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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猫型玉佩


  次日清晨,即将回海港市探望父母的林振东,想好将在今天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儿子听,随着儿子的长大,他相信儿子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无独有偶,父子俩今日都醒的很早,吃完早餐!林振东就领着儿子出了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一天的忙碌。

  一路上林振东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自己若有所思着什么。

  林振翼也觉得奇怪,但他又不是呱躁的孩子,也并没有追问父亲。

  他俩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海滩,那是雪丽飘向远方的地方。

  林振翼对这海滩并不陌生,每年父亲都会带他来,只是每一次父亲来的时候都会静静的坐很久,面朝大海眺望远方。直到夕阳没入海平面,才带着他归家。

  父子俩踩在沙滩上,缓慢的走着,能看出今天的林振东内心格外复杂,眉头紧锁,神情搅着,似有事想说,但又不知如何谈起。

  忽然间林振东停住了脚步,慢慢的弯曲着身子坐在了沙滩上,面朝大海,目光深邃。

  一旁的林振翼见父亲突然停下的脚步的举动不解,自己也跟着父亲停了下来。

  林振东示意儿子到身旁坐下,面朝大海思绪万千的道:

  “小翼啊,你不是时常问我妈妈去哪了吗?爸爸今天就告诉你。”

  父亲突然反常的举动另林振翼更加好奇,父亲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呢?,侧着头,一双大眼睛疑惑的望着父亲。

  “妈妈去了大海的另一边!”

  听着父亲说起妈妈去了大海的另一边,小家伙一时间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缓了一下问道:“大海的另一边是哪啊爸爸?”

  儿子稚嫩的话语使得林振东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海面上。

  “妈妈她去世了,化作海豚翱翔在大海里。”说着,林振东再也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听见爸爸说出妈妈去世的林振翼,顿时怔在了那里,目光呆滞了,平静的心立马情绪失控,嘴唇发抖。

  “妈妈去世了,我妈妈去世了?”

  小小年纪的林振翼一时接受不了母亲去世的事实,激动的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了沙地上,口中不断呜嚷:

  “呜呜....你骗人.....呜呜.....你骗人,你明明说妈妈在外地工作会回来看我的。”

  林振翼满眼泪水的注视着眼前的父亲,他讨厌现在的父亲,这个一直欺骗自己的父亲,明明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想见妈妈,却一直隐瞒自己,开始不顾一切的指责着林振东。

  面对儿子哭泣的指责,林振东内心酸楚疼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手心微微颤抖,缓了好一会才道:

  “是真的!你太小了,爸爸也不想骗你,只能等你大一点再告诉你!”林振东呜咽着抹了一把泪水。

  林振翼瞬间哭成泪人,连连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小手不停的擦拭着双眼。

  伴随呜呜呜的声音,不停抽泣着,手掌紧握,双肩不断上下起伏,猛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我的妈妈,不,这不是真的!”

  听着儿子的哭声,看着儿子伤心的模样,林振东又怎么能不心疼呢!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他自己不也是用了很久才走出来的嘛!

  林振东颤抖着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块玉佩交到了儿子手中。那是一块猫型的玉佩,是和雪丽结婚的时候自己送给雪丽唯一的礼物,一直佩戴在雪丽身上,直到雪丽走了,才回到了自己手上。

  林振东每天都将这块玉佩带在身上,就像雪丽时刻都伴着自己,只待有一天儿子长大了把它交到儿子手上。

  “这是你妈妈的玉佩,现在交给你了!”

  蔚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钩落出别样的图案。

  微风吹过海面,卷起层层浪花滚滚而来,拍打着岸边。沙沙的声响,回荡在耳畔间。

  三只海鸥上空盘旋,伴随着清脆的鸟叫声缓缓而落。

  眼前这一切的景象都像极了林振东和雪丽当年相拥的画面。

  然而世事难料,当年的美好景象,已经换了一番模样。

  看着手中的玉佩,林振翼泣不成声,内心波动,久久不能平复。

  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掉落,慢慢的林振翼将玉佩握紧,拢在胸口。

  这是妈妈唯一留给他的物品,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能凭借玉佩挨着胸口,感受妈妈的温暖。

  父子俩一坐一站面朝大海,一时间谁都没了话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望着,心中却无限怀念着雪丽。

  时间犹如画框般,框住了父子二人的身影,定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林振翼哭累了、倦了才停下来。

  随后林振东将自己和雪丽的故事讲述给他听。

  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一张张妈妈的影像浮现在林振翼的眼帘。

  妈妈好美,笑起来真好看,笑眯眯的面孔似乎从没有离开过自己。

  林振翼一遍遍的滑动着相册中妈妈的照片,泪水浸泡着眼球,不断的涌出。

  他想念妈妈,自从懂事以来就非常的想念,有时在街上看见别的孩子被妈妈牵着手走着,自己都非常羡慕,一直期待着有一天妈妈会回来看自己,却不曾想妈妈已经去世了。

  仅留下这为数不多的照片和一块妈妈佩戴过的玉佩。

  林振东告诉儿子妈妈就生活在这片海域里,只要你大声的朝着大海的方向呼喊,妈妈就能听见。

  林振翼缓缓地抬起小手,擦拭了一下眼眶,将手中的拴着红绳的猫性玉佩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慢慢的朝着海边移动了几步。

  他憋足了一口气,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的呼喊出来。

  “妈妈.....妈妈.....妈妈!”

  “呜呜呜呜”

  林振翼呼喊的声音撕心裂肺,似能将这份思念之情穿越天空直达冥界,送入雪丽的耳中。

  这一声妈妈,蓄力了十年。

  一直以来,林振翼都想亲口喊一声妈妈,也盼望妈妈能够回来看看自己,抱一抱自己。

  如今只能依托这大海,将自己的思念传达给妈妈。

  漂浮在海面上的海鸥被这声声大喊,惊的四处飞散,一只大鱼孟然跳起,发出阵阵哀鸣声。

  那大鱼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回响在天与海的平面上,震的海面泛起波纹肆意回荡。

  雪丽是你吗?——林振东望着大鱼跳过的海面,心如刀绞,他多想大鱼就是雪丽,一家人也从未分开过。

  林振东站起身来走到儿子身边,抚摸着儿子的头顶。纵使是身为父亲,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

  父子二人久久的站立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平静了下来,海鸥们也重新盘旋落至海面觅食,林振东拉起儿子的手,沿着海边走了起来。

  “小翼啊!记得小时候我们家里面的胖虎和小白吗?”

  胖虎和小白在雪丽去世后,林振东一直饲养着它俩,直到林振翼差不多四岁时两只猫咪相继死掉了。

  也许是身为流浪猫,弄不清到底多大年纪了,或许真如雪丽所说猫都很通人性,本身活跃的胖虎和小白在雪丽去世后,变得不爱动了,饭量也小了很多,终日趴在窗户沿上,日渐消瘦,直到死亡。

  但凭着记忆,林振翼还依稀的记得那一白一胖的两只小猫。

  林振翼抽泣着回答道:“我记得它们,他们是胖虎和小白。”

  “那两只猫咪是你妈妈养的。你妈妈她非常喜欢猫。”

  “妈妈的猫!”林振翼有些哽咽,瞪大了眼睛泛着泪花看着林振东。

  他记得那两只猫最喜欢趴在窗户上睡觉,自己走过窗台的时候,两只猫才会跳下来跟自己玩。

  只是当时自己太小,记不清什么时候两只猫突然就不在了。

  那时年幼的林振翼,哪懂什么叫作死亡,某日的清晨,林振东早上醒来发现两只猫死在了地上,身体发硬,便偷偷将他俩埋了。

  林振东将儿子揽在怀里,跟他讲述着雪丽和猫的故事。

  从父亲的口中林振翼知道,妈妈非常爱猫,经常拿食物去公园里喂流浪猫,爸爸也是那时候认识妈妈的。

  父母也是因为猫才走到了一起。

  听着父亲讲述着自己的母亲,林振翼内心渐渐平复了下来,自己的母亲是那么的美丽善良,也是因为生育自己才不幸去世的。对眼前的父亲也不再“怨恨”,反而能感受到父亲心中的悲痛。

  一个身有残缺的父亲将自己拉扯大并不容易,这其中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又何曾不想念自己的妈妈呢!

  转而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容,懂事的林振翼伸出不大的小手,擦拭了一把父亲眼角的泪水。

  儿子的举动,触动了林振东,他将林振翼紧紧的怀抱在胸前。

  内心翻涌着,那是父亲对儿子的爱,也是儿子带给父亲的温暖。

  慢慢的林振东敞开心扉,将自己前半生的经历分享给了儿子。

  从父亲的口中,林振翼知道了爸爸家并不在莱州市,而是居住在一个叫海港的城市,家里还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家庭条件也比现在富裕的多。

  父亲还讲述了自己足球运动员的经历,少年时便展现了惊人的足球才华,16岁便在中超登场,后来还被皇马相中,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在伯纳乌出场的机会,那时他被誉为国足第一人。

  20XX年,父亲回国参加世界杯,也是在那一届世界杯,命运被彻底改变了。

  对阵巴西队,林振东打进了历史以来中国队在世界杯上唯一的进球。

  而后大腿疼痛难忍,无法坚持,离开了赛场。

  也是那场比赛后父亲查出了患有骨肉瘤的。

  终日悲痛的父亲,难以接受事实,为了逃避生活,才会来到稻香镇。

  随着大腿肿瘤不断恶化,父亲不得不接受了截肢手术,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终日无所事事的父亲,搓着轮椅游荡在稻香镇,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自己的母亲雪丽。

  母亲的善良美丽,吸引了父亲,久而久之两人走到了一起。

  婚后不久便有了自己,但也正是因为生育自己,母亲临盆之际,不幸去世了。

  悲痛欲绝的父亲,将母亲葬在这片海域里,圆了母亲的心愿。

  也许自己的母亲真就化作海豚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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