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何其有幸
“哥，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不想让你……”
“不用多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知道的都不重要了。”柳蔚将她的话打断了，脸色稳重而坦然，看上去，对于这个是否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他并不是很在意。
柳拂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正犹豫的不敢说出的秘密，而柳蔚却是早就了然于心了，而且，知晓真相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冒着风险，从京城赶到江南，来参加她的大婚，还给她带来了喜服和凤冠。
“所以，以后，我们兄妹两个之间，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了，身世固然重要，可爹娘的多年养育之恩，和我们的兄妹之情，也是无法割舍的，我不需要在这两者之间做什么抉择，你也就不要太在意这些了。”
柳蔚坦诚的让柳拂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他的性子和萧天逸有些相似，向来都是沉稳而不苟言笑的，说话做事都是稳操胜券，所以才能坐上那镇国大将军的位置。
而柳蔚今天的这个样子，显然是超出了她对他的印象，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得到一个人的坦诚相待，比什么都重要。
百感交集之下，她已经恍然不能语，酝酿了半天，也只是开口道了一句：“哥，谢谢你。”
“东西贵重，还是先收起来吧，许久未见，还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柳蔚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身形，柳拂便知道，他定是十分的劳累了。
“沫儿，收起来吧，然后准备一些饭菜酒水。”
柳拂对沫儿吩咐道。
沫儿的一双眼睛还再盯着手中捧着的凤冠和喜服，眼里流露的羡慕和向往之情，无以言表。
“咳咳，沫儿！”
柳拂见沫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便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沫儿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的失礼，脸上瞬间爬上了一抹红晕。
“把这收起来，然后准备一些饭菜酒水。”柳拂没有怪罪她，而是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是！是！”
沫儿赶紧答应着，就捧着喜服和凤冠出去了。
“哥，坐吧，等会儿吃完饭，我再带你去见王爷，你来一趟实属不易，还是别把身子累坏了，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柳拂把柳蔚拉倒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不用客气了，我好歹也是个练武之人，身子比常人都要强壮一些，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柳蔚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拂儿，我带了些银子，准备在城北购置一处宅子，给你出嫁用，不然，你还得从王府出嫁，再嫁入王府，这样实在是不合适。”
柳蔚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柳拂，柳拂有有点不知所措，为了她出嫁，还用他费资买处宅子吗？
“这……我怎么样都没事的，只是购置宅子，是不是有些太兴师动众了，大婚之后，你还要回京城去，这宅子不就空置无用了吗？”
她不解的反问道，虽然心中又欣喜又感激，自己的大婚因为柳蔚的到来，变得更加令人期待了。
柳蔚一脸的无所谓，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在他计划好的进程里了，自然是不会因为柳拂的一时质疑而改变。
“这宅子是留给你的，若是他日，永乐王对你不好，你便舍了他，去城北的宅子安住，伺候的下人我也会都安排好，你只管收下就行，其他的我就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了。”
“……”
柳拂的心中一阵无语，他竟然连她日后的退路都给备好了，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萧天逸会不会有一天对她不好了，连柳拂自己都不想去想。
可她的心里，倒是希望那处宅子，最好永远也不要发挥这个作用来。
“我收下也行，只是，你的这个说法，现在可别告诉王爷，准备大婚的同时，也还要时刻防备着北方突来的战事，我也不想让他再分心了。”
柳拂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的说。
她知道，在柳蔚的面前提到战事，可能有些不太合适，抛开兄妹的这层关系来说，她们两个应该是站在战争的对立面上的。
即使柳蔚现在已经不是镇国大将军了。
“拂儿，你要清楚，即使你在这里嫁了人，皇上依旧不会放弃你，所以越是临近大婚的日子，你还是危险的，不要掉以轻心。”
柳蔚郑重其事的提醒着柳拂，这可能是他能够说到的最大的限度了。
换句话说，这场看似暂时平静的战事，只要她在江南一天，就永远不会停止，这南北的势力争斗，至死方休。
这些，柳拂都知道，而且，她也是早就做好了决定，早在第一次随着萧天逸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决定。
她已经将一切都赌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了，不论生死。
“哥，皇上已经不是当初的皇上了，他对我，不是爱，是执念和不甘，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爱上王爷，并不是偶尔，而皇上对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霸占和欺瞒伤害，都不是爱的表现，他甚至还迁怒于王爷，剜去了他的双眼……”
想起这些，柳拂那一双清亮眼里泛出星星点点的泪光……
“是皇上的手段过于极端了，伤害了你们，好在现在一切无事，皇上近来已经是日渐残暴，宫女太监，甚至是新晋的秀女宫人，听说每天都会被处死一些，如今宫中人人自危，皇上无后，朝政被奸佞小人把持，长此以往，楚国必亡。”
柳蔚十分严肃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这字字句句里，都透着他的失望和痛心。
“对你说这些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你要知道，若是萧天逸有可能掀翻楚国行宫，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幸事。”
幸事……
柳拂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字，恍然无神的眼里翻涌着一丝不可置信。
凤君易手中的江山，竟然真的到了这般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哥，这样的话，那你要是回京之后，被人发现你来过江南，还助我大婚，那岂不是会被治大罪？凤君易肯定不会放过你！”
柳拂心中不安，柳蔚的安危，在她的心里，也是十分重要的。
“我无妨，京城有你的王爷的眼线时刻照应着，大抵也死不了，放心吧。”
柳蔚一副安心无忧的样子，总会让柳拂觉得有些不真切。
“若是柳兄回京就会被问罪，那不如留在我江南，助本王一起夺下这片江山，若是有柳兄相助，我江南大军，便是如虎添翼了。”
房门外突然传来这清冷浑厚的男音，柳拂和柳蔚同时转过了头去，只见萧天逸正推开了房门，一脚踏了进来。
“永乐王。”
柳蔚站起身来，恭敬的向他行礼。
“柳大将军就不必多礼了。”萧天逸说。
他的双眼蒙着黑纱，却是准确无误的面对着柳蔚说，柳蔚看着他丝毫不被眼疾所桎梏的模样，心中甚是有些钦佩。
“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柳蔚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柳拂，“妹夫，就不用这么恭维我了。”
这一声“妹夫”，让柳拂瞬间红了脸。
“柳兄，你乃将帅之才，不做将，便是皇帝没有眼光，你若是愿意留下了，我江南数十万大军，也可听你调遣。”
萧天逸毫不含糊的说。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让柳蔚反水投靠江南……
即使柳拂心中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她也是从未说出口，父亲在世时，将柳蔚当作柳家的接班人，誓死效忠楚国，此时他有怎会轻易反水。
“王爷，我已无意带兵，征战了多年，好不容易闲下来，您就让我过个闲人的日子，也尝尝安稳度日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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