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牵挂
雪染背着小药篓，悠哉悠哉的来回踱步于百草园中。
“珠菏果，凝神驱邪，五味草，提灵清神……”
雪染絮絮叨叨地认真背着，偶尔拿出背后的药草细细观察。
“五味草要置于阴凉之处，其灵气散失较慢。”
雪染从药篓里翻出五味草，便朝阴凉处走去。
刚迈出小脚，脚下一只小蜗牛便不偏不倚地闯入她的眼睛。
雪染生怕踩到小蜗牛，急急忙忙地换了落脚处，却是一不小心踩滑，倏然向后倒去。
“啊——”
雪染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小脸害怕地皱成一团。
背后倏然多了一只温暖的手掌，稳稳地拖住了她。
“仙主？”
雪染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书闻那张眉眼如画的脸，细细的黑色发丝在轻浅的风中轻轻飘摇，这容颜，白净如玉。
“书……书闻君。”
雪染结结巴巴地说道，急忙推开了书闻，不料还是未站稳脚，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呦。”
雪染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从地上吃力地坐了起来。
“小丫头可真是让我伤心啊，见我不是你家仙主便把我推了开来。”
书闻笑着蹲在雪染面前，伸出修长的食指宠溺地一弹雪染的额头。
“你可真是跟着墨煞那小子学坏了。”
雪染揉揉自己地额头，委屈地抬起眼，道:“才没有，我只是见了书闻君有些慌张而已。”
“慌张？”书闻轻轻凑近雪染脸颊，低声道:“什么缘由让小丫头慌张得连路都走不稳？”
书闻浅浅地气息扑在雪染脸上，雪染竟闻到了书闻身上的一股淡淡的墨香，不由得紧张起来。
“嗯？”书闻又凑近了些许，勾着嘴角问道。
“是……”雪染不知该如何回答，急忙指着地上的小蜗牛，道:“是它，对，就是它，害我甩了一跤。”
书闻看着草地里那只若无其事缓缓爬行的白色蜗牛，伸手捏到了掌中，细细端详。
“也是，这么可爱的小蜗牛，被你踩坏了可就不好了。”
“那你便好好养着它罢。”
书闻将手一伸，把小蜗牛递到雪染面前。
雪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蜗牛便很是听话地爬到了她手中，两只触须伸得长长的，仿佛在表达着自己的欢喜。
雪染欣喜一笑，道:“想不到，这小蜗牛还挺有灵气的。”
书闻看着雪染干净的笑容，伸出手指碰了碰小蜗牛的白色外壳，笑道:“起个名字吧。”
雪染点点头，道:“它通身雪白，我元身也是一株白花，便叫它小白吧，可好？”
“好。”书闻清朗一笑，道:“我元身也是一只白鹤，果然如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你胡说什么呢？”雪染不满地撇了撇嘴，站起身，道:“我才不要和你一家三口呢。”
书闻无奈地摇摇头，道:“小丫头可真是越来越会嫌弃我了。”
“喏。”书闻将修长的手伸到雪染面前，幻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瓶颈处系着金黄的绳子。“这便是它以后的容身之所了。”
“进来吧。”书闻温柔道，那小蜗牛便很是听话地从顺着雪染的手指爬到了白玉瓶中。
白溯俯身将那白玉瓶系在雪染腰间，与那天权令牌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雪染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家小白啊。”
“我知道了。”雪染轻轻地摸了摸腰间的白玉瓶，抬眸看着书闻，便对上了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满满的温情在眼中涌动着。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啊？我又不是你开阳殿的人。”
书闻浅浅一笑，道:“那是因为我喜欢小丫头啊。”
就是这般云淡风轻，这般毫无掩饰地说出来他心声。
书闻暗暗地摩挲了指尖，竟也有些紧张。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毕竟，她的眼中心中，满是他。
“我也喜欢书闻君啊。”雪染倏然一笑。
这一笑，生命复苏。
书闻一顿，怔怔地看着雪染的笑容。
“书闻君可是仙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书闻爽朗一笑，掩饰了方才的惊讶和期盼，道:“小丫头可真是嘴甜的很，这么会说话，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仙界的美男子”
“哎，别动。”雪染看到了书闻发髻上的白色丝绸，疑惑地说道:“这丝带……好生眼熟，不会是我的……”
“自然是的。”书闻一笑，宠溺道:“小丫头可是头一次送我东西，我当然要一直戴着才是。”
“一只戴着？”雪染歪头问道:“倘若哪天不小心丢了呢？”
“小丫头给的东西，我怎么随意丢弃呢？倘若哪天真的丢了，那我便不再系发了。”
书闻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清澈的光，身上淡淡的墨香飘逸在雪染身边，他一笑，便足以温柔了岁月。
雪染学着书闻的口吻道:“书闻君也真是嘴甜得很，这么会说话，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仙界的美娇娥。”
“我啊。”书闻勾人一笑，白衣轻轻飘摇，道:“我只想祸害小丫头一人，可好？”
雪染被他说得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道:“书闻君莫要开玩笑。”
说罢转身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书闻伸手去抓她，却落了个空，白皙的手停留在空中，只留住了几分落寞。
书闻顿了顿，尴尬地笑了，看着雪染渐行渐远地背影，无奈地笑道:“也罢，也罢。”
书闻看着另一只手中藏了许久的糖葫芦，倏然失了神。
良久，书闻抬起头，白衣曳曳，转身消失在漫漫药草中。
那一叶白衣，飘逸得不染尘埃，宛若一只遗世独立的仙鹤，不染世事地立足于俗世之上。
可是，他全然不知，为了她，他早已染指世事。
他明知，她心许墨煞，却还是身不由己地爱上了她，就像那一日他倏然看到她眉心的一点朱砂，深深地烙在了他心上，挥之不去。
清风微摇，掀起了他墨黑的发丝，发髻上的白绸也轻轻浮动着。
她就像那一缕白绸，系住了他一生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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