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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又是故人来


  紫芒如长虹贯日,瞬间炸落。

  负剑男人身死前,脸上苦涩悔恨复杂之情皆有。临死前,他没有拔剑,也没有拔剑的必要。

  远处有一人长掠飞向樱花林。一头白发,一把魔刀。

  身形辗转便是落在了樱花林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夏离,白发刀客嘴角扯了扯,轻声道:“娃娃,不要急着寻死,这小子只是脱力昏睡而已。”

  白发刀客又是看了夏离一眼,有些疑惑,啧啧道:“这小子还是个怪胎啊,先前一刀只是带了些韵味,有那么一丝天地之势,如今竟然还隐隐踏入了观星?”

  先前,白发刀客在剑宗山脚下休憩了片刻,便是想要回身找回夏离两人。方圆百里之内,毫不客气地说,只要白发刀客愿意,百里之内的动静都是能够知晓地清清楚楚。除非是善于隐匿气息的儒释道三门得道高人,否则即便境界比他高的人,他也有信心知晓别人的动静。回到西州之地后,他便已经知道了夏离在烟花巷中和那位同样亦是伏魔境界的老头交过手,那再次劈出的天地一刀,已经比先前和天下第十比斗斩出的一刀更有韵味,更加圆满,本以为这便是如今夏离的全力一刀,可惜结果又是让他有些吃惊。

  在远处观望的白发刀客当然知道樱花林前有人拦路,也知道这位负剑男人相比夏离要强上不止一筹,但他还是没有上前去解围。他曾说过,如果夏离遇到生死危机,他也不会出手,只能依靠自己,自生自灭,而夏离亦是做到了。到达白发刀客这个地步,想要隐匿自己的气息是极其简单的事情。本来夏离被观星境界的那人一剑几乎刺地已是强弩之末时,他便想出手相救了。但冷月弹指出鞘时,让他无比意外地是夏离竟然还能出刀,挥出这白发刀客生平见过的最强伏魔一刀。

  白发刀客也乐得出手,轻轻递出一刀,助夏离获得感悟。虽说这最后一刀是白发刀客出手相助,救了夏离一命,但夏离实打实地是斩出了堪比观星大成的凶悍一刀,修为更是踏入了观星境界的门槛。

  “这小子。”

  白发刀客扯了扯嘴角,他当然知道夏离是为了救他才会身受重伤,和他相处一段时间,这小滑头心思细腻如同狐狸,每走一步,也是小心盘算。本以为他会权衡利弊,保全两人,想不到还是出手了,即便打不过,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提刀往前冲。白发刀客笑了笑,左手一提,便是将夏离拎了起来,回身便是朝着客栈走去。

  “给我一个带庭院的房间。”

  白发刀客只说了这一句话,小二便是急匆匆地领着白发刀客和清霜朝着庭院走去。望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被一个老人轻轻松松地提在手中,再看着那老人腰间的短刀,掌柜也不敢多问,直接便让小二带路,至于银两,给不给都行,别一言不合毁了这个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客栈就好。进了院子后,白发刀客望着自己左手沾染的血迹,皱了皱眉,看着那一滩清澈见底的池水,轻轻蹲下身子,将提在手中的夏离好似一件换洗衣服那般按入水中,又提了上来。一按一提,重复好几次后,清澈的水池变成了血红一片,夏离的身上也是干净了许多。那位小二牙齿发颤地看着这位白发魔头,咽了一口口水,院中还有一位眼神幽怨的女子紧紧地看着那为白发魔头。

  “去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白发刀客转头撇了一眼小二。瞬间,小二便是如小鸡啄米那般疯狂点头,撒腿便是跑出院子中。站在院中的那片刻时间,那位小二看着那位白发魔头折磨人的手段如此炉火纯青,头皮颤栗,无比同情他手中的那个如同玩偶般的年轻男子。走出院子后,小二叹息摇头,看来又是一对神仙眷侣被一位白发魔头糟蹋摧残的悲惨故事。小二摇了摇头,赶紧跑去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生怕惹恼了这位看上去就是凶神恶煞的白发魔头。

  足足在床上睡了五日,夏离才醒了过来。醒来时,早已是第六日的夜晚了。

  夏离头疼欲裂,躺在床上几日,身体没有活动,手臂四肢也是酸麻无比,胸间那一道狰狞的伤疤还依旧浮现在夏离裸露的上半身处。但相较之前那狼狈不堪强弩之末的模样已经是好上太多了。这五日内,夏离身上大大小小的无数伤口都被清霜小心翼翼地用药涂抹了一遍,每一日涂完,第二日便会小心擦拭再涂上一遍。清霜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连白发刀客都看不下去了,他告诉清霜,那小子命大肉厚,就算不涂药也能好。清霜也还是不听,继续小心地抹药。劝了一遍没成,白发刀客也懒得看,缩在角落,闭目养神。

  夏离觉得自己应该是观星了。

  醒来时,夏离体内的气海又是更深了一丈,虽然伤口残留的撕裂疼痛还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实打实感受到自己在某些地方有些改变。白发刀客睁了睁眼,嘶哑道:“你小子怎么不睡一辈子更好?”

  夏离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仔细地看了几眼师傅,才开声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白发刀客有些愕然,想不到这小子起来第一件事却是问他的状况,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触。即便如此,他还是摇了摇头,冷笑道:

  “能斩出那一刀助你,你觉得我会有事吗?”

  夏离长吁了一口气,先前和那位观星境界的负剑男人交手时,他已经用上了最后一丝力量斩出了最后一刀,挥刀后,他感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熟悉的紫芒衔接在他挥出的一刀,一刀便是将那位观星境界的高手炸地四分五裂。见此,他才是放下心来,安心倒在了血泊之中。

  “哪能啊!师傅可是天下无双的白发刀客,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受伤。”,夏离挤眉弄眼,身体一用力,那左肩蔓延到腰间的狰狞伤疤又是刺痛着他的神经,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再也不敢乱动。

  白发刀客轻轻地瞥了眼夏离的伤势,境界的差距已经是太过明显了。即便是身怀金刚之力的夏离,面对观星境界全力斩出的一剑最好的结果也就如现在这般,伤口虽然并未伤及肺腑,但也是实打实将血肉切割开来,部分经脉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还好你有金刚之力,不然这一剑下去,谁也救不了你。”,白发刀客嘶哑地说了一声。

  夏离点了点头,双眼看着床板,轻声道:“原来境界的鸿沟是那般无法跨越,我全力劈出的一刀却是连他大部分的杀机都无法抹去,任由剑气斩落在我的身体,我却无能为力。一个观星就那么强,更何况上面的夜游还有圆满?”

  “大一品之上四个境界,每一个境界都犹如天堑那般难以逾越,想要提升境界,修为和感悟必不可少。我二十五岁时意气风发一路高歌猛进连跳两个大境界,从观星直入圆满,但境界尚未稳定我便是直接找魔帝倾力一战,后来一败,道心不稳,避世四十年境界由圆满跌落夜游再落观星,而后从观星再入夜游却再也不能圆满,直到遇到你师娘后,我才再证圆满。”,白发刀客看了看躺在床上发呆的夏离,嘶哑道,“小子,相比于其他人你也是个天才了,仅仅二十二岁便已经踏入观星门槛,你的刀法更是隐约中带有一种势的味道。而将招式武器融于天地之中,那是极难之事,没有对天地的感悟,没有对人生的感悟,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只是修为提升,却无法达到那种玄妙的境界。”

  “知足吧,饭有一口一口吃。”

  夏离点点头,随后又是说道:“我和那位观星境界的高手交手后,他告诉我到达观星境界后,任何招式都是巧妙难以言喻,再也不像那普通武夫那样,拳拳到肉,一招一式都要以肉身相搏,近身搏斗是再幼稚不过的事了。”

  白发刀客摇了摇头,轻声道:

  “对,也不对。”

  “的确,上升到一个境界之后,自身对于天象对于自然对于天地的感悟更是会加深许多,每一次出手,都会有天地的巧妙和韵味夹杂着招式之中。即便他不能明悟,就好像那位观星之人的剑,无法和天地相融,只能做到出手时,境界修为的催发让剑气无比凶悍,但这样的剑招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也够你们头疼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威力巨大。而且境界越高,和人争斗出手的次数会很少,除非是生死之斗,否则每个人都只是递出两三招,比拼感悟,比拼气势,比拼修为罢了。但那些用肉身证道的人修为提升时,那都是要用实打实的武力来感悟天地的,一拳一脚都是用血肉换来的。”

  “你的境界还是太低,等你提升了自然而然便会明悟一些事情。就好像现在的你是不是觉得这片天地更加熟悉,有一种突然而来的亲近感。”

  夏离愣了一愣,点点头,修为提升后自己更是感觉到身体有些许改变。

  便好似如今清风吹来,他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漂浮而过,如风,但却难以抓住,但又切切实实地存在。

  无比晦涩,但却还是有一些相较之前的明朗。

  “不用刻意去感悟,刻意去抓住。这些东西到了一个时间便会水到渠成而来,或许某一刹那,你便明悟了。”

  白发刀客淡淡地撇了夏离一眼,嘴角难得地扯了扯。二十二岁的观星,也的确是了不得了。昔年他二十一岁入观星后,便好像夏离那样,脑海中总是有些晦涩的感悟,虽然飘渺无踪,但却的的确确真实存在,那时候的他一直都在苦恼,一直都在思索,有时候更是不吃不喝不眠只是为了明悟抓住那一闪而过的东西,而他更是卡在这个观星之境足足两年之久,即便刀法大成,却总感觉少了一笔点睛之笔。直到二十五岁时,他将心中执念放下,入世踏遍了整个江湖,才多了几分明悟,连跨数个境界一气呵成直到圆满。但境界却是极其不稳,争强好胜要做天下第一,直到四十年后,才明悟练刀握刀只为她一人罢了。

  想到她时,白发刀客又是自嘲,摇了摇头,随后说道:“现在的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既然一只脚跨入了观星,那便放松心境尝试沟通天地,看能不能引起天地共鸣。这片天地接纳你了,你才有会有晋升的空间。”

  夏离点点头,眼眸望着却是因为太过疲倦而熟睡的清霜,笑了笑,自己也是合起眼睛。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夏离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床板发呆。大抵是实在看不惯夏离这个像咸鱼那般直挺躺着的模样,白发刀客写了一张药单,让小二去把药材买回来,清霜再负责煎熬。喝了足足五天,那被剑气轻伤的经脉逐渐恢复,夏离也是可以下床走动,身体也是复原地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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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之地,西北剑宗。

  自从那位放弃截杀白发刀客后,这位剑宗宗主每日都会在望着那盆栽种的兰花静静发呆,偶尔还会摘下一片叶子,弹落在地。

  十位剑宗长老,只剩下三位脱逃回来。

  足足十九位大一品高手,只是回到山上的眨眼功夫,便是被白发刀客屠戮了足足十四位。

  剑宗弟子去到山脚时,十四位大一品高手,十三位皆是一刀两断,尸首分离,有一位更是被拦腰劈成来个两半。想到这里,燕过衡摇了摇头,轻声道:“四十年后的你都那么强,四十年前的你又是何等地恐怖?连杀十四位大一品高手,逼得五位高手舍命遁走的白发刀客竟然还不是白发魔帝的对手?这个天下第一,究竟是有多恐怖?

  燕过衡又是摇了摇头,轻笑道:

  “反正多恐怖你也会要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吧?”

  “让你足足避世四十年,又让你和她阴阳相隔,再也无法相见。对于你来说,那位远在魔帝城的天下第一才是你痛恨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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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之地,西南仙宗。

  这一个因为曾经的天下第五而在西州之地站稳脚跟的庞然大物,如今宗门上下却是噤若寒蝉。

  如今那一位祥和儒雅的宗主雷霆暴怒,神色阴沉地望着躺在床上重伤的爱徒。他的身边,还有一把染满鲜血的长刀。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相貌清秀,便是先前站在五百里长桥拦住夏离三人的温和。他的师傅便是曾经的天下第五了,先前那位负剑青衣男人。他静静地站在床边,身后的仙宗长老没有一人敢大口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天下第五的背影。于他们而言,无论榜上排名如何变化,他们的宗主也依旧是天下第五,只是宗主不争罢了,也不屑罢了。

  依旧是负剑青衣,但如今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五脸上全是阴沉的杀机,小房中弥漫地都是压抑而沉重的气息。

  他轻轻地转过身来,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两位身体无比弯曲的长老,冷淡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说罢,便是独自离开了小房,留下两位面面相觑,无奈却又不知如何的仙宗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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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闷了半个月,夏离才踏出了院子。

  夏离伸了伸懒腰,站在酒肆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白发刀客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坐在了酒肆的木桌上。而如今清霜去了外面街道买吃的,只剩下他们师徒俩在酒肆里静静等着。

  “师傅,虽然如今的我足足半个月没有握刀,但是我感觉脑海中对于刀道却是明悟了许多,而且那晦涩一闪而过的东西这十五日内也是印象有些深刻。”

  “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想,若你不是没点进步,你也别练刀了。”,白发刀客轻轻地撇了夏离一眼,标志性的冷笑。夏离脸色又是有些尴尬,左手摸了摸鼻子。

  足足半个月,身上的这道狰狞的伤口才是彻底痊愈,配上师傅下的药方,夏离的身体相比以前强上了一两分。若是再碰到先前那位观星剑客,无论如何,夏离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如此狼狈。如今的他勉强算是观星境界,配上魔刃,对上观星境界的高手,即便打不过,全身而退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臭小子,终于找到你了!”

  白发刀客睁了睁眼,一条长鞭门前急速射来!一鞭炸起了刺耳声响,凌厉的气机附着在鞭上,朝着夏离直刺而来!

  夏离睁了睁眼,嘴角笑了笑,右手探出,轻轻抓住了那道长鞭。

  眼中倒映而出的,是曾经船上那位雌雄莫辩的年轻侠客。

  而此刻,西南仙宗主厅上,那一位曾经的天下第五看着长老递上来的画卷,眼眸冰冷。

  画卷中,一张雌雄莫辩的面容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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