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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尘埃(四)


  “陛下”

  李常侍步到御前,屏气轻唤了声正兀自按着鼻梁,凝眸沉思的帝王。

  “去知会声方奎月”,栾凤浀平了眉心,侧眸觑了眼跟前的暗青身影,道,“就说她家小郎姿懿淑良,京中世家高门多有温贤,倾心之辈,不必急着择拣,朝局变幻无常,万事需以三思,慎独,四字为上。”

  “另外”,栾凤浀说着,抬手虚点了两下,方才拨到御案边侧的沉黑卷宗,“将此物送去方府,不必回什么缘故,交代完该交代的,径自回宫复命,莫要耽搁。”

  这是预备着,要着手整治永安侯府了?

  李常侍微楞了半息,赶忙躬身应诺,急急退出了殿。

  “不,我不要!”

  熙和居外,乱作一团,几个侍人慌里慌张的拾掇着不断被砸出门外的碎瓷,顶着方奎月愈加沉敛的神色,细颤在长摆下的脚脖子,止不住的打晃。

  “阿溪,莫要闹了--”,听到消息,急急跨进院的阮湘霁,瞧见自家妻主墨黑冷肃的面容,不由心一跳,赶忙劝阻道,“以往你想怎样都无事,可唯独此次!”

  阮湘霁紧攥了下帕,满目焦急道:“上头那位既已亲自发了话,便是你再难割舍,那也得弃了,否则方家阖族都会不得安宁啊--”

  “劝什么,让他砸--”

  方奎月负着手,突地冷哼了一声。

  “我倒要瞧瞧,他能有多大的骨气!”

  “还拣什么,都起开”,方奎月猛的踹了脚,颤身近前的拾瓷侍人,喝道,“去将私库都开了,由着他砸,看他能砸到何时!”

  青衣仆服侍人一路碾压过尖锐,瞬间晕染开来的血迹,斑驳的落在地上,刺目的,令举着青花笔洗,走近门前的方齐溪彻底哑了音。

  阿娘虽为人沉稳,讷于言情,但自小疼爱他的心思,却是府里人人都能瞧出来的,几时有在他面前这般露过狠?

  如今乍见此景,不得不令他骇住了。

  “阿,阿娘…”

  “哼,阿娘?你还知道我是你阿娘”,方奎月抿了下唇,抬步一转,向院门迈去,“你若是还没砸够,就继续砸吧,光咱们方府私库里的那些,你就是日夜不眠,也够你砸到出嫁终老了。”

  “爹爹”,方齐溪闻言,顿时哆嗦了下,撒娇似的扑向了阮湘霁,“阿,阿娘,她,她…”

  看着素来对儿子关怀有加的方奎月,头一回对儿子如此当众下脸,别说历来在妻主面前骄纵惯的儿子吓楞了,就连阮湘霁自个儿都有些呆了呆,见儿子满眼盈着泪,颤声扑向自个儿。

  阮湘霁赶忙抬手抚了抚怀里宝贝疙瘩的乌发顶,安慰道:“莫怕,莫怕,你阿娘也是气极了,方才这般。”

  “可,可阿娘从未如此凶过”,方齐溪抹着泪,抬眸道,“陛,陛下为何要插手这种事,明明--”

  “瞎说什么!”,阮湘霁一惊,赶忙抬手捂了儿子的嘴,撇头对一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侍人斥道,“耳朵张着,是拿来听吩咐的,谁若是敢出去妄言一句,可别怪本主心狠!”

  “诺,诺…”

  “行了,都下去吧”,阮湘霁挥了下袖,拽着儿子,抬步便迈进了屋。

  “爹爹…”,方齐溪懵懂的看着自家爹爹蓦然泛起的狠厉,忽的有些缓不过神。

  “阿溪,有些事”,阮湘霁顿了顿,忽的摇头苦笑了下,“是时候让你懂了。”

  “殿下”,夜虹抿唇,侧眸斜了眼窗扇里,睡得正沉的羸弱身影,躬身道,“先生已然安排妥当,不知您打算何时回府?”

  “天都快擦黑了,明日吧”,司清颜伫立在清冷黄晕里,徐徐微叹了声。

  “那这位--”

  夜虹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出身低微,又入过卉春楼的竹笙,不由迟疑了下。

  “殿下准备如何安置?”

  “他因本殿,才落得如此境地,此番自然是要带上他的”,司清颜说着,探身瞧了眼青木榻上的苍白容颜,敛目下了台阶,“你回去知会一声歆赫,让她捣鼓那些毒虫蛇蚁时,仔细些,莫要像往日那般,时不时的拎着个不知是蛇还是蜈蚣的东西,出来溜达了。”

  歆赫那个怪人,何时听过别人的劝?

  不过若是能吓走这竹笙,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夜虹微垂下头,勾唇应诺。

  “还有一应饭食用度,也都取私库的,免得引来麻烦,至于三筠先生--”,司清颜轻弹了下指尖,悠悠道,“她年纪大了,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过连日奔波辛苦,确实也该替她补上一补了。”

  “吩咐膳房,准备些鲜肥的鲫鱼,按着最精细的做法来,务必要让三筠先生难以忘怀才好”,司清颜凤眸微眯,蓦地轻笑出了声,“毕竟此顿之后,便是日日的素餐了~”

  鲫鱼?难以忘怀?素餐?

  殿下这是款待,还是折磨?

  三筠先生可是出了名的爱吃鱼,且尤以鲫鱼为心头好,曾戏言,此生可以无锦帐红宵,但绝不可落下一顿鱼。

  殿下如此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莫不是为了那妓子?

  但据自个儿所知,三筠先生可并不通医啊--

  她去翻查寺内之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她越来越瞧不懂殿下用意了。

  难道--

  是因为太久没跟着殿下的缘故?

  “夜虹,夜虹!”

  “啊?”,夜虹猛的抬眸,险些撞上司清颜下巴。

  “你发什么楞呢?唤你那么多声,都没个反应。”

  司清颜奇怪的瞅着鹅蛋脸上,漾起的窘迫,无语道--

  “你莫不是也想着那鱼吧?”

  “没有,绝对没有”,夜虹矢口否认,连连摇头。

  笑话,那是幼时被三筠先生死逮着,压进暗房,活活操练了大半年,方才做出的幼稚之举,如今她都这般大了,怎么可能和个几近耄耋的老人去抢什么鱼吃?

  虽然小厨房里,按着殿下提的法子,研究了好几样新鲜的制法,味道也确实引人垂涎。

  但再怎么样,她这点出息还是有的。

  “什么!”

  惠玉琪一下跃上前,拎着渠色的衣襟,喝道--

  “你再说一遍!”

  “惠,惠小,小姐饶命”,渠色余光撇了下四处的荒草,蓦地心口开始发凉,好不容易躲过了官差,谁曾想都还没喘口气呢,就被人逮在了手里。

  这惠玉琪在卉春楼,虽说不上是什么常客,但她每回站在花倌主身后时,都令人止不住的眼皮直跳,如今遇上了她,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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