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无风起浪
席天棒这番说话把红娘子的肺都要气炸了，气极之下连声冷笑道：“席天棒你娃是不是不依教（不守规矩）！刚才给你下矮桩是看在大家都是一座山的人才给的你这个面子。你既不知趣那就给你明摆起，本小姐背后扎起的那个人，就是你们舵把子也得罪不起！”
“哎哟……说的好吓人哦，吓得老子都要拉稀了（拉稀-逃跑）！”席天棒拍着胸口夸张的叫着，实际上却没半点怕的意思，完了又向红娘子调笑道：“你一个乜女子家有啥子背后扎起的，我看应该是在铺盖窝儿里扎起才对哦！”他这话一出，当即引的掌舵那伙计发出一阵淫笑：“席老大，我看这女娃儿长的还寡称头，那个扎不是扎，要不你也帮她扎起算了！”
“就是就是，席老大你要是不扎交给我两个扎也可以。”另一个伙计也赶忙接口道。
“爬你妈哟，一天天就晓得赶婆娘！老子是咋个给你两个交接的（交待）？老子从来是劫财不劫色，晓不晓得啥子叫色字头上一把刀！”席天棒顺手一刀背拍在身旁伙计的后颈上，也不管他痛的龇牙咧嘴直挤眼，又冲红娘子道：“老子不管你背后是那个扎起的，总之在这江面上就是老子说了算！识相的把钱交出来就送你们一碗清水面吃，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不然……莫怪老子心狠手辣，一人一碗滚刀面送进江里喂王八！”
见对方如此不识抬举还用极其下流的语言侮辱自已父女，红娘子要不是铁鞭被十八生毁了，早就是一顿鞭子给他乱抽过去。暴怒之下也不再拦着罗修，侧身给他让出道来一指席天棒：“给老子砸死他！”
“敢欺负我红姐姐，我砸死你个龟儿子！”早就等不耐烦的罗修二话不说操起铜人就往席天棒攻了上去，而造化也挥起拳头要去打船后的掌舵伙计。
起先悟明几人由听红娘子跟对方满嘴跑黑话感到很是诧异，虽不是听不懂却也只听懂了一星半点。隐约听出两人都跟袍哥会渊源不小，而且红娘子后台似乎很大。不过听到后来见对方说话如此下流却，也都是怒不可遏。玉须子忍不住才想动手，结果罗修与造化已经抢先一步动手了。有心上去帮手只因船上空间太小实在没自己插手的地方，只好老老实实站在舱中准备观战。
其实从众人上船到准备动手前，席天棒就一直在暗暗观察几人。和尚看着瘦弱文静，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担心的。玉须子虽身背宝剑一派道骨仙风的模样，但一个老头子又能厉害到哪去，因此也不足为虑。造化跟红娘子，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娃儿，一个是娇滴滴的小丫头，自然更不用放在心上。独独只有罗修身材魁梧膀壮腰圆，手里还拿着一个独脚铜人，看起来应该是一行人中最能打的。
要说在陆上席天棒碰见了罗修还真不敢惹他，可在水上就不同了。席天棒自幼在长江边长大水性极好，所练武功也全是水上本事。更有一个绝招叫做无风起浪，做乌棒几十年单只凭这招被他害了性命的武功高手已是无计其数，其中不乏像罗修这样的狠角色。是以虽然对方人多而且组合怪异，他也没放在眼里。
见对方宁死都不舍财还对自己抢先动手，本就不是善男信女的席天棒立时就动了杀心。面对攻来的罗修不避也不让，冲两个伙计大喊一声：“无风起浪！”跟着双腿疾分使一个千斤坠稳稳在船头站定。另两个伙计听到招呼也急忙学着他样各自立定，三人同时双腿左右交替着在船头船尾重重踩踏起来。
咚……三人重重一脚踩在左舷，江船跟着猛往左偏了过去。悟明几人猝不及防下差点摔倒，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随着又是咚的一声闷响，江船又随着三人的右踩向右猛的偏了回去。这一次比前一次偏的更多更猛，舱中几人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咚……咚……咚……随着三人不停踩踏，江船摇摆的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一时间悟明几人随着江船在舱中左右乱滚，无法自控。
“还想砸死我！你现在有本事起来打我啊，老子就站在这等你来砸。哈哈……哈！”看到舱中滚作一团的几人，席天棒发出得意的狂笑：“在这长江上说到水上功夫，老子席天棒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就你们几个还想跟我板（反抗）！娃儿们再来几个猛的，给他们来个大浪子！”
“要得，来个大浪子！嘿……咗……嘿……咗……”两个伙计喊着号子双腿交换着用力踩踏着船板，船身更加猛烈的颠簸起来。
在三人重踏下江船先是往左猛的偏倒，几乎整个左舷都泡在了江水中。跟着三人又同时往高高悬起的右舷一脚猛踏过去，江船随之往右偏倒过去。一来一去下，力道一下大过一道，右舷啪的一声重重砸在江面溅起两尺多高的水花，飞溅的江水把舱中几人淋了个透湿。舱中的人就如大海惊涛中一片树叶上的蚂蚁，身不由己的上下左右不停翻滚。
罗修脑袋呯的一下撞到船舷，磕出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柱，可是在猛烈颠簸下连用手捂住伤口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造化虽不怕冲撞却是个旱鸭子，没颠几下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或者说没根本没机会吐出来更为恰当。
玉须子一时间被颠得披头散发，全没了往日道骨仙风的模样。那飘然的白须不知被什么东西夹住了，随着人的滚动竟呲的一下扯断了大半，瞬间那张黄脸变得惨白惨白，痛的眼泪汪汪的。但即使这样仍把麒麟宝剑紧紧抓在手中，生怕一不小心落入江中。
而悟明则被惊慌失措的红娘子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抱住，两人随着颠簸滚作一团。因为一直护着红娘子，而且又没生命危险，那僧衣也没发挥任何作用。以至他身上被撞的青一块紫一块，肩头还扎进了一颗一寸多行的船钉，而红娘子那近在耳边的尖叫声更是刺的他耳膜钻心的痛。
“娃儿们再加把劲来个醉鸭沉江，一会我们直接捡水大棒！”眼见舱中几人已经颠得七晕八素，席天棒是踏的喜笑颜开干劲十足。再来不了几下，舱中几人就要遭彻底颠晕。到时弄到江里淹死，再慢慢捡取他们财物岂不妙哉！
他这招无风起浪果真是相当厉害，先在船上一顿颠把你弄晕了再沉江里，到时还不怕淹不死！就算遇到那水性极好的，经过这番折腾后到了水里也早没了体力，对上生龙活虎水性又好的席天棒只是死路一条。
“玉须子，快想办法！”听到席天棒的话，悟明晓得他是要下杀手了。可自己被红娘子抱了个牢牢实实挣都挣不开，只能求助老道。
“我有……个锤……子办法！”玉须子此时也被颠得头昏脑胀，别说站起来了，就是想缓一口气都做不到。和尚让自己想办法这不是废话吗！“你……让船不动我就……呀……！”正冲和尚嚷的玉须子，一头狠狠撞到船梆上晕了过去，他的嘴也磕到了船舷上，上门牙当场就磕掉了一颗。
断掉的门牙从老道嘴里滚了出来，血也跟着流下来了。随着人的翻滚四处滴到处甩，其中一滴血正好落在了他一直紧抓不放的麒麟宝剑剑柄上。那血才一落到剑柄就如活了一般，嗖嗖几下自己顺着剑鞘缝隙钻到了剑身里面。紧跟着一丝红光从剑鞘缝隙中一闪而逝。没等一会剑身就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剑身不住抖动起来，似乎想要挣扎着破鞘而出。
已经颠晕过去的玉须子连自己被磕断了牙都不知道，哪还会发现麒麟宝剑的异常。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罗修因为失血过多也昏了过去。悟明双眼紧闭，咬牙切齿的忍受身体疼痛同时还要忍着红娘子的刺耳尖叫，简直是生不如死。红娘子仍是紧抱着他，脑袋埋在他怀里一个劲的叫。而造化实在受不了胃里的难受劲，虽说人还算清醒却是两眼空洞无神，像团烂泥似得在船舱中随着颠簸乱滚。
“最后一下，甩翻他们！”见舱中所有人都再无反抗之力，席天棒对两个伙计下达了最后命令。三人借着江船往右砸落的去势高高抬起了脚准备一起往右舷踏去，要借这一次下落把舱中人一齐甩进江中。就在这生死关头，突然从舱中疾闪出一道黑光直奔席天棒，那黑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对着席天棒贯胸而出。
席天棒只觉胸间传来一阵透凉，跟着整个人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栽倒在船头。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伙计根本都没半点反应，那黑光又已经折返了回来，随即那伙计跟席天棒一个模样的栽倒在了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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