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江陵城楼
在这世上，除了姬伯川父子之外，丰鸿是罕见的亲眼目睹过雨莲威力之人。
六年前，隐村之中！
那时的姬无涯还未成年，一直跟在他爹爹身边学习各种家传暗器的制作与使用。
然而凭着极高的天赋，仅仅十二岁，他就成功将那些暗器通通制作了出来！
随后，喜出望外的姬无涯拿着那些暗器前去邀功，却被姬伯川觉得儿子是在哄骗于他，因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先往他屁股上奔了两脚。
打过之后，姬伯川这才有空拿起儿子拿来的各种暗器查看。
一看之下，姬伯川却是心中气急，再次踹了姬无涯两脚，张口骂道：
“臭小子，你拿老子给你的样品糊弄我？”
明明是前来邀功，却莫名其妙的先被踹了几脚，姬无涯心里极其委屈。
但感觉到今日若是不证明一下自己，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一顿好打，他急忙跑回了自己房间，将那里放着的暗器样品全都拿了过来。
看到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份暗器，姬伯川震惊到瞪大了双眼，当亲手实验了那些暗器的实用性之后，更是骇然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要知道，这些暗器可都是姬家先辈们用了数百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制作过程极为复杂繁琐，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造成制作的失败，甚至是在使用者手中炸开，伤及自身。
但姬伯川经过反复使用，甚至将其拆开，仔细观察了里面各种细小的机械零件之后，这才确定下来：
自己的儿子真的完全掌握了这些暗器的独立制作！
一时间，姬伯川激动的难以自己，搂过儿子狠狠地亲了几口，姬无涯嫌弃的把他推开，他依旧美滋滋的拿着那些暗器反复观看，口中对儿子称赞不已。
毕竟，就算是看着样品仿制，姬伯川当年也是在十八岁之后才能勉强做到。
看到自己儿子的天赋竟比自己还要高了这么多，姬伯川大喜过望，认为他今后甚至有能力让姬家的暗器水平再上一步，到达当年先辈们也没能达到的境界！
为此，姬伯川破例允许他观看姬家的家传之秘―――雨莲的制作图谱，并且在他耳边反复叮嘱，绝对不能将图谱上的内容告诉任何人！
包括雨莲这个名字！
姬无涯嘴上连连答应。
然而，姬伯川却是忘了，他这儿子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叛逆少年。
对他来说，炫耀是一种控制不住的天性。
所以，在第二天出门与丰鸿玩耍之时，这个有心显摆自己暗器天赋超高的高傲少年，直接将雨莲的事跟丰鸿说了个底掉！
然而因为是从姬无涯口中吹出来的东西，所以丰鸿一开始并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厉害的暗器。
为此，姬无涯不听丰鸿劝阻，一根筋的非要去偷一个雨莲出来给丰鸿见见世面，好证明自己并未说谎。
丰鸿也没料到，姬无涯这次会这么有胆气，居然说去就去，自己完全拦不住他。
看着姬无涯离去的背影，想着他万一被姬叔发现，被打的极其凄惨的模样，丰鸿只好赶紧跟了上去，无奈的承担起了给他放哨的任务。
结果显而易见，一心一意偷雨莲的姬无涯和一心一意放哨的丰鸿，终究还是经验太浅，敌不过心思缜密的姬伯川，在屋里乱翻时触发了房中的机关，被他逮了个正着。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姬伯川在抓到这两个孩子之后，并没有让两人受什么皮肉之苦，而是在沉思了一番之后，带着忐忑不安的二人向村外走去。
……
隐村外。
一条小溪自不远处缓缓流过，溪边水草丰茂，几头野牛正在那里甩着尾巴吃草，神色悠闲。
看着那正在吃草的几头野牛，姬伯川低头对身旁的二人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今日就让你们这两个小鬼看看，雨莲为何会是我姬家的家传绝学。”
听他说完这话，两人全都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下一刻，他的双臂抬起，在身前缓缓挥动，随后逐渐加快了速度，最终变得令人眼花缭乱起来。
在二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之时，只听到啵的一声，姬伯川放下手臂，双手隐于袖中，示意他们向前看去。
两人顺着姬伯川的目光看向前方，一眼望去，二人同时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在他们面前，那几头原本在悠闲吃草的强壮野牛，此时已经倒在了漫天的血雾之中！
血雾弥漫，将几头野牛笼罩在其中，却不知何时出现，又是如何形成，但它出现之后，那几头野牛似乎就已经被宣告了死亡！
没有哀嚎，没有惊叫，在两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几头野牛就已经倒了下去，仿佛被那片突然出现的血雾带走了灵魂一般，无声的死在了原地。
那副画面，成了两人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来源，自此以后，姬无涯除了丰鸿之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雨莲一事。
……
从那时至今，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丰鸿想起来那幅画面还是会感到后背有些隐隐发凉。
他自问，就算是如今的自己，全力施为之下也很难挡住雨莲的一击！
不过他当时确认，雨莲是姬家绝学，除了姬叔和姬无涯之外，自然无人能会，因此，被雨莲在身前绽放的危机应该永远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但如今姬无涯这话，却让他重新感到了不安和忧虑。
除了姬家，还有谁能懂的如何制造雨莲？此人又是抱着何种目的接近他们两人？他又到底是敌是友？
一瞬间，这些问题充斥在丰鸿心头。
看着丰鸿欲言又止的模样，姬无涯却是摇头说道：“这事真的不好告诉你，但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姬家跟那人只是私仇，他应该不会对你下手，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丰鸿见他不肯说，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看起了图纸。
对于身边重要之人的决定，丰鸿一直很是尊重，只要姬无涯自己不愿说，那他日后便再也不会问他第二次，也免得让他心里产生负担。
看着图纸上被标注出来的地方，丰鸿想了片刻，用手指点着左下角城墙上的小小红门说道：“小龟你看，这幅图纸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从城内城墙的某处进入城墙内部。”
接着，他的手指轻移，慢慢顺着城墙来到城门楼上：“然后，顺着城墙内部的通道，潜入城楼之中。”
最后，他的手指点在了阁顶处，沉声说道：“最终，来到这里！里面可能藏着那白衣人想要我们去取的东西，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说到这里，丰鸿目光闪动，看着姬无涯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去便知，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去？”
姬无涯笑着说道：“难得你不磨磨唧唧的，我当然会跟你一起去。”
丰鸿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
姬无涯惊道：“夸你不墨迹，不是要让你莽撞，你看看外面，连午时都还没到呢，光天化日，你还想突袭人家城楼不成？不如等晚上再去，安全一点。”
“不行，”丰鸿摇头说道：“我之前看过好几次城楼，晚上的时候，城门附近的防守绝对会更加严密，我们要想找到一探究竟的机会，还是现在去要好一些。”
“好吧。”
听了这话，姬无涯点了点头，二人当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
江陵城楼，乃是江陵府最高的一处建筑，六丈的高度，在城中的很多地方都能轻易看到。
在一处能看到城门处的巷口处，二人停住，抬头向着城楼那边望去。
看着城门口和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禁军，姬无涯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白天人少？”
“没错！”
丰鸿也伸头看了一眼，果断的道：“跟晚上比起来，已经算少了许多了，而且这白日里，影卫想来也不回出现，这样的话，我们其实有很大的机会能找到那个标记的地方进去。”
又看了看城门那边的人影，姬无涯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再观察一下吧，人太多了，等到确定安全了再去。”
“嗯。”
听到这话，丰鸿点头，二人站在原地认真看着那些禁军在城墙下巡视，想要找到些规律，寻到合适的空档前去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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