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历史的漩涡
星空……等一下，星空在哪里？
维勒安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轨道舱内，刚才的震动似乎是轨道舱着陆成功了，不过减速阀好像出了不小的故障，落地的巨震让维勒安内脏好像要全部夺口喷出一样，如果不是特制的幽灵作战服里面填充了劫掠者的动力泡沫的话，可能刚才那一下就能要了他虚弱的小命。维勒安透出破碎的舷窗看出去，却发现，居然看不到星空。
整个天空呈现一股湛蓝的色调，却无法看见任何一颗他熟悉的星星，只有一颗前所未见的巨大恒星散发出巨大的光热，灼烤着他脚下的行星。大气稠密度远远超过之前去过的任何一颗固体星球，空气湿润度不大，悬浮粉尘也不多，但是在蓝色的天空上却又有大团大团雪白色的气凝体。
维勒安把昏迷不醒的诺娃从轨道舱里面拖出来，用生命检测仪探测了一下她的身体反应，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表现出一种类似于远程折跃之后的深度昏迷。便放下心来，然后又不可避免的陷入沉思。
“我们还活着么，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的大‘考古学家’。”经过一段时间和煦的光线的照射，诺娃悠悠醒来了。
“首先，我们的导航定位系统已经全部失效了，从现象上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无法检索到任何导航卫星、通讯卫星甚至是中继站的存在。但是从附近的环境踪迹来看，虽然目前还没有遇到人类，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颗星球上有高等智慧生物的活动。”
“所以，结合对旧世界历史的记忆，我可以确定这里是——地球。“维勒安一口气说出了这个让诺娃大吃一惊的结论。
“你是说，这里是地球联合理事会UED所统治的地球？这不可能，虽然我们从诞生那天起就被流放于遥远的克普鲁星区，但是我也知道地球正是因为极度的人口膨胀和资源匮乏而引发了那么多的暴乱和移民。如果这里是地球的话，你怎么解释有这么一大片适宜居住的地方居然没有人烟？”
“也许不是UED统治下的地球，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是地球，也许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旧世界的人发生了大量灭绝。我们先整备一下看看目前手头还剩些什么，然后我去探查一下。”
除了维勒安殿下、诺娃和伊莉雅的座舱外，其他一共有六个下降轨道舱，那些本来都是为在布拉西斯殖民星上的活动准备的精锐护卫，结果凯瑞根所在的那个轨道舱没有成功落地——似乎她在与杜兰进行幽能对抗的时候造成的时空折跃乱流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本身，其他五个轨道舱都因为那一次幽能冲击波折跃到了这个世界。
其中又两个轨道舱在折跃的时候由于减速装置损坏，直接撞毁在山岩上；剩余两个轨道舱内，有两架维京机甲和一台打包的女妖战机，没有人员，所以损失不大。最后那个人员舱落地时，那些由普通联邦囚犯改造的陆战队员都被巨震杀死了，只剩下诺娃的那两名精锐手下幽灵一号和幽灵二号，还有8个“战地豪猪”陆战队员，2个“地狱犬”火蝠战士幸存下来——除了那两名幽灵战士以外，剩下的人都是被彻底洗脑和进行非人道强化的强化人，所以肉体可以扛过了轨道舱落地时的野蛮冲撞和气压剧变，幽灵一号和二号则是因为也穿了莫比亚斯实验室最新研制的填充动力泡沫的新式作战服才幸免于难。
唯一让大家感到有点欣慰的是那两个毁掉的轨道舱里面还有不少弹药、燃料和备件补给可以使用，这至少当维勒安殿下的小分队的续战能力大大加强了。
这就是维勒安殿下的全部家当了，作为一个随便手下拉一个将军都能统帅帝国舰队的皇储，现在的遭遇真有一种高富帅一夜吊丝的无力喜感啊。早知道会折跃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当初再轨道空降几个补给站多好啊，那样至少也不用担心补给问题。
不过后悔也无济于事，鉴于那些强化人战士的装备都是无法卸下的，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候让他们抛头露面太突兀了，维勒安让大家把一个在山岩上砸出个大坑的轨道舱清理出来，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基地。然后让伊莉雅指挥大家都先进去休整一下，并在周围制高点布置了岗哨。然后就先和诺娃跨上那架女妖隐身战机出去侦查一番。女妖的涡扇垂直起降特性正好适合在这些大气比较稠密的星球上机动，而且动力系统的声音也比较轻，不会破坏其隐形性能。
导航系统是指望不上了，但是盲目乱撞不是维勒安的风格，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地球的一些基本知识，想到了至少还可以用光学经纬仪来进行大致的定位，女妖战机上基础光学观测类的仪器还是有不少的——毕竟科技再先进也要做好万一趴窝时的准备工作——经过一番费力的鼓捣之后，大致测量出坠毁时所处的位置是在地球上阿尔卑斯山北麓山区。如果地球上的政区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的话，那么往北大概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就可以进入德意志帝国上奥地利州的首府林茨了。如果继续往西的话，就可以到达附近方圆数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最大的城市维也纳。得到这个消息后维勒安和诺娃略微松了口气，毕竟他们都是一头飘逸金发的白人，从人种学上来说，虽然无法考证其对应的地球时代的血统，但是至少是日耳曼血统体系的，如果降落在黑发卷毛的斯拉夫人或者鞑靼人的土地上的话，想要不惊动他人地打探一些消息肯定要难不少。
两人这样冒冒失失的直接开着女妖战机前往人口密集的地方肯定是不明智的，所以也就没有直飞维也纳，而是先折向林茨的方向，希望能在进入城市之前遇到一些小的城镇聚居点，打探一下最近的现状。
驾着女妖战机一路向北，在山区陆续遇到了几十处小村落甚至是伐木人的小屋，从建筑的结构和地面上人群的作息形态来看，完全是一副非常原始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写照，究竟是有钱人为了享受田园生活故意营造了这些这么复古的度假村么？虽然心有疑虑，但是因为在山区降落不便，维勒安还是没有下去问个明白，继续飞到了离林茨不足二十公里的韦尔斯小镇。才算是飞出了山区，这里是一处位于多瑙河一条支流边上的小镇子，但是因为那条小河南侧就是山区，所以小镇上没有建造过河的桥梁，整个小镇显得交通闭塞，所以两人选择了这个不容易被太多人注意到的地方降落了。
进入小镇后维勒安的震惊愈甚，据他所知，UED时代的维也纳就有超过2000万的人口了，林茨这样的地区性首府也有三四百万人，但是在离林茨不到20公里的小镇里，居然才几千人口，难道地球上的人类真的遇到了什么大灾变么？
两人靠近小镇路口潜伏了一会儿，想找几个过往的平民弄一些当地人的衣服，他们没动镇口那几个懒散的卫兵，这倒不是因为危险和行动不易，而是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贸然伪装成军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没等多久，就看到一对年轻男女从镇子里出来，似乎刻意离开人群，衣饰说不上华贵，倒也大方挺括，从神色仪态看应该是一对准备私奔野合的富家男女。这倒是帮了维勒安不小的忙。
维勒安还在犹豫的时候，诺娃已经一个箭步从他们背后冲了上去，维勒安见状也由不得多想，只能赶快跟进，轻捷的步伐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配合幽灵特工的隐身模块，即使是老练的哨兵也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两支毒针无声地刺入那对男女的后颈，两个偷情的男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和挣扎就安详的死去了。维勒安和诺娃都没有用刀，因为害怕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会导致后面穿的时候容易惹到麻烦。
维勒安自问比他那位冷血的陛下老爹仁慈的多，毕竟作为星际殖民时代的统治者，对于动辄把士兵用非人手段进行人造强化这种暴行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为了实现后续的正义动机杀几个平民作为手段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罪恶感。
换上衣服，两人绕到小镇的另一边大模大样的进入了镇子，这里的房屋年久失修，大多都只有二至四层的高度，简陋的砖石结构，街道上也没什么照明的灯具，似乎天色暗下来之后这里的人们就不用出门一样。幸好两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发生这些异样的原因，才没有太多的诧异。
维勒安走进了一间镇子中央的啤酒馆，在门口用两枚1925年铸造的10奥地利先令的硬币购买了几份最新的报纸和历史杂志。然后和诺娃点了几扎啤酒自斟自饮起来。酒馆里人不多，就算呆在那里的人也是暮气沉沉的，有的烂醉如泥，剩下没醉的，对于进来一个美女也毫无反应。
掏钱买报的时候，维勒安留了个心眼，已经把手头面值最大的银币拿出来了，报摊老板居然没有找钱，这让他不禁暗暗感觉似乎这里的通货膨胀很严重。
报纸上的日期是1927年2月，头版上大量篇幅连篇累牍地报道着上个月社会民Z党游X队伍和警察的激烈冲突，数百人伤亡；社民党反复呼吁全国总罢G，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反响。作为一个高度独裁世界来的人，维勒安对于他们敢于通过罢G游型这样的手段和暴力政D对抗还是刮目相看的。继续看下去后，他发现的令他震惊的消息就越来越多，似乎穿越回过去也不是那么令她在意了。
其实从搜到那几枚奥地利先令的时候，维勒安就已经知道他们穿越到了数百年前，时空折跃本来就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当时凯瑞根和杜兰正在进行幽能对抗，发生点意外就再也容易解释不过了，因此大家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惊。何况此刻他旁边还坐着妹纸呢，让自己时刻保持宠辱不惊的高深莫测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看了一些这个世界的信息咨询后，维勒安就发现这里和他之前的世界的历史并不一样，他也无法使用历史的先知先觉为自己赢得生存和竞争方面的优势了。确切的说，这个世界的历史从1860年代之后就和他之前所在的世界产生了很严重的分歧。
他们被卷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历史轨迹中。历史的分叉，从那一刻开始
……
在维勒安原来的世界，1862年的时候，米利坚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因为一念之差，抛不掉坚持程序正义的廉耻之心，坚持了按照联邦宪法的授权来处理内战问题，虽然南方各州实施了叛乱，但是林肯在解决叛乱问题时仍然坚持认为应该把联邦权利限制在宪法授权的范围内，而蓄奴制度的存废属于联邦宪法授权给各州的经济自治权利，所以当主管外交事务的卡修斯?克莱提出通过废奴法案来换取国际社会对联邦政府的支持和阻挠英法继续和南部邦联大规模外贸、切断南邦军火弹药的海外供应时，林肯断然拒绝了，他希望可以堂堂正正击败南军后再通过合法程序修改宪法的途径废除奴隶制。
结果，虽然联邦在经济领域比南方有较大的优势，但是在欧洲列强源源不断对南方的支援下，这些优势被抵消得一干二净。而军事方面本来就是北方的劣势，最后经历了数次波多马克战役的失利，超过40万联邦军队被罗伯特李将军歼灭。林肯总统不得不回到谈判桌前，以承认南方各州的高度自治，不再过问奴隶制存废为代价，并放弃了联邦的关税统一自主权利，换取了屈辱的统一。南部各州在此后的二十余年中一直保持了蓄奴制度，直到普法战争后法国由于战败而无暇控制其广大非洲殖民地的奴隶贸易，英国也由于南部非洲和布尔人的冲突使奴隶贸易渐渐废弃，最终在1880年代末美国才真正和平地废弃了蓄奴制度。但是由此导致美国的大规模工业化进程受到了严重的迟滞，并错过了普法战争、普奥战争时期欧洲工业需求紧张的黄金扩张时期，虽然经济仍然得以持续发展，但是资本的集中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延缓，一直没有形成高度发展的垄断托拉斯资本主义，也没有出现诸如JP摩根和洛克菲勒家族之类的跨行业的垄断金融资本主义巨头。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由于林肯坚持了绝对的程序正义理念，米利坚成为了欧洲很多新贵族和大资本家心中民主自由的乐土，那些希望一夜暴富的冒险家和希望在程序正义的外衣下谋取利益的讼棍源源不断的来到米利坚，使这里成为了绝对的冒险家和机会主义者的乐土。1894年，一个从欧洲移民来的，叫尼古拉特斯拉的天才科学家发明了交流电机，并且在此后的数年内连续发明了无叶涡轮发动机和大量的电磁、电气领域的革命性发明，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工业科技帝国。人类的科技进步速度得到了空前的高涨，最后在1920年代末，大量移民米利坚的科学家如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恩里克费米等人在特斯拉集团的支持下，研发出了核能武器。
欧洲方面，由于美国发展起步时间的滞后，第一次世界大战协约国一方由于得不到美国的强大后盾，双方都没有了无限制作战下去直到一方的金钱被美国人赚光的机会。在1917年俄国崩溃后，德意志帝国得以集中力量在西线战场上突破英法联军的防线，快速攻入巴黎，但是由于无法突破皇家海军的海上封锁，最终只能维持在不胜不败的局面，当年双方在都无法支撑下去的情况下实现了停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规模比这个世界要小得多。战后，欧洲列强随着美国研发出了原子弹，也纷纷跟进研发，在海森堡带领下的德意志帝国研究小组和仁科芳雄领导下的大日本帝国科研小组等多个科研机构先后发明了原子弹。
1930年代末，当战争再次爆发之后，由于数个采取帝制集权的国家都掌握了危险的核武器，世界陷入了无节操无下限的核战争，最终两败俱伤。
从此外交斡旋和妥协的艺术被弃如敝屣，核武器一开始就没有作为一种威慑的力量存在，而是直接用于大肆的屠杀和破坏。人类的道德和伦理考量被从此彻底的废弃，只剩下对自然科学技术和工业生产力的疯狂追求——只不过这时，核武器的广泛使用导致的另一个后果是，在各国发展军用科技的时候，大家都把集成电路这类虽然有很大潜力，但是极易受电磁干扰影响的技术弃之不用，直到航天时代，军方仍然在使用真空管、电子管、晶体管等原始电子器件构成的运算电路的不断改进型号，直到星际时代时依靠理论技术的积累，人类直接跳过了电子计算机进入光子计算机的时代。所有科技的发展，第一考量要素就是核战争环境下的生存能力。这种残酷的竞争形式一直持续到人类由于地球的过度的破坏而不得不依靠疯狂的科技发展寻求星际移民为止。
……
但是现在这个时空的世界发展让维勒安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从历史资料上他了解到，林肯在内战时为了从外交舆论压力的角度制止欧洲列强对南方各州的帮助，很有“胆识”地宣布了废奴法案，一时间，那些企图通过帮助南方各州来制约米粒坚的工业化进程，让米粒坚一直成为欧洲发达工业国家原材料供应地和工业成品倾销地的列强国家们，一下子被推到了世界舆论攻击的风口浪尖，那些国家为了防止国际社会指责为支持奴隶制，对南方各州的国际援助也就越来越少，最终导致南方在1865年被北方全面击败。随后美国利用关税的全面自主权利，配合巨大的国内市场的和充分的原材料供给，快速完成了高速的工业化和产业资本的整合，形成了摩根财团和洛克菲勒财团等金融资本托拉斯，让美国在20世纪初成为了世界第一工业强国，并在欧洲战争中击败了德国，使欧洲残余的封建君主制强国彻底被摧毁，民主政体的国家开始成为世界的主流。
当然，压抑发展的不利影响也是有的，由于美国的发展，让世界学会了形成实业垄断托拉斯乃至金融资本托拉斯等金钱至上的绝对自由市场竞争方式的终极产物。那些巨头产生后，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用各种肮脏的手段打击对手，无论其合法还是非法。洛克菲勒的矿业和石油集团，在遇到拉德洛矿区的矿工罢工的时候，直接通过雇佣罪犯组成的枪手和贿赂国民卫队，简单粗暴的对罢工矿工进行了大屠杀；JP摩根及其麾下控股的通用电气，为了维护自己的商业利益，使用各种手段打击新兴科学家的创新，在另一个时空的自由竞争中大放异彩的尼古拉特斯拉被强大的金融资本托拉斯联合绞杀，屡次受挫。杜邦化学对那些在材料科学即将取得重大突破的对手，则直接采用爆破的方式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金融资本家，取代了暴君成为了新世界的主宰。上一场大战因为美资资本家的幕后平衡操纵，比维勒安那个世界的一战规模要大得多。法国人和德国人都死去了整整八百万人口。
这其中唯一让维勒安感到欣慰的消息是，由于特斯拉为首的自由科研组织被大财团打压，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核弹的发明还是影儿都没有的事情，无论是爱迪生还是费米，对这些项目的认知都还停留在最初级的理论可行性论证阶段。
一言以蔽之，这个世界的欧洲现在被摧残得体无完肤，到处潜伏着危机和贫穷。
……
好吧，看来总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了。
维勒安把咬得酸疼的牙齿稍微放松了一下，紧一紧套在幽灵作战服外面的宽大外套。虽然资本家和暴君都是一丘之貉，但是至少能够通过和平的金钱决斗来决定世界秩序的话，那就让我来陪你们那些肮脏肤浅的生物玩一玩吧。那决然的眼神，似乎他还是那个想要改变一个星系的皇储。
“你愿意陪着我见证一个核武器被关在永恒牢笼中的世界么。”维勒安转头对诺娃说道，声调很轻微，语气很坚定。
“如你所愿，不过我真遗憾凯特罗克韦尔那只小猫咪没机会来这个世界为你歌功颂德了。”
“相比小猫咪，我想我还是对有深度的女人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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