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三封和离书
听到沈萧清说要和离，沈玉和谢夫人都被大吃一惊。
怔了怔，谢夫人神色凝重问道：“女儿呀，叶飞他欺负你了？”
沈萧清摇了摇头，当即泪如雨下。
“他没欺负我，对我挺好，还将在西蜀剑庄获得的剑送给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谢夫人心急如焚。
“只是他不喜欢我呀！”沈萧清越哭越难过，“我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妻子罢了。”
谢夫人抬起手，为沈萧清拭去脸上的热泪，“可我看得出来，那姓叶有点喜欢你呀。”
“可也只是一点呀！”沈萧清道，“此前他就说过了，定要娶了秦舒月不可，如今看来还要娶了秋桑。”
“啊！”谢夫人错愕，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家向来就没有纳妾的先例，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儿们，也没有夫婿是纳过妾的。况且叶飞还只是个上门女婿，地位本来就不高，怎么能允许他纳妾！
“老爷，”谢夫人看向沈玉，“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能说什么呢！”沈玉阴恻恻地说道，“若是那姓叶的执意要纳妾，你觉得我们沈家拦得住他嘛？”
“那就只能和离了？”
“如今他风头正盛，将来指不定成为剑圣那般的人物，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嘛！”沈玉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还没等沈玉开口，沈萧清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一定要和离！如果父亲母亲不肯答应，那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女儿呀，你先别心急，要不先冷静冷静几天，和叶飞商量一下再做决定。”谢夫人劝道。
“母亲，如今在他面前，我已经是卑微到不能再卑微了，你还想我怎么样！”沈萧清抽抽搭搭地说道，一脸的委屈。
“傻丫头，”谢夫人心疼地看着她，也忍不住落了泪，“母亲是见你离不开他了，所以才要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母亲，一路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与其这样一直耗着，还不如早点和离让各自好过些。”
谢夫人看向沈玉，见沈玉若有所思，便问道：“老爷，按照我们沈家的规矩，和离需要经过家族长辈的同意嘛？”
“夫人，”沈玉愕然，“你糊涂啦！”
“沈玉，事到如今，你觉得拖下去还有何用？难不成你能阻止叶飞纳妾？”
“唉！”沈玉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罢了，那就和离吧。那姓叶的不过是上门女婿，莫说是和离，就算休了他也无需跟家族长辈商量。”
谢夫人看向沈萧清，轻声说道：“明日就让你爹写三封和离书，然后送到官府盖个印，再拿去给叶飞签个字。对了，当初你不是答应过一些和离的条件嘛，还打算给他嘛？”
“给，既然当初都承诺他了，那就都给他吧。”沈萧清道。
晚上，沈萧清就住在了杜鹃园，没有回桃园，也没有派人去向叶飞打声招呼。
叶飞就在她的房间里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正午，没见到沈萧清回来，沈家也没有人来找他，叶飞便大概猜到了什么事。
其实在回来的船上，他便有所察觉。好几个夜里，他都是被沈萧清的哭声所弄醒。此外，沈萧清有时候会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偷亲他的脸，或者是突然紧紧地抱着她。
谢夫人给桃园安排了一位新丫鬟，名字叫冬菊，还未满十六岁，相貌平平，有些冒冒失失。
叶飞早上走出屋子的时候，还被心不在焉的冬菊撞了一下。
午饭的时候，叶飞给了冬菊几两银子，让她到街上买了一坛酒和一只叫花鸡，然后两个人一起吃了。
吃过饭后，叶飞便让冬菊帮他收拾了一下几件衣物，还有秦舒月送给他的箫，以及剑圣送给他的剑。除此之外，就只剩有沈萧清送给他的那块玉了。
他本来打算将玉留下，可想到曾承诺过沈萧清无论如何都会将玉留在身边，于是决定还是一并带走。
他想好了，既然当初几乎两手空空来到沈家，离开时也不想拿走沈家任何的东西。
不拖不欠，如此一来，他日江湖才好不相见。
冬菊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叶飞就坐在亭子里。
他想起了在沈家的日子，想起了秋桑，想起了春桃，想起了沈萧华等人，最后，当然是他的娘子沈萧清。
想到从今以后沈萧清不再是自己的娘子了，他笑了笑，对她倒是有几分欣赏，起码她坚持了她所认定的东西。
于是，叶飞就一直坐在亭子，等着沈萧清拿着和离书来找他。
可一直等到天黑，都仍未看见沈萧清出现。
“轰！”一声惊雷打破了桃园里的寂静！
“姑爷，打雷了，快回屋子里去吧。”冬菊出来对叶飞说道。
叶飞点头，然后回到屋子，上了楼，到了沈萧清的房间。
轰隆隆的雷声持续好长一阵后，叶飞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一看，只见一道巨大的闪电落下，点亮了绍兴城内的街巷、城墙，以及远处的天公山。
叶飞饶有兴致地看着，总觉得是老天有意再让他多看几眼绍兴城。
等到他回头时，发现沈萧清已经回来了，就站在屏风的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她的脸色十分憔悴，双眼通红，眼周浮肿，看来是哭了一夜。
而她的手中，拿着几页折叠起来的纸。
“娘子。”叶飞冲着沈萧清一笑。本来他与沈萧清并没有深仇大恨，所以他并不想离开时弄得像是要生死决裂一般。
总而言之，就是想体面。
“叶飞！”沈萧清走到他面前，然后将手上的纸递到他面前。
她的手颤抖得很厉害，看上去会让人误以为这几张纸很沉很重。
事实上，对她而言，这几张纸确实是很沉重。
她很清楚，对她而言是意味着什么。
“这是和离书吧？”叶飞轻描淡写地问道，然后从沈萧清手上接过和离书。
“看来你都知道了。”
“嗯，”叶飞笑着点了一下头，“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签了这和离书就走。”
沈萧清低下头，“估计要下大雨了，你可以等明天雨停了再走了。”
外面还在打雷，雨还没下，沈萧清眼泪便先流下来。
叶飞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拿着和离书走到房间里书案前，将和离书打开。
和离书总共有三封，一封是自己留着，一封是留给沈家，另一封估计是交到官府那边去。
他拿起墨笔，蘸了一下墨水，轻轻挥了挥笔头，然后缓缓俯身，在第一封和离书上签上自己的字。
沈萧清转向他，见他脸色平静，她捂着嘴抽泣道：“你是不是盼这天盼了很久了。”
叶飞抬眼看了沈萧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他已经签完了第一封和离书。
“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嘛！”
叶飞又是看了沈萧清一眼，又是沉默，然后在第二封和离书签下自己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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