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原谅
“松开，松开…”
托尼费了老大劲才让简不再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用了太大力气才憋住不出声，以至于她的嘴唇都被她咬的破了皮，血丝渗出。
“你哭什么？我都没哭!”
谁知这话一出，她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流的又急又凶，就像是打开了水龙头，托尼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眼泪可以多成这样。
“对、对、对不起…”
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个劲的说跟他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人又不是你杀的!”
谁知道简竟然因为这句话崩溃了，呆愣了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差点把自己背过气去。
“怪、怪我!要、要不是、因、因为我……”
她哭的那么痛苦又那么绝望，就好像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
托尼预感到自己可能会从简这里知晓一些之前不完整的事情，他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手上用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力道。
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她已经哭肿了眼睛，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要不是因为我执意要为巴基找到彻底解除控制的办法，我们或许早就离开了九头蛇，可是因为我，我们不仅在那待了更久，还害得你的父母……”
“巴基他当时被洗了脑，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按照九头蛇的人给他输入的指令去做，他并没有个人意志。”
“那天晚上……”
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个让她绝望的冬夜，她的心脏就好像有人在撕扯。
简握住托尼的手，将自己那天晚上的记忆全部展现在他眼前。
他看到因为杀害朋友而自责发狂的冬兵，他受到了九头蛇残忍的虐打，而之后简的到来更是直接引得斯特拉克对他们两人痛下杀手。
从简的记忆回溯中清醒过来，他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原来他们是曾经生死相依的关系，原来那个男人是她牺牲自己也要拯救的人。
托尼说不出话来，他以为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敌人手中的武器，被洗了脑，被迫去杀死了昔日的好友。
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像是又回到了刚知道父母去世的那时候，彷徨、无助、脆弱。
他看了一眼旁边拉着他的手的简，她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我以为你会先去看他。”
她不抬头，低着头看着地板好像上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
好一会儿托尼才听见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巴基有史蒂夫陪着，比起来你更需要我。”
托尼实在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那张嘴就跟淬了毒似的，刻薄的话语张口即来。
“可你依旧选择的是她而不是我，所以，你是来可怜我的？可怜我痛失父母又被夺走心爱的人？”
这下简刷的抬起头，四目相对，托尼看清了她眼底的自责与愧疚，心酸涨着发疼。
她眼中又积聚了泪水，瘪瘪嘴又要哭。
“shit!别、你…你怎么，你怎么这么能哭啊!”
托尼被她这架势给吓坏了，看她哭他的心也疼，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嘴上还喃喃着让她别再哭了之类的话。
“我，我爱巴基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啊!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帮助我、保护我、包容我，我怎么可能那么没良心!就算这种爱不是你所期待的，但你也不能这样，我怎么可能是因为可怜你才、才来这的!你…你…”
托尼听完她的话眸光凝重的盯了她好一会儿，简也瞪着他，最终托尼还是败下阵来，把哭的抽抽搭搭的简揽进怀里。
“好吧，我输了，哪怕这份爱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托尼，你…”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傻到遂了敌人的心愿，巴恩斯他…也是受害者…”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的感性在叫嚣着不管他是不是□□控的都应该杀了他，但他的理性和他所看到的记忆都在告诉他，其实巴恩斯也是无辜的受害者，罪魁祸首是那万恶不赦的九头蛇!
托尼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清楚了，九头蛇分明就是想用这件事和自己的冲动来分裂复仇者联盟，他怎能让这些害死他父母的真正凶手如愿呢？!
贾维斯的声音适时响起：“sir，您需要赶快接受治疗。”
“……”
“well……”
简听了这话皱紧了眉，也不管托尼怎么大呼小叫，抬起手用神力捆住他，把他弄出了工作间送到医疗室。
“嘿!你刚说完爱我就这样粗暴的对待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可爱……”
托尼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娜塔莎直接给他来了一剂麻醉针，他的声音才渐渐低下去，陷入沉睡，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医生一拥而上，给他进行手术。
“我去看看巴基。”
娜塔莎留在这里照看托尼，简自己进了电梯。
她靠在电梯内壁上，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福斯特小姐，我认为您应该尽快去休息，因为您的……”
“没事，贾维斯，我还可以。”
不待贾维斯说完简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小姐，我的意思是……”
“真的没关系的，贾维斯。”说完简就出了电梯。
她现在整个心都飞到了巴基身边，她只想去看看她的爱人，给他一个拥抱。
即使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真正看到巴基的模样，心脏就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
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痕，左肩以下空荡荡的，他的机械臂断了!
腹部又传来阵阵痛感，但最痛还是胸口处，那里发涨发疼。
简走到巴基的病床边，颤抖的伸出手去碰他的脸，轻的就像一片羽毛拂过，她怕碰到他的伤口。
巴基软软的脸颊上被砸出好多口子，虽然处理过之后涂上了药膏，但依旧又红又肿，有的地方隔着纱布隐隐渗出鲜血。
简猛的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好半天才把眼泪逼退回去。
她要做巴基的铠甲，要做他的盾牌，她要坚强。
“简？”
巴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出声叫她，声音沙哑的可怕。
她笑的勉强，拉着巴基完好的右手，将它覆在自己脸颊上。
“嗯，我在，巴基我在。”
“真好，我还能见到你。”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简也不打断他，就这样安静的听他讲，眼睛温柔的将他盯着。
“当时看到托尼红着眼睛质问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解脱，我那时候想，要是托尼杀了我我怕也是愿意的。”
“可是直到史蒂夫朝我怒吼，他提到了你，提到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想起你之后的感觉就是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怕以后再没有机会拥你入怀，怕你失去我只之后无助的哭泣…”
“那个时候我的求生欲望猛然强烈起来，我和史蒂夫一起，弄坏了斯塔克的盔甲，我知道我这样很坏很自私，但我真的，放不下你…”
简弯下腰，在巴基唇上落下一吻，“你做得对，如果你毫不反抗的就这么让托尼杀掉了你，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她又在他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让他感受到自己嘴唇的柔软和温度。
“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她目光温柔，眼中像装了一片海，扫过他的断臂时，泛起层层涟漪，隐有伤痛。
巴基却笑：“断了也好，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九头蛇的牵扯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史蒂夫。”
走出巴基的疗养室，简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巨大的恐惧后知后觉的涌出，幸好，幸好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她跪坐在地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狂跳的心脏恢复平静，她用力握了握还有些颤抖的双手，巴基还活着，这就是希望，他们还有未来!
“贾维斯，史蒂夫在哪？”
“队长正和弗瑞局长还有罗曼诺夫特工在会议室。”
……
见到简进来，弗瑞停下了话头看着她。
简像是料到他的反应，丝毫没感觉尴尬，“继续说吧，说起来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也有权利知道你们打算怎样处置我们。”
“谁也没有权利动你们!”
托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回头一看，他手上简单的打了石膏，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就跑了过来。
“托尼!”
他大步走到弗瑞面前，把她挡在身后，“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目标投入到对九头蛇的下一步打击中而不是把精力放在如何纠缠两个受害者身上!正是因为你们神盾局的野心才会让九头蛇渗入，甚至害了更多的人!”
托尼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但言语中对简和巴基的维护显而易见，这让简和史蒂夫眼中亮起惊喜的光芒。
两人不约而同：“谢谢你，托尼!”
却被他狠狠白了一眼，“你们俩先给我等着，我待会再找你们算账!”
他又对上弗瑞，眼中的凌厉不退分毫，依旧是他以往的作风，潇洒不羁，怼天怼地。
“你在威胁我？”
“没错，不管是神盾局创始人之一的儿子，还是富可敌国的托尼·斯塔克，又或者钢铁侠，无论是以哪种身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在威胁你!”
“再说，你们本来就是搞出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如果你们非要找人来背这黑锅，不好意思，我的人，你们不准动!”
说罢他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走之前用眼神示意旁边被比的毫无存在感的两人跟上。
剩下一脸懵逼还未反应过来的弗瑞，他茫然的看向抱着胳膊在一边看好戏的娜塔莎。
“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他的话吧。”
娜塔莎勾唇一笑，也追着他们离开了。
简和史蒂夫默默地跟在此刻气场无敌的钢铁侠身后，走出了老远他才停下。
他就像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时消化不了，不复刚刚训斥弗瑞的霸气，竟显得有些彷徨无措。
他飘忽不定的视线突然落到简身上，逐渐下移，最终停在她的腰腹间，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把那里烧出一个洞。
简被他这个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开口：“托尼…”
然而刚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打断：“你不知道你怀孕了？”
这句话恰好落到跟过来的娜塔莎耳中，她震惊的拉住简，眼中是满满的惊喜。
“简，你怀孕了？!”
这句话就像投下了一颗□□，在简心中掀起巨大波浪。
旁边的史蒂夫也一脸不可思议，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呆若木鸡。
“我…我不知道，你、你怎么会这么说？”
她比刚才的托尼显得更加无助，她可从来没有遇见过比这个还要棘手的事情。
这时候贾维斯的声音传来：“亲爱的简，我已经为你做过全身检测，你已经怀孕三个周了，相信我的技术不会有错的。”
三个周的话，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她主动纠缠巴基的那晚，因为她的急切没来得及用上安全措施，这样一算的话，错不了了。
巨大的欣喜从心底悄然蔓延出来，她轻轻抚摸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原来，他们爱情的结晶，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出现在了这里。
托尼看着简抚摸着小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心也变得柔软，但随即反应过来。
“SHIT!巴恩斯这个混蛋!你才多大他就让你怀孕!”
说完他就骂骂咧咧的去了巴基的疗养室，身后三个人急忙跟上去，生怕两人又打起来。
托尼闯进疗养室的时候，巴基正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
他一扭头看到是托尼，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托尼可没含糊，上来就是一拳，把他打的歪倒在地上。
巴基做好了接受他狂风暴雨般的殴打，但托尼却停下了动作。
他听见他剧烈的喘息，“刚才那一拳我是为我父母打的，这一拳之后我们一笔勾销，你不再欠我什么。”
巴基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巴基搞不懂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自己，下一秒托尼又扑过来给了他一拳，这一下可把他打蒙了。
因为他听见托尼喊着：“这一拳是为简揍的，她还这么年轻你就让她怀孕？你个禽兽!”
简？怀孕？!
简三人正好也赶了过来，巴基一眼就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小心翼翼抚摸着腹部的模样。
史蒂夫过来把托尼拉开，他还在骂骂咧咧，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朝他走来的简，他看着她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欢快的踮起脚尖勾住自己的脖子，她眼中盛满了笑意，那笑意从眼底渗入心脏。
他听见她附在他耳畔，告诉他：“巴基，你要做爸爸了!”
这句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把她的喜悦分了一半融进他的心脏里。
巴基用仅剩的胳膊紧紧搂住简，就像搂住了他的全世界。
斯特拉克错了，他不会堕入地狱，有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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