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掉牙

　　

　　佟家很快传来消息，出发的日子定在十天之后，其实他们该收拾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妥当。只因为佟老爷子一直惦记带走孙子、拐走外孙女，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

　　出发那天的早上，佳宝突然腹泻起来，家里赶忙请来大夫，一碗苦涩的汤药灌下去，佳宝就变得昏昏欲睡，佟老爷子想抱着孙子赶路，被老妻制止了。

　　“既然佳宝身体不适，还是留在京都吧。”佟夫人冷冷地看了章氏一眼，她真是没有想到，儿媳妇为了不让佳宝和平安结伴同行，居然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当初女儿拒绝这门亲事的时候自己还觉得她小题大做，一个章氏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现在看来，这是个狠角色，真不知道平安哪一点不好，让她不惜折磨佳宝到这样的地步，外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这回就让她好好守着她自己的儿子过吧！

　　佟广宇的长子佟锦晟携妻子钱氏从苏州来到京都，为的就是接应和照顾祖父祖母，肖敬康和佟明玉、闻博然和佟明岚，佟广辉带着儿女……一直将老爷子一行人送到城门口。然后女眷们折返，男人继续护送着车队前进。

　　“刚刚的那些人里好像有肖家人。”骑在马上的穆凤悟歪头向身边的随从求证。

　　“是有肖家大爷，闻家三爷，还有佟家二爷。”随从娓娓道来。

　　“是佟老尚书回乡了吧。”那随从猜测道。

　　“应该是吧。”穆凤悟与佟家人不熟，看了几眼之后掉转马头往城里奔去。

　　佟家一行人坐了三天的马车后，到了一处码头，那里停靠着大大小小许多船只，零星的棚子，简易的房屋散散落落地分布在码头上。三、五成群身穿粗衣麻布的汉子穿梭在往来的客商间，微腥的海风、天南地北的方言、担着鲜鱼的男子、挎着篮子的妇人……入眼的景色和京都大不相同。

　　“我去找咱们的船，祖父祖母您们去前面的茶寮歇歇脚。”

　　“你去吧。”佟老爷子正想走走，坐了几天车，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茶寮里坐着几个客商模样的人，佟家人找了一个角落，围坐在一起，婆子带着丫鬟到后面借厨房里的炉子用自己带的茶具为主子们煮茶。

　　尽管肖瑶已经打扮的十分简洁、朴素了，可还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有投来欣赏好奇目光的，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要不让丫鬟们给自己买个帷帽？肖瑶不喜欢那个东西，走路、看景太不方便，可是看眼下的情形，以后自己出门还真得带上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你以后得慢慢习惯这种生活才行。”肖熠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对于这样的眼光他可是深有感触，作为肖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肖熠虽然没有肖敬言长得妖孽，可是他身上比四叔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再加上不俗的外表，肖二少爷如今也是京都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向他示好的小姐、姑娘那也是不在少数的。

　　肖瑶前几年很少出门，又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家里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现在吗？自从见过不怀好意的齐郡王的幼子，肖熠的神经就开始绷紧了，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因为他发觉这个妹妹比起四叔和自己来受关注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喝过茶，休息一会，佟锦晟也回来了，众人分坐几顶轿子，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佟家租用的大船旁。

　　佟锦晟夫妻先扶着佟老爷子、佟夫人上了船，然后又回来打算抱起肖缘往船上去。

　　“表哥，还是我来抱如意吧，你抱着平安好了。”重量级的还是由自己这个有武功功底的人来抱好了，亲妹妹比较轻，交给文弱的表哥应该没有问题。

　　“姐姐，二哥现在是我的了。”肖缘在肖熠怀里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美得不行，自己的魅力太大了，二哥把亲妹妹都舍弃了，就为了抱自己这个堂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怎么办呢！

　　肖熠和肖瑶对视一眼，又各自别过脸去，扭头苦笑，家有憨妹伤不起呀！

　　“你们偷偷乐什么，快说。”别以为肖二小姐会被幸福冲昏头脑，就会放松警惕，居然敢偷笑，你们还把不把新鲜出炉的万人迷放在眼里了，赶快从实招来。

　　“我和二哥是在笑刚刚有一条肉乎乎的胖头鱼想从水里跳出来，可惜因为有点胖，刚冒头就掉回水里去了。”肖瑶眨巴着大眼睛，编故事。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告诉我。”肖缘左看看，右望望，还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有鱼呀！自己怎么就没看见呢！

　　肖熠很想求堂妹老实一点，这重量，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选她来抱，若是换成表哥，说不定俩人现在已经掉进海里，近距离观赏“胖头鱼”去了呢！

　　上了船，到了宽阔的地方，肖熠赶忙把肖缘放了下来，他一边命令丫鬟们陪着俩小姑娘看海景，一边抖了抖酸麻的手臂，本以为这次来苏州是趟美差，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品美食，看美景，可谁成想还有个分量不轻的美人等着自己鞍前马后的伺候。不行，回家以后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这丫头再不控制体重，自己以后就拒绝和她一起出门。

　　“啊！二哥，你快来。”肖瑶在甲板上大声呼叫，肖熠再也顾不上遐想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心里禁不住打鼓道：这小祖宗千万别出什么事，否则自己回家以后非被祖父、爹爹剥皮拆骨不可。

　　“平安你怎么了？”肖熠紧张地问，由不得他不紧张呀！肖家的掌上明珠如果在自己手里受了伤，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二哥，我的牙掉了一颗。”肖瑶惊讶过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掉个牙而已，这么小题大做干嘛？做小孩子时间长了，把自己曾经是个大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平安，你想吓死二哥吗？”肖熠靠在栏杆上抚着胸口道。

　　“二哥，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掉了牙，有些被吓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吓你们的。”肖瑶看着围过来的一众人抱歉地说道。

　　“平安也该是换牙的时候了。”佟夫人算算外孙女的年纪也就释然了，相比之下肖瑶已经是换牙比较晚的了，人家肖俊已经换完一颗牙了。

　　“什么时候能长出新的来呀！”肖瑶捂嘴问，掉牙太影响小美女的形象了，她不好意思让大家看见自己豁牙的样子，只好采取补救措施，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可是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好这样将就着了。

　　“别担心，十几天或者一个月就会长出新牙来的。”佟夫人看到外孙女小手紧紧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觉得再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小姑娘了。

　　“噢，我终于知道二哥刚才为什么抱我不抱姐姐了，原来二哥早看出来姐姐的牙要掉了，嫌弃她，所以才抱我的对不对。”肖缘用“我总算找到原因”的表情看着肖熠，等着他点头认可。

　　“就是这个原因。”肖熠走上前揉了一下憋屈的亲妹妹的头，又伸手刮了刮自认为十分机智聪明的堂妹的小鼻子，这两个小东西太有趣了，如果每天和她们在一起，何愁心情不好呀！

　　“进船舱休息一下，换换衣服吧。”阮嬷嬷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小徒弟是不会让自己看她的小豁牙的，所以想着把人带进船舱，仔细看看，然后再给她讲讲这个时候应该注意的事项，要知道女人的容貌是否柔和，笑起来能否风情万种，牙齿的形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二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肖瑶从衣袖里抽出手帕，把刚刚掉下来的乳牙郑重其事地包上，然后将帕子递给肖熠。

　　“回家帮我把它埋到遥远楼的大门旁。”

　　“为什么？”

　　“咦！掉牙不都是这样吗，如果掉的是上面的牙，就要埋在门边上，如果掉的是下面的牙，就扔到房顶上，难道……”说到这里肖瑶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又把前世的习俗将了出来，真是太大意了。

　　“外祖母也没听说有这样的风俗，平安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佟夫人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走了一大圈也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出来。

　　“从书上呀！”肖瑶又打算蒙混过关，同时感叹书籍真是万能的，无处不在的，而且这个借口最容易让人接受。

　　“你看的都是什么书啊！”肖熠怎么也想不起来哪本书上有这样的内容，这个妹妹总有这样、那样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每每问她，十次有八次的回答都是从书上看的，回家以后趁她不在自己去她书房找找看，究竟是哪本书里记载着这些东西，万一有不适合小姑娘看到的内容，也好赶紧清除掉。

　　肖瑶要是知道她二哥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的，因为那些东西根本不在书本上而是在她的脑子里，不知二哥要到哪里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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