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集聚
那当街拦车的狂徒不光是没被沈钶无视，反而得了他的青睐登堂入室，沈睿抬眼一瞧，谢琼一张笑着的俊脸就出现在了眼前，他挨着沈镜坐过来：“挤挤，挤挤。”
沈家不是乐意铺张浪费，给孩子们备下的马车也不是很宽大，属于那种一个人舒坦，两个人拥挤的类型，如今上来了个第三人，狭小的空间里连呼吸的地儿都可怜巴巴剩不了多少。
沈镜：“？？？”
沈镜：“不是，您哪位呀？”
谢琼嘴角温温地笑，“我是你大哥的知心人。”
沈镜明显地被吓得呆住了：“什么！”仔细回想了一下大哥的性子，该是不该有知心人的，便黑了脸说道，“少在那胡说八道，赶紧的下去，这车里头都快挤爆了。”
沈睿倒是不在乎拥挤，只是觉得怪异，便撩起了车帘的一角朝外头望去，看了一会儿，沉声问道：“外头那个驾车的，确定是大哥吗？”
这问题一出，车里两人的打打闹闹顿时停下，沈镜忽然地扬声道：“哥，我晕车，要吐了。”
门帘后平平淡淡地传来一个嗯。
这下子沈镜心里安了，得意地对沈睿道：“大哥的性子我还不晓得，这就是他，错不了。”
还是谢琼脑子好使一些，问沈睿道：“沈大姑娘，这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这不是去国子监的路。”
谢琼也是疑惑，掀开帘往外头看去，“你们不回国子监嘛？我还想顺路搭车回去呢，”这人是个喜好叨叨的性子，哪怕没人接话，自己也能说个一堆，“可不对劲啊，国子监不是在北城吗，这条路倒有点像是往西平南巷子那边去的。”
沈睿打了个激灵，瞬间懂了，大哥是要带他们去瞧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那场戏码。可是望了望车里头塞的满满当当的几个人，却有有点默然，虽说是一场免费的戏码，可是一次性带了这么多人去观看，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说话之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巷子口。沈睿率先走了出去，沈钶拉着她下了马车，沈镜跟着跳下了车，偏谢琼在那嚷嚷：“知非，知非过来扶我一把，我刚被我爹教训了一顿板子，现在屁股还疼。”
沈镜听着头皮发麻：“你屁股疼，又不挨腿的事儿，跳下来能费多大功夫？”
谢琼挑挑眉头，很是好脾气地笑道：“沈家二弟，你的身子上，屁股不连着大腿？”
“......”
沈睿听着扶额，略有些无言以对，不由地小声朝着自家大哥问道：“哥，这么多人，真的没事吗？”她这心里头怎么有点慌，毕竟是她先漏了口风给大哥，可千万不要坏了许佑德的大事才好。
沈钶拿着目光把带过来的人都扫了一遍，道：“正好。”
沈睿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皱着眉头多问了一句：“什么？”
沈钶难得有点耐心，便与沈睿再说了一遍：“我说，正好。”
沈睿有些崩溃，正好什么呀，能不能说清楚？可她没来得及再张口发问，沈钶已经先一步抬脚走进了拐口的巷子里，沈睿无奈，只好也跟着走进，可刚踏进了一步，便又折返回了原路，果然瞧见这对该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还在互相用嘴上功夫掐架，忙上前去劝阻：“两位哥哥不要闹了，办正事要紧。”
沈镜面色稍缓：“哼。”
谢琼眼风上抬：“切。”
沈睿本在这几人之中年龄最小，此刻却觉得自己就是个善后倒霉儿子错事的倒霉婆娘，只好叉腰略凶了语气问道：“你们还跟不跟大哥走了。”
沈镜忽然肃正面色：“马上。”
谢琼却是笑开了花：“就来。”
好说歹说地，总算是把两人哄着跟上了队伍。两人该是都被沈钶打过底的，看到西平南巷子，面色都变了变，不过倒是没有干出临阵退缩这等丢面子的事儿来。
沈睿看着天色将暗，还以为沈钶会径直地把他们给带去看戏地点，不想他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宽阔大街上，径直地走进了一家酒楼里。几人跟着进去，正好凑齐了一桌。
沈睿：“哥，咱们来着干什么。”
沈钶挑了双筷子，拿出自己帕子来擦了擦，“吃饭。”
谢琼大声叫好：“知非当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的。”
沈镜也是开心，“大哥大哥，这酒楼我没来过，你知道哪些是招牌菜式吗？”
这话一问出来，沈睿就想了，咱大哥能知道吗？
果然，沈钶还真不知道，他这人的性子，若是真的不知道便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地逞能，而是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才学不足”，沈钶下巴一扬，正指着座对面的谢琼，说道：“问他。”
谢琼刷啦一声打开自己的描金折骨扇，象征性地扇了两下，便眯眼说道：“知非说的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餐馆里的招牌，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沈镜听着脸色发黑，原来兄妹三人行，点菜的活都是他来干的，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白脸，竟黏他的哥哥，抢他的作用，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地位收到了来自外部强有力的威胁，语气更加不善了，“少磨磨蹭蹭地说些废话，要点菜赶紧点。”
谢琼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不采纳任何意见，沈镜气煞。
最后沈钶发了话，只两字：“点菜。”
谢琼赶忙地扯开嗓子道：“老板，来四碗爆炒鳝段面，面上头铺一层切得细碎的大头菜，别让汤汁先进了汤的味儿。”点菜完毕，便开始对着沈睿普及吃货知识，“这家店，头牌便是鳝段面，尤其以爆炒最香。不过他家面的汤底厚重，爆炒鳝段又加了太多的油，拿大头菜先吸油再拌拌，荤素搭配，营养健康，好吃不腻，喷香四溢。”
沈睿忙止住他的夸耀：“好了，好了。”
谢琼：“他家其实还有......”
沈睿又制止：“一碗面够够的了，饱了饱了，不要浪费粮食。”
四碗面色香味俱全，几人都知道晚上有一场恶战，便赶紧地吃了保存体力。别说，依着谢琼这种吃法，味道还真是不错，沈睿对这顿晚饭心满意足，正要夸赞两句，一抬头，正巧着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而过。沈睿嘴里还含了面条，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只抬手指着外头，呜呜地从喉咙口发出了几个简短的声音。
沈钶：“咽下再说话。”
沈睿灌了口面汤才把嘴里含着的面条全给咽下去，急忙道：“我刚刚看到林家的车马过去了。”
谢琼一拍手：“原配夫人这么快就登场了？那第二位呢？”
沈睿忽然地想到一个问题，红罗夫人是挖到了空坟才被告知了这个地点，还是不用去挖便知道了整件事情。若是以许佑德的性子来，他与林家四叔有隙，怕是会趁机报复，按第一条可能来办事。若是真由第一条来办了，那红罗夫人的小心脏该受得多少打击？
沈钶身形一闪，便跟着那马车追了出去，沈钶沈睿紧跟其后，可怜的谢琼，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桌子的饭友都不见了，他任命地掏钱结账，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时候街上有人，马车行进得不算太快，沈钶也不用追得太急，只用散步的速度慢悠悠地跟着就好。他往后一瞧，见所有人都跟了上来，还有个拉长了苦脸的，落在最后的谢琼，眼神看着他晃悠了两下，露出了些不甚明显的笑意：“回去后把钱补给你。”
谢琼连连摆手：“免了免了，几碗面钱而已，”他叹了口气，“不过你们三个武功高的能不能稍稍关注一下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男子，一转眼就没影了，我跑哪儿找你去？”
沈镜幸灾乐祸：“跑你自己家里去就行了，还更安全些。”
不想沈钶竟然微一点头，承诺道：“好。”
沈镜：“？？？哥？？？”
谢琼乐了，开怀了，大圆满了。马车一条道走到黑，总算是折进了一条街道里，那街道只有两三户人家，看来也不是什么高官显赫的家族，都是两进的小院子，没什么特色，只门口挂了个张宅的名号。而这院子小，门也便开得小，林家气派的马车竟然还驶不进这院子的正门。
沈睿压低了身子，探出半个脑袋在观察情况：“那车夫应该去跟车里的张夫人说明情况了，张夫人估计现在就会下车走进去。”
沈镜也半蹲，不过他身量比沈睿高得多，探出的脑袋正正地压在了沈睿的脑袋上方，“这就是传说中被丈夫抛弃便立地成魔的那位巾帼夫人呀。”
这几人之中，谢琼身量最高，探出的脑袋又正好压在了沈镜的脑袋上方，一幅兴奋语气：“出来了吗？哪儿呢哪儿呢？”
沈睿：“？？？”
沈睿对着沈钶是全盘托出，也不知沈钶对着沈镜谢琼是如何介绍的，以他三句并一句的性子，却好像把张夫人塑造成了一个玄幻的女性领袖角色？
张夫人扶着下人的手下了马车，四顾地瞧了瞧，慢慢地走进了张宅里。沈睿觉得这妇人最近是遭了狠罪了，眼皮地下明显地两团乌青，气色也极其不好，整个脸蛋凹陷干瘪，活像被人黑吸了精气。不过可见的是，她出门前应该是用心打扮过的，胭脂涂得厚厚的，硬生生地把气色给提上去不少。
谢琼大失所望：“张夫人原是这种模样？”
沈睿：“嗯，常人模样，没有三头六臂。”
沈镜关注点更切实一点：“他们都进家宅里去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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