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苏联之行 上
苏联人的持续出手，给维勒安带来的危害还不仅限于抢夺国际市场上的游资，更关键的是这种行为会导致国际市场上重工业产品和工程设备价格的进一步上扬——如果不是放在经济危机期间物价低迷的话，古里水电站及其配套工程和周边基础设施的建设费用，绝对不是几亿美元能够搞定的。
但是以美国银行家收益率高于一切的观点，要对方因为意识形态的差异就放弃苏联这块大市场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在金钱面前，这个主意那种思想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权衡再三，维勒安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来遏制俄国人，最后决定还是先和诺娃以及伊莉雅去一趟苏联，考察一下具体的形势。
尤里。奥洛夫和维塔利奥洛夫两人以及奥雅哈伯现在已经能够把委内瑞拉这边的项目架子撑起来了。就算维勒安的三人核心都不在的话，也不会出什么漏子。
至于名目么，维勒安这一次本来也没打算偷偷摸摸，所以就很痛快的选择了“官方考察”这个名义。
希特勒当上元首之后，也曾经大肆封赏手下，戈林、罗姆、鲍曼、戈培尔、希姆莱这些人一年之间都纷纷身居要职——这倒不是任人唯亲，这些人本来都还是有一方擅长的。
作为国社党3年来最大的赞助者和排除军官团与T主教党派反对势力的功臣，希特勒曾经毫不犹豫地问过维勒安对工业部长这个角色有没有兴趣。考虑到在外国低调行事的需要，维勒安婉拒了这个任命。希特勒退了一步，还想把维勒安塞进德国工业自治会那个由大企业主们组成的俱乐部。这下维勒安倒是没有推辞，或者说因为凭借莫比亚斯集团的财力和影响，本来就应该进入这一组织，所以维勒安和诺娃核计了一番后，顺水推舟地把伊莉雅推到前台，作为莫比亚斯集团的代表加入德国工业自治会担任理事。
这一次，维勒安就是打算用伊莉雅那个“德国工业自治会理事”的名头前往苏联招摇撞骗一番了。理由则是考察苏联投资环境——苏联人现在对于资本主义国家的大金主们可是非常欢迎，而且以莫比亚斯集团之前在美洲和德国表现出来的强劲势头，苏联人完全不可能想到维勒安已经穷得只剩储备黄金了。
希特勒对这次出访也非常支持，维勒安回到德国后就特别调拨了一趟专列用于他们的东欧之行，还让沙赫特博士与莫洛托夫就此项事宜提出了照会。
维勒安挑了个好时候，8月正是东欧大地一年中最便于赶路的季节了，在东普鲁士和拉脱维亚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是很强烈，但是在火车进入苏联境内后，那种恍如隔世的恶劣环境让维勒安瞠目结舌。
在欧洲通行无阻的专列到了这里就成了一堆废铁，因为铁路变成了宽轨，必须换乘俄国人自己的火车，路面水平性低下和火车的减震不良给人的感觉简直和乘坐几个世纪之前的马车一样。维勒安一行出了不少钱，才包了一节独立的车厢，免于被外面的泥腿子气味熏到。
本来维勒安希望走的路线是从南线的乌克兰地区前往莫斯科的。那样可以在陆上多见闻一些诺娃口中的“农业集体化重灾区”的情况，但是苏联方面安排的路线明显是经过精密处理的，只能从东普鲁士经拉脱维亚后，走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到莫斯科的铁路。即使是在八月的盛夏，诺夫哥罗德往东的林区也已经开始可以见到偶尔的降雪，这种气候越往内陆深入越明显。
“美貌的伊莉雅小姐，非常荣幸能为您介绍列宁格勒——哦，你们习惯称呼这里圣彼得堡——的风土人情，您看…………”
维勒安不用看也可以听出这是那个被指为接待此次德国工商界代表的负责人的卡申斯基少校又在对伊莉雅大献殷勤了。卡申斯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和维勒安一行也算年龄相若。长得还挺俊朗，一路上也非常热情，几乎是有叫必应。可惜一看就是专搞外联工作的文工团小白脸一类的人。
苏联人的消息很闭塞，竟然完全不知道莫比亚斯集团是谁的产业。只因为看到这次的来访者中挂着“德国工业自治会理事”头衔的是伊莉雅，就派个帅哥少校来全程大献殷勤。
“在他们看来，我们这些‘邪恶资本家’应该只是有一些利用的价值罢了，至于那些资产阶级内部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们应该是懒得理会的了。”维勒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茫茫松林，端着一杯阿瓜维特酒和诺娃交流着自己的想法。
“你原来不是那么容易下结论的人，都会选择继续观察好久。”诺娃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让它尽量的披散开来，一边搔首弄姿一边露出玩味的笑容，“这次是不是在后悔——如果当初你自己扮演伊莉雅那个角色的话，说不定俄国人就会派‘燕子’来招待你了。根据我的了解，俄国人的‘燕子’的尺度可是比其他欧美国家的外事联络人员尺度大得多了。你想干什么坏事都可以的。”
“要说燕子什么的，还有人比你专业么。”维勒安一把把诺娃揽进怀里，揉捏着她那对丰硕的**，“啧啧啧，说实话我还真是暴殄天物啊。都快30岁的成熟御姐了，是该找个时候吃掉了。”
诺娃的脸色泛出一股粉红色的妖冶，但是依然保持呼吸匀净；“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如果你不能通过我对你的‘燕子抵抗力’考验，你就别想得手。”
“我会做到的。”
……
从进入苏联境内开始到莫斯科，火车开了整整两天半，让维勒安不得不感慨这个国家领土的广大。一行人刚到，就被邀请去参加一些俄国经济计划委员会安排的宴会和座谈。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烈火烹油繁花着锦的经济数据。如果光看数据的话，仅仅在前三年苏联已经获得了超过一倍的工业增长。
短短几天之内，大家就已经被带领着参观了一批在莫斯科及附近州府新建的大型工业企业。苏联方面的陪同人员似乎在极力渲染自己工业建设的成果以及“未来还贷能力不容质疑”，一再表示希望在融资领域和技术交流领域展开更多合作。
一开始维勒安一行都被苏联人的高效率震惊了。在莫斯科拖拉机厂，那个去年才开工建设的大型履带车辆生产厂，居然现在已经拥有了日产重型农用拖拉机120辆的产量了。这在德国是完全不可思议的，希特勒为欧宝和BMW筹资新建的生产厂连别人一半的效率都不到。
不过对于这种数据维勒安即使是亲眼所见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幸好俄国人把心思都花在伊莉雅身上，并没有全程派人跟着维勒安和诺娃，也方便了他两人偷偷地自行探查，才揭开了那种假大空的真相。
每天入夜后，维勒安和诺娃就假装在房间里面淫戏作乐，既不参加晚宴也不弄其他社交活动，把一切应酬都推给伊莉雅一个人去搞定——到了莫斯科之后，条件自然比火车上要好得多，苏联方面也派出了一名燕子来企图照顾维勒安的生活起居，但是被雌威大作的诺娃以眼杀人瞪走了。只好每天偷偷在房间外面监视对方出入酒店了。
这样的措施自然是挡不住维勒安和诺娃的了。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去那些白天“视察”过的工厂调查真相，或者跟踪那些企业负责人的行踪。那些真相就渐渐地浮上了水面。
莫斯科拖拉机厂全部竣工后的的设计产量也只能日产80台履带车辆，而此时由于尚未竣工且技术工人奇缺。日产量其实只有可怜的3~4台，俄国人为了拉投资打肿脸充胖子，从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的其他履带车辆生产厂挪了大半个月的半成品，甚至是把之前已经生产完成的成品重新拆散成半成品，然后在德国人面前表演了一次“高效组装”。
马格尼托尔斯克钢铁联合体的轧钢车间还完全没有通过验收，设备调试都没有经验足够的技术人员来完成——这些东西都是在美国直接造好后拆散了运回苏联组装的，但是苏联人却连经验足够的组装人员都凑不够（历史上大萧条后期美国有超过10万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因为不堪经济危机的压迫移民苏联，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苏联的技术人力资源问题，但是现在这种趋势还不明显。），为了在德国投资客面前表演炼钢厂的强大产能。一炉一炉的钢水被泼在冷却槽上轧制成形状规格完全不符合使用的废钢板，将来不得不回炉重铸。
“看来和缺乏资金与设备相比，苏联人更缺乏有经验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我不认为他们这样的建设可以取得成果。”诺娃把身体缩在大风衣里面，坐在一间小酒馆里，面前放着一杯伏特加。她刚刚结束了探查回到这里和维勒安碰头。
“任何一个国家工业化起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毫不怀疑，不过他们的浮夸本事还真是强大啊。看来他们吸引资金的决心已经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了。”维勒安说出了一些相对中肯的评价。
“你觉得如果我们可以在这方面找到一些给力的铁证的话，会不会动摇西方金融投资者的信心——我们再添油加醋一下的话，那些银行家一定会对他们把钱投入到这样不靠谱的豆腐渣项目中感到不安的。”
“想法不错，但是有点幼稚。哦，不，我是说简洁。”维勒安揉了一下被捏疼的手臂，继续说道，“毕竟这是贷款，不是入股，苏联人贷款的时候给了充分的担保，苏联的土地那么大，资源那么多，到时候肯定没法赖账的。所以你别指望那些银行家会关心投资的经营成败。所以这块的调查工作我们需要去做，但是不能指望把它当成一个主要手段，最多只能是到时候落井下石推波助澜一下。”
“我也没说靠这招就行了。之前听说乌克兰那边形势比这里糟糕的多，到时候让伊莉雅用莫比亚斯集团的名义提出去扎波罗热考察扎波罗热钢铁联合体还有第聂伯水电站。表示我们愿意为他们的项目提供支持，他们一定不能拒绝的，毕竟莫比亚斯现在因为古里水电站的项目，在这个领域也算是全球第一的招牌了。到时候我们顺带搜集一下那个大独裁者在乌克兰的暴行证据，通过美国的媒体发布出去，相信美国人民很愿意增长那些平时被隐藏在铁幕背后的见闻的。到时候还能通过政府高层向那些银行家施压。”
“大独裁者么……”维勒安突然觉得有一些好笑，一个小胡子的走狗，居然也会有一天嘲笑大胡子是大独裁者，这个世界真是太荒谬了，等一下！大独裁者！“我想，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当然是老办法了，对付独裁者我们对付得还不够多么，从元首到胡安戈麦斯，我们已经把那一招用得很纯熟了，不是么。只不过，不要着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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