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话 大梁阵营的各怀鬼胎
“报……所有人马已经集结完毕！”一名传令兵冲到了艾义晴面前道。
“很好！马上出……”艾义晴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招呼队伍出发，却被在马下的赵政盛叫住了……
“义晴大人！您请三思呀！盛国大人特地吩咐在下，倘若这封密信还未能阻止得了您，便请在下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阻止您去踏足这条不归路呀！”赵政盛不顾一切地吼道，身体已经早早地挡在了艾义晴的面前。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艾义晴毫不理会赵政盛的行为，取出了鞭子照着赵政盛的身上便是一鞭子，而后驱马将赵政盛给冲开，自己则策马扬长而去……
赵政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给搞得当场发蒙，在地上连滚了数个翻滚这才终于停了下来！待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艾义晴他们早已经远去，仅凭自己这两条腿想要追上他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只得恨恨地望着已经远去的艾义晴，不知他为何在明知自己的大军已经在后方拖后腿掉链子的情况下，却依旧一意孤行要前往那前路不明的绝地之中！然而对这一切他已经完全束手无策了，只能在心中不住地追悔，悔恨自己无法完成赵盛国交代下来的任务，任由艾义晴便就这样的离去……
赵政盛思索了一会儿，心道既然艾义晴此去已经无法挽回了，那至少也得赶紧先回去将此事报告给赵盛国，让他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再说！
想到这里，赵政盛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艾义晴离去的相反方向折返了回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临近入夜！当艾义晴离去之时，本是将率领整支部队东进接应他们在河津城的战斗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亲信——副将艾正纯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为监军的孙成隆竟是跳出来，以国君梁秀武临行前交给他的佩刀为信物强夺了艾正纯的兵权，并且以天色已晚不适合作战为由要求大军在原地驻扎停止继续行进！
艾义晴军军中大多数是艾义晴的亲信或者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将领！如此有悖于艾义晴原本的计划而前后矛盾的命令自然是激起了军中不大的骚动，然而却碍于孙成隆监军的身份，以及手持国君的佩刀拥有临阵之时的生杀大权而敢怒不敢言……
这时候，随军的宋使赵盛国便是这军营之中唯一敢于向孙成隆叫板之人！毕竟碍于赵盛国宋使的身份，孙成隆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担这破坏梁宋联盟的恶名！因而在这本阵的营帐之中，几乎尽是赵盛国与孙成隆二人的声音……
“成隆大人！此番可不能违反与艾义晴大人之约在此地驻军呀！倘若河津城那头的战役一旦打响，我大军无法前往接应，那么艾义晴大人所带走的那一千轻骑便等同于是送羊入虎口了呀！”赵盛国苦口婆心地说道。
“盛国大人，在下看您是误会了！艾义晴大人此举在下本就不赞成，以小股部队突袭成事的野路子，再怎么部署精妙那也无疑是一步险棋！我军坐拥三万大军，在此战当中本就有着一定的优势，又何须耍这种花样？让那一千将士冒如此大的风险？再说，义晴大人并非愚蠢之人，只要我们这边停止继续进军，他们那边也肯定会取消此次作战计划，又何来送羊入虎口之说呀？”孙成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成隆大人！此言差矣！虽说大梁军坐拥三万兵马声势浩大兵强马壮，可那河津城的守军却不下四万，从兵力上的差距看来，大梁军并未能占得任何便宜！
我们对河津城的城防部署一无所知，以三万兵马强行攻打这样的河津城，其风险尚未可知！艾义晴大人的计策虽然看似鲁莽，可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呀！
再者说了，此项作战计划各位在军议上已经商定清楚最终达成了共识！此番作战计划已经确定，又何必临阵变卦呢？”赵盛国此时说得是近乎声嘶力竭，他完全无法理解大梁军中为何竟会出现如此出尔反尔之事！可他作为一名外臣，所谓人微言轻，此时恐怕也只能这般无力地据理力争了吧？
“军议？共识？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貌似盛国大人此番也是极力劝阻义晴大人如此冒进之策的吧？可您此时的这番言论，是不是有些前后矛盾了呢？在下就不明白了，您究竟是支持义晴大人搞这偷袭的战术，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孙成隆问道。
孙成隆的话可以说是问得赵盛国哑口无言，毕竟孙成隆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曾经多次劝过艾义晴放弃带着小股部队前往河津城搞这偷袭的战术！倒不是他担心艾义晴提前偷袭万一成功河津城便会落入大梁的手中！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宋军上下便没有一个人有如此肤浅的想法！倘若果真如此急功求利的话，宋军占领益乙城已经多时，修整数日便可直接攻打河津城，又何苦等待大梁与宋国结盟，待大梁军由国都出发后这才开始出兵北上？
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因为接连的战斗已经让宋军元气大伤，他们已经无法继续以如此疲惫之师勉强攻打河津城，他们需要时间进行修整！
其次，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河津城的时机后，河津城那边也开始有所准备，不但有大量的援军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入城内，便连其城防部署都重新加固了几遍，几处城外工事都重新做了修整！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在敌军兵力如此强大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清楚仅凭宋军一股力量是难以攻下这河津城的！要想拿下这河津城，便必须两国大军通力合作方可实现！
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赵盛国才多次私下劝谏艾义晴千万不要在敌情不明的情况贸然行动，最好便是在大军修整完全，以最大的优势最好的状态配合宋军一同攻打这河津城方为上策！
然而，赵盛国始终没能劝得住艾义晴，便如他此时依旧是苍白无力徒劳无功地劝谏着孙成隆抛下内部矛盾一切以大局为重！
尽管明知孙成隆的心中夹杂着很多东西，有私仇有公恨，但是赵盛国却依旧不愿意看着一个亲近宋国的艾义晴就这样白白牺牲！
他刚想再次开口，作这最后一搏，希望能够劝得孙成隆！岂料，赵盛国还未来得及开口，孙成隆便道：“好了！盛国大人！在下是尊重您的身份才耐着性子听您在那边重复着毫无新意一成不变的论调！说白了，此事是我大梁的内政，由不得外人来插手！盛国大人莫不是想染指我大梁的军政大事？”
孙成隆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赵盛国再多说什么也毫无用处！万一再让人家安上一个干涉他国内政的罪名，那便是无端惹祸上身了！
想到这里，赵盛国只能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不敢！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好吧！来人！送盛国大人回去休息！”孙成隆笑着招呼着外面的人道。
“不必了！在下认得路！”赵盛国婉拒道。
“那盛国大人自己小心了……”
孙成隆目送着赵盛国走出了营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差点被这小子坏了好事！
事实上，尽管孙成隆凭借着国君梁秀武的信物控制住了这军营之中的局面，然而此地的将士始终多是死忠于艾义晴的！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可人人却都想借着赵盛国之口向自己施压！这下可好了，赵盛国终于闭嘴了，这军营之中便再无反对的声音！
此番的行动孙成隆究竟有没有私心，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倘若他真心认为艾义晴此举不对，那便应当如赵盛国一般据理力争，至少也要在私下劝艾义晴打消这个冒进的计划的念头！
然而，孙成隆并没有！事实上，在军议上，他甚至对此都是一言不发，让艾义晴的此项计划轻易通过了！而此时，待艾义晴已经带着那一千轻骑已经逼近了河津城，他这才让大军就地驻扎按兵不动！这不摆明了让艾义晴前去送死？
说句实在点的话，在孙成隆的心目中，艾义晴以及那一千轻骑无非是这三万大军的一点皮毛，牺牲也就牺牲了！他们也就是在伤亡簿上添上几笔的一个数字而已！特别是这艾义晴，万一他真折在此战之中，那可真是正中下怀！
从此，他大梁孙家便少掉一名政坛上的政敌，他们便可安心地不断壮大，成为大梁最大的大家！说不定有朝一日，即便是操控大梁政权，那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而对于此次的行动，以及艾义晴之死，他也早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甭管这套说辞究竟是天衣无缝还是破洞百出，至少在艾家衰败孙家独大的情况下，国君梁秀武还能对他们怎么样吗？
不！对于大梁主家来说，他们还是需要倚仗这些家臣的力量！对于艾义晴的死，只要有个说法能够交代，主家便不再会追究！最终此事也便就不了了之了……
为了除掉艾义晴这名政敌，孙成隆可谓是煞费苦心！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他此时几乎是唯恐艾义晴不按照计划执行作战！倘若真是那样的话，他还要编排一堆理由解释此次作战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按兵不动了……
赵盛国走出了本阵营帐后，顺着道路朝着自己居住的营帐走了过去！可还未走到自己的住处时，一个人却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盛国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竟然是艾义晴军副将艾正纯大人！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正纯大人！您……”
“盛国大人！在下便是在这边等您的！”艾正纯毫不隐晦地道。
“哦？”赵盛国似乎有些惊讶地问道：“正纯大人要见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盛国大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在下也便不拐弯抹角的了！此番义晴大人独自前往河津城，我大军却在此止步不前，在下实在替义晴大人的安危甚感担忧！”艾正纯道。
赵盛国闻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又不好明说自己委托赵政盛寄出密信之事。只得拿出孙成隆的那套说辞，希望能够抚慰一下艾正纯：“义晴大人并非愚钝莽撞之人，这一路他都会派出探子查探我们的位置！一旦发现我们并没有跟上他们，以他的高明必定会打消独自偷袭河津城的念头的！”
然而，熟知艾义晴脾性的艾正纯此时却根本不会因为赵盛国的这几句天真的解释便以为一切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对着赵盛国道：“请恕在下斗胆直言！依照义晴大人的脾气，只要是他认定并且已经确定的事情，不是有足以影响整个大局的变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的！”
赵盛国闻言有些吃惊，倘若艾正纯所言非虚，那么他派出的赵政盛恐怕此番也是要无功而返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底里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心存侥幸，对着艾正纯问道：“正纯大人！便连这后续的主力部队无法接续，也算不得能改变大局的大变故吗？”
艾正纯听到赵盛国的问话，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只是微微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然后对着赵盛国道：“老实说，类似今个儿这样的仗，在下跟随义晴大人打过不下数十场！类似这种后续部队按兵不动而使我军陷入孤军奋战的绝境的事情，对于义晴大人根本是家常便饭！哪一回不是我们杀出了一片局面逼迫着后续部队加入战局的？您真觉得仅凭这个便能让义晴大人打消进军河津城的念头？”
赵盛国听完艾正纯的话，大吃一惊：“您是说？义晴大人此番也会打着打开河津城局面，逼迫这边的主力部队前往河津城增援的打算，继续朝着河津城方向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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