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久别重逢

　　南宫瑾替他们三人安排了住处，并让他们休息会儿。叶林栩拒绝了，现在形势紧急，不能耽搁，她立刻就想去了解城内的情况，这样才能预估疫情的动向。

　　南宫瑾有些为难，显然他是担心叶林栩的安危。叶林栩看明白了他的顾忌，于是她说道：“我医术尚可，你相信我一次。”

　　南宫瑾的眉头皱着，面露难色。一旁的宿昔终于开口道：“你就带我们三人去了解了解城内的情况，只要预防得当，我们是不会感染上的。”

　　国师宿昔都说话了，南宫瑾不好再拒绝，他只好点头。答应了带他们出去了解情况，南宫瑾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他命令所有医者一同前往。“大家最好用衣巾捂住口鼻。”南宫瑾不忘交代众人道。

　　大街上并不空荡，缺胳膊断腿的桌椅摊铺横七竖八地躺在街边，面黄肌瘦的贫民呻吟着卧在地上……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笼罩在街市的上空。宿昔没有看那些难民，而是凝着那些黑气，眉头紧锁，面色十分沉重。

　　叶林栩的注意力是落在那些灾民身上的，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容貌枯槁，微微泛着绿色。

　　灾民们远远看见南宫瑾这一众人，有些力气尚存的老头老妇便勉力跪在地上哀求道：“各位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那样貌十分可怜。

　　南宫瑾心中不忍，他一挥手，命令随侍将备好的粮食拿些出来。那老头老妇接过两个馒头，随之就磕头，连连道谢。别的灾民见到这个场景，都纷纷哀求起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南宫瑾朗声说道，“大家都静一静。本皇子奉父皇之命前来赈灾，而今灾疫横行，饥荒随之，民不聊生……以后每天官府都会布施白粥，各条街道都会开设布施点，大家不必担心。”

　　站在南宫瑾身边的一位大肚官员面色苍白，十分紧张，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因为南宫瑾正说在兴头上，他实在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看到百姓们欢呼的样子，这位官员的脑袋上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当走远之后，他才附在南宫瑾耳边，对他说道：“殿下才至这里，不清楚这儿的情况，其实这粮仓，存量不多了，周济不了多少时日。若倒时候供给不足，恐，恐怕会引起民愤呐！”

　　南宫瑾的脸色沉了下去，确实，他刚刚来到此地，不清楚情况。他确确实实想为百姓排忧解难，他不后悔刚才自己做的决定。“有多少就用多少，留在粮仓里喂耗子，还不如早些拿出来给百姓。更何况，当下的这种情况，实在不应该顾忌那些东西了。恐怕百姓不是感染瘟疫而死，就是因饥饿而亡。”

　　大肚子官员见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就没有话说了，只是恹恹地退到了后面去。

　　刚才，南宫瑾在说话的时候，叶林栩就去给临近的灾民把脉，她一连诊了好几个灾民，他们的脉象都是一样的，都感染上了相同的疫症。随后她又询问了这些灾民一些别的情况，那些人都积极地配合着说，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倒出来，恨不得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宿昔站在一旁，看着蹲在地上为灾民诊脉的少女，又看了看走远了的南宫瑾一行人，他选择留在了这里等她。沈玉也在这里，沈玉对宿昔搭话道：“我看这黑气不寻常啊！”

　　宿昔转头看着沈玉若有所思的模样，道：“你说的没错，这黑气大有来头。”

　　“难道这黑气就是引起这场疫情的源头吗？”叶林栩诊完脉，站起身来，猜测地看向宿昔道。

　　“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宿昔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叶林栩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不安，抬头看着黑气朦胧的天空，她担忧地说道：“若黑气真的是疫情的源头的话，现在都没有预防，想必这之后几日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宿昔安慰她道：“若黑气真的是源头的话，想必这里的居民都感染上了。对于感染上了的人来说，这黑气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说着说着，三人终于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南宫瑾。南宫瑾这人马哈得很，都没有留意到叶林栩刚才掉队了。这时他又在生那官员的气，没有注意到他们。

　　各有各的念头与想法，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药坊，有医者在门前挂旗救人。这里已经排上了长长的一条队伍，队伍之中，既有妇人孩童，也有花甲老人，也有壮年男子。他们都是怀着相同的目的站在这里，那就是活下去。在瘟疫面前，人们的诉求变得少了，他们只希望这一切都赶快过去。众人的哀求比过一个人的请求，老天爷一定会听到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的乞求，从而大发慈悲的。所以他们不怎么怕，但为表示对自己生命的认真，表示对自己生命的负责，他们此刻都来到了这里。这病还真是奇怪，从一个人的脸色就能判断出他的病情进行到哪一步了。若是面色呈现出墨绿色，医者就会沉默地摇摇头，那患者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也没有抱怨，也没有乞求医者救救自己。他目睹了亲人们临终前的场景，也知道自己是无药可救了，于是便默然地转过身去，连后面的人的询问都听不见了。队伍一直都弥漫着如此沉重的气氛，仿佛医者的神情和动作就宣告他们的生死，但又可能他们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们早就死了，不报希望地死了。

　　看着这群突然到来的陌生人，百姓们仍旧如同死水一般平静，他们注视着叶林栩等人。

　　在这些人目光的洗礼之下，南宫瑾感到些许不自在，他努力隐藏这份不自然，终于走到了近前，他对那医者说：“我带了人与你换班。”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队伍中走出来，准备去替换那医者的位置，这人就是南宫瑾安排来换班的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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