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顺利
等到那个黑炭球一样的约得尔人手势干净之后，苏木才真正确定他是一个约得尔人——浑身毛茸茸的，耳朵尖尖的，看起来像是一只人立起来的胖狐狸——是的，胖狐狸，他的脑袋真的很大，比苏木见过的任何一个约得尔人都大，还有大大的嘴巴，足够咧到耳朵下面。
“你好。”
约得尔人礼貌地打招呼。
“我叫，吉格斯，嗯，对，吉格斯，是科技魔法学院下属约德尔学院再下属爆破分院的院长，你可以叫我院长大人！”
“院长大人？”
苏木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身高勉强到他腰间的约得尔人。但相较于那身白大褂一样的穿着，苏木还是更好奇吉格斯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人一样，菲兹和波比就不是这样。
尽管他们的脑袋也很大，可这种身体比例确实很可爱。
“嘿，吉格斯，你在说什么蠢话？”
金克丝坐在一旁的金属架子上，哈的一声大笑起来。
“爆破分院就只有你一个人！我知道的！嘿，臭猴子，瞧啊，这儿就是爆破分院，就这个房间！瞧见了吗？吉格斯说的爆破分院就这么大，而且就只有他一个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你不需要重复两遍！”
吉格斯嘴角朝下咧开嘴巴，露出上下两排整齐的牙齿。
他晃了晃脑袋，看起来不太开心，然后故意做作地转身去了另一边的仪器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玻璃导管试管，还有乱七八糟的很多东西，例如成放在玻璃碗具里的黑色粉末，碗的数量很多，大概是那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黑色粉末实际上并不怎么一样。
“要喝咖啡吗？”
吉克斯用一只烧杯盛满了水，然后放在酒精灯上。
“我这儿的咖啡...”
“会爆炸！”
金克丝接上了吉格斯的话，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
话都没能说完的吉格斯正打算伸手去拿咖啡粉，但他的手现在正僵在半空，然后轻哼一声，又很配合地面露犹豫之色——他确实分不清哪个才是咖啡粉，哪个才是火药。
“好吧，应该是这个...不，这个味道。嗯...是这个？”
吉格斯没去理会金克丝，自顾自地开始寻找摆在一堆火药中间的咖啡粉。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终于哈的一声大笑起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就是这个颜色，没错儿！”，然后就直接把那些黑褐色的粉末倒进了烧杯里，没再用他的鼻子确认一遍。
量杯里的水渐渐开始沸腾，而苏木也在金克丝的一旁坐下，脸色越发有些古怪。
“我没闻到咖啡的香味。”
他吞了口唾沫。
“你确定这东西能喝？”
“不能，会爆炸的。”
金克丝理所当然地开口。
“我也不知道吉格斯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很厉害，而且发明了一种液体炸弹。就是一种火药粉末，把它们倒进水里，看起来就跟咖啡一个样，但如果你敢喝它，我就敢保证你的嘴巴会变得跟吉格斯一模一样！”
闻言之后，苏木嘴角一抽，然后重新转头看向还在仪器台上悠哉悠哉等着“咖啡”煮开的吉格斯，吞了口唾沫。
他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吉格斯，但金克丝却把他拉了回来。
“放心吧，液体炸弹的威力不大，而且这家伙已经很习惯被炸了。瞧见他那身白大褂下面的东西了吗？那是防爆服，还有他脑袋上戴的那些东西，都是防爆用的。咱们就在这儿看戏，他的表情很有意思！”
“这...”
苏木的脸色越发有些古怪，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吉格斯的咖啡煮好了，但金克丝却帮着苏木一起拒绝了那些不太稳定的咖啡。
“没口福的家伙，你就是不相信我！”
吉格斯有些气急败坏。
“好吧，我先喝一口，这东西可是上乘的咖啡，没口福的家伙！”
他把同一句话重复了两遍，然后把手里的咖啡端到面前装模作样地嗅了一口。但在这之后，吉格斯脸上的毛发就忽然轻轻抖了两下，把咖啡从自己脸前拿开。
金克丝笑得像只小狐狸。
苏木也只得无奈苦笑。
“我的鼻子...不太好用，被火药粉的味道刺激得，也有可能是被炸得。”
吉格斯略有些尴尬地哂笑两声，然后把咖啡小心翼翼地重新倒回烧杯里，又把烧杯和那些所谓的“咖啡”全部丢进厚玻璃球的爆破测试仪里。仪器轻轻一震，里面的液体顿时开始沸腾起来，紧跟着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仪器都跟着狠狠一震，苏木甚至可以感受到屁股底下通过金属架子传来的震动。
好在那东西的威力并不怎么吓人。
吉格斯松了口气，但金克丝却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别笑了！讨厌的家伙！”
吉格斯沉着脸来到两人身旁，然后费力地爬上金属架子，在另一边坐下。
“好了，谁都没得喝了，我可不确定那里面哪个才是咖啡粉，哪些才是火药粉。”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郁闷。
“说正事儿，你们来找我干嘛？”
吉格斯转头看向苏木，上下打量，然后皱紧眉头，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厌恶。
“诺克萨斯人？”
“很遗憾，并不是。”
苏木耸了下肩膀，他就知道吉格斯会有这么一问。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把衣服换下来，但实际上，我是德玛西亚人。”
眼瞧着吉格斯脸上满带怀疑，苏木只好把之前已经跟金克丝说过一遍的内容重复出来，然后点名道姓地把凯特琳和蔚当作自己的证人。尽管金克丝没去找她们确认过，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苏木，而有了金克丝做担保之后，吉格斯的脸色才终于好了一些。
这个约得尔人似乎很讨厌诺克萨斯人。
“我要枪械和炸弹。”
苏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看得出来，你很擅长制造炸弹，爆破院的院长大人。”
“枪械我不行，或许你可以去找黑默丁格，但炸弹绝对没问题！这是理所当然的！”
吉格斯听到苏木的称呼之后，立刻咧嘴笑了起来，一脸的洋洋自得。
“我敢保证，在整个皮城和祖安，你都找不到第二个能跟我一样厉害的爆破专家！而且我这儿的炸药很多，各种各样，当然，其中最棒的就是我用了很多心血制造出来的海克斯爆破系列！那东西的威力很大，我甚至用它炸穿过祖安监狱的城墙！那可是...”
“行了吉格斯，我们没时间听你唠叨你以前的那些破事儿！”
金克丝不耐烦地打断了吉格斯喋喋不休的重复。
这些事儿她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痛快点儿，干不干，臭猴子可以给你钱。”
“当然，我喜欢我的宝贝儿们在诺克萨斯的地盘儿上发光发热！”
吉格斯咧嘴笑了起来，嘴角一直咧到耳朵下面。
“给我点儿时间，我最近正在改良我的海克斯爆破系列，我可以让它们的威力变得更大！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就好，咱们可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让诺克萨斯变得灿烂无比！”
“价格呢？”
苏木问了一句。
但吉格斯显然不太在意这些，只是随口丢下一句“你看着给”之后，就直接跳下金属架子，跑去仪器台上开始挑选自己的海克斯爆破系列的火药，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苏木不太明白的东西。
很显然这家伙已经沉迷进去了，无论苏木和金克丝在一旁发出什么样的噪音，吉格斯都不为所动，甚至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地狂热起来。
“嘿，吉格斯，再过几天就是进化日了，你准备...呃，咱们应该早点儿离开。最好是现在就走。”
金克丝一脚踢翻了他们之前坐着的金属架子，瞧见吉格斯没有丝毫反应之后，金克丝才扯了下嘴角，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这家伙一旦疯起来可是很吓人的，咱们确实应该早点儿离开，免得被他制造出来的爆炸波及到。你瞧见了，我身上可没有防爆破的衣服，而且还有砰砰枪鱼骨头和可爱的嚼火者手雷。如果咱们被波及到了，唔...难以想象，我会粉身碎骨的！”
金克丝脸上的表情越发夸张了一些。
但苏木却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就这样？”
“就这样！”
金克丝重重点头，她知道苏木说的是什么，然后眼角瞥见吉格斯已经开始把各种各样的火药混合，又咧开嘴巴大笑起来，从某个箱子里拿出了一枚闪烁着明亮光泽像是水晶一样的东西。金克丝的脸色当即一变，拉起苏木的手腕就冲了出去。
直到离开了魔法科技学院，金克丝才终于松开苏木，然后拍了拍平坦的胸脯。
“我就说吧，那家伙又开始发疯了，他想把那枚人工合成的海克斯水晶的能量也用在爆炸里面。好吧，我承认我没胆子那么干，否则一旦出现什么细微的失误，所有人都会被炸飞的！”
脚步慢下来之后，金克丝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喋喋不休地冲着苏木抱怨。
“虽然爆破分院里就只有吉格斯一个人，但爆破分院每个月的发费都是整个魔法科技学院里最高的，就是为了补充那些防爆仪之类的东西。而且为了让吉格斯的爆破更安全一些，魔法科技学院里的很多知名教授一直都在尽力研究各种防爆仪，一方面是为了减少损失，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被吉格斯殃及无辜。”
又走出一段距离，金克丝带着苏木回到那条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泾渭分明的小巷。
她抬头瞧了眼大亮的天色，然后伸了个懒腰。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还有，如果你想去找黑默丁格教授的话，或许可以去拜托大笨蛋蔚，但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虽然我不认识黑默丁格，但我听说过他，那家伙是个科技疯子，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在你的要求上额外添加点儿什么别的想法，然后制造出什么莫名其妙又特别吓人的东西。说真的，你真的最好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炸弹还好说，吉格斯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然后偷偷摸摸地送出城去，我就可以帮你。可枪械不一样，那东西的制造太复杂了，不仅需要时间，而且还很难运送出城。大笨蛋蔚可以对炸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枪械不行，因为它们一个是一次性用品，而另一个却可以通过购买子弹和海克斯水晶无限制地使用。诺克萨斯有这样的本钱，大笨蛋蔚不会允许大量的枪械落到诺克萨斯人手里的。”
“好吧，或许你说的对。”
苏木耸了下肩膀。
“但我对那位黑默丁格挺有兴趣的。吉格斯的炸弹不太稳定，虽然我没用过，可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黑默丁格不会理你的。”
金克丝冲着苏木翻了个白眼，却似乎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这些事儿最好别让凯特琳知道，那家伙连炸弹都不会让你运出去，所以蔚其实还不错。当然，前提是你得付出点儿什么，那家伙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除了床上？”
苏木哈的大笑一声，趁着金克丝爆发之前就动作迅速地穿过小巷离开了，但紧跟着身后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当苏木回过头去的时候，正见到一阵跳跃的电弧向着自己射了过来，打在他身后的地面上。
金克丝正在小巷另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小白兔还是不怎么敢咬人！”
苏木挑了挑眉毛，冲着金克丝咧嘴一笑，然后在电击枪第二次爆发之前就离开了小巷尽头。
炸弹的问题解决了，苏木的心情确实不错。至于枪械，那并不是必要的东西，如果需要从安全性来考虑的话，为了不让凯特琳知道这些，就只能暂且放弃了。
但吉格斯的炸弹已经足够了。
爆破分院的院长大人？
一想到那个黑炭球一样的小家伙，苏木就禁不住想笑。而且事情也顺利得出乎意料，莫名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从蔚开始，到金克丝，再到吉格斯，乃至于那个只听过名字的黑默丁格...尽管这中间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但就是太过顺利了，好像无论苏木需要什么，皮尔特沃夫和祖安都能给予满足一样。
这并不好。
紧跟着苏木轻快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他四周胡乱地张望了片刻，然后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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