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装什么
楚宋来到办公室，好几个班级老师已经去上课。
中年女人是她的新老师，叫李丽芬。
“你好老师。”
正在批改作业的女人，回头上下打量一眼，说：“叫楚宋吗？”
她微笑点头。
“跟我进教室吧，待会儿让委员带你去领饭卡。”
“是。”
楚宋因父亲工作原因，转过四次学校，她适应能力强，每个地方都不会留下太深的足印。
然而对于仙城一中，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忐忑。
总之与以往的学校不太一样。
但也说不上来。
走廊上没有学生，纪律管理很好，朗朗书声从教室里传来。
楚宋无意一瞥，望见隔壁那座中技院的牌匾，微微一愣。
她所在的七班，正在上数学课。
学生们纷纷抬头瞄过来，再看见门外站着的小身影，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班主任带她进来，跟数学老师打了声招呼，说：“这是新来的学生，我给她安排个座位。”
李丽芬望了眼班上的空位，指着靠窗的位置说：“你就坐秦妗妗那里，她同桌转学了，正巧空位。”
“是，老师，”楚宋乖乖的背着包，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坐回位上。
数学老师继续上课。
然而安静的教室，在她的到来后，变得热闹起来。
秦妗妗一见她，开心的笑说：“你好，还记得我吗？早上咱们见过哦。”
楚宋点头，态度温软，“你好，秦妗妗。”
“楚宋，真好啊，你是我同桌呢。”
“我也很开心，能跟你成为同桌。”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很快热络起来，楚宋是个爱笑的女生，有点内向跟腼腆，说话的时候声音小而软，像吃了蜜饯似的甜柔。
秦妗妗上一个女同桌犯了事情转学回家了，两人关系不算好，那女生喜欢隔壁学校的大魔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导致被一群二流女生围殴。身上多处骨折，加上事情开端是那女生引起的，家长怒气冲冲的来到学校，直接办理了转学手续。
一节数学课，楚宋认真的听讲，她的成绩始终位居高位，无论在哪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
只是秦妗妗不解，为什么这个学霸会转到仙城这小地方。
下课的铃声骤然响起，同学们如同脱缰的野马撞开桌椅往外跑，有不少女生好奇地看向新来的学生，单单是好奇。
楚宋低头收拾着抽屉，将书本都放进去。
秦妗妗说：“以前的同桌抽屉里都是化妆品跟指甲油，我闻那个味儿闻了一年，都快生成抗体了。”
楚宋说：“我不爱那些。”
“如果那人跟你一样做个乖乖女，也不至于闹成那样。”
她抬头，懵然迷惑。
秦妗妗凑过去，趴在桌上悄悄说：“有句话不怕男生坏，就怕男生帅，早上见到的那个男生叫许燃，学校多少女生为他发疯，更刺激地是我同桌义正言辞的宣称怀了他孩子。”
楚宋惊讶住，“怀了孩子？”
“是啊，谁知道她怀的谁，许燃澄清过，她的父母不予理会直接无理取闹上门找人算账，害的人家老奶奶躺在医院没出来呢。”
楚宋简直是大开眼界，还有这样的女人。
“所以说啊，有些人发起疯来确实该教训，不教训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只凭一张嘴想说什么是什么，谣言碎语是会害死人的。早上那女生肯定也做过什么让他们厌恶的事情，才会来算账。”
“谣言。”是啊，谣言碎语是会害死人，也会破坏一个家庭，她和她妈曾经也深受其害。
楚宋脑中闪过阳光下的男生，痞气的勾唇，散垮着衬衫，糙里糙气的。那人神色恹恹，不上路子。
一天里，第二次听见这个男生的事情，莫非他真的很厉害？
摇了摇头，她们怎么聊到这人身上了。
大课间时间，
楚宋跟秦妗妗去小卖铺买了两杯奶茶，回来的路上看见男生们勾肩搭背的在操场上打球。
她抱着奶茶站在走廊，看见一排女生围在窗户那边。
远望临近的中技学院，隔着个操场，篮球场上的男生活跃似火的身影，引来身边阵阵惊呼。
这时迎面走来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双手交叠上下打量她，抬起下巴问：“你就是新来的学生？”
楚宋咬着吸管，停下动作，“……是。”
“早上喊保安的人是你吧，我听陈姐说你扰了她的好事。”
“陈姐？”楚宋完全不懂她们说什么。
秦妗妗立即拉住楚宋，走出来露出笑脸，略带不爽道：“卢小珊，她是新来的学生，不懂规矩，你们给我个面子，不要跟她计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卢小珊冷嘲一声，“新来的？”
“是啊，我已经跟她说过，以后绝不会再这样。”
“我看她正义满满啊，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找保安管闲事，我们几个可不会让你好过。”
卢小珊朝她竖起中指，趾高气扬的经过楚宋身边那刻，刻意用肩膀将她撞开一边，哼笑着离开。
楚宋吐出口气，咬紧唇瓣，忍住一腔无奈。
“流氓！”
秦妗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难过，以后不要管任何事，这三人跟陈瑾是一伙的，学校里就她们胳膊往外拐，跟那几个女痞子同流合污。”
她愧疚道：“对不起妗妗，为了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们是好朋友嘛，没事。”
一天的经历并不美好，楚宋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
放学后秦妗妗邀请她一起去玩，被她回绝了。
她没有心情去玩，只想窝在房间里睡觉。
他们家住在小区一楼，楼道堆满杂乱的垃圾箱，搬过来一个月没见人清理过。
楚策什么都没带就走了，家里显得很寂静，东西淳朴不上档次，住着安心。
她打开灯，窄陋的大厅灯光通明。
她将书包放在沙发上，打开冰箱，摸出一只草鸡蛋，还有半袋水面，一人份可以吃两顿，冰箱里的蔬菜都吃完了，需要再去囤货。
煮面的过程，肚子忽然隐隐作痛，算了算时间，姨妈期来了。
她赶紧关掉灶台，忙不迭的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抽屉，只剩一片卫生巾。
肚子疼得实在不好受，她摁着小腹回到厨房捞出面条，简单的吃了几口，没有什么胃口。
手机突然响起。
她拿起茶几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是秦妗妗的电话。
“喂，妗妗。”
“小宋，你吃饭了没有，没吃饭出来玩，我带你逛逛我们仙城。”
楚宋抿唇，说：“我吃过饭了，身上来事，可能没办法陪你。”
“哎，你声音怎么都在抖啊，你还好吧。”
“没事的，你好好玩，明天见。”
秦妗妗那里很吵，很多杂音，听她小声的说话听不了几句，只好扫兴的挂了。
楚宋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走出小区。
北苑外面没有超市，地方偏僻，人口少，高层房几乎少见，平楼众多。
楚宋隔着两个小巷子才能找到一家店铺。
夜色笼罩下的是一条条街道，深夜里犬吠肆意，混乱的声音正从黑暗的角落漾开。
这座仙城前身大概是魔鬼城。
夜路要小心谨慎。
楚宋目光探及一处胡同巷子。
像是附近一带的小混混，翘着二郎腿骑在摩托车上，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根长棍架在肩上，这架势让她腿发软。
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少年。她赶紧避开这些人，从另一处巷子回家。
“浑小子，你还真是骨头够硬啊！”
一声棍棒落地，闷哼声撞入耳膜。
楚宋浑身一抖，听那声音骨头都在皮肤里颤栗。
“许燃，你他妈是不是没告诉你，狗跟狗是怎么交.配的？我妹妹那么喜欢你，被你身边的婊.子打成那样！我他妈弄死你！”
楚宋吞咽了几下，手指都在打颤，视线缓缓的移向挨揍的少年。
借着微弱的路灯，他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的欺负。一身的黑外套，里面的白衬衫上染上了血迹，触目惊心。
许燃扭开头，一眼便触到她的存在。
微微眯细眼角，嘴角勾了勾。
火光之际，一把抱住那人的腿，飞速的抡起拳头砸在那个混混的腹部，那人瞪眼哀嚎一声。
他顺势夺过长棍，站起身狠厉的把他踹出去。
“你找死！”许燃毫无迟疑，咬紧牙扬起棍子重重的敲在那人的头上！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被吓到了，一拥而上，一个个被打的很惨，倒地不起。
他抬起被血溅到的脸，黑发凌乱，嘴角血迹斑斑，邪佞一笑，犹如夜间索命的恶魔。
“跟我走。”蓦然间，他大步来到楚宋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逃离巷子。
耳畔的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眼睛死死地盯住被他抓住的手腕，此刻心如擂鼓，压根无法淡定下来。
手上的束缚松开后，两人胸口起伏，深深喘气，跑的浑身是汗。
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除了头顶一轮明月，四壁都是毛坯房。
许燃靠在墙壁上，身材修长清瘦，擦去嘴角的血，掏出一支烟抽上，冗长的吐出泛青的烟雾。
二人都没有说话。
楚宋额角汗湿，刘海粘在一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是惊恐。
冷峻的眼神撇过来，他脚底带风，身上的外套扬起一抹弧度，杀气凛凛地眼神忽而邪佞一笑，“怕成这样？”
“你别过来。”她的腿脚不自觉地往后直退，谨慎的盯着靠近的男人，空气中混着他身上的汗味跟血腥味，让人犯呕。
她颤着声音，捏紧手指说：“你，你杀人了。”
许燃咧嘴，低头凑近朝她吐出一圈烟，呛得她眼泪汪汪直咳嗽。
“杀人？放心，那一棍子死不了人，顶多给他们换个脑子。”
“……”
“你是早上的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燃眉梢一掀，“不说？是不是也想挨揍？”
这人是魔鬼吗？
楚宋咬唇说：“楚宋。秦楚南宋。”
许燃上下抛着打火机，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就住这儿。”
早知道这里那么乱，她怎么也该申请个安全可靠的地方。
“哪个小区？几栋几户？”
楚宋一愣，脸憋得泛红，气道：“跟你没关系。”
气氛瞬间僵持，流动的空气凝固住般。
许燃舔了舔牙尖儿，捏住她的脸扯了扯，手感柔嫩的跟鲜奶似的滑。
身上的香味很清新。
他力气不重，但也不会让人舒服。
“像你这种欲拒还迎的女人太多，不就是想勾引我么，装什么清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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