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疯魔不成佛
佛门之地本就是清净之地，讲究六根清净，一尘不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更是讲究了佛门之地，重在修心，无欲无求，便才是成道关键。心中执念若是太重，成了枷锁负担，内外皆被束缚，又如何能够修心修身？又如何能够证得大道，普渡众生？佛门一途，讲究清净，人世间皆是苦海，所有人都需脱离苦海，佛门僧人更有那苦行僧的残酷修行，修痛苦，修残酷。常年修行都是苦闷苛刻，在恶劣环境中做出了那极为痛苦之事，寻常的皮肉之苦是极为正常的，更有甚者还以绝食，锁骨等残酷手段来逼迫自己修得苦行。
佛教僧祖释迦当年还是尘俗人时便能体会到人间疾苦，感受到世间凡人痛苦。因此他也十分痛苦，他很不解为何尘世间的俗人会如此痛苦，他深思，却不得其果。而终究最后，他在菩提树下顿悟，立地成佛，以身证佛道。
佛门主张清净，也是禁欲。释迦认为若凡人六根清净，心无杂念，便无苦，无牵绊。众生疾苦皆来于心中欲望，若想修得大道，快乐而去，那必定是要舍下尘俗所有东西，无欲无求。佛讲究因果轮回，种下因，便会得其果。虽说佛讲求慈悲为怀，向善，普渡世人，救众生于疾苦之中。
佛怜众生苦，但这是相对于凡人而说，像夏离这种修行中人来说，走的路便是注定不同，修得道不同，即便相助，也帮不了什么。
“心有魔障？”，夏离眼眸微微眯起，神色冷漠地望着那位在门前握着笤帚的僧人，冷笑道，“佛不是垂怜众生，知众生疾苦，要救众生脱离苦海吗？”
“既然这样，高僧为何不助我清除心中的魔障，救我脱离苦海，涅槃重生？”
“你的魔障，无人能救，无人能解。你心中执念已经深入根骨，如枷锁束缚，也没有人能让你放下执念。即便是我，也无法洗净你心中魔障。”，手握笤帚的僧人摇了摇头，将笤帚放于门旁，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
“施主，你若真想清除孽障，那便放下心中执念，薄情寡欲，无欲无求，这样才有机会证得大道。否则，终其一生，你只能原地踏步，莫说涅槃，便连恢复自我都不能做到。”
“高僧，我心中执念又是什么？心中孽障又是什么？”，夏离冷笑，“既然高僧慧眼如炬，一眼便能识破我体中尘垢，何不做那拂尘之人，拂去我心中阴霾，还我身体一个朗朗乾坤？”
“施主，你又何苦如此执着？上善若水，而利万物。顺应天地，顺势而为，才是大流。倒行逆施，违逆天意终究只会让你尸骨无存。”，僧人索性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大金刚经念念有词。
“世间正义公道皆是有个说法，高僧又如何断定我心中执念便是我心中孽障，误我修行，违逆天意？”，夏离青衫，凝眉，神色冰冷。
“施主面相俊美，本应是充满柔和阳刚之气，如今却是阴霾重重，眉宇间的杀气驱之不散。一身傲骨如今却成反骨，虽说以儒释道三门经典来滋养身体，压制体中邪气，但依旧无法驱除干净，而施主的戾气，杀气，怨气更是根深蒂固，早已化作心中孽障，蒙蔽施主理智。”，高僧抬头扫了夏离一眼，低声说道。
“既然高僧知道我体中有邪气，戾气杀气怨气皆为孽障，高僧何不助人为乐，助我扫清阴霾？驱逐我体中邪气？高僧若是出手，必是功德无量。”，
“贫僧说过，施主的孽障，无人可解。若施主真想涅槃重生，只有放下心中执念，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只会误人误己，得不偿失。”
“既然高僧无法出手，那就放我入寺，借我群书阅览，压制体中邪气，清除魔障。”
“佛门清净地，心有魔障者，不可入。”，僧人摇头，闭上双眼。
“若我一定要入呢？”，夏离冷笑，脚尖一点，青衫飘掠，便是朝着庙门飞去。“我倒要看看，助人为乐慈悲为怀的佛人会不会怜悯我这个可怜人。”
“施主，请回吧。”，话音刚落，那道盘坐的身影便是瞬间挡在了夏离的身前，伸出一掌，拦住了夏离的去路。
“连天人都拦不得我，你一个秃驴又做的了些什么？！”，夏离神色疯狂，那散落的长发再次飘舞，体中气机瞬间暴涨，夏离探出一掌，便是朝着那僧人拍去。
两掌相击，僧人坚若磐石，丝毫不动。一袭青衫被掌气击得朝后飘舞，夏离那双眸子阴冷漆黑，气机再次攀升，手腕一抖，手掌再次发力。
只是夏离紧紧皱眉，即便连出两掌，眼前这道身影依旧纹丝不动，便如佛入人间，无人可撼其分毫。夏离脚尖轻点，身形往回掠去。
“施主，请回吧。”，僧人双手合十，闭上双目。
夏离眼眸冰冷，长发飞舞，寒声道：
“清霜，你离远一点，我怕波及到你。这个佛门，我今天就是撞，我都要撞进去！”，
夏清霜轻轻退回石阶之下，眼神担忧地望着夏离，如今的夏离却根本不似夏离，疯魔，阴冷，狂躁，虽还清醒，但却少了几分理智。
夏离握了握拳，冷笑道：
“曾经我也是礼佛有嘉，对诵佛传道的僧人也算颇为恭敬。我一直认为佛怜众生，能救众人于苦难之中。想不到，如今佛却是退缩畏惧了，身有孽障者，却让其自生自灭。昔日有释迦割肉喂鹰，自入地狱，如今佛门却是只求自保，连渡人也不愿意渡了？！”
夏离脚尖一跃，脚下石砖碎裂凹塌，体中气机再次一寸一寸攀升而起，转眼间，夏离便是出现了僧人前方，撩起一腿，狠狠地扫了过去！
“都说菩萨低眉，金刚怒目，但那都是佛为救众生，皆是慈悲，皆是心善。菩萨低眉普渡众生，金刚怒目降服众恶。而如今你却要阻一个平凡之人入寺，仅仅为了那佛门清净地，不得有魔障者入内？！”
那扫起的一腿在空中炸起冷风，十分劲下的这一腿，可碎巨石，可杀三品武夫，可掀起海中波涛。但这位僧人只是轻轻抬起手来，便是挡下了这一腿，连卸力以柔克刚也不需要，轻描淡写地便是挡掉了可掀浪涛的这一腿。只是，下一秒，夏离便是一拳朝着僧人脸部狠狠砸去，体中气机早已提升到极致。
僧人开眼，脸色悲悯，右手一抓，便是将夏离狠狠地甩了出去，那袭青衫拖地十余丈，狼狈至极。
“无归！”，夏清霜脸色担忧，手中满是紧张的汗水。她从未见过夏离如此狼狈，面对三品高手，从容不迫，轻描淡写便是卸掉对方的杀机。带病之身以一敌二，吓退两人。而如今夏离身体恢复应该是更上一层楼，主动出手却是占不了丝毫便宜。两人实力，高下立判。她从不相信这位年轻的武道大宗师会输，那极北之地的萧瑟大漠也没人拦的住他，区区一个残缺庙门的僧人却让他狼狈不堪。
夏离抬手阻止了欲上前来的清霜，摇了摇头，冷笑道：
“好一个金刚不坏之身。有这本事，渡我这个废人又花的了什么功夫？！”
夏离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冰冷道：
“不疯魔不成佛，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僧人不愿救我，那我便以小人之心回馈于你，临死前也拉个垫背的多好。”
夏离咧嘴一笑，瞳孔却是冰冷。僧人陡然开眼，神色严肃，语气肃然道：
“施主，何至于此？为了执念，甘愿放弃所有？这样又何尝值得！”
”回头是岸！莫要误了自己！”
“我可不像你们这些秃驴，薄情寡欲，不食人间烟火。老子七情六欲，是尘俗之人，不修天道，不斩尘缘，只为自己而活，只为我要为的人而活。”
一头黑白交替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夏离整个瞳孔变成漆黑，青衫撕裂，那手上血管狰狞浮现，夏离的气势如那狂沙汹涌而上，最为意外夏离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寂然死气。
夏清霜有些陌生，更是无比担忧，眼前那个英俊少年身上的死气沉重，萦绕在体外四周。
沉寂枯萎的气息一点一点朝外扩散，连她也是感到恐惧和后怕，但更多的是担忧。武夫一道，力到无穷时，可撼山岳，掀起波涛。但气机力量这回事依旧还是用一分少一分，更何况夏离如今连世间最不可能，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那更加说明他现在处境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她感受过夏离的杀气，戾气，书生气。惟独却不见这股寂然腐朽的死气，将死之人，脸相都是腐朽无光，身上气息都是虚弱断续。而如今夏离身上死气却是浓郁萦绕，连她也感到压抑沉重。即便她是个门外之人，但这种状况任谁都能看出来。
那带病之身的夏离是要回光返照！以死破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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