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逐客
清晨，薄薄的晨曦罩在天权殿上，闪着金闪闪的光，雪染在寝室中睡得甚是香甜。
墨煞一身宽松的玄色缎袍，坐在青玉案桌前。
“仙主，东西都备好了。”身边的墨一说道。
“好。”墨一看看身边多出来的一张白玉案桌，点头说道。白玉案上放着一碗雪玉粥，以及一盘红凤果，墨煞仿佛等不及雪染起床了，微微蹙眉道:“怎么还不醒？”
墨一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墨一只是觉得，自从着雪染姑娘出现后，仙主好像变了很多。”墨一追随墨煞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一件事情如此上心。
“是吗？”墨煞恢复了平日冷峻的神情。
雪染睡眼惺忪地拖着步子走了出来，嘟嘟囔囔地说道:“大清早的，你们吵什么呢？”
墨煞偷偷瞄了一眼雪染，然后拿起案桌上的书故作高冷地看了起来。
墨一看了墨煞一眼，道:“仙主只是在说，姑娘再不醒，这雪玉粥要凉了。”
雪染瞬间两眼发光:“粥？”急忙跑过去，一眼看到了那张白玉案桌。“红凤果！”雪染语气中是满满的欣喜，雪染立刻坐在白玉案桌前，拽拽墨煞的衣袖，道:“是红凤果，三百年一结的红凤果。”
墨煞随意地翻着书，眼底泛起一丝温柔，话语依旧那么强硬，道:“寻常之物罢了，快吃吧。”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柔和。
墨一识趣地退了下去。
“想不到，这天权殿还有这些宝贝东西啊。”雪染边吃边说。
墨煞一脸平静地看着书，余光中却满满是她。“当然，天玑殿可以有的，我天权殿也可以有。”墨煞想到她昨日说的那些话，竟莫名和天玑殿攀比起来。
“我知道，昨日墨一同我说了。”雪染喝着粥，头也不抬地说道，“天权殿重在有权，天玑殿重在有财，但咱们天权殿可不缺奇珍异宝。”
墨煞心里暗自欣慰，不愧是墨一这小子。墨煞放下手中的手，看着她试探地问道:“那……有权的天权殿和有财的天玑殿，你更喜欢哪一个？”
“嗯……”雪染停下嘴巴，认真地思考，抬头莞尔一笑，道:“我可以选仙主吗？”
墨煞瞬间怔住了，不知为何，他感觉心里某一处坚硬的地方，顷刻间坍塌了，然后化为一股暖流，遍布全身。
“仙主，你耳朵怎么红了？”雪染看着墨煞的耳朵，好奇地问道。
“无事，你继续吃吧。”墨煞躲过她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说道。
“哦。”
“什么？墨煞哥哥昨日带一小仙娥去赴宴了？”玉衡殿传出紫玥不可置信的叫声。
“千真万确。”紫玥面前的侍女说道，“听说那小仙娥甜言蜜语，就连平日里说话带刺的墨熙将军也被她哄得团团转。”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今日才知道？”
“昨日重仙仆藏着掖着不敢和您说，生怕您去天玑殿闹事，奴婢也是今日才知道。”
紫玥早已气得牙痒痒，“墨煞哥哥定是被他蒙蔽了双眼，不行，我得去会会她。”
“公主……”还未等侍女说完，紫玥已经跑出了玉衡殿。
“诶？仙主不是说不准在大厅随意吃东西吗？今日怎么破例了？”天权殿门外，墨九一脸疑惑地问墨一。
墨一淡淡地看了墨九一眼，道:“这就是你为何不能做仙主近身侍卫的原因。”
“该不会是……仙主喜欢那个什么染吧？”墨九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随即一脸震惊，“不会吧！”
“八九不离十。”墨一早已看穿了一切，瞟了他一眼，道:“就你这脑袋，也就只适合打打杀杀，谈情说爱真不适合你。”墨一摇摇头，“你就等着百年孤独吧。”
墨九拍拍墨一的肩膀:“我不有你嘛？”
墨一无奈地笑了。
好饱啊。”雪染满足地说道，惬意地摸摸圆鼓鼓的肚子。
待她吃完，墨煞一挥袖袍，道:“你看这是什么？”
地板上出现了一双小巧的白鞋，上面用银线细致地勾勒着着几朵小花。
“这是……给我的？”雪染受宠若惊地问道。
墨煞笑着点点头。
雪染爱惜地捧起鞋，仔细地端详起来，澄澈的双眸闪着水灵灵的光，“这小花和我好像啊。”
“穿上试试。”耳边是墨煞宠溺的声音。
雪染乖巧地俯身穿上鞋子，忍不住感叹道:“好舒服啊。”雪染站起身，开心地在墨煞面前来回走动。
墨煞不语，深邃的眼中都是雪染的白色身影。
大厅的门忽然被推开，紫玥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墨煞的满脸笑意瞬间消失。
墨一和墨九也匆匆跑进来，墨一急忙请罪:“紫玥公主非要进来，属不敢阻拦。”毕竟是仙帝最受宠的女儿，若是伤到了，自然是不好交代。
紫玥指着墨煞身边的雪染，眼里满是怒火:“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出现在天权殿？”
“我……”雪染刚开口，墨煞阴冷地语气便回响起来。
“我天权殿多一个仙灵，还要过问你不成？”字字清晰，冰冷冷地砸在天权殿的玉石地板上，寒意瘆人。
墨煞盯着紫玥，眼里是按捺不住的怒火。
墨一和墨九第一次见墨煞这般生气，不知如何是好。
紫玥无意见看到了雪染头上的水玉簪，一脸质疑地问道“我的簪子怎么会在你那里？”紫玥一伸手，那水玉簪便回到她手中，紫玥开口斥责道:“这种宝物是你可以用的？你还懂不懂规矩！”
雪染的一头秀发披落了下来，眉间的朱砂若隐若现，美如画中仙。“我天权殿的人，向来不爱守什么规矩。”雪染竟还嘴回去。
墨煞嘴角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浅笑。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紫玥被气得脸色发青，紫色袖袍中的手缓缓张开，化出一把紫扇攥在手中，闪着粼粼紫光。
墨煞皱眉，手掌中红光一闪，出现了一把玄铁剑，剑身上闪着暗暗的红光，墨煞将剑冷冷地放到青玉案桌上，道:“你敢动她试试。”
“噬邪？”紫玥弱弱地说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煞，手中的紫扇立刻收了回去。
噬邪剑，以天地灵气为鞘，化日月精华为柄，变邪灵之魄为锋，非灵力高深者不可用，墨煞是仙界唯一一个将它拔出的仙神，剑下诛杀的邪灵不计其数，提到噬邪，便足以让邪灵闻风丧胆。
墨一和墨九也惊讶地睁大眼睛，以往墨煞很少将噬邪剑拿出，拿出必要见血。
“你……”紫玥被墨煞的气场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搬出仙帝来给自己撑腰:“你可知以刀剑向仙帝之女，该当何罪？”
“墨一，逐客。”
“是。”
墨一走到紫玥身边，低声道:“紫玥公主，请回吧。”
紫玥晃了晃身子，嘴唇咬得发白，心中几分害怕几分伤心，流着泪转身跑出了天权殿。
“仙主，您下了逐客令，万一仙帝怪罪下来……”墨一忐忑地说道。
墨煞一收手，噬邪剑便化为一缕红光融进他掌中，墨煞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那便怪罪吧。”
“逐客？”
开阳殿内，一个小仙童一五一十地禀告着，书闻放下手中的笔，两眼一弯，干净地笑了，“真是有趣。”
书闻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进寝室中。
“书闻君，这文书还未写完。”
“不写了，不写了，睡觉去喽。”
不曾想，这书闻君前一步迈进寝室，后一步便出现在天权殿门前。
“天权殿今日好生热闹啊。”书闻负手慢悠悠地走进殿中。
“书闻君。”墨一和墨九俯身行礼。
“你怎么又来了？”雪染问书闻道。
“你见过他？”墨煞从雪染的话中听出了端倪。
雪染点点头，道:“昨日他来给仙主送笔墨了。”
“何止见过。”书闻坐到墨煞身边，拿起茶自顾自喝起来，道:“我还送了她一只纸鹤。”书闻故意刺激他。
墨煞眼底泛起一丝不爽。
“怎么？吃醋了？”白溯将手中未喝完的茶递到墨煞嘴边。
墨煞嫌弃地看了一眼，没有理他，反问雪染:“你怎么平白无故收别人的礼？”
“书闻君说他和你是至交。”雪染实话实说，“再说那纸鹤也不是很贵重啊。”雪染嘀嘀咕咕道。
“我和你家仙主自然是至交。”书闻胳膊一把搭在墨煞肩上，“他什么秉性我心知肚明，我还知道他喜欢……”
“闭嘴！”墨煞转头命令他，书闻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竟开心地笑了。
墨九低声和墨一讲到:“都说墨煞无情冰如剑，书闻洒脱胜圣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也闭嘴吧。”墨一拉着墨九走出了天权殿。
“小丫头，过来坐。”书闻拍拍身边的位置。
“别叫那么亲昵。”墨煞瞪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醋意。
雪染特别有眼色地坐到了墨煞的另一边。
书闻看到雪染披散着头发，问道:“你那水玉簪呢？”
“被紫玥公主拿走了，再说那也不是我的东西。”雪染回答道。
书闻听罢，看了一眼墨煞，道:“要不我送你一只？”
雪染慌忙摇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
“墨一，逐客。”墨煞忍着心中的怒气，低声说道。
墨一闪现在殿中，为难地说道:“这……”毕竟墨煞与书闻是至交，墨一不知如何开口。
“罢了，罢了，我走便是。”书闻慵懒地说道，悠哉悠哉地走出天权殿，仙气飘飘的白衣一拂，消失了踪影。
“磨墨。”墨煞黑着脸和雪染说道。
“是。”
雪染还未拿起墨锭，墨煞一想到是书闻送来的，又改口说道:“罢了，不用了。”一甩衣袖，起身离开大厅，墨一也跟了出去。
“他这是怎么了？”雪染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
“去九重殿。”殿外，墨煞对墨一说，语气中还有未消的气愤。
“仙主，这是要……”
墨煞向来是非仙帝不召不入九重殿。
“拿回水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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