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山谷截杀
绍兴。
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冬雨。
寒气逼人。
往日热闹的街头，鲜有人来往，冷冷清清，街边的小贩们也懒得吆喝。
一辆从沈家侧门出来的马车，缓缓出了城，走上通往通往潭州的官道。
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顶斗笠，额头上缠着粗布头巾，身披蓑衣和羊裘，脚下穿着一双厚厚的棉履。
可即便如此，刺骨的严寒还是令他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车夫身后，帘子扯紧严实的车厢里，无处不在的严寒让叶飞和沈萧清紧挨在一起。
像沈萧清这种修炼纯阴内力的人而言，冬天时手脚会比常人更冷一些。
叶飞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阵，却仍是没能将她的手捂热。
不过，对于沈萧清而言，只要心头是暖和的，便不会觉得冷。
“娘子，你给丹青姑娘准备了什么礼物？”叶飞问道。
“准备了一支银钗，叫城中最好的巧匠师父做的；此外，我还亲手画了一把扇子，作为送给杨大哥的礼物，相公，你不会介意吧？”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呀。”叶飞疑问。
沈萧清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叶飞低下头，在沈萧清的额头上亲了一道。
随后，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有说有笑地讲了很多事情，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过了中午，马车在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里停下。
车夫到河边打了水，叶飞则和沈萧清下车舒展身子，吃些干粮和馒头。
车夫回来以后，叶飞转过身，往身后的林子里看去。
自出了沈家以后，他便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他们。
能用轻功追了他们两个时辰，足以见得此人轻功和内力都属于上乘。此外，他还感受到一股杀念，显然是来者不善！
“相公，你在看什么？”沈萧清好奇问道。
叶飞回过头，冲着沈萧清笑道：“我好像看到了一头野猪。”
“野猪？”沈萧清疑惑，“真的？”
叶飞噗嗤一笑，“刚才是不是野猪，我不好确定，可我能够确定，此刻眼里的就是头猪。”
叶飞说完，车夫忍不住笑了。
沈萧清气得径直上了车，叶飞追入车厢，还没坐下来便被打了两拳。
“相公，讨厌！”
叶飞耸了耸肩。以前惹沈萧清生气，除了动手之外，她还会拌两句嘴。如今沈萧清只是撒娇或发些小脾气，倒是失了几分乐趣。
不过，两人算是在重新建立一种更为亲密关系，无论是他还是沈萧清，都要有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叶飞哄了几句后，沈萧清不生气了，脑袋倒入叶飞怀中。
“娘子，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了。”叶飞突然说道。
听叶飞的语气有些沉重，沈萧清有些吃惊，问道：“何事？”
“自从家里出来，就一直有个人在跟着我们。”叶飞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来杀我的。”
沈萧清当即挺直了背，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色，“相公可知道那杀手是谁？”
叶飞点了点头，“应该是他没错，我见过他几面。只是我没想到，他是第一个动手的，看来。”
“看来什么？”
“看来孟九已经落子了，打乱了鹿前辈的布局，鹿前辈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叶飞眼神幽幽地说着。
在他看来，鹿幽鸣出手杀他，不仅这么简单。
此前他一直怀疑鹿幽鸣是隐天七君之一，如今看来，是极大的可能。
“相公，那跟着我们之人，不会是鹿前辈吧？”
“鹿前辈应该回十二宫了，派来杀我们的人，应该是他的孙子，鹿闲。”叶飞道。
沈萧清仔细回想一阵，实在是想不起鹿闲的相貌。她只记得，当初鹿幽鸣出席江南世家名门大会，是其十五六岁的孙子陪同。
后来她跟随叶飞去拜访鹿宅拜访，也与鹿闲见过一面。
她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鹿闲，居然拥有刺杀叶飞的实力！
当马车又前行了一阵，进入到一个山谷里时，借着山势以及道旁树叶的遮掩，叶飞趁机下了马车，用扶壁山上的轻功跃至左侧峭壁之上。
没一会，他便看到头顶斗笠，一袭灰色长袍的鹿闲从眼皮底下飞奔而过。
从鹿闲的身法来看，其轻功已经达到了御气而行的境界。
他微微抬脚，踢飞身旁一块鸡蛋大小的碎石，那碎石便飞向远去的鹿闲。
就在碎石快砸到后背之后，鹿闲猛然回头，右手指头轻轻一弹，随之射出的一道气劲便化解掉了那块碎石。
随后，鹿闲抬起头，朝着叶飞看去，吃了一惊，没想到已经被叶飞发觉到了自己。
眨眼间，鹿闲飞身一跃，来到了叶飞对面峭壁之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道。
“我已经尽量控制气劲，看来还是被你发觉了，是我低估了你。”鹿闲道。
“气劲你是控制住了，可你并未能控制住你的杀念！从出了沈家的那一刻，我便感知到你的杀念。”叶飞解释，“我一直在等着你出手！你不出手，只好我出手了。”
“我没出手，是在等着你发觉我。你能感觉到一个人身上的杀念？”鹿闲似乎是不相信，“莫非你杀过很多人。”
“或许不算多吧，但是肯定比你多。”
“若杀的都是一些平庸无能之辈，不足挂齿。”
“无论杀的是谁，都不是值得宣扬的事，若是能好好说话，谁愿意动手杀人呢。”叶飞反驳。
“你此话何意？难道是怕了，想要和我好好谈谈？”
“你连我怕没怕都没看出来，看来你并不擅长杀人。”叶飞回应。
“姓叶的，”鹿闲的杀念陡然间变得强烈，“虽然你是青武榜第二，可你并非是我对手。”
“若是靠嘴能杀人，我早就天下无敌了。”叶飞讥笑道，眼神里透着轻蔑，“第一次见到你和鹿前辈，是在苏州城门，当时我便看得出来，你实力不浅。”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鹿闲咧嘴一笑。
“我话还未说完，”叶飞摇了摇头，“虽然你实力不浅，但也远远未到深不可测的地步。在我见过的年轻一辈中，应该与杨依依差不多。”
“杨依依？青武榜排行第四的杨依依？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
“上次我带月儿去拜访鹿前辈，当时我便感觉到，你想杀我。”叶飞接着道，“可我并没有当回事，因为我很清楚，你杀不了我。”
“那就出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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