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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圣怒


  暮色沉沉之后,日落西山去,月从东方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模样苏木还是头一回见着,便坐在这城防垛口上往外瞧去,是真真切切地能够瞧见一轮明月滚绣球。倘若喜好风月,又附庸风雅,便颇为感慨,说一句水中月应是天上月也不会有人觉得过分。

  只可惜景是这么个景,苏木有感而发,却不太喜欢欣赏这些——按着苏木的说法,两边的海岛是把那一轮明月夹在中间,哪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反而觉得有些憋屈。尤其那海峡水面上还停着一艘又一艘的诺克萨斯军舰,那飘扬的大旗迎风猎猎,黑色旗面上猩红的“两板斧”也是真的扎眼,让人瞧着怎么都不太舒服。

  苏木动了动腰胯上的黑刀——盘坐在这城防垛口上,马面宽厚,黑刀刀锋就点在墙面上,怎么都得硌着苏木,怎么摆都不舒服。

  先前得了个空闲,就去城里买了一葫芦酒回来,到现在也没喝下去多少,只是奈久里一去不回,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距离又远,月光正对,看也看不真切,就只得干坐在这儿继续等下去。闲来无事,苏木就从怀里掏出那份卷轴,重新看了一遍。

  卷轴当中,除了记载着之前一段时间纳沃立的战况之外,再有就是一些合作事宜——诺克萨斯已经攻破了纳沃立的南城墙,虽说斯维因的打算让人捉摸不清,但劫也终归是没办法继续作壁上观——哪怕均衡教派和长存之殿到现在也没能给出什么表示,但纳沃立的重要性本身就不言而喻,一旦完全陷落,对整个艾欧尼亚而言可是一场致命的打击。劫自然是再也按捺不住,在卷轴里表示出了要和反抗军暂且结盟的打算,甚至于为了顾全大局,整个影流都可以暂且听从苏木的吩咐和安排。而作为投名状,奈久里现在就成了苏木身边可以随时安排的手下,负责传递消息命令,也可用于打探情报和其他作用,全凭苏木一人决定。

  当然,奈久里的职责到底还有哪些,就不言而喻了,毕竟他也是影流的人,而且身份特殊,是整个影流当中唯一被劫选中成为亲授弟子的人物。

  年龄不是限制一个人能力的准确标杆。

  而苏木接受奈久里待在身边,甚至吩咐他为自己做事,就已经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纳沃立南城墙的陷落是苏木没想到的,另一方面,斯维因会动用如此巨大的手笔,直接不惜代价开山凿道,更是完全的出乎意料。毕竟开山凿道的危险性相当不低,士兵是士兵,也不是土木工人,不擅长这些,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坍塌,只怕为了这次的开山凿道,诺克萨斯的第二军团损失了不少人手。

  可这也是让苏木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斯维因如此急迫地不择手段也要拿下纳沃立的南城墙,开辟前路,又为什么要在得手之后选择暂且罢手?贝伦尔这支军团存在的目的也同样令人不解,是驻守附近海峡当中,给了博尔基里相当的压力,又偏偏不急不躁,按捺不动,如此举动是和斯维因先前的急迫完全相悖,不合常理。

  苏木咬着唇角,一边细细琢磨卷轴上的消息,一边搓着下巴,不能理解。

  “耳目不灵,手脚太短,信息匮乏...”

  过了许久,苏木才兴致缺缺地重新收起卷轴。

  所知所得也不过在于一个小小的纳沃立而已,但诺克萨斯的各种动向却近乎遍布艾欧尼亚。当然,要说遍布确实是有些夸张,可斯维因的手脚却绝对覆盖了艾欧尼亚西部南部乃至东部三方区域,能够进展的行动计划太多,地域太广,偏偏反抗军的能力又十分有限,劫也没能给他带来太多消息。

  仅有的这些消息完全局限在纳沃立当中,苏木也根本没什么办法从这些消息当中推断出什么结果。

  “劫这家伙,野心是不小,可惜智谋不足,眼光短浅。”

  苏木冲着远处叹了口气。

  自打离开卢卑克以来,事事不顺,且不说塔莉娅生死不明的事儿,洛霞也没什么消息,倘若他们真的早就已经找到了塔莉娅的去向,现在也早该已经感到了博尔基里。可既然他们没到,寻找塔莉娅的事儿,也就无需多说,已然有了定论。另一方面,自卢卑克小镇而到此处,途径已被诺克萨斯攻陷的尚赞地区,苏木沿路打听,也没能找到亚索的消息。虽然尚不明确,或许是因为他在追踪寻人的方面没什么经验,遗漏了痕迹,但目前的形势看来,亚索或许真的去了那片要命的冰雪高原。

  亚索也好,塔莉娅也好,如今都得把希望放在洛霞身上了。

  只可惜这希望也是相当渺茫。

  踏!

  一声轻响落地,苏木略微抬眼,知道是奈久里回来了。

  不声不响,就连刚才的脚步声,也是奈久里刻意弄出来的,尽管苏木在之前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暗影魔法的古怪气息。

  那些话,就是说给奈久里听的。

  然后,锋利的匕首就贴紧了苏木的脖子。

  “背后嚼人舌根,反抗军的统领就是这样的作风?”

  奈久里眸光森然,跳动着冷冽的寒光,一身杀气毫不遮掩,明目张胆地冲着苏木而去。

  “或许影流和反抗军的合作会因为你这一句话就直接宣告破裂。”

  “我只是个挂名的军师,狗头军师,可不是什么统领。我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兴趣。”

  苏木耸了下肩膀,上身后仰,抬头看向站着的奈久里,笑了笑。

  “我刚才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告诉你师傅,如果他不蠢的话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另外,我还要多说一句,让他的动作稍微快点儿,斯维因肯定在图谋什么,越早知道越有利,一旦晚了,后果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对你,对我,对反抗军,乃至对于整个艾欧尼亚来说,都是这样。”

  声音落地,匕首立刻割破了苏木的脖颈。

  鲜血顺着刀刃流淌,猩红刺目。

  奈久里的杀气越发汹涌,就连他周身浮动的暗影气息都变得晦涩不堪。月光投下的阴影悄然浮动起来,像是一泼墨水,荡起阵阵涟漪。

  苏木笑意不变,反而转身靠在城防垛口一旁的墙壁上。

  “你杀不了我。”

  他伸手指了指奈久里的身后。

  见到苏木的动作,奈久里眼神一变,忽然就像是炸了毛的野兽一样,猛地一跃而起,迅速敏捷,随后落在苏木头顶的城防垛上,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一身的寒毛也都立了起来。

  苏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知道刚才有一阵风吹过。

  而奈久里死死盯着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克里斯。

  那家伙正一步一晃地走过来,醉眼朦胧,手里还拎着那个原本属于苏木的酒葫芦,到了近前才停下,然后打了个酒嗝,吐出满口的酒臭。

  “贝伦尔的动向呢?”

  苏木用拇指擦了下脖子上的血迹,随口问了一句。

  奈久里狠狠咬牙,将目光转向苏木,然后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如果有可能的话,顺便把贝伦尔和他身边亲信的情报也调差清楚。尽力就行,但重点不在贝伦尔。”

  苏木手指揉搓,弄干净了血迹,然后翻身从垛口上下来。

  奈久里狠狠瞪了苏木一眼,这次是连冷哼都欠奉,身形直接融入暗影,消失不见。

  “走了?”

  克里斯眨了眨眼睛,眼神里的醉意顷刻之间就散了大半。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光明正大的话,那个小家伙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他毕竟是影流的人,擅长的可不是打架,而是杀人。真要动起手来,死的那个人肯定是我,没其他可能。”

  苏木翻了个白眼,顺手又抹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还挺疼!”

  “以后这装模作样的事儿,还是少干!”

  克里斯幸灾乐祸,轻轻摇头。

  却随后他的脸色就多了几分凝重。

  “看刚才那个小家伙的动作,应该是影流的人吧?”

  苏木没有隐瞒,轻轻点头。

  见状,克里斯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最后一丝醉意也都散得干干净净,然后转头看向奈久里离开的方向,忧心忡忡。

  “跟影流的人合作,你是真的考虑好了?”

  “与虎谋皮。”

  苏木如此回答,眼神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两人一起下了城墙,走在博尔基里小镇的路上。此时已然入夜,可街上人来人往,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模样,女人也大多生得健硕雄壮,便真要说起来,是比起费雷尔卓德那蛮荒之地的女人也不差多少。

  克里斯还好,但苏木就显得有些瘦小了,偶尔一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就有些奇怪。

  “你胆子挺大。”

  两人走到一家酒馆里,克里斯这才开口打破了之前的沉默。

  他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你就不怕这事儿被那个瓦斯塔亚姑娘知道?”

  “...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苏木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澜。

  他苦笑一声,接过店家送来的酒水,给自己倒上一杯,而后一口饮尽,又倒一杯。

  “反抗军毕竟势弱,人手不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和纳沃立兄弟会也没差多少,但这却也代表着艾欧尼亚的力量被分成了两股,这是反抗军最大的短板,也是艾欧尼亚最大的短板。偏偏诺克萨斯在斯维因的手里是铁板一块,哪怕表面上有些不合,就像贝伦尔一样。但我敢肯定,斯维因绝不会容许自己手下的军团不听指挥。”

  “什么意思?”

  克里斯挑起眉头,然后沉眉思索。

  他不擅长这些。即使苏木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克里斯脑袋里率先想到的可能却未必就和苏木的意思一样,克里斯很清楚这些,所以不敢肯定。

  “贝伦尔身边有斯维因的人,而且这个人的地位肯定不低,至少也可以在斯维因需要的时候控制整个军团。”

  苏木只得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也好在酒馆里没多少人,而苏木和克里斯也是坐在角落里,声音压低之后,旁人谁都不会听到,也就不会关注。

  克里斯只扯了扯嘴角,好像是和他之前意识到的可能相差不大。

  “照你这么说,那贝伦尔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满脸烦闷地看向苏木,只觉得阵阵头疼。

  里面的弯弯绕绕和为人处事可不一样,或许在其他方面,克里斯可以给苏木指点一番,却一旦涉及到智谋计划的方面,这个混迹江湖的老油条也得甘拜下风才行。

  “弃子?”

  克里斯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但苏木却忽然咂了下舌头,发出啧的一声。

  “可能连弃子都算不上。”

  这话说来,意思就再明白不过,是贝伦尔根本没入到斯维因的眼里,便棋子也算不上,又哪来的弃子一说?可如果非得给贝伦尔找个身份的话,或许用工具二字更为合适。

  当然,这话说与不说无关紧要,克里斯也没办法在这些方面给苏木筹谋划策。人情练达是不错,世事洞明也不假,但智谋就是智谋,放在战场上,就讲究一个排兵布阵,那人情练达也好,世事洞明也罢,都是用在别的地方的,而一旦到了战场上,不能说完全没用,可终归是用处不大。

  克里斯彻底不说话了。

  苏木也没什么好说的,喝酒就得了。

  就现下的局面而言,唯有一个“等”字,等影流给他带来足够的消息,等斯维因做出下一步的举动,而后才能做出应对之法——行军对垒如下棋,一步错,步步错,之后再要挽回就难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小心应对,举措不容有误,更何况行军对垒也不是真的下棋,这可是关乎到许多人的性命问题。

  ...

  尚赞地区北沿有一座山岭,从艾欧尼亚山脉上绵延而下,沿途经过此地,算作整个艾欧尼亚南北地区唯一一道比较明显的分水岭。山岭以南,三伏刚过,山岭以北,四季秋冬。

  就在山岭南下,一片广袤的平原上,诺克斯托拉早已经矗立在此,远远观瞧也就一座巨大的石门罢了,但它所代表的含义毕竟是诺克萨斯,而矗立着诺克斯托拉的地区,也就意味着已经被诺克萨斯彻底征服,沦作诺克萨斯的领土。

  尽管这样的说法有些过分,但在诺克萨斯而言,就是如此。

  石门下,一队士兵正举着火把,将洛霞团团围住。

  “我就说咱们不该过来...”

  浑身上下光秃秃的洛满脸苦涩,却话也就说到这儿,他是瞧见了霞越发不善的脸色,只得住口。

  说是光秃秃有些过分,毕竟洛身上也不是什么都没穿,甚至可以说是穿得格外厚实,但他也确实是光秃秃的样子,满身上下的羽毛都被拔了个干干净净。在常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在瓦斯塔亚人而言,身上没了羽毛或毛发,就跟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差别。

  霞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洛没能按照之前的承诺保护好塔莉娅,霞就依着当时的说法,把洛身上所有的羽毛都拔了个干干净净。前些日子还在冰雪高原的时候,洛也为此吃尽了苦头,但也正是因此,霞才暂且原谅了洛的过失——毕竟情况特殊,贝伦尔为了追杀塔莉娅不计代价,哪怕换做其他人也是无计可施。

  但她原谅了洛,不代表就会一起原谅诺克萨斯。

  在冰雪高原上四处寻找了大半月的时间仍旧没什么收获,霞也知道即便是继续寻找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就提早离开,赶往之前和苏木说好的博尔基里小镇。途径卢卑克附近,霞一时念及,便回去山岭下的坟头瞧了瞧,之后翻过山岭,就见到了矗立在平原上的诺克斯托拉。而当时的石门下面,零零散散只剩下寥寥几个的艾欧尼亚人正被捆绑了手脚跪在地上,刽子手一柄砍头大刀,已经血光粼粼。

  一座大坑,头颅一边,尸身一边,填满了大半,腥气冲天。

  山北葬着无辜人,山南血光连风起。

  霞在瞧见那座诺克斯托拉下面的情况时,恨不得把牙齿也咬碎,怒从心头生,就一路而来,非得毁了这座黑石门才行。

  洛阻止不得,跟着一起,也就到了现在的境地。

  “说真的,霞,咱们还是早点儿走吧?”

  洛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实一些,然后目光扫过周遭,见着越来越多的诺克萨斯士兵围拢过来,担忧说不上,却也觉得有些头疼。

  便瞧着这般局面,再想毁了这所谓的诺克斯托拉是有些痴人说梦了,但要突围,却没什么难处。

  人多势众这话可从来不假,便听着那轰隆隆的脚步声就容易让人心生胆怯。更远处还有人呼喝不止,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军号长鸣,倘若不知道情况如何,怕是真得以为这边发生了两军交战的大事儿。

  但洛霞确实是只有两人。

  可他们脚底下也确实踩着许多诺克萨斯人的尸体。

  霞咬牙切齿,脸色阴冷,双手十指都是血淋淋的模样,轻轻一动,遍地的翎羽忽然轻颤起来。

  “毁了石门再走!”

  她冷喝一声,周身炫光如潮,粼粼而动,随即身形陡然跃上半空,一根根染血的翎羽就如蝗虫一般,猛地拔地而起,席卷上天,凌厉的锋芒席卷着血光,犹如长虹破空,卷起万般辉霞,却是带起一蓬又一蓬的血花溅开。

  一时间,惨嚎声不绝于耳。

  洛瞪着眼睛仰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形凌于半空的霞,张了张嘴,然后苦笑一声。

  这般动静,只怕是要惊动更多人了。

  而那石门上,一朵仙雾袅袅而动,谁都瞧不见里边的光景,谁都听不着里边的动静。

  那猴子正坐在门梁上,一条腿悬在空处,一只脚踩在边沿,一只手按着门梁,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四平八稳地瞧着门下厮杀。那一股股的血气冲了上来,却尽数被仙雾挡在外面,惨嚎声到了其中也被削减几分,像是广阔平原上百米之外的大吼大叫,听不真切。

  “大圣。”

  一道轻柔如春风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羊灵轻巧落地,蹲坐在门梁边沿。

  她歪了歪脑袋,又补充一句:

  “齐天。”

  “是齐天大圣,齐天在前,大圣在后,这样才好听!还得教你几遍才行?!”

  猴子翻了个白眼,随手一招,掌心里就多了个桃子,然后直接丢进嘴里。

  羊灵轻轻点头,看向下方。

  狼灵正肆意狂笑,追逐着不肯坦然迎接死亡的灵魂。

  “齐天大圣。”

  羊灵重新说了一遍。

  “不去博尔基里吗?他在那儿。”

  “知道知道,不用你说。但这边有热闹可看,俺也是刚来。”

  猴子瞥她一眼,自然知道羊灵嘴里说的是谁。

  “那小子除了有点儿小聪明之外啥都不是,整天想这想那的,啥都不干,没什么意思。再者说了,俺老孙也不是他的老妈子,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像什么话?还是这边儿的热闹好看!”

  说完,猴子嘿的笑了一声。

  羊灵歪了歪脑袋,然后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猴子嘴里说的那些。

  “你这小羊倒是忙得很。”

  猴子意有所指。

  “一方天地之浩大,死者众多,可这地方偏偏就你们两个,忙得过来?”

  “还好。”

  羊灵坦然。

  顿了片刻,又补充一句:

  “寿命尽时,自然归去,无需救赎。”

  猴子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仍是看不起这方天地。

  稍稍沉默片刻之后,羊灵忽然起身。

  她转过身来正对着猴子,虽然脸上带着狼面具,却一双灵光朦胧的眼睛里透出些严肃的感觉,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有屁快放。”

  猴子颇为不耐地瞥她一眼。

  羊灵的胸脯轻轻起伏,而后略微躬首,丢下一点金色的神光在面前消散,随即脚尖点了下门梁,身形仿若鸿毛,飘飘然随风而去。便那门下狼灵也长嚎一声,化作云烟消散。

  遥远的声音从天穹而来。

  猴子怔了一怔,而后一咧嘴,嗤笑一声。

  “伟大看守者?星界游神?嘿,吓唬人呢?!俺老孙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俺老孙也指手画脚?”

  “俺老孙走不走,可不是你这一届小小游神该管的闲事儿!”

  猴子仰头看天,顿了片刻,忽然眨眨眼睛,哈的一声大笑起来,尖锐刺耳。

  “有意思!有意思!”

  笑声收敛,猴子一双圆眼睛里闪过精光,多了几分怒意,而后嘴角咧开,露出獠牙,是笑意更甚先前。

  “不识好歹的东西!你这一方蛮夷之地的神灵也不过假神尔尔,也敢大言不惭?!俺老孙便不去碰那清规戒律,就只把这片土地打穿了,你又能耐俺如何!”

  说完,那毛茸茸的手掌一拍门梁,旋身而起,直上高空,没入云端。再落下时,便是炽烈的火光从天而降,卷起的轰鸣犹如滚滚惊雷,沸腾不休,动荡八方风云,气贯九重高天。

  天上星河倒挂,地上水漫寺山!

  轰——!

  这一夜,天下人都惊见,大夜为昼,而后有万万里星穹清明!

  随即乌云密布,一场大雨,滂沱而至。

  艾欧尼亚忽然就少了一条用作南北之分的山脉,又多了一道无底鸿沟,大浪滔滔而入,一夜才满。

  谁人能知,到日出东方时,这浩瀚汪洋,已然矮了三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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