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币制
不管是辣子鸡，还是胡辣汤，都让柳千度觉得十分爽口。
他将桌上的菜卷席一空，满意地咂咂嘴，然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舒服！”
剑狂却是脸颊通红，显然对于这么重口味的菜色，他还不是很习惯。
由于太辣，他一直叫小二添茶，拿着枣子。
这枣子，同样是南华县的特色之一，甘甜多汁，还能去嘴里的油腻。
吃完之后，柳千度扔出银两，喊道：“小二，结账！”
那个店小二一看桌上的银钱，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咋了，钱不够？”柳千度微微皱眉。
小二摇头，道：“若是放在一个月之前，这些银钱可以来这样的三大桌……但最近陛下颁下政令，对钱币再次进行了改制。”
剑狂一听，眉头愈加紧锁，“又改？”
柳千度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陛下在担任大司马之际，就插手朝政，进行了第一次的改币制。
那个时候，由于豪门世家成为当时陛下改朝换代的最大拦路虎，所以他下令，市场上黄金不可流通，改用朝廷发行的“刀”来代替。
当时发行两种钱币，分别是“一刀平五千”和“契刀五百”。
当时陛下为了削弱豪门世家手中的财富，所以规定：两枚“一刀平五千”就可换一斤黄金。
这个举措，不就是为了从豪门手中“掠夺”财富。
但那些豪门根本懒得理会，大门紧闭，直接将官府的人挡在门外。
官府去硬闯？给他们是个胆子，那也是不敢。
豪门的底蕴，让官府都深深忌惮。
而豪门最大的财富，也不是手中的金银，而是时代兼并下来的土地和房产。
这才是他们的立家之本。
……
剑狂沉思良久，还是不解：“陛下这朝令夕改，动不动就发行新的钱币，所为什么？”
柳千度毕竟是地球人，看过一些经济学方面的书，他说道：“陛下想把天下的财富掌控在自己手中罢了……用一种颇为先进的话说，陛下想把‘市场经济’变为‘计划经济’，嗯，你们这位陛下，倒是很有远见。”
柳千度这话中，带着讥讽的意味，剑狂脸色一变，心想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你就是三个头也不够砍？
店小二远远站着，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小二，如今又用什么钱币？”
“这一次，朝廷发行了多个钱币，什么‘小泉直一’‘大泉五十’‘小布一百’‘大布黄千’等几十种不同价值的钱币。”小二显然对这方面极其熟悉。
“一下子发行如此多种钱币，陛下他到底想干嘛？”
柳千度却是陷入了深思……
“朝廷最近在用兵方面有什么举动么？”
剑狂沉吟片刻，然后道：“如今只剩南方叛军还有些动静，其他都无什么声音了？”
剑狂这段时间一直和柳千度在到处游历，所以对朝廷方面的动向，也不太清楚。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道：“二位兄台可是在讨论朝廷用兵之事？”
柳千度目光一凝，但看此人穿着秋白色朝服，头上束着葛巾，后有两带垂下。
读书人，且非冥士……这是柳千度迅速给出的判断。
这个世界重视修冥之道，毕竟冥力代表着力量。
从而忽略了读书人的作用……读书人在这个世界，除了做一些文书上的工作，很难爬到高位。
如今朝廷的九卿，哪一个不是天玄境的冥士？
“公子有何见教？”柳千度问道。
那人躬身一礼，然后对柳千度道：“方才听二人讲到钱币改制一事，在下最近对此也有一些研究。”
剑狂目露不屑之色，这些读书人由于没什么出头的机会，所以整日里满腹牢骚，对当下时局总是颇多意见。
但柳千度却是伸手一个示意，“请坐！”
柳千度现在很想了解这个世界，所以和读书人聊天会是一个极好的途径。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拱手道：“在下祭弟孙，乃是本地县吏，自幼攻读先圣亚圣学说，无奈无法修炼冥力，只能做个九品小吏。”
言语之中，满是遗憾与怀才不遇之感。
剑狂低头吃枣，沉默不语，对于这读书人，他一向是没什么好印象的。
文绉绉的，随便一件事也能大发厥词，说得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
柳千度吩咐小二再添碗筷，道：“别怕我给不了钱，本公子兜里有黄金。”
虽说朝廷规定，黄金不能在市场上流通……但黄金乃是实物货币，而当今陛下颁布的各种钱币只是一种信用担保罢了……谁知道下一任陛下会不会再沿用？
所以一听说黄金，那个店小二眼睛一亮，小声道：“公子如若看得起，赏些银子就够了。”
白银赫然也是实物货币，但没有黄金那般保险罢了。
天高皇帝远，这边小老百姓暗用金银交易，那陛下还能看见不成？
皇帝轮流做，有钱才是王道。
小二殷勤地给祭弟孙上碗筷，添茶。
“多谢公子。”
柳千度微微一笑，“公子对这钱币改制，有何看法？”
看这几位公子要讲一些“大不逆”的话，店小二悄然离开……什么朝廷，什么皇帝，什么新政，关他屁事？
店小二只想凑够钱，娶个媳妇，生两个娃子。
……
祭弟孙双手一挥，正襟危坐，说道：“陛下为大司马之时，第一次改了币制，目的了然，便是为了逼那些世家把金银吐出来。”
“嗯。”这个信息，柳千度昨晚已经读到。
“陛下第二次改币制，发生在新朝元年之际……陛下大刀阔斧，直接废除了此前所有钱币，只用‘大泉五十’和‘小泉直一’两种钱币，此目的，却是为了夺取小民的财富。”
柳千度眉头微微一皱，“陛下已经得罪了大家族，现在连小民都要得罪？”
祭弟孙叹了口气，“此举也是无奈……陛下从大家族手中，得不到半点好处，只能对小民下手。”
“但两种新钱币，同等价值下，重量只有前朝钱币五分一，这让小民们如何接受？遥想当年，农商失业，食货俱废，人民至涕注于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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