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臆想
肖将军今年的生辰办得依旧热闹而隆重，得到安抚的秦氏渐渐变回了从前温和大方的模样。刚忙完这件大事，佟明玉就接到母亲的传信，让她回佟家一趟。
“你现在每次回来为什么都是一个人，我外孙、外孙女呢！”佟夫人面对女儿发泄着不满。
“我知道您最想的一定是女儿，所以才把他们统统丢下，一个人回来了，您开心吧。”佟明玉难得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只有在自己母亲身边，她才能偶尔放纵一下。
“开心什么呀？见不到外孙和外孙女，我难过还来不及呢。”佟夫人怜爱地拉起女儿的手，当家主母有多辛苦她深有体会，如今见千娇百宠的小女儿忙得连回娘家都要来去匆匆，自然十分心疼。好在女婿是个有良心的，对女儿十几年如一日，所以作为岳母的自己也就不好挑剔什么了。
“我找你回来还是为了上次说的平安的事情，你和女婿商量过没有？”
“是父亲告老还乡的请求皇上批准了吗？”佟明玉心情复杂难言地开口问道，谁不想守在自己父母身边尽孝，可是身为出嫁女有太多的不得以，许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已经召你父亲御书房见过驾了，大概这几天就会有旨意下来，我们是准备年前回苏州。对了，皇上已经将你大哥调到苏州，他现在正修缮咱们家的祖宅，以后我们老两口就在那里颐养天年了。”
“母亲……”佟明玉眼圈泛红，哽咽道。
“看到你们都过的顺心如意，娘也就放心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老了总要落叶归根的，别难过，都是快做婆婆的人了，让人家看了笑话。”
“我现在决定，给平安找招一个上门女婿，免得女儿以后向您一样要面临与子女骨肉分离的痛苦。”
佟夫人微微一怔，看来女儿真的不想平安嫁入佟家，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佟夫人也逐渐觉察出孙子和外孙女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平安的相貌和小时候没有太大变化，而且越发的出色了，她身上那种隐隐散发出来的高贵、灵秀的气韵凸显得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孙子却长相普通，虽然没有继续变丑，可是突然变成美男子的奇迹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再加上儿媳妇冷淡回避的态度，换做自己也不肯将全家的宝贝嫁给有这种婆婆的家庭的。
现在让佟夫人发愁的是丈夫和小孙子的态度，丈夫的不改初衷，小孙子看见平安越来越害羞的神情，都让她不知怎样回应才好。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不是想到就可以做到的。”佟夫人这话既是说给女儿听的，同时也是告诫自己的。
突然想到什么的佟明玉挽住母亲的手臂真诚地道了一句“母亲的心思女儿明白，可是平安和佳宝真的不合适，这件事我从没在肖家提起过，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答应，所以女儿今天只能对您说一声对不起了。”
佟夫人默默叹息了一回，她当然明白女儿这是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心里颇觉惋惜，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自己都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更何况是丈夫呢！这个口要怎么开呢，佟夫人犯起愁来。
“看见母亲和小妹这样亲近，我都有些后悔今天走这一趟了。”佟明岚优雅从容地走了进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这个妹妹了。
“姐，你今天怎么会回来的，难道是知道我回来了吗？”佟明玉不是特别喜欢和姐姐见面。因为每次相见，她都会有种自己是俗不可耐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妇人，姐姐是出尘脱俗不问世事仙子的感觉。
“当然是想念母亲，也想看看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没见小平安呢！我婆婆常说这孩子是个心思通透的，阮嬷嬷那样挑剔的人都肯纵着她，宠着她，将来肖家一定会以她为荣的。”
“我有了女儿以后才知道，什么富贵荣华，什么才艺双全都那些不重要，只要她开心顺遂我才不在乎这些虚名呢！”
“以平安的容貌，只怕你们肖家想低调都不容易。”佟明岚有意提醒妹妹。
“有我们老爷子在，想打平安主意的人家也要三思过后才会有所行动的。”佟明玉不以为意道。
佟夫人和佟明岚对视一眼，女儿（妹妹）这想法也太过简单了，如果是皇家看中了平安呢，你们有拒绝的权利吗？如果皇上下旨赐婚呢，难道肖将军还敢反抗不成。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公公现在不是在教皇家的几个孩子吗？景王曾经答应过五年后会请皇上赐一块匾额给肖家，我公公想到时候求皇上将匾额换成一个要求，求皇上答应肖家女子能够可以自由婚配。”
这……这肖将军也太宠孙女了吧，为了她们可以放弃荣耀，放弃获得美名的机会，听到这个消息，让佟家母女对肖将军又有了新的认识，在京都想找比他老人家更疼孙女的恐怕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
佟夫人也不打算再提让外孙女一起去苏州的事情了，很明显有肖将军在谁也别想拐走人家的孙女。
“过两天闻家族学和肖家有一场蹴鞠比赛，我听说穆国公府的少爷都被老爷子收罗去了，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看。”佟明岚向母亲和妹妹发出邀请。
“我就不去了，都是外孙子，真是不知道为那边加油才好。”佟夫人要为回乡做准备，哪里有时间去看热闹。
“我恐怕也没有时间去。”佟明玉更不敢有这种奢望。
“平安应该会去吧。”佟明岚早料到母亲和妹妹脱不开身，但是外甥女一定会有时间的对吧。
自己倒是想留下她，可也得公公答应才行呀！佟明玉点头算做回应。
“你们简直太不像话了，我外孙女呢，不带她，你来做什么。”佟尚书气势汹汹地质问妻子、女儿，凭什么老肖可以天天见到小平安，自己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
“平安如今大了，要读书，要学很多东西，过几天女儿一定带她来看您。”佟明玉见父亲真的不高兴了，急忙迎上去扶他老人家坐下，然后亲手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母亲，我现在终于知道平安那么有眼色像谁了。”佟明岚眼睛盯着忙前忙后的妹妹，小声与佟夫人耳语道。
佟夫人嗔了大女儿一眼，连亲妹妹的笑话都看，还有没有个做姐姐的样子了。
被女儿殷勤侍奉渐渐消气的佟尚书用无比认真的态度对小女儿说道：“你母亲叫你回来的原因你知道吧，我想带平安去苏州，一是为了她的病情，二来是想让她陪陪我，也出去见见世面，一年半载之后就回京都，这话如果你不好意思对肖家人说，那改天我自己去说。”
您是想在回到苏州之前，和亲家再来一场争夺孙女儿的大战吗？
“您这不是让女儿左右为难吗？”一面是娘家，一面是婆家，夹在中间的人最为难。
“老肖也得讲道理，平安是姓肖不假，可她也是我佟家的血脉，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外孙女在身边住一段时间。”
想让肖将军讲理，那得看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和孙女有关的，理都在他老人家那一边。
“难得大姐和小妹今天都回来了，我已经吩咐厨房备下酒席，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章氏先前没有出现，是要给人家母女留出说体己话的时间，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也该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现身的时候了。
“有劳弟妹了。”佟明岚微微欠身道。
“谢谢二嫂。”佟明玉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自从她发现二嫂对女儿有所不满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以往那样亲密了。
“只要姐姐和小妹不嫌弃我招待不周，我就很高兴了，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和我客气。”章氏怎么可能体会不出小姑子态度的转变，两个人以前是毫无隔阂的姑嫂，现如今是全心全意为了各自儿女考虑两个母亲。
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章氏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相信以小姑子的骄傲，在了解了自己的意图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与娘家结亲的打算。
“我回苏州的时候，不仅要带着平安，还要带上佳宝。”佟尚书打算制造机会，让两个孙辈真正成为青梅竹马的一对。
听到公公的话，章氏脸色骤变，公公婆婆难道就那么喜欢平安吗？喜欢到宁可牺牲孙子一辈子的幸福，也要让佳宝去帮他们照顾病弱的外孙女。
“佳宝从来没有离开过儿媳妇的身边，儿媳妇怕他给二老增添麻烦。”这就是要婉言拒绝的意思了。
“我自己的孙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过个一年半载，让他和平安一起回来就是了。”如果能够成功把人拐走……咳……带走，两个人的归期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事情吗？佟尚书美美地想着。
人老了，难道智力真的会退步吗？看不懂人家脸色，听不出人家话里的拒绝之意，难怪每次都要败给亲家呢！佟夫人吩咐人马上摆饭，强行打断丈夫的臆想。
佟明玉很想告诉二嫂，不用担心佳宝会被肖家占了便宜，因为自己根本没想过要让女儿和侄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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