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开始
为什么？为什么？
倾城稍加思索，就看出了在两处修炼效果差异的问题症结所在。
灵脉！
养气殿下是一条灵气充沛的灵脉，为大殿之中的修炼之人提供充足的灵气，这种灵脉。崔志昂的炼气室之内自然不会有。
它的修为没有了，记忆消亡了，可是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看着崔志昂还在攒起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倾城不觉笑出了声，“小呆瓜！”。
“哈哈！小呆瓜！”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在崔志昂耳边响起。
“谁？”
崔志昂吃了一惊，双手一错，放弃了《青云诀》，抓起了身边的那口青木法剑。
终于又有人杀来了。
他惊恐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去门口和窗外寻找声源。
门口窗外都静悄悄地，并无半个人影。
青城晚上用于照明的法宝，散发着像月华一般的光芒，如练如水。
“你是在找我吗？我在这儿呢！”
就在崔志昂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之时，那一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竟然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这一次听清楚了。
崔志昂差一点撒手扔掉了青木法剑。虽然他见过最为厉害的那只白衣鬼，可是那毕竟只是面对面坐着呀。
“你是谁？你在哪儿？”，他努力让自己严厉一些，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唉！终于看到你了，原来是一个小呆瓜，嘻嘻。”
体内的人，女人，嬉笑着，嗔骂着，声音婉转低吟。
“你是人是鬼？快快现身说话！”，崔志昂感觉再次回到三年前那个冰冷的山洞，身上凉嗖嗖的，头发也有些发炸。
“你呀，真是，闭上眼睛就看到我了。”，仿佛一个捉迷藏的淘气女孩子，站在纱窗珠帘之后，失望地埋怨他没有用心去找寻。
崔志昂连忙闭上了眼睛。一股强大的吸力，象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然后推进了一片雾气之中。
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他努力调整着视野，慢慢适应着。
灰暗的世界显出了一点点亮光，他慢慢地摸索着走过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轮昏暗的圆圆的亮片，挂在他的头顶上空。这不就是他体内那面水晶镜子么，怎么挂到半空中了？
并且，镜子里面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翩翩移动着。
“你是谁？”，崔志昂仰头问道，“这里是哪儿？”
“我只知道，我的名字叫倾城。”
倾城!
崔志昂脑海之中如电光裂空闪过。
三年了，他几乎忘记了这两个字。
那条河，那个夜晚，那个白衣鬼，这些正是他噩梦的起源。
三年流浪的生活，让他差点忘记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你就是那个白衣鬼，对吧？你告诉我修炼可以成仙，那颗药丸可以医好我的母亲，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的母亲在哪儿？还有，小琳在哪儿？”，崔志昂怔了一会儿，猛然对着镜中之人大喊了起来。
倾城！这两个字象两根针，刺痛了他心底最敏感的神经。
“白衣鬼？你的母亲？小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镜中人声音委屈凄婉，但闻其声，便让人心生怜意。
“我不管！反正是你的事。”，虽然还有些嘴硬，可是崔志昂也告诉自己应该冷静下来。
“我的事？你认识我吗？”，倾城微微一怔，不由得脱口而出。
“不认识！这是哪儿？我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你的识海，也就是你的神识居住的地方。这些雪片一样的东西，是你的记忆，一层层地铺在地上，形成记忆的年轮。通过修炼，你运用内视，就可以进入自己的识海之中。”
崔志昂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雪地上并无足迹。
倾城又道：“那个养气殿下是一条灵脉，灵气充沛，你的这间小屋怎么可能比得过呢？哈哈！”
“灵脉？什么是灵脉?”
“你的问题太多了，应该自己去探寻！”
“不要走，还有，那条什么丝……”
崔志昂忙抬头望去，镜中已经杳无人影。灵脉？识海？
崔志昂反复咀嚼这两个陌生的术语，回想着刚才的情景，觉得脑海之中乱作一团，索性不再去想。
他又重新盘膝坐在自己修炼室里面的蒲团之上，运起聚灵印，继续进行《青云诀》修炼。
崔志昂从来不会为自己绝对弄不明白之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修炼才是最当下的事。
《青云诀》又在小屋内回响起来，一团青气在崔志昂手掌之间出现，翻滚了几周后，化作一只只米粒大小的气泡，钻进了他的经脉，渐渐生成小小的液滴，终于汇成了一股细细的气流，缓缓流动起来。
终于成了！
崔志昂暗暗欣喜，可是灵气流刚刚在崔志昂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却变得越来越热，直到如地下的岩浆一样灼热激荡了起来，以致全身经脉突突直跳，他隐隐感到如果是在养气殿，灵气再浓烈一点，那些灵气就会破体喷射而出。
《青云诀》如其他吸纳灵气的法诀一样，打开身体皮肤之上的孔腺，吸收空气之中游离的零散灵气，最后打通人体经脉，锤炼人体的肌肉、骨骼和器官，形成真气、法气，使自身潜能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最终完成筑基。
《青云诀》不会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崔志昂感觉到滚烫的气流如同流动的溶岩，冲刷着自己的经脉，似乎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自己的体内刮着一般，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是他从未曾经历过的。
如同浪涛一般的痛楚几乎是要把崔志昂的神志淹没，让他想要发出惨绝人寰的呼叫声。不过，现在的他早已经是失去了呼喊的能力，崔志昂猛然地发现自己想喊也喊不出，想动也动不了，整个人仿佛变成一具木石雕像。
只有意识可以运行。
――要放弃吗？不！母亲在病痛之中，从未呻吟过一声，现在还不知道正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我为了母亲来到这青城修炼，怎么能放弃呢？――
崔志昂的倔强之气又泛了上来，目光坚定，口气凛然，“我到底看看会有多痛！凝神静气！继续修炼《青云诀》！”
崔志昂咬着牙，狠狠地对自己说道。
钝刀割肉，巨木撞墙一般的痛苦。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崔志昂感到自己似乎摇摇欲坠，不能再坚持之时，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一闪而过，崔志昂就再次出现在了那个神奇的空间之内。
四周还是那有如实质的灰雾。
那面镜子依旧悬在半空，只是那个镜中人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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