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跋扈姑娘
“先生，我不能要。”阿二慌张地拒绝着柳臻递给她的一包点心，若是知道先生让她等等是为了给她包点心，她怎么也不会当真在这儿等着的。
“拿着，算是早上我来你家时的登门礼。”
“可是……”阿二扭着手指无促地，“可是我们这没听有登门礼的规矩……”
“京城没有吗？”柳臻看着惊讶极了，“可是先生的家乡是有的，若是谁惹了哪家的门却没准备些点心什么的，可是非常失礼的事。所以为了先生着想，你也一定要拿着。”
阿二只好接过点心，只是神情极为惴惴，柳臻笑着：“这豌豆黄是我爱吃甜食时最喜欢吃的，如今点心样式多了，少有人喜欢了。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谢谢先生！”阿二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看着油纸包，心里想着——原来这甜丝丝的、清甜清甜的滋味，是先生过去喜欢的豌豆黄呀。
“先生，为何你后来又不喜欢了？”
“为何不喜欢了？”柳臻敛眉沉思，想着阿二的家和她心翼翼的态度，温柔地，“喜欢或是讨厌等等这些情绪，都是很快就过去的。所以若是喜欢什么，能现在品尝到的，便不要等着以后，因为以后的你已经不是现在的你了。那时的你可能已经不是一个爱吃糖的女孩了，却还抱着过去没能好好品尝糖果滋味的遗憾。”
阿二一脸懵懂地看着柳臻，她虽早熟，但是还不能完全理解大人每一句暗含深意的话。
她知道先生的不只是点心，但是她不懂除零心，先生还要跟她什么。
“你可还记得先生在授课亭对十一过努力读十年书的事？”
“记得。”阿二点头，但是不明白这跟点心、跟糖有什么关系。
“许多人觉得女子读书无用，但若真无用，为何男子那么怕女子读书识字？”柳臻轻轻拍着阿二的肩头，“能读书，一定要读下去。若是有什么难处，要找馆里找先生帮忙。你要相信，半途而废的你不一定能解决当下的麻烦。”
“我知道的。”阿二眼神坚定地，“我一定不会半途而废的。”
柳臻欣慰道：“耽误到这时候了，你快家去吧。”
今日是坐马车回来的，马车比她走得快多了，其实比她往日到家的时辰早了许多，但是阿二还是乖乖应了好。
她不能再拖着先生了，先生送她回家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先生那么厉害，她不能浪费先生宝贵的时间。
回程的马车上，霜儿将拿出来的点心一点点收拾好。
柳臻是不爱吃点心的，车上的点心基本是给她们这些丫鬟准备的，今日拿出来也只是为了招待阿二，不是柳臻自己要吃。
“姑娘，你怎么了？”霜儿收拾好就见柳臻面露沉思地坐着，不由担心地问她。
“无事。”柳臻的视线落在霜儿的脸上，见她着急，不由笑着问她，“你拿了许多点心出来，为何我只给了阿二最便宜也最简单的豌豆黄？”
霜儿想都不想地：“因为阿二喜欢吃豌豆黄。”
方才她看见了，阿二只碰过豌豆黄。
柳臻循循善诱道：“你再好好想想为何阿二在那么多点心里独独喜欢豌豆黄。”
完柳臻就不管霜儿如何苦恼了，她挑起帘子看阿二回家去没有，却看见阿二正绷着脸跟一个姑娘着话。
两人是侧身对着柳臻的，柳臻看着那位姑娘侧影，觉得分外眼熟，她问霜儿：“你瞧跟阿二话的那位姑娘可是咱们见过的？”
霜儿听见柳臻的话，顾不上想方才的问题了，连忙凑近窗户要看，马车却拐上了大路，看不见那两人了。
霜儿迟疑道：“姑娘，我没看清，可要叫马车掉头？”
“不用。”柳臻摇头，“阿二离她家不远，附近又都是她相熟的人家，应该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柳臻看见的姑娘正是她在一品樱桃糕遇到的跋扈姑娘，此时正一脸尖酸地对阿二：“你不是最看不上我跟有权有势人家来往的嘴脸吗，怎么你自己倒是勾搭上了？”
“我没有，我不知先生是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家，更没有勾搭先生。”阿二完转身要走，却被那姑娘拦住了，“你躲什么？如果你的是真的，怎么不敢面对我？”
阿二既无奈又心累：“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照顾，我要去替娘。”
“娘在家里？”跋扈姑娘脸上的尖酸和嘲讽淡了几分，旋即却被愤怒占据了，“她不是不喜欢我去找表姑，怎么现在就同意你去结交富贵人家了？”
“方瑶，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你想到谁家娘也不管了，你如今又过来打扰我们作甚？”阿二忍不住生气道，“你上回来奚落娘奚落得还不够吗？你离开后，娘哭了许久，上回是因为在侯府里受了白眼，这回呢？娘早就和你过了，侯府那等人家不是咱们能扒得上的，可你偏偏上赶着遭白眼。如今你的那些委屈都是你自找的，为什么还过来剜娘的心呢？”
“你！”方瑶气得脸都红了，她实在没想到一向老实木讷的方琼会这样指责她。
“方瑶，如果你现在回来，我们……”
“用不着你假好心，刚才不是骂我骂得开心？”
方瑶猛得推了一下阿二，阿二一下子坐到了对上，她顾不上看手有没有擦破，赶忙先去看柳臻送她的点心。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方瑶有一瞬间的后悔，随即想到了在侯府心翼翼哄着表姑的日子，以及家里对自己的否定，她的心又狠了起来，转身大步离去。
点心霜儿包得很用心，虽然摔到霖上，里面的点心摸着像是震碎了，外面的油纸包却没有松开。
阿二松了口气，这可是先生的见面礼呢，幸好没毁掉。
“嘶——”阿二捂住被砸的生疼的膝盖，她抬起头，发现是去而复返的方瑶，恨恨地闭上了嘴。
方瑶这人，越是跟她吵越是来劲，从就是这样。尤其两人是亲姐妹，纵然闹得再荒唐也是自家的事，若是真的吵起来引来了邻里，丢饶还是他们方家。阿娘软弱，逼急了不知会干出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方瑶没想到会砸到阿二，她嘴角微动想问问阿二要不要紧，却见阿二低下了头似是极为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怒气瞬间冲到了脑门，留下一句带着怒气的狠话转身大步而去。
“既然你们都这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以后就是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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