一望，顿觉赏心悦目。
但司马衷意这时却觉得那抹绿被摊在她的掌心显得十分刺眼。
“阿容，你这是何意？”
不知不觉间，他将献容松开了。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已悄悄地向后退去了一大步，于是t的影子也不再和献容紧紧地挨着，而是隔了约莫一丈长的距离。
就像是跨越千山与万水后终于相见，却碍着中间仍有一道深深的鸿沟，二人只能遥遥对望。
他满心都是失望：“阿容，你想要做些什么？”
他将她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那枚荷包应声落地，里面一枚黄澄澄，明晃晃的钥匙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在地上绕了好几圈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司马衷目光一闪。
他还来不及话，已见献容朝着他稳稳地跪了下去。她以头撑着地面，做出一个甚是谦卑的姿态来：“陛下若是找不到阿南，臣妾……臣妾就将这钥匙还给您！”
声音决绝，竟丝毫不给司马衷留半点余地了。
“哈！”司马衷气极反笑：“阿容，你……”
他狠狠咬着牙，“不过是一个的贱人奴婢，也值得你这样重视吗？这钥匙，你知道它究竟代表着什么吗？不过是为了一个奴婢行踪罢了，你就要将这东西交还给我？”
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将献容的身影从黑暗中完全暴露出来。
那个身子的，跪在地上那么谦卑，往日里的清冷和铮铮傲骨似乎在这一刻全不见了踪影。
他满心满眼都是失望：“阿容，你真叫我失望！一个的奴婢，就值当你如此看重，竟然连我的私库也可以让你舍去？”
在他声声的控诉中，献容巍然不动。她只是将自己的脸更加贴近地面了，身子，也佝偻的更加厉害了。
“若是陛下当真不愿找到阿南，阿容愿意不要这钥匙，陛下……”
声音里，也终于带上了几分颤抖。
她还在赌。
其实，阿南如今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于献容而言，如今阿南不过是阿兄放在她身边的一双眼睛罢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想要找到阿南。
或是因为那是阿兄留给她的最后一个人，也或者，是她觉得若是没了阿南，自己将在这后宫中寸步难行，更不能替阿兄传递消息……
但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地叫嚣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之所以想要找到阿南，不过是为了印证白日里的那个猜测究竟是否属实罢了。
关于她的身份，关于阿南的秘密，还有阿兄的真实目的……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陛下，臣妾恳求您，帮我找到阿南吧！”
司马衷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知不知道自己为她做了些什么？她知不知道……
原本，他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想要对献容。可是，看献容这样一副不管不顾务必想要找到阿南的架势，他却觉得一个字都不出来了。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目光冰冷地看了仍旧伏在地上，似乎打算就此不起来的人，终于决定将那个秘密出来：“不错，那个贱婢是在我的手上，那又如何？”
果真如此！
他……他知道了多少？
献容咻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他满面的失望，不知怎的，她觉得心中一震，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忙复又低了头，以一个更加谦卑的姿态朝他跪着，再不出来一个字了。
“她桀骜不驯，又故意损坏了我送给你的那么多东西，甚至，还偷偷地向着宫外传递讯息，这些，你真当我不知道吗？阿容，你真叫我失望。”
他又向后退了一步，这样，便已到了这屋子的大门处了。他的背靠在紧紧闭合着的门框上，瞧着那个仍跪着的人：“今日，你可以因一个的奴婢放弃了朕的私库，来日，你又会因什么东西放弃朕呢？”
献容更加不敢话了。
甚至，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他竟知道阿南在朝宫外递信，那自己的那些秘密呢，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这一刻，献容只觉得自己如一个被剥得精光的人一样，在他若有实质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她不敢看他的脸，只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他脚上那双皂靴。
黑色的，上面描了张牙舞爪的金龙，那双眼睛似是活的，献容不过堪堪一看，便觉心惊肉跳。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些什么：“陛下，我，我……”
可是，她还没有将接下来的话完完整整地出来，却已被他抬手打断了。
“阿容。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以真心待你，可你待我却总隔着一层。我以为，你年纪还，很多事情还不懂得，所以，我也愿意给你时间让你慢慢地来，可如今你这样，却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他皱着眉，瞪着那枚的钥匙，也瞪着地上那个仍跪着的姑子，僵持了半日，仍是他率先低头：“这东西，我暂且收起来。”
他走了几步，弯腰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别再跪着了。若是把膝盖跪坏了，日后受罪的仍是你自己。”又将钥匙捡了起来，放进了荷包里，在献容的疑惑中，他将那个荷包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东西，我暂且收着。你若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但，我的耐心也有限，若是久等不至，这东西我也不知道会到了谁的手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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