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妈妈对不起你
他将床底下的大箱子重新搁置了下，简单翻找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生了虫的地方。却看见一个红布包裹的小盒子，他似乎没见过这个东西呢，这是什么呢？打开看看？
顾霄想着便直接动作了起来，小盒子上面上了锁，不过对于顾霄来说却很简单，他直接拿了一根小铁丝过来，没两分钟盒子便打开了。本以为会是什么稀奇的物件，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也不过是一叠他的开裆裤照片和一个浅银色的羊皮本子。
顾霄只简单翻看了几眼照片，便轻轻放下了，顺手拿起那个小羊皮本子。羊皮本子是简单的横纹条子配着泛黄的纸张，有种看老书的感觉。顾霄刚刚翻开，便在第一页看到了母亲娟秀的字迹，清清秀秀字体圆润，他记得他刚上小学的时候是母亲教他识字的，当时母亲纤细的手轻轻握着他的小手，每当他学会一个字，抬头看着母亲，总能看到她上一年级了，我给他买了套新衣服，他很开心呢！如果他爸爸也能这么开心就好了。
1996年7月4日，我们最近吵架越来越凶，我便将小霄送到了他爷爷家，可我现在好后悔，我还能再见小霄最后一面吗？想不到夫妻恩爱一场，却落得个亲手死在他手里的下场。但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小霄知道，只希望我走了以后他能好好对他，因为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生命了。其实我本就对他造不成威胁，只是苦了小霄，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顾霄没有把每一篇日记都看全，只是捡着重点的详细读了读，可看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看着最后一页上面的暗红印记，喃喃着：“妈，这是你流的血吗？你真的是被爸杀死的？”
他心里此时百感交集，有对母亲的思念和愧疚，有对顾源的恨意，还有对母亲日记中记录模糊的那些事儿的怀疑。
他知道静姨的，也知道他们已经失踪很久了，生死未卜，只是静姨到底和母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外公外婆过世了，静姨也哭的那么伤心呢？还有爸妈是什么意思？而且静姨又是怎么失踪的？是谁把静姨带走了，母亲和静姨的感情那么好，如果有办法肯定会帮忙，可是她却选择了自保？所以她究竟在害怕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母亲说父亲知道了她的秘密，还说不会害他，还会让他害怕，究竟是什么秘密？让一对儿感情要好的夫妻走到那步田地？
他脑子里乱作一团，静心坐下很久才调整好思绪，此时却是睡意全无了。母亲死的这般冤屈，难怪她临终时嘱咐自己不要恨他，可他如何能不恨？他会查出真相的，如果母亲真的是他害死的，那他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为母亲的死和箫箫受的屈辱讨回公道！
顾霄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的，不管怎么说，不管父亲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当年跟母亲的恩爱不是假的，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母亲竟然是被他亲手害死的，于是他又仔细翻看了一遍日记，这次看得很细致，连一个字也没落下。
“1994年5月31日，明天就是儿童节了，我本想叫他跟我一起带孩子去游乐园的，谁知竟然撞见了他和别的女人的那种事。不过男人总会是逢场做戏的吧？可即使这么想着，我的心还是很痛很痛，他也许精神上没背叛我，可肉体上终归是背叛了。
1994年6月30日，小霄快要放假了，他这次又出差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又跟别的女人……不会的，不会的。那次只是意外罢了。他这一个月以来不是很好吗？
1994年9月12日，他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他又和别的女人……而且他白天明明已经和别的女人那样了，晚上还碰我，真的好恶心。恶心？我居然也觉得他恶心了吗？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1995年8月20日，小霄打电话说明天要回家，其实我也很想小霄了，可是我这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怎么能让孩子看到。对，他第一次动手打了我，因为觉得我事儿多，管着他。
1996年6月5日，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竟然说永远看不透我的内心吗？可是我的心里明明全是他啊，他是没有心的吗？明明背叛的人是他，他竟然还能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难道他爬到别的女人也是我逼的？婚姻走到了这一步，该散了吧？等小霄放暑假，我就和他离婚吧，或许他心里早已等着这一天了。
1996年6月22日，介于他的冷漠我终于心灰意冷，趁着小霄去爷爷家过暑假，提出离婚的事儿，可谁知道他竟然会发那么大的火！还污蔑我说我心里有人了，明明有人的是他，他和他那个秘书，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他却恼羞成怒，还怕人知道，还觉得我丢人？到底是谁丢人？”
顾霄发现母亲记日记有一个规律，也可以说是一个情感的变化，和父亲在一起以前的甜蜜时光，她几乎每天都会记日记，可在一起以后却明显少了很多，大概是逐渐地对父亲太失望了吧？
只是他竟然不止一次？所以母亲最后死亡的真正原因是母亲因为他跟他争吵离婚，他不同意，所以才恼羞成怒将母亲杀死的吗？
顾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推倒母亲以后，母亲独自在墙角，一边写日记，一边静静等待死亡，她临终前最最记挂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顾霄再次猩红了眼，捂着嘴角呜咽出声。
顾霄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直到天亮，直到林箫醒来，才低声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林箫看着顾霄低沉的模样，也不知发生何事了，只当做是母亲忌日的事儿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抱着大尾巴一起上了车。
由于来的时候没装多少东西，回来了却是添加了不少，嗯，还带着一具尸体，就显得越野车很拥挤了，林箫见顾霄情绪低沉，便自己跑到村里叫了一辆小货车，将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上小货车，越野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具尸体。
因着刚刚下过大雨，他们出发的时间又比较早，这一路上倒是还算安全，至少没碰到那些忙碌的蛇群。只是顾霄的神情却看着很疲惫，嘴唇惨白干裂，脸上也添了一层灰白，看得她一阵心疼。
在路口等红灯时，林箫终于忍不住了，“顾霄，你昨晚是不是没睡？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箫内心笃定顾霄的情绪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本来她也想着是他母亲忌日的原因，可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伤心啊，而且能将母亲移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也总归是好事，也不至于这幅天要塌了的模样，没错，她看着顾霄的模样，就是天塌了的样子。
顾霄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机械式的开车，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现在已经算是疲劳驾驶，再加上这一带又比较危险，因此一直情绪紧绷着，整个人都像一条蹦紧的弦，稍稍用力过猛就会断裂，到最后，他似乎都像没有意识了一样，只知道开车看路，看红灯，看绿灯，看有没有蛇，看有没有人……
剩下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林箫见顾霄没理自己也没再多言语，只是死死地抿着唇，心情也稍稍有些不快。于是在他们快到家时，林箫便直接抢过方向盘踩了一个急刹车，等顾霄反应过来时，林箫已经下车了，他只看到她在脑后勺一摇一晃的马尾。
急忙也下了车，对着林箫喊道：“箫箫，你做什么去？快回来！”声音异常暗哑，似是声带了一样。
“叫唤什么？难听死了！乖乖在车上等我。”顾霄闻言，追过去的脚步顿了顿，他也知道此时他的声音算不上好听，甚至有些刺耳，可听到她这么说自己，还是有些难受。他现在情绪纷乱，大概是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她的微微不满都能伤到他。
林箫抱着手里的和粥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脆弱的顾霄。她也是第一次发现，顾霄也有这么丑的时候。一脸的碎胡茬遍布在下巴周围，脸上带着些泥土配着灰白的脸上和有些水肿的双眼，显得整个人都很颓废。大概没人能想得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那个颜值与智慧双飞，才华与风度并进的顾总吧？
“丑死了，回去洗洗脸修修面吧！看你丑的，再这么丑就不要你了，哦，不仅丑，你现在还很老。”说着林箫一把将顾霄推进了车里。
顾霄闻言情绪更低沉了，他这是被箫箫嫌弃了吗？貌似就是啊，她嫌弃得那么明显。可他现在只有她了，她怎么还能嫌弃自己呢？顾霄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委屈。
没想到，林箫却再次开始补刀，“我说你傻愣着干嘛？你到底开不开车？你不开车我来，就这么几步了，坐这儿傻愣着干嘛呢？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又老又丑的，也就剩比我聪明这一个优点了，要是再傻了，我真不要你了！”
说着林箫还咬了一口，真相递给顾霄一个，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传来：“不要就不要吧！不高兴在一起就分开吧！”
林箫听到顾霄的这句，直接炸了，把也往地下一扔，怒视着顾霄道：“你TM有种再说一遍？”
顾霄也不知道哪儿上来了脾气，直接脑子一热，便也低吼了一句：“你不是总嫌弃我吗？结婚证也是假的？是我一个人暗搓搓领的，跟你无关，既然讨厌我你就走吧！我不留你了，你愿跟李文武在一起就跟他在一起，愿跟你那个编辑在一起就跟他在一起！”
林箫被吼得耳朵一震一震的，她胸口的火也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啪”得一声扇了顾霄一耳光，直接指着后车箱对着顾霄吼道：“你妈可就在后面呢，你有种对着你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你说完了，我林箫回头我是狗！”
林箫这一下打得不轻，顾霄单手着自己火辣辣地右脸颊，表情恶狠狠地道：“说就说！”
林箫闻言，心一下子就沉了，他居然跟自己玩儿真的，眼泪也瞬间涌上了眼眶，看着顾霄的脸全是不可置信。
可顾霄却全然没看她，只对着后车厢喊道：“妈！你儿媳妇打我！”说着还捂着自己的脸揉来揉去，神情甚是委屈。
顾霄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很羞涩或者说是其他的复杂的情绪（其实还是羞涩），车内有三秒的静默，然后便是大尾巴“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声，林箫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顾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明明刚刚还要跟自己分手的，这会儿又跟他妈妈的尸体告自己的状。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这大尾巴从昨晚到现在没拉没尿，现在不会是要嘘嘘吧？顾霄可说了这车是租来的，要是地上弄脏了，可得赔的。
想到这里，林箫有些着急，这还没回去呢，她得找点儿什么给大尾巴接尿啊！正在她四处乱找之际，却被顾霄一把抱进了怀里。
“顾霄，你松手！”
“不松！”
“顾霄，你放开我！”
“不放！”
“大尾巴要尿尿！”
“我要你抱抱！”
“等会儿行不行，大尾巴真要尿尿！”
“不行，现在就要！”
“吱吱吱，滋滋……”
“顾霄，大尾巴真尿了！”林箫眨巴着眼睛看着后面的大尾巴，只见大尾巴神情也很是羞涩一样，尿完尿还在用小爪子四处乱刨，动作很是熟悉，嗯，就像是猫拉完屎要埋起来一样。后见实在没有可以埋的，神情很是沮丧，围着自己的尿四处打转，还对着她一直“吱吱吱”地叫唤。
顾霄见怀里的人终于不挣扎了，只是眼睛却一直没看向自己，有些不满地道：“看我看我，别看它，它有什么好看的，一身毛！”
大尾巴似是听懂了，直接蹦了起来，对着顾霄张牙舞爪地叫唤着：“吱吱吱，吱吱吱！”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有本事咬我啊！”
“啊呜！”大尾巴真的冲上来咬了顾霄的皮鞋一口，却马上吐掉了，神情甚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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