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泥泞而前途
如前所述，从布列斯特到奥尔沙的干燥平原地带之所以可以存在，主要得益于别列津纳河谷。从这一线往南，就有一片东西宽度超过600公里，南北厚度超过200公里，总面积150000平方公里的大沼泽地——这块沼泽地西北部，就延伸到布列斯特要塞为止，也正是这片沼泽地，当初阻止了德国人的装甲部队从南面绕过布列斯特要塞进军的路线；而这块沼泽的西南部，更是利用其诡异的地形刚刚在卢茨克坦克战中坑死了苏军装甲部队的右翼。
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30%的土地面积被这片大沼泽地覆盖，在这里，地势低洼的地带在雨水较多的季节会变为湖泊，在干旱的季节至少也会保持泥沼的状态。而地势较高的地带则以一条一条的“陆桥”或者说“陆堤”的姿态存在，上面建有连接各处小型城镇的公路和铁路。在这里，所有有人类居住的场所都是以散点状分布的两个相邻的城镇或村庄之间也许就是被一片沼泽地所隔断，这样的地理环境，成为了后世苏联人选择把核电站造在靠近沼泽东部边缘的普里皮亚季的一个重要因素——即使这里发生了核爆炸，也就只能影响到一个点状的城镇罢了。
不过现在这个年代，这片土地带给德国人的困扰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核电站。他们头疼的，是从明斯克包围圈里突围和卢茨克坦克战之后逃散到沼泽地的苏军残部，这些拧成一股的时候不堪一击的苏联军队一旦化整为零到处乱跑，很快就会把德国人在白俄罗斯境内和西北乌克兰地区600公里范围内的补给线捅得四处漏洞。
……
“希姆莱阁下，部长有事情找您。”
权柄已经大不如前的希姆莱很是诧异，似乎近年来除了职责已经明确的那些事务外，自己很少有突发的情况要处理了，每天不是清查国内的异常情况就是肃清那些有危险的家伙，顺便配合一下戈培尔部长干点场面事，随着国内的犹大人数量越来越少，渐渐地连这份本职工作上可干的事情都随之萎缩了——虽然希姆莱此刻还挂着档卫队副领袖的头衔。
不过接到了维勒安传达的要求后，他还是很快赶去了安全部总部接受新的指示。
走进维勒安的办公室里时，希姆莱已经看到了几名武装档卫军的低级将领已经在那里等了，如果换算成国防军的军衔的话，也就是上校到少将一级的军官，除了费格莱因少将希姆莱比较熟悉以外，其他的基本上不认识，只能从军服上判断对方的官阶。
“希姆莱局长，坐。”维勒安招呼希姆莱坐下，然后开始发布任务，“明斯克战役的结果相信你也知道的，5万苏军逃进了普里皮亚特沼泽，卢茨克坦克战中，苏军右翼的支撑部队被我军的步兵部队割裂成数段，并切开了他们与南方装甲主力之间的联系，狠狠从侧翼教训了苏联人的坦克部队，但是由此也导致了数万苏军被切割在北面的步兵部队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往北逃散。
17号那天，整整4列我军从明斯克往鲍里索夫－奥尔沙前线运输作战物资的宽轨列车被炸毁，前沿部队反攻克鲁普基的进度因此受到了拖延，19号，的时候又有2列为南方集团军群下属曼施坦因上将的第5装甲集团军运输补给物资的火车在乌克兰的卢茨克火车站被炸毁，大约4000名苏军士兵袭击了卢茨克火车站并摧毁了大量设施，在赶来的第15装甲师的打击下，击毙苏军2000余人，余部重新逃回沼泽地，第15装甲师的部队因为缺乏在沼泽丛林地形机动的能力，只能是目睹敌人逃窜追之不及——要知道开战以来我军缴获的苏军宽轨机车总共只有80多辆，车皮一千多，现在苏军在撤退时基本上都会炸毁火车站和开不走的机车，这些东西在我们恢复前沿的苏联机车厂生产之前只能是炸一辆少一辆，如果全部炸光了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就只能指望载重卡车给他们运输作战物资了。”
维勒安用毫无表情的语气陈述着这件让德国人压抑的事实，听者都可以感受到部长的内心已经充满了狠辣和愤怒。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苏联人的部队就是这样的，通信落后，指挥迟钝，要想如臂使指打一场大战役他们还差得远，只是在利用野兽一样的耐力和对地形环境的熟悉躲在沼泽地里打游击方面还有几把刷子。所以这一次，我需要派出你们去解决这些问题，费格莱因少将。”
“在！”
“我要你以武装档卫军第1‘骷髅’骑兵师、第22‘玛利亚。特蕾西亚女王’骑兵师和匈牙利志愿第1、第2掷弹兵师为核心，另外抽调武装档卫军中部分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志愿掷弹兵部队，利用波兰战役和乌克兰战役前期缴获的大批战马，组建足够数量的骑兵部队进入普里皮亚特沼泽围杀苏联溃兵，从你到任之日起，我不想再看到布列斯特－明斯克－斯摩棱斯克铁路和卢茨克－基辅铁路出现任何意外。”
装甲车辆太过笨拙，而且在沼泽地里长期作战的话燃料补给的运输也很麻烦，轮式车辆更是别想开进沼泽。和苏联人一样使用骑兵为主的部队组成形式也许是最好的了——在沼泽林地中，战马的草料供应是无穷无尽的，明斯克包围圈收拢时，苏军从明斯克南面突入沼泽逃跑的的5个师的部队有3个是骑兵师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什么？以骑兵为主作战？这不可能，长官，我们的士兵是接受掷弹兵部队和山地战部队的训练的，他们只能扮演步兵和山地兵的角色，仓促之间……而且波兰战役时波兰人的骑兵表现多么悲惨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提出异议的是一名匈牙利第一志愿掷弹兵师的副师长，在德军的档卫军外籍志愿部队中，除了正职指挥官是德国人，一般还会留下一些下层正职军官或顶层副职军官由志愿人员本民族的军官担任，以保证部队的沟通和凝聚力。很显然这名匈牙利上校已经把维勒安的说法认定为“德国人想拿匈牙利人当炮灰去和苏联人对耗”。
“玛卡尼！你在说些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何况这也算是什么困难么！”档卫军骑兵部队指挥官费格莱因少将闻言大怒，这个匈牙利人居然敢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大老板，实在是让他又惊又怒。
“大家稍安勿躁，有些事情，没什么可担心的——费格莱因少将可是骑兵战的专家，德意志的骑兵，和波兰人的渣渣不是一个概念。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甚至愿意以百年前的“龙骑兵”概念来解释——德意志的骑兵不是让你们骑马冲锋、骑马作战的；战马只是给你们加快行军速度和驼载装备，我们一贯训练的战术是：上马赶路，下马作战。具体的让费格莱因少将到时候好好给你们折腾一下吧，好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到此为止。希姆莱。”
“是的长官，”希姆莱赶紧起立听从维勒安的进一步指令。
“你的任务简单一点，我也会给你配属两个师的仆从军，但是指挥战斗的事情你不用管，这些部队只是让你执行警戒任务用的。
在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沼泽中，所有的聚居地都只可能存在两种思维形态——支持我们的，和同情俄国人的。不存在中间状态。乌克兰人和部分白俄罗斯人在我军到达的时候就持欢迎态度，尤其是乌克兰人，所以我希望你去那里做好基础的分化瓦解工作。
根据元首的生存空间理论，苏联占领区里的大片土地将分给德意志移民耕种，而俄国人将被送到集体农庄或工厂里为帝国服务，无法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俄国人将被消灭，这项策略主要依靠我们档卫军部队去执行。
关于这一点，我要求你坚持区别原则；在俄罗斯腹地——我是说如果未来你会负责俄罗斯腹地的占领区的话——你怎么干我都不干涉，但是在乌克兰，我们必须坚持统一战线的原则，联合大多数，打击一晓撮。我们的据点不但必须清除任何敌对者，而且应该由同情我们、敌视俄国人、波兰人的乌克兰居民构成。如果一个村庄符合这样的条件，我们必须保证这些居民能够抵抗苏军溃兵的侵袭，最终发展成我们的据点。我们必须任命当地的长官，组建、武装安保部队。部队每到一个村庄，必须到处张贴告示，将约法三章公布于众。缴获的物资，在满足我军部队需求以后，必须同当地乌克兰居民分享。
还有最后一条，如果有抓获游击队战俘的话，甄别他们的种族，乌克兰籍或者白俄籍的士兵只要枪杀一名政智委员或者三名俄罗斯普通士兵战俘作为投名状的话，我们就应当认为他有足够的投诚诚意，吸收他们进入当地的安全部队或者骑兵志愿师，待遇比照其他外籍志愿兵。如果不愿意继续参军的，也应当短期扣留后在乌克兰人聚落地区当众发给补贴并释放。以达到我们的宣传效果。具体的细则你可以去请教一下保罗。戈培尔部长，并预先制作足够数量的俄语宣传材料。”
乌克兰人和俄罗斯人之间的血仇，只会比奥斯兰邦联下属的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俄罗斯人之间的更深。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游击力量，也只会是以苏联溃军和原先拍到乌克兰的异族拎包客为主，只要保障贯彻了对乌克兰的人统战思路，维勒安想不通还会有什么人起来制造麻烦。
……
6月22日，从东普鲁士紧急出发的德军骑兵师和刚刚配属战马的匈牙利志愿骑兵部队在火车的运输下兼程倍道赶到了布列斯特、明斯克和卢茨克－巴兰米卡－日托米尔一线，随后卸载整备分几路进入了沼泽。根据参谋部门和情报部门给维勒安的建议，档卫军选取了平斯克、卡林科维奇、列奇察、萨尔内、克罗斯腾等几处大沼泽内的主要城镇作为各个师的根据驻地。德军把各自的105mm重炮和其他不便于战马驼载的重型装备卸载在各个主要城镇并构筑起防御工事，然后把机动兵力沿主要道路拉网搜索确认苏军部队位置。同时空军方面还专门拨出了50架FW－190F对地攻击机担任大沼泽地区反游击作战的超低空侦查力量——这片地区森林茂密，苏军部队在野外随处可躲，高空侦察几乎起不到效果，只有适合超低空飞行，不怕轻型对空火力狙击的FW－190F才比较适合这里。
除了骑兵和侦察机，维勒安还派出了档卫军的一个伞兵师，集中配属了200架FA－225“龙式”运输直升机作为战略预备队，一旦苏军出现了大范围昼伏夜出的穿插行动，试图强攻德军某处重要据点的话，直升机索降的援兵可以在3个小时内到达沼泽的任何地区，以德军的战斗力，只要有炮兵和机枪火力的协助，哪怕一一个营顶住苏军一个师半天的进攻也是不成问题的。
莱因哈特局长曾经以装备保密的理由劝说过维勒安，但是维勒安丝毫不为所动，快速、彻底的打扫干净乌克兰地区、把乌克兰打造成箪食壶浆联德抗苏的典范在维勒安看来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土耳其，伊朗这些摇摆不定畏葸不前的潜在盟友需要一个坚定地强心剂来让他们蠢蠢欲动，有些时候战争打得就是气势，不管能不能秒杀对手，只要拿出了秒杀对手的气势、让众多的“小早川酱”站队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直升机这种武器的保密，维勒安也不敢指望更多了，毕竟经过数年的发展，帝国的伞兵部队已经突破了10个师的规模，参加过直升机降和其他直升机使用训练、军事行动的人数也已经达到了10万人，没有人能指望一种有10万人见过的武器的外观概念能够不泄露出去。
听说米国人已经开始了直升机的理论验证，只是还没有重视起这种东西的军事应用罢了，自己在之前多次的战斗中小规模多次偷偷摸摸使用直升机虽然没有被明确曝光出来，但是英国人从结果逆推也是知道德国人有一种未知的神秘突防能力的。现在如果俄国人把这种东西的外观了解透彻也不过就是板上钉钉而已。根据维勒安的估算，在1943年上半年自己的敌人就有可能拿出第一代的验证型直升机，并且在半年内成为一款量产的军事运输兵器。
德军骑兵部队进入大沼泽的第一天，“骷髅”骑兵师第45骑兵团就在萨波罗杰搜索中遭遇了盘踞在此休整的苏军一个旅的部队。当时苏联人化整为零部署在城镇周围，德国人的空中侦察也就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地面部队遭遇后，第45骑兵团立刻下马作战，依靠优势的武器和补给，毫不畏惧人数超过己方两倍的苏联人，数小时的激战后，因为失去侦察手段、无法估计德军规模的苏联人被打懵了，一个旅4000残余人马被德国人一千多人追杀。德军毙敌2500人，俘获800余人，肃清了萨波罗杰。
次日第22“玛利亚。特蕾西亚”骑兵师的搜索营在从明斯克南下的道路上前进至图罗夫时，遇到苏军第127步兵师的偷袭——苏联人把这支营级规模的德军当作了普通的警戒队或者补给队，已经被赶入大沼泽一周多物资逐渐匮乏的苏联人一时抢劫性起想试一把手气，结果一角踢在了铁板上，德军搜索部队临危不乱且战且退拖延了两个小时左右，等到骑兵师主力赶到后，另一场大规模的屠杀开始了，已经缺衣少弹的苏军士兵被击毙击伤15000人，俘虏千余人。随后这些被抓的一千多人全部在图罗夫镇中心被德国人作为游击队枪毙示众，当地的乌克兰人踊跃观赏了枪毙苏军游击队员的表演。
德国人的狠辣，让苏军的生存空间受到了严重的压缩，6月份最后的几天里，猝不及防的苏军游击部队损失了将近30%的人员。随后反应过来的苏联人试图缩小活动范围，加强警戒，后来发展到主动偷袭和德国人合作的乌克兰人定居点以削弱德国人的补给。作为报复德国人派出重兵保护乌克兰村镇的同时设下口袋诱歼苏军劫掠部队，并屠戮俄罗斯人和犹大人城镇作为报复，仇恨的血债终于被点燃，维勒安的肃清令和后来斯大林的纵惑令让这个国度永远从苏联的腹地被割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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