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羊氏惠姬
两个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待献容醒来时，光已大亮了。
司马衷自是不在。
他身居高位，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平素就是再爱玩，但于朝政上，也不敢掉以轻心。
便是坐在那里当当傀儡，也是必须要去做的。
今日，他要处理的便是一桩旧事。
当他在朝堂上头痛欲裂的时候，献容才悠悠醒来。
一睁眼，便见满屋子的人都喜气洋洋地望着她，一见她醒来，忙纷纷跪到霖上，异口同声道：
“娘娘大喜，恭喜娘娘啦！”
领头的，自然是红玉与阿南。
这些缺中，又隐约地以阿南为尊。
毕竟，昨日她露那一手轻而易举地便救了献容的命，又被皇帝高看一眼。
此时，众人都不动声色地纷纷巴结着她。
献容心细，自然发觉了他们中隐约流动的暗涌。阿南被众人巴结着，面上自然露出了几分得色。
献容是知道她性子的，并不以为意。
倒是红玉，似乎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也不知她是隐藏的太深，还是当真不在意。
甚让献容觉得意外。
但心里，却对祖父羊瑾更加敬佩了。果真是世家大族中所出的，就连婢女也隐约有一种超然的姿态。
她不动声色，由众人服侍着起了身，入了浴房，待看见身上那些痕迹和隐约的酸痛时，她才终于想起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由在心中暗暗的埋怨了司马衷一声，面上，更是绯红一片。
洗漱过后，有人送来了用五彩丝绦坠着一方印，上面用阴刻的方式刻着两个字：惠姬。
字体古拙，又透着童趣，握在手中甚是可爱。
那黄门便捂着嘴笑：“这是陛下亲手所制，娘娘定要好生珍惜才是。”
竟是司马衷亲自做的？
昨日他分明与自己在一处，又哪里来的时间去刻这方印呢。
但那个黄门的模样不似伪装，献容正要问他，那黄门却十分机灵，一见献容的模样便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便辩解释道：
“娘娘，自您入宫后，陛下知道您尚未及笄，便整日琢磨着要给您取一个什么字才好。他想了好些日子，好容易才想到这两个字。”
竟是司马衷亲自所赐？
惠姬？
他是什么意思？
献容手中握着那方印，顿觉十分烫手。
她还以为，这两个字是左大家亲赐的，甚至，还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古往今来，唯有着名的才女才会有字，如今自己的字是左大家亲赐，是不是明她已被左大家所承认呢？
可是，这个黄门一番话不过寥寥数语，便完全的打打碎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
原本上扬的嘴角悄悄的垂了下来。
那黄门并未察觉献容的心思，只是仍在献容面前邀着功：“陛下自确定好您的字后，便特意的去求了左大家做您的正宾，又下了圣旨，让诸位夫人务必前来参观您的及笄礼。”
“还有，”他目光落在那方印上，“这印也是陛下亲自令人开了他的私库，千挑万选的好容易才选中了这块丝毫无瑕的羊脂玉籽料，这些日子他忙的便是亲自制作这方印章……”
献容顿觉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司马衷这些日子的神秘，并非是对她的不闻不问。而是专程为了她的生辰而四处奔波，为她挑选礼物，主持那场绝无仅有的及笄礼。
他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自己？
献容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甚至，她此次入宫，原本打算着的，也是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
如今他待自己这样好，那些事，她还怎么能进行下去？
手中的印忽然变得十分棘手起来。她握着那印，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丢下还是捡起来好了。
阿南看出了她的失态，不动声色地将那个黄门探视的目光阻隔了，藏在袖中的手不着痕迹的扯了扯献容。
“多谢这位公公了。”她道着谢，目送那个黄门走远了，又将所有人都屏退了，这才转过身来，警告的望了献容一眼。
“怎么，一点恩惠就感动了你？你可别忘了，若不是主上救了你的命，不得你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呢。”
她目光严肃地落在献容手中的印上，“你若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不管，可你若是坏了主上的大事，就休怪我无情了。”
惠姬？
她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心里有些隐约觉得不舒服。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零中的某个地方像被堵住了一样。
或许，是因为献容似乎比之前变得要轻狂了一些。
阿南这样想着，勉强的将心中那种不对劲压了下去。
但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满并非来自献容，而且因为那个人——
待她终于察觉之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这时，她只是狠狠地瞪视着献容，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别整日沉浸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里面！这些东西于主上的大计而言，全都是不必要的累赘罢了！”
“你怎么会是这副姿态？”她怀疑地打量着献容，“莫非，我们这位尊贵的皇后娘娘当真是喜欢上了那个傻子皇帝不成？”
“也是，”她点着头，“你们俩一个痴一个傻，起来，倒也算得上是般配。不过，皇后殿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它可是皇帝，三宫六院本是寻常，你若交付了真心，吃亏的，想必只会是你自己罢了。”
她这话一出，献容的心跳便陡然漏了半拍。她原本泛着红晕的脸这时咻地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我，我没迎…”
她怎么会对司马衷产生那种感情呢？由始至终，她的心里所装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
至于司马衷，她想，一定是这些日子以来接触的太多，他给自己的感动太多，加之两个人又有了那样的关系，这才让她有些迷失了……
这样一想，献容便觉得自己那颗被司马衷温暖的心脏又重新变得冰冷了起来。
当再看宣纸上那两个鲜红的字时，便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了。
阿南讥讽地笑了一声：“你还记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吗？”
献容在心里想了想，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道：“走！我们去拜见左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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