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帮我一个忙
“是吗？”
宋云失神的喃喃，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好，“那他们还需要观察我们多久？他们还不放我们出去，难道我们也已经是鼠疫患者？”
“不是，我们不是。”
王玄摇摇头，察觉到宋云非常紧张，“你别太害怕。”
“大哥，这是要人命的事，你让我怎么不怕？”
宋云尝试着稳住自己的心神，扫视着身前的易晓景几人后才发现，除他和刘洋显得非常害怕之外，其余几人的眼神平静，一点儿也不恐惧。
“你们俩个不怕吗？老李活够了，他一脸无所谓，我还能理解，可你们俩个算怎么回事？”
他盯着易晓景和王玄问道。
“我害怕呀，只是没表现出来。”
易晓景耸耸肩，轻踹几下铁门，“我前几日还想逃离精神院，现在好了，我连病房都出不去。”
“呵呵。”宋云讪讪的笑笑，“得了吧，你还能翻出去不成？”
“翻出去？”易晓景笑笑，拧头看向宋云，抿嘴低声说，“没有，我打算去后山看看，也许门后边是另外一番景象。”
“门后边的正前方是陡峭的山崖，左右两侧也是高墙，别想了，我刚来那会儿都打听好了。”
宋云重重地叹口气，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外边，“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按你这个说法，精神病院的负责人为何要安一扇门，上面还用铁丝网护住？”
易晓景盯着宋云的眸子，“这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不是吗？”
“呃...”
宋云张张嘴，忽然意识到易晓景说得很有道理，门后边要是一面环山，两面是高墙的话，这门就是完全多余的东西。
“老李，你是当地人，这精神病院后山那边可以爬出去吗？”他看向老李问道。
“爬不出去，两侧是高墙。”老李摇摇头，“哪怕我没去过，可也在外边看见过后山那边的高墙。”
“那他们修一道门干什么？我们又翻不出去。”
易晓景露出疑惑的眼神。
“后山那片区域灵异得很，听说三十多年前有人在后山消失过。”老李压低嗓音回忆道:
“我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年轻伙子，这精神病院刚刚重新落在张家人手里。”
“重新？这地方以前也属于张家？”易晓景看向老李。
“嗯嗯，张家以前是豪绅，不过也家道中落了一二十年。直到改革开放，他家才重新累积资本买回以前的老宅子。
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我老汉儿说张家尽出汉奸，老宅子都改成了集中营。”
“集中营？”
易晓景眯眼，思绪跳回老李方才说得话，“你们说失踪的人去哪里了？这墙那么高，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不晓得，反正没找到。时间一久，死人就被大部分人忘了。现在，这件事没几个人还知道。”
老李晃晃头，抬眼看向易晓景，晦气道：“后山那片区域是怪得很，我年轻的时候，长辈们就嘱咐我别靠近这片区域。
哪个晓得，我老后会进来。”
“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要是那个人可以凭空消失，我们几个为何不可以？”
易晓景转身，面对着宋云几人，扯开嘴角，意味深长地笑笑。
宋云几人听后沉默下去，不是由于心动，而是出于害怕。
“我和你们几个开开玩笑，呵，再等等...”
易晓景拉长尾音，似乎没有把话说完。
......
裹尸袋被一个研究员拉开，套着防护服的范紫玉大步走过去，盯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因倏忽间产生的恶心反胃而蹙起眉头。
尸体的手脚发黑，大面积的皮肤溃烂，部分躯体部位甚至形成血色的窟窿。
这完全是鼠疫患者的死亡状态。
这种状态是由于患者体内的血管壁被破坏形成黑斑，内循环进而被切断，末端组织大量坏死的缘故。
“医院里感染了多少人？”范紫玉看着研究人员重新拉上裹尸袋的链子以后，沉声地问道。
“感染的鼠疫患者13例，死亡一例，在治重症8例，其余患者暂时稳定。”
研究员快速到回答范紫玉，“患者已经在定点医疗地进行隔离治疗。”
他话语一顿，神情沉重下去，“另外，累计追踪密切接触者631人，这些人暂时都无法解除医学观察。
密切接触者，短时间内没有发现相关病例。”
“631人？”范紫玉看向研究员，一字一句地问道：“这所精神病院总共才多少人？”
“据安保人员反应，携带鼠疫杆菌的硕鼠死亡时，广场上聚集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我们已经做过追踪，精神病院里有六成的老人。”
研究人员微微沉默，随即接着说道：“这些老人平时都集中在一起活动，他们在外边长期与人没有交流，来到了这所精神病院后异常的活跃。”
“呵呵。”范紫玉笑了笑，“你是想对我说自从他们被确定为精神患者后，他们反而变得更精神了，是吗？”
“我没和你开玩笑，虽然大部分患者的潜伏期不长，但这次的鼠疫有些不同。”研究人员板着脸，嘶哑道：
“这类鼠疫杆菌是变异体，我们已经请示上去，按照高层们的回复，凡是未解除医学观察的密切接触者，皆是无法离开这所精神病院。”
“鼠疫可能会在这所精神病院内爆发。”
范紫玉盯着研究员。
“谭哥市拥有1228万人口，是目前西部地区的第一大城市，交通十分便利，移动人口也非常多。
组织高层应该是不打算冒这个险。”
研究人员直视着范紫玉的双眼，好不退让，“要是出了事，我们都无法承担。另外，这件事已经不再由你负责。”
“那是她吗？”
范紫玉抬起自己的头，循着头顶上方的嘈杂声望去。
一架直升机在广场上方盘旋，众人都是在大风下压低各自的重心，看着直升机缓缓地下降。
片刻后，冷雁端着冲锋枪跳下直升机，上半身穿着防弹衣，里面装了四百枚子弹。她取下墨镜走到范紫玉的面前，斜眼瞟了一下裹尸袋，缓缓道：
“还好吗？小家伙。”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范紫玉嘶声回答，盯着冷雁的双眼问，“精神病院的事情由你负责？”
“嗯嗯，暂时由我接手。”
冷雁点点头，转而笑了声，“怎么，你有意见？”
“我希望你能将未染上瘟疫的精神患者转移到其他医疗机构进行观察，他们不该留在这里。”
范紫玉避开冷雁的目光。
“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况且大部分精神患者的家人已经签字，他们的生死现在已经转交给我们了。”
冷雁笑了笑，看着几个特勤人员将裹尸袋搬上直升机后，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们得对谭哥市民众的生命安全负责，他们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小家伙，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一个圣母。他们的家人都不管，你瞎操什么心？”
“你和他们的家人说了什么？”范紫玉的声音越来越喑哑。
“我说医院爆发了严重的流感，他们的家人经过诊断后未发现病状，可以自行接回家看管。”
冷雁回想着部分患者家属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知道他们对我说了什么吗？他们说希望我们直接将他们的家人转移到医疗机构继续观察，不用把他们接回去。
他们很怕呀，我看得出来。另外，好像大部分精神患者都是老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都只是累赘。
小家伙，你竟然为了几百个累赘而同情心泛滥。啧啧，你是疯了吗？”
范紫玉无言以对，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又问道：“那张院长呢？你不让他出去是为了什么？”
“我闲得无聊，想看看那个矮胖子在面对绝境时怎么哭出声来。”
冷雁咂咂嘴，仿佛说着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就只是为了玩？”范紫玉沉声质问。
“不用你管，他的生死由我掌控。”
冷雁扫视一眼偌大的广场，提醒着范紫玉，“小家伙，他送来的几个人，你可得看紧一点儿。”
范紫玉的双眼一眯，还未说完就是看见冷雁返身跳上直升机。她慢慢扬起头，盯着冷雁紧咬着嘴唇。
“哈哈...”
冷雁饶有兴趣的笑出声，抬起手指着范紫玉的胸口，玩味道：“小家伙，实在不行就去动一个手术，我可不是只比你大一点喽。”
范紫玉拧眉，下意识的去看冷雁饱满的胸口后，她又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看去，一览无余之中直接瞅见自己的双脚。
她沮丧下去，学着冷雁的语气嘟哝，“小家伙，真他娘的见鬼。”
.......
数个小时以后。
易晓景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屋子内一片死寂。
宋云侧躺在床上，看着斑驳的墙壁，在几个小时的自我安慰下，恐惧感已经在他心头减弱了不少，他自嘲的扯开嘴角，笑着说，“其实我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我只是一个孤儿，一个亲人也没有，活着出去也是受罪。”
“你不想找一个姑娘，好好地谈一次恋爱？”
易晓景听到宋云的话以后，拧头看向宋云，玩味地说道：“活着不好吗？还没被感染上鼠疫，你就去想最坏的结果了。”
“姑娘....”
宋云咂咂嘴，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姑娘的脸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老茧。
这些年，『姑娘们』真是不容易。
他摇摇头，叹口气道：“唉，这种事太过遥远了，哪个姑娘能看得上我。”
“其实你长得还可以。”易晓景安慰着宋云。
“瞎说。”宋云笑嘻嘻的看着易晓景，犹豫会儿后张开嘴，“你再说一遍看，嗯，请大胆的把『其实』去掉后再说。”
易晓景翻了一个白眼，发觉宋云的脸皮是真的比城墙还厚，他不情愿的开口，“你长得还可以。”
“嘿嘿，我也是这样认为。”
宋云心满意足的笑几声，又是自嘲道：“可我没车没房没存款呀，哪个姑娘会嫁给我？”
“有呀，富婆会在乎这些肤浅的东西吗？”易晓景调侃着宋云，“她们只看重你的品德。”
“她们是看重我的品德吗？”
宋云一下子翻身坐起，非常不忿地囔囔：
“她们是眼馋我的身子，她们下贱。我宋云就算靠双手自力更生，也不会羊入虎口的送上门去。”
“你的双手会起茧的。”
易晓景靠在门口处摇摇头，轻声道：“宋云，你也别那么消极。这世界上总有年纪轻轻就瞎掉眼睛的姑娘，爱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不错，诗和远方也会有的。”
王玄接过话，偏头看向宋云，平静道：“你知道吗？在我们网文写手的世界里，你这种孤儿大抵都是拥有主角光环的流弊人物。
从废物到成功人士总需要一段时间，别看你现在特别废物，可早晚都会逆袭。”
“呵呵，你逗我？”
宋云讪讪的一笑，脸颊红润，“我这种人还有主角光环？”
“有的，恐怖如斯的巨大光环。”王玄很认真的点点头，“比天使头顶上的光环还亮还大的那种。”
“呃....”
宋云张张嘴，总觉得王玄是在说自己头顶上会顶着发光发亮的花圈，尽招晦气，走到哪里就立刻有人要死的那种巨大花圈。
“你别和他开玩笑了。”
易晓景晃晃头，缓缓道：“网文的男猪脚都是扫把星，凡是和男猪脚有点关系的人统统没什么好下场，不是爹死，就是妈死，男主然后仗义装比。
王玄，你不怕自己的妈忽然暴毙嘛？”
“哈哈...”
王玄尴尬的笑笑，闭上嘴不再多话。
“易晓景，我们俩个要是能活着出去，你会帮我找女朋友吗？”宋云向易晓景问道。
“不会，我吃多了才帮你找女朋友。”易晓景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让你当我的媒人，介绍一个姑娘给我认识。”王玄跳下床，站在易晓景的面前，非常认真地凝视着易晓景的双眼，默默地握住易晓景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摸了摸，“好白..”
“卧槽，你干什么？”
易晓景使劲的甩甩手，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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