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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她,治愈她


  房中,大夫诊断之后,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啊!将军,此女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是药石可以医治好的!”

  亓云舟沉下脸问道:“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拉开阿鸣的袖子,让亓云舟看她手上烂掉的地方:“将军请看,这姑娘身上的伤,肉都烂掉了,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生命顽强的女子,何况这姑娘看上去还弱质芊芊,这让老夫我就更加无从下手了!”

  “大夫,有什么好主意,你尽管说出来。”亓云舟燃起了一点希望,他追问着大夫。

  “恕我直言,老夫曾前往姑苏城讨教过王二公子一些疑难杂症,当日正巧赶上他府中的一个下人脚趾冻烂,他用了特制的药酒给下人清洗过伤口后,那下人居然立刻就能下地走路了,将军,你久经战场应该知道,伤筋动骨尚且需要百日才能痊愈,更何况身体上哪处肉烂掉,那可是比伤筋动骨严重多了,可是王二公子居然可以治好,那说明他的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这位姑娘身上的伤,老夫是治不好的,将军还是趁早将她带去姑苏城治疗吧!”大夫建议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对了,将军,这姑娘身上的伤万万不能碰到水,本就感染太多了,现在若是给她洗澡,恐怕毒液进入骨髓,只怕到时有了王二公子的药水,那也回天乏术了!”大夫离开时,再三嘱咐亓云舟。

  大夫离开后,阿鸣忍不住咳了两声,他立即蹲下身去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此时阿鸣缓缓睁开眼睛,亓云舟的正呆呆的看着她,她心里百感交集,道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毕竟一个陌生男子一副熟络的样子盯着她看,说是不好意思呢,也不尽然,说莫名其妙呢,也不全是。故而,她将眼睛闭上后再重新睁开,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什么幻觉,这个如朗月一般俊俏的男子,是真真切切的待在她身旁,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虽有些粗茧,但是触感很温暖,比起她的冰凉的手来,起码这是一双很暖和的手。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你,我真是太开心了!”亓云舟将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蹭着,然后欢喜的跟她诉说起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是谁?为什么见到我如此高兴?”阿鸣叫他异常兴奋的样子,疑问道。

  “我是谁,对了,你还记得这个动作吗?”亓云舟将一条手串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由十七颗流金珠磨制成的手串,外形不仅贵气,还很精致。阿鸣刚要用手去拿,便被亓云舟收了回去,他一脸爱惜的擦了擦手串,说:“诶,说好交给我来保管的,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要回去!”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你给我的流金火铃,它可是我的宝贝,打战带着它,我从未输过!你知道吗?我带上它,迄今为止一共拿下了七座城池!其实你想要拿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等你的病治好了,我就还给你!”听到亓云舟这样说,阿鸣更是一脸茫然不解,明明互不认识,为何这个人跟自己说话的口气,好像似曾相识一样。

  “对不起,我真的…”阿鸣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便被亓云舟插言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带你去姑苏城,我们把病先治好了,再说其他也不迟!”

  亓云舟语音刚落,姜词便突然进屋道:“将军,热水都烧好了,你问问这姑娘是要在这间房里洗,还是要到柴房里去洗,我好把热水送过去!”

  “你去备马车,我要带她去姑苏城一趟!”

  “什么?将军,你在跟属下开玩笑吗?你才刚到林城,这屁骨都还没坐热乎,你怎么又要走啊!况且你别忘了你来林城是干嘛的?你得监督大家把房屋重新建起来,再说…通往姑苏城最近的山路被山石给堵住了,你是根本出不去的呀!别是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你还想带着她飞到姑苏城去呀!别想那么多了,我看将军你还是听侯爷的话,安心待在这里,等百姓把房屋建造好,我们也就可以回去了。”姜词轻松的说着。

  亓云舟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事事都要听我叔父的,任何事都由不得我来做主,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如亓宣夜,姜词,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觉得!”

  “将军,你还记得和西威国开战时,黑獭将军对你说过的话吗?他说,西威的土地下,不仅埋有尸骨,还葬有野心,所以他可以成为西威国高高在上的权臣,他可以把持着整个西威国的一切,明明西威的百姓都知道他有意称王,却无人诽谤他,并不是因为他位高权重,随便就可以处决他人的性命,而是他懂得治国,他把西威国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叫人无可挑剔。即便是西威齐王对他也只有拜服,敬重,这些人根本不会为了一些所谓的流言就把他杀了!你和他亲如兄弟,性格也差不多,只是他遇事比你冷静罢了,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断送自己的前程!属下一直相信将军,希望有一日将军也能像西威的黑獭将军一样,平步青云,一步一步走到云巅之上去!”姜词满腔热血的说着。

  “放心,我命硬得很,我不会那么早死的!”阿鸣听着姜词的满腔诉说,心里沸腾不已,她轻轻推开亓云舟的手,说道。

  亓云舟依然那般担心的看着她,姜词还是臭着脸,瞪着她。

  “麻烦你们帮我带到城南的竹林里去,我好难受,我好想洗个澡。”阿鸣抬眼看着亓云舟,央求着。

  姜词一听,心中一阵不悦,自己都烧好热水了,她居然要到外面洗澡,这不是拿自己当猴耍吗?

  然而他只是生着闷气,并未作声,毕竟这姑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若因为自己一时莽撞,训斥了她几句便咽气了,亓云舟这里也不好交待。

  “姜词,去准备轿子!”亓云舟看了姜词一眼,吩咐道。

  “是!”姜词气呼呼的应了一声便走出屋外,刚出院子,姜词说巧不巧地撞上一个守卫,那守卫叫他一脸气愤的样子,问道:“姜护卫这是要上哪里去?”

  “去洗澡,没看到你姜爷都快要累死了吗?没眼力劲的东西,见我往这边来,还迎头撞了上来,赶紧滚远点,别让老子看见你,看见你就心烦、就来气!”姜词在院中故意大声骂着,然而身子却是偏向客房,守卫算是听出了明白。

  “姜护卫,谁惹你不高兴了,将军?还是里边那个女的?你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可不好,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守卫笑道。

  “当真,当真你大爷呀!老子骂你的吗?你是没看见老子对着谁骂?还是怎么的?”姜词玩闹般的踢了那守卫两脚,教训着。

  “看到的看到了,我又不是眼睛瞎,你声音这么大,就是死人也该被你吵醒了!行了,将军让你干嘛,你赶快去吧!别在这里跟自己较劲了。”守卫笑过之后,便劝道。

  “去去去!”姜词手舞足蹈的驱走守卫,便离开了。

  此时,守卫进屋禀报道:“将军,侯爷来信了!”

  “信上说什么?”

  “侯爷信上说,亓宣夜找到了,有人去了西威城,夜闯西威的水牢把亓宣夜毫发未伤地带了回来,现在此人已经被君上认命为黜陟使,此人半日前就已经带着亓宣夜在返回林城的路上了,眼下差不多快到姑苏城了。”

  “黜陟使,叔父在信上可提及此人与他的关系?”

  “并未!”

  “并无关系,那就奇怪了?如果说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叔父为什么要提拔此人,还是借亓宣夜的事将此人放到黜陟使的位置上?”

  “将军,可能是侯爷想利用此人对付琅琊王氏一家吧!还有…姑苏南宫府,他们两家一个在朝廷上跟侯爷意见不合,一个在贸易上占了先机,或许侯爷的意思就是想利用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的敌人!也好打击朝堂上反对自己的那些官员!”

  “黜陟使叫什么名字?”

  “苏耽,郴州林城人。”

  “这怎么还是本地人呢?难道这都是亓宣夜自己安排的?找个自己人,好听他的安排,他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深沉了!”

  “将军,你要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国家,你若不去争的话,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亓宣夜,他并不傻,昔日的笨拙,或许只是他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韬光养晦,等时机到了,他就会六亲不认,像西威国的黑獭那样,自己做大!”

  守卫的话刚到这,姜词便在屋外戏弄道:“将军,轿子准备好了,你看你是要亲自抱她出来呢?还是由属下代劳呢?或者说用抱的,不太雅观,属下可以背啊!”

  守卫偏头往门口探了探,捂嘴笑道:“将军,你这是得罪姜护卫了吧!”

  亓云舟对他挥了挥手道:“你去各处问问大家,看看恢复林城还需要多少天?”

  “属下这就去!”

  守卫离开后,亓云舟抱起阿鸣走出屋外,姜词见状,立马迎上去道:“诶诶诶,将军,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将军你亲自动手呢?你这样抱着不舒服,还是交给属下来吧!”

  瞧着姜词上手便掐住阿鸣的胳膊,亓云舟踢了他大腿一下,呵斥道:“撒手,撒手!”

  “将军,我帮你抱,我来吧!”姜词继续嬉皮笑脸的说着,他的手已经放到阿鸣的背后,姿势都准备好了,可是亓云舟哪舍得自己中意的人在别人怀里,他有一脚重要踢到姜词肚子上。跟着,姜词弹出两丈之外,亓云舟稳稳的抱着阿鸣出了亓府,送她坐上轿子,亓云舟便自行骑上马跟随在旁。

  轿子一进竹林,阿鸣便咳个不停,轿夫按照她的指示来到水潭前,阿鸣哆嗦着下了轿子,轿夫便被亓云舟遣散回去了。

  阿鸣没有脱去衣服,便直接走到水潭里,她将除头以外的整个身体浸泡在水里,亓云舟陪伴在旁看着,大概泡了半盏茶的功夫,阿鸣都没有任何动静,亓云舟心中有些着急,便将手放到她额间探了探,就在这时,阿鸣吐了口黑血在水中,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因为水流湍急的缘故,血迹被冲淡了。

  “你没事吧!林姑娘,林姑娘~”亓云舟联系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而是继续闭目养神,可就在亓云舟以为他晕死在水中,想要将他抱出水里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冷冷道:“谢谢你带我回到这里,现在我感觉身体好多了。”

  听到这话,亓云舟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一脸欣然的看着她,用手抚摸着她一边脸颊,道:“林姑娘,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你若死了,我……”

  不等亓云舟把下面的话一次说完,阿鸣便插嘴问道:“你会怎样?”

  “我…”亓云舟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不会叫她为难,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也像自己喜欢她那样深深的喜欢自己。若这一番话说出来,成功了便罢,失败了,可能再见她都不太可能了吧!

  见他半天不说话,阿鸣只有主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亓云舟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阿鸣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亓云舟叹了口气,道:“太爷爷说的没错,你果然记性不好!”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亓云舟傻笑道:“没什么,如果有机会,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噢,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这个!”亓云舟取下自己的腰牌递到她眼前。

  阿鸣接过木牌,细细打量着。

  “亓…云…舟,亓云舟!我知道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阿鸣刚要说出自己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名字时,亓云舟又从怀里取出那串金焕焕的流金火铃手串,递到她面前,阿鸣接过去时,便将亓云舟的腰牌递到他手里,她认真的看着这手串,手串上刻着‘林霜许’三个字,她抬起手串,问道:“这是?”

  亓云舟将手串夺了过去,道:“这就是你的名字!”

  阿鸣冷笑道:“我长这么大,竟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体面的一个名字,本以为我无名无姓,没爹没娘,现在你既然跟我说…我有名字,林霜许,我的名字叫做林霜许,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你一定知道我的爹娘是谁,我家住在哪里,家境如何,是贫是富?麻烦你,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阿鸣一把抓住亓云舟的手臂,请求着。

  “林姑娘,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今日你是怎么了?”亓云舟担心的看着她,问道。

  “这位公子,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什么林霜许,我阿鸣生下来就没爹没娘,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叫这么好听的名字!”话说着,阿鸣松开亓云舟的手,抱头痛哭道:“阿鸣你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你是乞丐嘛,平时都是你坑蒙拐骗欺骗别人,现在怎么被人轮流耍着玩了,你的智慧哪里去了?你快醒醒,快点醒过来!”她用手猛敲着自己的脑袋,崩溃的大哭着。

  不知为何,只要有人跟她提及阿鸣以外的人和事,她就感觉自己会被再次丢弃,直觉告诉她,所有关心她的人其实真正在意的是一个叫做林霜许的姑娘,而这个姑娘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门,可能这些人只是认错了人而已。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就是不要去贸然承认,因为你一旦承认了这个错误,有一天他们发现你在欺骗的话,你将被所有人厌弃,这比做乞丐、吃不饱饭可痛苦多了。

  她绝对……绝对不要变成那样!

  “林姑娘,你在做什么呀?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这样伤害你自己,我很心痛的,你知道吗?”亓云舟跳到水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着。

  “好,我不闹,我也不哭,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叫什么名字?”阿鸣突然冷静下来,将他推开质问道。

  “你就林霜许。”亓云舟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阿鸣听了后,抓起他的手便狠狠咬了一口,呵斥道:“我叫阿鸣,我的名字叫阿鸣啊!你要是喊不出我的名字,记不住我叫什么,你就不要抱我,不要靠近我,你不要碰我呀!”

  竹林里,阿鸣愤怒的嘶吼声,很快把蛇妖青君引了出来,青君若隐若现的停在竹梢上,印心也在一旁看着,她焦急万分的拉扯着青君的衣袖,道:“小姐如此激动,难怪蛇珠会令她发狂,青君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她呀!”

  青君瞅了她一眼,鄙视她胳膊肘往外拐。

  “你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给了一个凡人,她受不了蛇珠的威力干我何事!再说了,她又不是我女人,我为什么要帮她!”

  “她不是,你可以追她嘛!你追到她,她不就是你的了吗?我家小姐是位居九重天上三辰阁的上辰仙子,你还怕她的身份委屈你了!这次她下凡历劫,劫数太难了,我怕她活不过这关,会魂飞魄散,你一定要帮帮她!不然青木大人就没救了!只有她…只有她可以跟太上老君讨要到丹药救你父亲。”印心央求着。

  青君无奈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取出姬易的那把水琴,弹奏着柔美的乐声,听到这阵琴声,阿鸣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她晕在水里,且身上的伤和烂掉的肉也消失不见了,她额间的红痣渐渐显现出来,肤色也慢慢恢复正常,黑色的眼瞳跟着慢慢变成了赤红色,还好此时阿鸣是闭着眼的,若让亓云舟看到她的样子,估计不说是妖怪都说服不了自己。

  竹梢上,青君对印心说:“我且问你,我和我那早早离家修仙的弟弟比较,谁更讨女人喜欢?”

  青君这话问的印心一阵脸红,她顿了一下,回道:“青囊君对我家小姐一直规规矩矩,不曾有过冒犯,谈不上什么讨喜不讨喜的,只能说青囊君有君子之风,仙游山弟子不多,近百年来,也就只收了青囊君和姬易二人为徒。”

  “那我怎么听说九重天的夜落仙君好像跟你家的小姐……”

  “都是谣言罢了!我家小姐是为了保护夜落仙君,才对外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其实他们只是师徒关系罢了!我家小姐的心早就死了,在月荻上仙殒命之时,她便将自己的心取出来,化成星轨上的一颗星辰,然后永远丢弃在三辰阁无人的角落里,所以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谁能令她心动,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印心难过的说起前尘往事。

  青君冷笑道:“就是说,她没有心!这样的话,如果我给她一颗心,那她会如何?你要不要跟我赌赌看,看她在这大千世界里最终会不会喜欢上除月荻以外的男人!”

  “你不要胡闹,三辰阁有二十八位星君镇守,你根本进不去的!”印心以为他要去三辰阁偷林霜许的心,便阻止道。

  “谁告诉你我要去偷心了,我是要借心,借心你懂不懂啊!这世上谁的心最痴情,我就把他的心借过来,只要林霜许有了心,她就一定会喜欢上我,嘻嘻…我真是太机智了!”青君得意的说着。

  然而这番话却被藏于他身后的姬易听到,姬易拔剑便向他砍来,还好他身手敏捷,躲过去了。

  “该死的蛇妖,你是吃屎长大的吗?居然如此龌龊,这种事情你都想得出来,难怪一辈子只能在地上爬,永远比不上我师父!”姬易大声骂着。。

  竹梢上打成一片,水潭里周围却照旧,根本不会有人可以看到、听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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