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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吴玉饶有兴趣地看着直勾勾盯着病床上的温月白的乔敛右看,“是不是突然觉得,天女下凡,不但接地气,还特别惨,压根不是你心目中那个美好的样子了?”

  乔敛右听了这话,慢动作转头对上了吴玉那种眼神,什么眼神呢?

  里头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快滚吧。”

  “你是不是觉得,谁招惹了她,都是玷污了你心目中的天女?”他一个反问,一招诛心。

  吴玉冷了脸:“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好,不管是谁先问谁,那教养好的先回答,那肯定就是我了,我就告诉你……我才没有这么觉得。”

  乔敛右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我最希望她幸福了,也最怕她所托非人了。”

  “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你算什么?

  “你和她认识那么多年……却连她抽烟你都不知道,还说你了解她。”

  既然拐着弯骂他没有教养,那乔敛右双手掏进裤袋,也不客气了。

  果然,吴玉仓促地被噎着了一把。

  “你什么态度!”吴玉追问,“你还没回答……”

  “好,我现在就回答你。”乔敛右蹙眉看向吴玉,“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天女,我也不例外,我喜欢地上的,也不喜欢碰不到的。”

  吴玉:“……”

  乔敛右偏开脸,看向温月白,瞬间目光就温柔了下来:“天女是用来遐想的,不是用来拥有的,我多庆幸,她不是。”

  吴玉:“……”WOC!!!!

  他是不是被喂狗粮了,他是不是被喂狗粮了——

  “你跟她还没在一起呢,还妄想拥有,我看你脑子有病,赶紧去治吧!!!”

  吴玉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个男生敢在他面前对温月白那么明目张胆地暴露出想要拥有的意思,看看他一家世不凡的海归,很少男人,不,还是学生,在他面前,敢跟他一比的好吗。

  而这个乔敛右好像压根就没有故意跟他较劲儿,因为乔敛右的眼里只有温月白。

  吴玉就更生气了。

  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这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表示,他不会帮乔敛右说任何一句好话的。

  温月白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晕沉着,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起床的动作,她模糊地记得自己要去看人的,不能这么躺着,好像没事可做了。

  乔敛右趴在床边,被她的动静吵醒了,看她居然无视了他,因为她醒来而勾起的嘴角被僵硬地拉平,声音低沉地叫了一声:“温月白,你干什么?”

  温月白回头,脚已经穿进拖鞋里了,迷惑地看着他,半晌后,她神色愈发沉静。

  “我奶奶怎么样了?”温月白眨了眨眼,“她手术成功了,她现在在哪个病房?我去看她。”

  乔敛右:“……好。”

  出来混,当真是要还的,再没有这一刻让他更认同这句话了。

  就这样,就这样被她无视,他在她的眼睛里,却不在她的心里。

  普通病房里,传出吴玉的笑声,奶奶眯着眼睛宠爱地看着吴玉。

  温月白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眼睛微弯,温柔地叫了一声:“奶奶。”

  病床上的老人抬起头看向了温月白,笑着招手:“过来,过来,坐这儿。”

  拍拍床边的位置儿。

  温月白大步走过去,坐下,握住了奶奶的手。

  “你被奶奶吓着了是不是?还好,咱两个都平安地醒过来了。”

  温月白一听就明白了,她看向了面露无辜的吴玉,肯定是奶奶见不到她问吴玉,而吴玉干脆地说了实话,她理解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奶奶,说:“还好虚惊一场。”

  “我是你的拖累啊……苦了你了孩子。”

  温月白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眼睛里泪光微闪的老人,她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是我的拖累,奶奶,永远都别这么想。”

  老人笑,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背:“你啊,你就是天上的鸟儿,没有亲人,才能飞的更自在,我就是你心口紧绷的那口气,我这口气断了,你会死一次,可小白,佛法里有一个词叫涅槃。你是什么,到底还是什么。”

  她不但得经历自己的生老病死,还得经历她的生老病死。等她没了,她只会更看得开的。

  她这条成长的路上,她终究只能陪她一程。

  “奶奶相信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要逃避孩子,这一次虚惊一场,下一次呢?你别逃避。”

  在三个晚辈的静默下,这位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老人目光放空了一瞬间,说:“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没能看到那个能陪你一辈子的人,我不放心你的感情啊……我怕你一个人能过得很好,却所托非人哪!”

  这位老人就是所托非人,才到了这个年岁,没有一个血缘的人陪在她的身边。

  她当初为了一个人,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然后那个人跑了。

  她一个人,过了一辈子。

  温月白和她一样可怜,可怜人遇到可怜人。她只怕温月白下半生的经历也会像她。

  “奶奶……”闭了闭眼,忍着鼻子的酸涩,温月白模糊着双眼,对老人在笑,“你不要不放心了,谁说你没看到那个人?他出现了。”

  老人震惊地看着她:“不许你骗我。”

  温月白摇头,“没有骗你啊……”她转头,看向了乔敛右,“就是他,奶奶来帮我长长眼好不好?看看他好不好,值不值得,我喜欢。”

  乔敛右:“……”

  吴玉:“……”这破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他莫名地想到了那个苏炮灰,啧啧啧,几个年比不上这臭小子的几个月,爱情来了真的是挡也挡不住啊。

  乔敛右紧张的要命,谁来救救他!!!

  妈妈!!!他甚至在心里口破口大喊,那早就上了天的妈了,在老人犀利的注视下,乔敛右只觉得自己连步子都不会迈了,怕动一下就会惹人讨厌。

  这辈子,这辈子,怕就这一次,这样了吧。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乔敛右坦然地与老人直视,他知道凡是老人不喜欢说话不看人的那一类人,“我叫乔敛右,大乔小乔的乔,收敛的敛,上下左右的右,奶奶。”

  “你和我们小白在交往吗?”

  乔敛右第一反应看向了温月白,温月白却只看着她的奶奶,他心里有点……这女人不会只是拿他安慰她奶奶的借口吧?

  乔敛右不过片刻整理好了情绪,沉着冷静地点了点头:“我在和小白交往。”

  老人看着他:“长得真是漂亮,本来以为吴玉就是很漂亮的孩子了,没想到能够见到更漂亮的,我们小白的眼光真的是好啊!!”

  顺带把她孙女给夸了。

  只是吴玉麻木脸:“What……”

  乔敛右腼腆地笑了一下,心里头却是:“奶奶,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不过,我的确比吴玉英俊,奶奶眼光真是好。”

  吴玉好像看透了乔敛右的内心思想,冷冷地看着乔敛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没看出他哪儿比他帅了,哪儿,到底是哪儿,一个穿西装的海归比不上一个穿校服的绅士,啊呸,一个穿校服的毛头小子……

  不过乔敛右身上,的确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族气质,举手投足更像一个高于儒雅的绅士。

  绝对来说,他的气质,不能用儒雅两个字来形容。

  儒雅是形容的翩翩公子,一看好像没什么攻击力的男人。

  但是乔敛右,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儒雅,装都装不像。

  哪怕他现在小心翼翼地应付长辈的样子,莫名还是让人觉得:他很不好惹。

  乔敛右一抬头,和吴玉对上了,他蹙了蹙眉,这男人老看他干啥?

  看上他了???

  没忍住,他偏头轻嗤了一声,那可千万别,他会虐死他不带商量。

  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看吴玉第一眼,他就很不顺眼。

  老人和乔敛右又聊了很久,直到温月白无奈地来打断,老人才笑笑,说:“乔敛右好,真好。”

  温月白敷衍地:“嗯,好,奶奶说一定好。”

  乔敛右做个人的时候,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还是很能唬人的。

  不过……

  老人私底下和温月白说;“他看起来,家里很有钱的样子,你和他,门不当户不对,我更担心了。”

  温月白:“……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奶奶,只是他平时很照顾我,我们就先谈一谈,你也少担心一点。”

  老人点了点头:“对,他看起来很有担当的样子,而且我听吴玉说了,自从我心脏病犯了,他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从你昏倒了,他也在陪着,你醒了就跟你一起过来了,他对你好像寸步不离啊。”

  温月白微微一笑。

  “就是希望他别那么听他的家人的话,否则,说跑就跑了,留你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

  温月白握住了她奶奶的手:“奶奶,我本来以为你看到他会放心,可你看到他以后,好像还是……有考虑。”

  “当然了。”

  “你一天不结婚,我一天不能放下心。”

  温月白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奶奶啊奶奶,世事无常,没有绝对的平稳和安心,即便是结了婚,也是可以离的啊,这一辈子,绝对不是既定轨道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如果要担心,那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很令人担心了。

  出门要担心会不会被车撞了。

  喝口茶要担心会不会烫到。

  即便把茶凉了一会儿也怕它彻底凉了,不合自己的口味。

  如果要考虑,这点小事都逃不过去,何况是人生大事呢?!

  温月白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她把后背靠在门上,闭上眼休息时不禁想到,活着,好好活着,只是好好的活着就需要用尽力气了。

  乔敛右不知不觉站在了她的面前。

  温月白睁开眼角就看到了他。

  乔敛右对她温情地笑了一下:“女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敛右,很荣幸地做你的男朋友。”

  温月白表情空白了一秒钟,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叹了口气。

  随后,抬起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轻声说:“乔敛右,你就笑话我吧。”

  乔敛右意外于她的靠近,嘴角克制不住地牵了起来。

  他反手搂住了她。

  他轻声说:“谢谢。”

  温月白扬起了唇。

  “……”吴玉拿着两杯奶茶,看着那一幕酸得呲了呲牙。

  他好难,他太难了啊啊啊啊!!!

  他冷着脸大步走过去,淡淡地说:“温月白,你给我和他放开,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失恋了,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直说吧,给我个痛快好了!那个女人把我气回国,你要把我气出国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们女人要是再这样残忍无情地对我,那我改喜欢男人了!!!”

  乔敛右突然呛了一口,他拿出手帕捂住了嘴。

  吴玉呆滞地看着乔敛右:“我说我喜欢男人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怎么那么大反应,难道,你没看出来……”温月白也震惊地看着乔敛右,“你没看出来,他是在撒娇吸引人注意力吗?!”

  吴玉动了动唇,没什么气势地说:“温月白,你变了,你有别的狗了。”

  说完,他把奶茶递了出去。

  温月白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对吴玉说:“谢谢,你最好了。”

  乔敛右:“???”

  温月白自愿拿下了面具以后,变得更平易近人了,只是这……近他就行了,近这个喜欢他的吴玉,她干什么,没看出来她男朋友被觊觎了吗,被光明正大地觊觎了啊!!!!

  乔敛右看向吴玉,趁他未陷太深时,立刻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对你没兴趣,你别痴心妄想了。”

  吴玉麻木地看着乔敛右,有点难以置信:“你刚刚说什么……我怎么巨觉得我聋了呢?”

  温月白一口奶茶喷了出来。

  吴玉立刻拿出手帕。

  温月白接过去捂住了嘴,一言难尽地看着乔敛右:“你那么自恋的吗?”

  乔敛右拿着擦过自己嘴的手帕僵硬了一下,看着她手里别的男人给的手帕,好气啊……

  他黑着脸说:“吴玉,你接受现实吧,我喜欢的是温月白,不是你,永远也不会是你。”

  吴玉:“……”他眼圈微红,继被雷劈了以后反应过来,存粹憋笑憋的。

  温月白再了解吴玉不过了,不过她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么了解乔敛右,所以她第一时间为吴玉说话:“乔敛右,你想多了,他刚刚只是在撒娇,不是在跟你变相告白,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吴玉好整以暇地看着乔敛右:“你不会是个深柜吧?”随后他动手扯了扯温月白,讲,“这可比奶奶担心的严重多了,你可不能跟他在一起啊……”

  乔敛右彻底回过神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吴玉:“滚。”

  一动手就握住了温月白的手腕,好像知道吴玉不会听话地离开似的,拉过温月白,他一低头就吻住了温月白。

  温月白一手拿着奶茶,一手垂在身侧,僵硬地被迫停在某个人的怀里。

  她怔怔地看着一言不合就……的乔敛右,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吴玉显然也被乔敛右的不要脸给震慑到了,他:“Woc!!!”

  红着脸,转身就走了。

  后来,见没了人打搅了,乔敛右得寸进尺地壁咚了温月白。

  完了以后,还低头喝了口奶茶,低哑道:“看他以后还缠着你,还有我。”

  温月白:“……”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还有强横……可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温月白却罕见地脸红了,偏开了头,在心里无声地骂了一声:混账。

  “他才是一个深柜。”乔敛右嗤之以鼻,“一个撒娇,说要喜欢男人的男人,哪儿来那么大的脸说别人深柜呢?温月白,恭喜你,你身边有两个不要脸的男人了。”

  温月白冷冷地说:“我看你比他更不要脸。”

  随后一把推开了他,把奶茶放在他手里:“我不喝别人喝过的。”

  乔敛右:“……”

  嫌弃他,他被嫌弃了吗……

  有本事,被他亲的时候推开他啊……

  呵,女人!

  重新回到学校,正常上课,温月白是恍惚的。

  尤其看到坐回在自己身边的乔敛右,她更恍惚了。

  怎么出去一趟,再回来,他就变成了她的男朋友了呢?

  这……

  好像还是她自个儿主动提出来的?

  温月白闭了闭眼,她有点想死一次,然后,涅槃重生。

  而听说了乔敛右和温月白交往的苏贺再次豪迈地带人过来了。

  在洗手间,围住了乔敛右。

  乔敛右看这阵仗没忍住笑了:“怎么,这是要校园凌霸我?”

  他叹了口气,说:“你们都上大学了,不是高中小子了,能不能成熟一点,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嗯?”

  “我!”苏贺不为所动,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乔敛右,“你!”

  终于说了一句完整有头有尾的话:“我要把你打趴下来叫爸爸!!!”

  乔敛右嗤笑:“就凭你?”

  像才想起来一样,乔敛右慢吞吞地说:“你还不知道吧,上一次,我是让着你的。”

  “我知道你上次算计了我!”苏贺说,“你个耍手段的狐狸精,做男人委屈你了,啊哈!”

  乔敛右挑了挑眉,往后倚靠:“上一次,我没有一个身份去跟你们对,这一次,我是为了守护我女朋友的清净,和你们对,所以这一次我不会留手了,我会用温月白的男朋友这个身份把你们打得再也不敢来找我。”

  “这一次我也不会留手。”苏贺听过“男朋友”三个字,脸都给气红了,“上一次我也没有用全力,你还得瑟上了!!!”

  “学校不是一个好开展的地方。”乔敛右看着苏贺说。

  苏贺点头:“行,我们校外约。”

  乔敛右:“好。”

  “谁跑谁孙子!”

  乔敛右勾了勾唇:“这次我让你叫爸爸,想叫我爷爷?你还不配。”

  苏贺低声骂了一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乔敛右,带着人转头走了。

  隔门一开,在里头听完了全部的吴玉走了出来,和乔敛右对视了一眼,吴玉说:“苏贺这个傻子,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乔敛右笑:“心疼他了?”

  吴玉冷哼了一声:“我是觉得你是真的阴冷,阴险,阴毒,本来是他来找你麻烦,最后成了听你话的狗,思维全被你带走了,你要走哪一步他都在不知不觉地跟着,所以我说他被你卖了他都还能替你数钱。”

  乔敛右用水冲着手,看着镜子里的吴玉:“说话那么难听,听我话的狗?苏贺听到这话第一个上来……”他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撕了你。”

  吴玉呵了一声,“他用他的小儿科撕了我吗。”他拿出手帕擦干手,同样一点也没把那个苏贺放在眼里。

  顿了顿,吴玉看向乔敛右,还是留了一句话:“下手悠着点吧,跟你我比起来,他就是一个被宠到大没什么心眼的少年,还处在天大地大都没他大的幼稚阶段,没必要因为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受太大的罪。”

  乔敛右闻言,安静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我有分寸。”

  两人背道而驰。

  晚上,乔敛右把温月白送到医院,看了看奶奶,就先回去了。

  其实不是回家了,而是到校门口和苏贺回合了,他们走到这座城市里有名的地下拳馆,交了钱,两人就能上去打。

  觉得不对劲自然有人来拉。

  一般是无聊的人过来无聊地和朋友打打拳的地方而已。

  但是这一次,拳馆老板看到这两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心里一下就咯噔了,不对劲儿啊……

  这怎么可能是朋友啊?!

  不得了,不得了。

  于是拳馆老板浑身戒备地站在台下,一双眼睛锁定了他们。

  他是开拳馆挣钱的,不是要人命的。

  直到拳馆老板看着上头的两个人打了起来——

  他一时被那凌厉的拳风闪瞎了眼,这是专业的啊,拍手叫好起来。

  那一拳就差一点点,就砸中了苏贺的鼻梁骨,这要是被砸中了,直接就是断了,也不用打了。

  还好苏贺常常打架,腿脚腰身都非常灵活,反应也不差,险险地偏过了这一拳头。

  苏贺的拳路,不讲章法,就三个字:“不要命。”

  乔敛右:“……”疯子。

  真该让温月白和吴玉来看一看。

  但是乔敛右却是学过的,苏贺一不要命地动手,就把自身的弱点全放在了他眼皮子底下,乔敛右觉得不出手都感到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也不着急把苏贺打趴下,就这么一点点来。

  苏贺的眼圈越来越红了。

  他急了。得出这个判断,乔敛右迅速地对他出了手,这一拳,苏贺避不过去了,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乔敛右靠近他,看着苏贺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清清淡淡的了:“起来,再拼命啊。”

  苏贺抬起头,居然真的忍着脆骨的疼痛,从台子上蹦起来,冲过去就抱住了乔敛右的腰身,开揍。

  他好像已经明白了打拳不是乔敛右的对手,开始无赖了。

  既然他这样来了,乔敛右也不会客气,膝盖一抬,撞得苏贺胃部剧疼,随后乔敛右一拳又把苏贺打的松了手,无能为力地跪下了。

  乔敛右皱眉:“平时跟你玩儿的那些人都教了你这些?打不过就耍无赖?!”

  他知道苏贺的本质不坏,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下三流的手段都是苏贺跟那些混混身上学过来的,被人带坏了还洋洋得意,他怎么看得那么不爽呢……

  苏贺咬了咬牙,闭着嘴不说话。

  乔敛右看着他:“不说话你也输了,接受现实吧。”

  苏贺低着头。

  乔敛右叹了口气,爽了爽手臂,酸麻的劲儿叫皱了皱眉:“不过你那不要命的还真是……”

  让他有点惊讶。

  乔敛右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贺,话锋一转:“以后我看到你和底下的那些人玩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底下的,说是苏贺的兄弟们面面相觑,最后看到乔敛右轮廓凌厉的侧脸,仿佛从黑暗里走出的,可以致人于死地的魔鬼,他们直接跑出了拳馆,把苏贺丢下任人鱼肉了。

  他们跑的动静之大,格外狼狈。

  苏贺不看都知道他们走了,瞬间没忍住,开口就骂了一句脏话,却瞬间疼的再也不想开口。

  乔敛右没再说什么,拿上外套就要走。

  下了台,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着台子上依然纹丝不动好像信仰崩塌的狼狈少年说:“钱你付,算我给你上一课。”

  苏贺:“……”

  内心就一个字:滚!!!赶快滚——!!!!

  他活那么大,就没见过那么无耻的人好吗????

  温月白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乔敛右……

  过了半个小时后,苏贺委屈地付了钱,一脸伤痕地走出了拳馆,眼尾好像有泪光闪烁,他的初恋,结束了。

  “什么,你把苏贺给揍了?!!”病房门外,温月白沉重地看着乔敛右。

  乔敛右抽着烟,吐了一口烟雾,说:“我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成群结队不能称霸,称霸的人,更可能是独行者。”

  “你没……下死手吧?”

  温月白扶了扶额。

  乔敛右点了点烟头:“没有,我是一个仁慈的人。”

  温月白:“……”

  “以后他不会再来找你我的麻烦了。”乔敛右道,“我就是烦他,能做个人偏要学那些混混不走正道,所以真的只是给他上一课,我不给他上这一课,你放心吧就,以后也会有别人给他上这一课,我宁愿他因为这一仗自闭了,也厌恶看到他和那群混混走在一起,丢我们学校的脸。”

  温月白看着乔敛右,凉凉地说:“你还挺用心良苦,我呢,倒是但愿他打完就忘了,做傻子多快乐,自闭……心里多难受?!”

  她叹了口气。

  “人总要成长,你这是在把他当弟弟养。”乔敛右审视着温月白,“你有情有义成这个样子,偏偏他们都叫你天女讽刺你。”

  温月白没理他。

  但是还真被乔敛右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苏贺自闭了。

  听人说,就像猴子被摘了尾巴,也不上窜乱跳了,早上到晚上,一人独行,突然就高冷得要命。

  有一回和温月白擦肩而过,苏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温月白。

  温月白隐藏了眼底的担心,看着他的背影,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个人在蜕变了。

  只是正因为她从小就承受着这种苦痛,才更明白,这苦痛无法为人知,等过去了,一个人也就习惯了一个人了,认识了孤独,习惯了孤独,接受了孤独了,自然对外界的一切,也就慢慢地淡了。

  温月白回到教室里,引来过来玩儿的吴玉很惊讶地问:“我听说了你和苏贺碰上了,人家一个眼光都没给你啊?!”

  看到温月白回来,乔敛右摘下了耳机,饶有兴趣:“真的?”

  温月白:“嗯。”

  “失落吗?”吴玉问,“一个喜欢你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喜欢了好几年的人突然不喜欢你了,看你一眼都不看了,你失落吗?”

  温月白完美假笑:“我可失落了,从此要少了一个追求者。”

  吴玉笑着看了一眼乔敛右:“听见没,她很失落。”

  乔敛右完美假笑升级版:“搅屎棍。”

  吴玉的真笑,完美地僵在了脸上。

  靠!!!

  吴玉暴走了。

  一个人悠悠荡荡地去了天台,清静了一会儿,才往校外走。

  他拿着一把雨伞,看到校门外的画面,突然就停下来了。

  苏贺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简简单单地站在校门外,侧脸苍白,却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干净。

  他的伞,被另一个人抢走了丢在了地上。

  别的人开始推他。

  苏贺倒退了两步,冰冷的表情,对着那群人,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什么。

  那群人笑了。

  是一种,特别挖苦的笑容。

  一个人要走正路,很不容易,在成长的路上,一不小心就长歪了,这反而最容易。

  苏贺就是其中一个,但是根在那里,他的根,还稳稳地在那里。

  不偏不倚,来了个教训,他就可以恢复自我,从浑浊的洪流之中脱颖而出,并不难。

  但是别人不这么想,别人甚至不愿意看到这个画面,别人用尽力气,去把他往下拉,拉到深不见底的沼泽里,好像完成了一个多么圆满的任务一样。

  苏贺不愿意下去了。

  所以苏贺就要受到一些惩罚了。

  变好难,变坏容易。吴玉走了过去,把伞分了苏贺一半。

  苏贺已经被淋湿了,突然没了雨水浇在头上,他条件反射抬起头就去看,看到了对他淡淡一笑的吴玉,对他说:“不怕。”

  苏贺张了张嘴,叫了一声:“学长。”

  “嗯。”

  吴玉看向了那群混混:“在我们校门口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们胆子很大啊,这样吧,去警察局聊聊怎么样?”

  那群混混多有案底,就是看起来厉害,苏贺以前才愿意跟着他们玩儿的,他们就是恶魔的翅膀。

  但是苏贺现在不愿意做恶魔了,翅膀反而不乐意了。

  但是再不乐意也不过是个翅膀,经不住折腾,看到吴玉,这个不好惹的公子哥,转身就跑光了。

  “为什么不还手?”吴玉看着苏贺,忍不住问。

  苏贺低了低头:“不想跟他们打架了,混在一起,好像我又成了他们里头的人。”

  吴玉若有所感地点了点头:“只是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伞,递给了苏贺,苏贺抬手接走,罩在了头顶上。

  吴玉继续说:“知道的人是知道你嫌弃他们,觉得跟他们动手都嫌脏了,不知道的人呢,只会以为你大变了个样子,脱胎换骨,和乔敛右打了一场,就怂了,他们只会嘲笑你,欺负你,变本加厉地搅乱你的生活,因为他们以为不会有什么成本。”

  苏贺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你欺负过别人,难道你不知道?”吴玉看着这个狼狈的少年,怎么能那么干净呢,这场雨,真的是奇了。

  苏贺点了点头,“那我,再跟他们打架,会不会落在别人眼里,我又是个混混了?我不想做混混了,我想做个好学生,趁走上社会之前,变得好一点。”

  吴玉愣住。

  虽然知道苏贺是为什么而改变,也知道苏贺要改变成什么样子,可是他听到苏贺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对他讲出来他的人生计划,吴玉还是愣住了。

  这是第一个对他那么坦诚吧……就像一张白纸。

  就连那个该死的温月白都没对他到这种地步。

  吴玉真的是……不知道该说苏贺是真傻还是假傻了,看样子是真傻,毛一顺下来,就是个白兔。

  吴玉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叹气,就是很不习惯吧……

  “那你得请个保镖了。”他说,“保护你,让你清静。”

  “……这好像很牛的样子。”苏贺抬起头看着吴玉,目光微亮。

  吴玉:“……”狗改不了吃屎,苏贺改不了装X。

  吴玉本着做一个好学长去的,听他这么说,胡乱应了一声,就问:“要我送你回家吗?省的你又被你他们堵住。”

  苏贺从善如流:“好,麻烦学长了。”

  “你小子现在……”吴玉哭笑不得,“还真有礼貌!”

  “是啊。”苏贺面不改色地说,“我要变成乔敛右那样子。”

  “乔敛右有礼貌?”

  “乔敛右看起来像个人,我至少也要看起来像个人。”

  合着这是跟情敌学上了。

  一会儿后,吴玉才反应过来,“像个人?只是像个人?!!!”

  他啼笑皆非地看合苏贺,觉得这小子有趣啊……

  “你其实是在骂乔敛右不是人对吧?”

  苏贺面无表情:“衣冠禽兽。”

  吴玉哈哈大笑起来,笑到走不动路,只能歇会儿,捂住肚子,他泪光闪闪地看着苏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句话……哈哈哈哈……”

  苏贺有点不自在地偏过了脸,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乔敛右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看着是个人,其实背地里阴狠得像只鬼。

  吴玉笑够了,清了清嗓子,直起身拍了拍苏贺,肾上腺素一起,他说:“就凭你说乔敛右是个衣冠禽兽这点,以后我罩着你。”

  苏贺:“啊???”

  吴玉:“走,回家去。”

  苏贺:“……”

  他刚改邪归正,上天就送给他一个老大?!!

  不过,想了想,吴玉好像和乔敛右势均力敌一点?跟着吴玉不吃亏。

  苏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步跟上了吴玉,特有规矩地叫了一声:“老大。”

  吴玉转头看着苏贺一脸认真:“……”他又有点,想笑了,怎,么,办,呢。

  第二天。

  乔敛右看到苏贺和吴玉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你们在一起了?”

  后脑勺立刻被温月白给拍了。

  乔敛右不怒反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一对。

  “你的嘴啊……”吴玉笑,“就是贱哪!”

  苏贺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乔敛右呵了一声,“也不知道谁在我面前说喜欢男人的。”

  苏贺的笑成功被吓的僵在了脸上。

  吴玉:“靠!你别乱说!吓坏我徒弟!”

  苏贺:“……”徒弟?

  苏贺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吴玉,学长那高大英武的形象被狗吃了吗……

  怪不得和乔敛右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原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衣冠禽兽啊……

  苏贺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感觉在他们之间,他就是一只纯白的小兔子,吃素的。

  可这么多年来,在他心里,他都是食肉动物的。

  苏贺撇了撇嘴,愈发郁闷了:“我先走了。”他起身当真就走了。

  吴玉:“……”

  乔敛右:“不追你的小男朋友?”

  温月白扶额,没眼看。

  吴玉一脚踹在了乔敛右的课桌上,指了指他,然后看向温月白:“你管管他啊,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温月白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吴玉。

  吴玉:“???”靠……

  吴玉走了以后,温月白看向了乔敛右,一本正经地说:“做个人好不好?”

  乔敛右:“……一直是啊。”

  温月白苦笑。

  乔敛右的真面目啊,就是如此的不要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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