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婚服起火

　　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娘娘起驾”，步辇缓缓的升了起来，朝着大街，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行进。


　　洛阳城中的某个角落，一个华服少女满面阴沉的望着献容的仪仗，冷哼了一声：“她也配？”


　　她的身边，同样是一个满面阴沉的男人朝着仪仗张望着。好一会儿，他才道：“你都安排好了吗？”


　　那少女便撇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出错了。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这处的动静并没有惊动洛阳城中的其他人。


　　洛阳街头上，无数的孩童追逐着这逶迤了足有数十里的皇后仪仗，奔跑着，嘴里念念有词地共同唱起了一首《诗经》中的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起初不过是一些孩童们，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们都加入了这支队伍。洛阳城中的少女们，醉倒在洛阳街头的名士都纷纷追逐着献容这一行人，共同的唱起了那首“桃夭”。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忽然间似乎就成为了洛阳一景。


　　层层的大红色纱幔遮住了献容的脸，唯有偶尔吹过的风，才会将她衣服一角露出来。


　　她垂着眼，在众饶送嫁声中，若心中不感动，那必然是假的。


　　可是，如果如果是寻常的闺阁女子遇到这事，怕是早已激动的热泪盈框了。


　　但她不同。


　　这桩婚事，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这场婚姻在一开始就蒙上了阴谋诡计的色彩，又何来幸福可言？


　　她想着想着，心里却觉得难过一阵赛过一阵。突然，垂着的眼中忽然掉下一颗泪来。


　　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低声的抽泣起来。但她的动作很，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动作。


　　仪仗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处早已铺满了大红色的垫子，文武百官们站在垫子的尽头，瞧着这个少女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未来。


　　尽头处，是司马衷负手站着，满面含笑的朝着她望了过来。


　　这时，他眼中却分明满目精光，又哪里有半点白痴皇帝的模样？


　　献容由人搀扶着踏上了这条早已规划好的人生之路。身前，是八个宫女低着头恭敬地为她带路。


　　身后是三十二个宫人同样恭敬地走着，心翼翼的替她牵着裙摆。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司马衷走了过去，只觉这段路是自己这一生走过的最短的一段路。


　　最近处是洛阳城中最低等的官，她一步步向前，继续前校


　　再往前，是中等一些的官员们，自她走过便纷纷的跪了下去，目送她继续前校


　　更前面是各国的藩王和皇亲贵胄们，人群里，刘矅赫然在列，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心里，如被刀子割着一样。


　　在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就这样不管不鼓冲出去，掳了她便走。


　　可是，身份地位的限制和前路茫茫却注定了他不能这样做。他追逐的献容的身影，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就此离开自己的生命。


　　刘矅喉头一甜，几乎呕出一口血来，但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一双手垂在身侧，藏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上面青筋暴起。


　　察觉到那道若有实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虽是冬日，献容却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就连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密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强忍着不知来自身上还是来自心上的不适，死死地咬着牙，行到了司马衷的面前，然后缓缓地跪了下去。


　　司马衷望着她，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一抬手，身边一个黄门令便从他身侧站了出来，举着一卷明黄的圣旨缓缓地铺开了，声音洪亮的念道：


　　“奉承运，今有羊氏献容，姿容秀美，素有孝心……”


　　太阳有些大，晒得他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燥热，他几乎要忍不住扯一扯自己的领子，但碍着封后大典，又不敢轻举妄动地做什么动作。


　　似乎有什么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有些燥，像是什么被烧糊了？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那卷明黄上，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念下去。


　　“今……”


　　但他不过堪堪念了一个字，你听的有人惊慌失措的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种严肃的地方大呼叫？


　　他狠狠地朝着那个发生的壬了过去。但他的目光刚刚一转，却忽然发现了异常。


　　眼前这位新晋皇后的附近，似乎在冒着黑烟。


　　一时间他竟忽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朝着献容看了过去。


　　原本，这是十分失礼的，可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下一刻他已颤抖的大叫起来：“陛下，陛下！”


　　司马衷原本浑不在意的想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场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此刻听得黄门令一声大叫，这才回过神来。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献容冕服上长长的裙摆不知何时已悄悄起了火星，正在悄然无声的燃烧着。


　　好在那裙摆甚长，又一直被宫人们捧着，并未蔓延到其他的地方，而是刚刚燃起来一块，便已被眼明手快的宫人们弄灭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他还特意嘱咐过，一定不可以在封后大典上出现任何的纰漏。尤其是这件之前已出过事情的婚服，他也早已让人处理过了，又怎么会无敦燃烧起来？


　　还不待他细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献容那张因为恐惧而显得十分苍白的脸上。


　　他大步朝着献容奔了过去，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中，感受到怀里的身子正在轻轻地颤栗着，他不由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安慰道：


　　“阿容，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事。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算计你。”


　　献容却浑然未觉，她茫然地四下张望着，搜寻着，想要看出一点端倪。


　　婚服起火这事，因此前已发生过一次，她便早已放弃了这个计划。


　　而且，阿南不在，就算不放弃也没有人来实施这个行动。


　　可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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