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好可怜
那人目光鄙夷的看着寒荞，就像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寒荞也不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良久之后，他终于撑不住垂下了目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寒荞揶揄道：“你怕什么？是怕我说出的话，会颠覆你现在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还是怕我动摇你对你家主子的忠心？”
那人脸色难看，因为浑身都不能动，他只能用眼神来杀死眼前这人，不过很快他连眼神里的杀气都被眼前这人的眼神给吓没了。
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寒荞眼中的怜悯与无奈，他的对手，竟然会对他露出这样除了敌视以外的另外的表情，这不仅让他很震撼，更因为她眼神中所表现出来的异样情愫，让他的心都跟着莫名惊慌。
“你就这么笃定，你的家人，你与这世界上的联系，不是你亲爱的主子切断的吗？”寒荞眼眸低垂，淡淡的看着他。
“……”他很想吼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想挑拨我们，我的忠心日月可鉴！
寒荞见他怒红了双眼，也不急不躁，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周围救下你？又是怎么告知你的灭门惨案的？你的仇人是不是已经被他们解决，然后葬身你家那火海了？”
“……”
“你的忠心日月可鉴，但是你忠诚的那个人，他真的值得你效忠吗？豁上性命去效忠自己的灭门仇人？我都不知道该笑你还是怜悯你。”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闭嘴，闭嘴！
就那样盘腿坐在地上，就像老友之间的谈话一般，语气闲适又自然：“我虽然入这行不算太久，但是我在接任务之前，还是会对雇主调查一番的，因为是未来要一起共事一段时间的，不了解是很吃亏的，所以呢……我就小小的调查了一番，我发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现象，你猜是什么。”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听了？”
“……”
“我发现，华尔斯真的是个很擅长隐忍和布局的一个人。”
“他可以为了一个结果，苦心经营多年，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为了得到可以为了自己去死的棋子，他可以丧心病狂的先斩断这些棋子的根，让他们把根扎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他们唯一的曙光，成为别人的希望与信仰。”
“……”
“这些人活的没有自我，他们的一生都陷在恩情的深渊里无法自拔，自以为自己是世间最重情重义的人，却不知道他们才是这世间最可悲的人，为了自己的灭门仇人甘愿奉献一生，甚至生命，可悲可叹，又可怜的令人想发笑，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自我救赎，不止不懂得自我救赎，他们还会把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人，认作是破坏他们团结稳定的敌人，把所有诋毁他们心中信仰的人，狠狠的隔绝在外，并自我催眠般的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
“……你胡说！”
寒荞看了赵荞一眼，发现那边的人眼帘已经合上，只要等人醒来就知道成没成功了。
因此，她看向自己身前这人的眼神，也愈加的怜悯起来。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你这辈子都想那边那人一样浑浑噩噩，将来到了地下都无颜见自己的父母。”
“毕竟你们是为了杀他们的凶手奉献了一生，甚至付出生命的，这种认贼作父的逆子，他们或许根本就看都不想看你们一眼吧。”
“……”
寒荞低低一叹：“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有些犀利：“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荞此时也分出心神来这边，闻言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和人家说什么了？”
寒荞淡淡一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问问这位赵小姐就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咱们刚才的谈话，你只要问问她就明白，她义父和你们主子合作之前，她肯定也是会调查一下的。”
“……”
“调查什么？”赵荞好奇道，自己已经忍不住好奇坐到了寒荞身旁，同样盘腿看着地上的人。
“我们的家人……”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带着些许希冀的看向赵荞：“到底死在谁手上？”
赵荞被这个问题问的一阵懵，她皱了皱眉：“你们的灭门惨案仇人是谁，你们自己当真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应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才对。”
“你把话说清楚！”他的声音干哑撕裂，眼神中透着倔强与绝望。
寒荞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就连唇角的弧度都不曾变过一分一毫。
赵荞则是一脸懵的看了寒荞一眼：“他们不知道？真的假的？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傻乎乎的人！？”
寒荞嘴角抽了抽，心道：你当着他的面骂他傻乎乎，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很显然，我们对面的人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看赵荞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一言难尽。
不过，对面那人的眼神深处，还有一丝难以察觉惊慌与惶恐，似乎是害怕面对真相，又很想知道真相，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寒荞没有再看他，而是对着赵荞点了点头，赵荞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他……真的不知道他家的灭门惨案是谁造成的？他难道不是被挟持的？他……莫不是真心帮着自己的灭门案的凶手作奸犯科的？”赵荞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扎进男人心口的一把刀，刀刀直刺要害。
“你……你说什么！？”
赵荞怜悯的看着他，叹息道：“当初我查出真相的时候，还稍稍怜悯了你们一下，可怜你们被迫帮自己的仇人做事，却没想到……你们的真实境遇竟然……竟然比我以为的还要可怜，还要凄惨啊……”说着，赵荞还面露不忍的摇了摇头，哀叹连连。
“……”
“你把话说清楚！”。
赵荞嘴角一抽，看男人的眼神更加的怜惜了：“哎~可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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