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裂缝
小蘩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打算，现在已经到了楼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也说不好，说不定会遇到很多危险，等他们回来就商量一下吧，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接下来就让阿力木带着他们四处参观一下然后回去就好。”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带他们一起呢？”
“这两个大学生对这里的历史很了解，一些东西咱们看起来可能只是一堆残垣断壁，但在他们眼里可能就会蕴含很多信息。而阿力木，不仅是向导，而是沙漠的生存专家，这一点就算是你恐怕也比不上。当初就是出于这种考虑才把他们加入了小队当中，只是刚才的沙匪让我明白，为了我的目的而让他们三人涉险，实在是有些太自私了，沙匪那种程度我还可以解决，但如果，有连我自保都困难的险境的话，这三个人恐怕就会凶多吉少了。”
“连你自保都困难的险境……”陈喻重复了一遍，如果真有那样的险境的话，那他估计也撑不过去，“我想知道你打算用多少钱来买我这条命？”
“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呢？”小蘩反问道。
“我感觉，应该不少。”
“我猜，你需要钱是因为家人吧？如果你真是为了自己的话，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没错，我女儿病了，需要很多钱，如果我死在这里，我希望你能为我女儿承担一部分医疗的费用。”
小蘩看着陈喻，微微一笑：“我不能答应你。”
陈喻眼神里刚刚浮现出来的希望又破灭了。
“我雇佣的是你，不是你女儿，你要是死了，这笔费用自然就省下了，所以如果想要救你女儿的话，就努力活到最后吧。”
小蘩的话让陈喻很意外，他看着微笑的小蘩，半天说不出话来。
“记住，我雇佣你不是为了让你替我送命的，一开始招你进探险小队，就是看中了你的身手和沙漠生存的经验，如果阿力木在楼兰留下的话，你就是我的向导，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努力活下去带我安全地离开这里，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陈喻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已经明白了小蘩的意思，也把小蘩的心意记在了心里。
其实如果真的能把许叶带出罗布泊的话，那陈喻女儿的病应该也不是问题了，许叶可是以丹入道的，医术好到没话说，救死扶伤起死回生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甚至都用不着小蘩花一分钱。就算如果没有找到许叶，小蘩也会帮着陈喻救女儿的。
当三人意犹未尽地从楼兰遗迹中出来以后，小蘩再一次召开了探险小队的集体会议。
“我现在有个想法，不如咱们兵分两路，我和陈喻继续去寻找洞穴，你们两个跟着阿力木在其他比较安全的地方转一转，怎么样？”小蘩一上来就提出了这个方案。
三人听到小蘩的话，都是一愣，最后竟然是吕杨最先开口道：“你是想把我们三个扔下吗？”
“不是扔下，原来说好的报酬不会变的……”
“等等，”吕杨的情绪看起来似乎有些激动，“林小姐，你这样反复无常会不会有点过份？你知道我为了这次探险做了多少准备吗？现在你跟我说要让我们三个留在这来一次普通的罗布泊七日游？”
“吕杨，”谭菁菁拉住了吕杨的衣袖，“你别激动，林小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考虑的，你先冷静一点听她说完啊。”
“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如果继续跟我走下去的话，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关于罗布泊的传说你们应该也了解，这里到处都是危险，如果继续跟着我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这一点早在出发之前我们就知道了，你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提出来？”吕杨依旧不依不饶。
“之前和沙匪发生枪战的时候，害怕吗？”小蘩只是很平静地问了这么一句。
吕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谭菁菁的脸色也变了，倒是阿力木显得比较平静，比起这两个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大学生来说，阿力木的经验确实丰富多了，虽然没有过枪战的经历，但也是从死亡线上爬回来好几次的人了。
“如果你们选择继续跟我们往沙漠深入走的话，我不会反对的，有你们在，这次探险肯定会更加顺利，只是不要忘了，像沙匪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再次发生，甚至可能是更加危险的环境，到时候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如果就此停下，至少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到底怎么选择，你们两个商量吧，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到底是探险更重要，还是生命更重要。”
说罢，小蘩便自己回到了车上。
“吕杨，咱们回去吧……”谭菁菁拉着吕杨的衣袖说道。
吕杨低头看看谭菁菁，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我去和林小姐单独谈谈。”说罢，便甩开了谭菁菁的手，跟着小蘩上了车。
“菁菁，要不要喝点水？”阿力木看着有些失落的谭菁菁，递过了一个水壶。
“谢谢。”谭菁菁接过水壶，润了润喉咙，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车里，脸上满满的不安。
车里，小蘩看着走来的吕杨，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向你道歉。”吕杨说道。
“没关系，你说的没错，现在提出让你们停下确实是有些不合适，不过我确实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我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继续跟你们一起寻找洞穴。”
“你真的不怕危险吗？”
“怕，”吕杨很诚实地回答，“但如果怕了就退缩的话，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如果你继续往前的话，可能你的这辈子到这里就会结束了。”
“其实我看到了，”吕杨忽然说道，“我看到你是怎么对付那群沙匪的了，之前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只是个家里很有钱的普通大学生，突发奇想要来罗布泊玩探险游戏，但当看到你制伏那群沙匪以后，我才知道你跟我们是有多不一样。”
小蘩看着吕杨，却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没有看到的话，我可能会像菁菁一样吓破了胆，什么都不会说，直接听你的安排放弃这次探险，可我看到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一直寻找却找不到的东西，所以我想，如果我能跟你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也会像你一样勇敢，我希望你能给我这次机会，我会尽力不拖后腿的，拜托了！”
看到吕杨诚恳的表情，小蘩露出了微笑：“决定你们去留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接下来可能会遇到一些让你更加想象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会比沙匪和枪更致命，我没有自信可以保护所有人周全，所以，一定要想清楚。”
吕杨点点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之后遇到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的。”
“既然你选择继续，那谭菁菁估计也会继续走下去了。”
“怎么会？她刚才还劝我回去呢。”
“要不要打个赌？”小蘩笑道。
“好。”吕杨显得信心满满。
三分钟后。
“我……我当然是跟着吕杨啊，吕杨去哪，我就去哪。”谭菁菁如是回答，小蘩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于是，这场讨论以小蘩的劝说无果而告终，最后还是五个人一起去寻找洞穴。
离开楼兰后，小蘩一行人继续向前行驶，还没走出多远，小蘩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先停一下车。”
车子停下后，小蘩把蛋蛋留在车里，自己下了车。她在车子右侧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条反着光的细线，看起来，就像是墙上的裂缝一样，只不过这条裂缝并不在墙上，而是凭空地出现在空中，从不同的角度看，反射着不同颜色的光。
“这个你们能看见吗？”小蘩指着那条神奇的裂缝，朝车里的同伴喊道。
车里四个人都摇摇头，只有蛋蛋汪汪叫了两声。两声，看来只有蛋蛋和她可以看见了。
这个东西，不会就是空间裂缝吧？可小蘩从裂缝里来来回回穿越过这么多次，也没见过这样的裂缝呀？难道是因为小蘩的裂缝是在她身体里的所以看不见？这样想着，小蘩随手捡了一根小木枝，朝着那条裂缝扔了过去，果然，木枝在靠近到一定距离以后直接被裂缝吸了进去，与此同时，小蘩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热，看来这果然就是空间裂缝了。
车里的几人虽然没有看到裂缝，但是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根木枝突然消失不见了，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小蘩回到车上，阿力木盯着小蘩：“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
小蘩直接打开了无线电：“其实那个位置有一条裂缝，简单地说吧，它就像一条通道，可能通向任何一个地方，普通人看不见它们，一旦一不小心靠近了，就会被吸走，于是失踪事件就这样发生了。”
“我在罗布泊长大，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
“这种裂缝并不是固定存在的，一般存在一会就会自己消失了，而且裂缝出现的位置是三维随机的，不依附于任何物体，就像刚才那条，距离地面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三米，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意外碰到的，从概率上来讲，人碰到裂缝的机率还没有鸟高呢。而且你活动的范围相对来说比较固定，那些经常有游客的区域估计是比较稳定的，现在咱们已经偏离了正常的游览路线，估计这种裂缝会越来越多的，开车的时候都慢一点，陈喻，一定要紧跟在我们后面。”
“知道了。”陈喻的问题不多，话也不多，但最听话。
“不过你为什么能看见？”谭菁菁问了出来。
“因为我视力好。”小蘩的解释略显敷衍，“接下来可能还会遇到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我如果知道的话会解释的，至于类似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类问题，就不要再问了。”
谭菁菁有些不满，似乎是觉得小蘩的态度有些太装X了，刚想说什么，却被陈喻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林小姐她不愿意说的事咱们就不要瞎好奇了，做好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其实也不是小蘩故意要保密之类的，而是因为有些事就算小蘩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信，修真这种事，虽然在小说里见得多了，但是如果真有个人冒出来跟你说他是个修士，一般正常的人类都不会当真的。现在的谭菁菁，无疑就是“正常的人类”中的一员。
“如果被吸进去的话，会怎么样？”阿力木也是个好奇宝宝。
“唔，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些裂缝也不一样，有些稳定一点的会把人带到另一个地方，穿越知道吧？大概就是那个感觉。有些裂缝会改变空间，而有些还会改变时间，天南地北，过去未来，都有可能的。”
“那如果是不稳定的呢？”阿力木继续问道。
“那后果就很确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可是亲自在许叶那里听到的，“会死。”
阿力木被吓得吞了口唾沫。
“有没有这么吓人啊？”谭菁菁似乎不是很相信。
“反正刚才那个木枝被吸进去的时候你们可是亲眼看见的，所以裂缝是真实存在的，至于被吸进去以后到底会怎么样，我也没办法演示给你们看，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小心一点总归没有坏处。”
“这种裂缝在其他地方也有吗？”吕杨问道。
“当然有啊，那种失踪事件频发的地方一般都是裂缝经常出现的区域。”
也是一些特别强大的妖兽喜欢的居住地。
“比如百慕大？”
“对，百慕大就是很典型的裂缝区，另外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丛林深处之类的。据说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裂缝也会出现在其他地方，只不过这样的机率比较小罢了。”
百慕大和罗布泊一样，都是修士禁区，也不知道上次被前辈们送到百慕大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两辆越野一路行驶，小蘩发现越是往前走，裂缝就越多，眼看天色渐暗，小蘩也不敢再往前走了，如果没有了光亮，小蘩仅凭精神力是并不能感应到那些不活跃的裂缝的，再走下去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小蘩几人找了个裂缝比较少的地方停了车，开始搭帐篷，生营火，准备晚饭。
沙漠的天气，白天热极，晚上冷极，小蘩换上了厚一点的外套，抱着蛋蛋，伸展精神力探查着周围的地形。
“蛋蛋，感应到师父的气息没有？”小蘩小声地问道。
蛋蛋摇摇头，表示并没有线索。小蘩偷偷拿出几个金粒喂给它：“没关系，今天才第一天嘛，咱们再往里走走，应该就会有线索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蛋蛋，其实是小蘩在安慰自己。这次出行，她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找到许叶，但还远远不到绝望的地步。刚回来的时候，她的确有些着急，想要尽早找到许叶，但经过了几天之后，她的心情反而平和了下来。许叶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很安全的，对于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没有人有任何办法可以伤害到他，而小蘩既然已经是修士，就意味着她的时间要比普通人多很多，只不过罗布泊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她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修炼了，一旦她升上一品，那这片沙漠对她可能就不这么友好了。如果因为某些原因让她误打误撞升了上去，那也没有关系，等她的修为也达到仙君级别的时候，在这里找许叶岂不是和吹口气一样容易？
在小蘩的意识中，升级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升仙君也只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已。如果小蘩的这个想法被前辈们知道的话，他们免不了又会感叹一番，如果仙君真的那么好升的话，也就不会出现千年来没有仙君现世的情况了……
“阿力木，”小蘩朝正在烤火的阿力木招手道，“你能帮我在这个地图上标注一下今天咱们经过的地方吗？这种平平的地图我实在是看不太好……”
“啊，没问题。”阿力木非常爽快地在小蘩手里接过地图和笔，很准确地标出了他们行驶的路线，“现在咱们在这个地方，再往前走一点就到了咱们之前约定好的搜寻区域了。”
“嗯，”小蘩看着地图上那道红色的线，试着把它和今天走过的路对应起来，“谢谢，以后还要麻烦你每天都帮我画一下。”
“没问题。”阿力木笑道。
“林小姐，吃点东西吧。”吕杨拿着热好的罐头递给小蘩，小蘩有些尴尬，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她虽然一直在跟阿力木说话，但精神力一直是外放的，其他几个人在做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自从火生起来以后，谭菁菁就在热罐头，一热好就给了吕杨，结果却让吕杨一转头就递给了小蘩，这一下也是打了小蘩一个措手不及，阿力木还好，陈喻可是把这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脸上竟然还有那么一点若有似无的看热闹的表情……
“呃，那个，先给菁菁吃吧，她热了半天了。”小蘩把罐头推回去，并试图用语言提醒吕杨他这样的做法有些欠妥。
“你这一下午也挺累的，就别推辞了，菁菁的那份让她一会再自己热一下就行了。”吕杨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完全没有领会小蘩的意思。
谭菁菁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可尽管心里不舒服，她也不想违背了吕杨的意思，只能强笑道：“吕杨说得对，你忙了一下午，又是我们的大金主，可不能饿坏了。”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啊……
“算了，”小蘩接过罐头，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既然大厨都这么说了，那今天这一份我就吃了吧，不过以后大家的伙食都一样，咱们统一都吃大锅饭，不许再开小灶了啊。”
夜晚，是在阿力木的故事中度过的。不得不说，阿力木很适合讲故事，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故事，他都能讲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吕杨和谭菁菁两个大学生更是夸张，阿力木在讲故事的时候，他们两人直接借着营火的光亮开始记起了笔记。
“千万不要小瞧这些在民间口口相传的故事，虽然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形，甚至被夸大很多，但事实上很多历史事实都藏在这些故事里，这些可是研究西域历史的珍贵资料！”
记笔记的时候吕杨是这样解释的。
对于这种说法，小蘩是相信的，不过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小蘩特别想知道，如果他们知道小蘩现在要去找的这个人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千岁以上了，会是什么反应？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活化石啊……
晚上的守夜是由三个男性负责的，虽然小蘩现在的体质，就算不睡觉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但为了免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用睡觉这个麻烦，她还是乖乖地躺在帐篷里装睡去了。
罗布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小蘩不敢留某个人独自守夜，精神力一直处于外放的状态，时刻关注着动静，偶尔还会让蛋蛋出去陪陪守夜的人，尤其是完全没有经验的吕杨。
吕杨家境不错，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像大部分大学生一样，属于温室里的花朵，独自一人在夜晚的沙漠里守夜什么的，对他来说确实是种考验，若不是有蛋蛋在一边陪着，恐怕多少得吓出一点毛病来。
和小蘩一样不放心的，还有陈喻。陈喻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实际上是个细心又温柔的人，只不过像很多的父亲一样，并不习惯于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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