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活着与死亡

　　没有死神的气息或许有人认为这是好事，但事实上，没有死神便代表着失去了一种平衡，更重要的是她从未收到过任何相关的消息。

　　是的，作为人类，她害怕鬼，但是作为死神，她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没有死亡，有时更令人恐惧。

　　得到了这些讯息的裴馨宁的手有些发凉，甚至微微出汗。这是她成为死神之后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或许说失去了些安全感。

　　“馨宁，走快一点儿。”不远处传来了李曼曼的喊声。

　　她抬眼望去，阳光照耀的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抬脚跟了上去。

　　小雨在阴影下跟着他们，时不时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好玩儿的东西也会偶尔停下来看看。说到底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即使变成了魂魄，也依然如此。

　　传说鬼是害怕阳光的，所以总在夜晚出现，其实这并不准确。因为事实上白天也是可以遇到鬼的。与其说鬼惧怕阳光，不如说是厌恶，因为阳光让它们觉得很不舒服，所以能避则避。但真要说起来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确实没有太多的，当然恶鬼除外。

　　“死神大人，这里好有趣呀！”

　　裴馨宁看着这个可能是这个古镇上唯一的魂魄，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怕鬼，所以她从不希望自己会见到这些看起来很恐怖的家伙，但是现在这里突然什么都没有，她反而有些不太习惯。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受虐体质，于是这种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

　　“死神大人？”小雨发现了裴馨宁的心不在焉，似乎从来到这里开始她便是这个状态了。

　　“你跟紧段珩的身边，不要到处乱跑。”裴馨宁小声叮嘱道。

　　“不用那么小心吧，这里都没有鬼，所以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作为魂魄她当然能够看到那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成为魂魄的状态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她当然也发现了这里没有鬼存在的事实。

　　“就是因为没有鬼，你才更应该害怕。原本的鬼都去哪了，而你会不会也会变得和它们一样。”因为某些原因，她并没有把这里也没有死神的消息说出来。

　　“唉？”

　　因为知道了自己有可能还没有死，所以小雨的心情和态度跟从前也有了一些不同，至少不再那么无所顾忌。

　　没有人不想留住生的希望，哪怕到最后一刻。

　　活着和死亡，看似对立的一种关系，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这种平衡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可以说是一种规则，无法也不应改变地一种规则。

　　裴馨宁没再跟她说话，块走了几步回到了几人中间。

　　一行人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餐馆解决了午餐，各种极具特色的小吃让几人直呼过瘾。旅行本来就是为了见识从未见过的东西。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们别碰我，我不回去！”

　　由于几人的位置临近窗口，刚好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从岔路冲向了主街，刚好经过他们所在的地方，而他的身后跟着三四个中年人，从年龄和话语中判断似乎是他的家人。

　　或许是因为在街上，中年人抓住了少年的胳膊，试图将他拉回去。

　　“小正，别闹了，你怎么能做那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爸，我们这一家今后该怎么办啊……”

　　“我没有选择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现在连选择死亡的权利但又没有了吗？”那瘦弱的少年声嘶力竭地吼道。

　　很明显，这少年是想要寻死。只是他的话不由让在场的众人联想到了之前发生在国外的那一场奇葩的官司，那个少年状告了自己的父母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将他生到了这个世界之上。如今这个少年的话听着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正因如此，原先以为少年被欺负想要上前帮忙的人又退了回去。

　　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比只是因为疏于管教还是其他的什么，总是有些自以为是。自己的生死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决定了的？作为社会性的人，总要承担一些什么，哪怕并非自愿。

　　“你这又是说什么胡话？”看上去是那少年父亲的的男人将他直接扛了起来，快步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我是你爸，还能害你不成？你这孩子，总以为……”

　　随着几人的离去，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几人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死有什么好？这个世界上谁不想要活着？那小家伙到底年轻了些。”张敬威感叹道。

　　“是啊，人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许玉峰也有些感慨。两人难得地意见一致。

　　“你们两个说得好像比人家大多少岁一样。”王芊芊看着面前的两个突然变得有些深沉的人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不过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是看不惯有人轻贱自己的命。”秦磊微笑着说道，看着神情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一向看不起会自杀的人，有什么事能够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罢了。”李曼曼说着，并没有停下筷子。她遇到过类似的人，但对于这些人，她却没什么同情心。

　　“说的是。”秦磊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个人面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或许是有什么原因的吧。”顾沁若有所思地说道。作为医学院的学生，她对于这些关注地多些。

　　“哎呀，我们就是出来玩儿的，管不了别人的事。别想那么多了。你们要是在不吃，这些菜就都归我了！”李曼曼都没有抬头，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别人的事不是他们能管的。

　　“你淑女一点儿不行吗？”顾沁看着李曼曼的动作轻咳了一声。

　　“即将有主的人不淑女也没什么，是吧？”王芊芊笑着调侃了句。

　　“你说什么呀！”

　　段珩依然坐在原处，手中握着小小的茶杯，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裴馨宁也没有发表评论。她同意顾沁的话。那人的确身体不好，甚至已经脱离了身体不好的程度了。对于这个地方，或许她需要重新评估一下。

　　她一边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一边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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