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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南辰催雨


  天空阴霾,白雪皑皑。一条宽敞的大道上盖着厚厚的积雪。

  “这地儿怪冻的,又不见人烟,晦气的很!”杨欢话后从马上跳了下来。抖抖身上的雪,把目光顺着大道延伸出去。

  “翻过前面那座山或许能遇见人家了!”楼兰断雨也下了马。望了望杨风亭,她那小脸儿冻得发紫。袍子上的雪花化成了水,正朝里浸透。

  “追赶了数日也未见那些和尚的影儿,莫非早死了,害得我三人白忙一场。又或许行错了路道,天南海北般地错过了。”杨风亭抱怨着,一边搓着双手。

  雪很厚,拖沓过去后留下的是深深的脚印。

  大道的尽头是一座雄伟的山,山林覆盖着白雪,树枝上生了冰条。一阵风来,寒气袭面。杨风亭打了个冷颤,又朝楼兰埋冤道:“瞧,连个道儿也不显了。在京城多好,是何等的繁华,偏偏要来遭这门子的罪。什么宝啊什么图啊本是皇帝老儿同他臣子们的事。就你要当英雄,倘是偏要大明之书印着你,好留史万年!”

  楼兰断雨反驳道:“往日里是哪个一路都唱中华山河多壮丽!有生之年要赏完。刚出门时的那种激情与现在比来你就是个未长大的小丫子。沾着人家要偏偏来,有了苦难便开始埋冤。”

  “哼!”杨风亭狠狠地瞪了楼兰断雨一眼,又道:“你这没心肝的不送关怀却数落人家,真是算我眼瞎!”

  ……

  “呵呵~”杨欢听得发笑,却又不好搭腔。

  他抽出长剑劈开荆棘和冰条,拉着马,便开始攀爬。一路听着那两口子的闹嘴倒是别有一番情趣,渐渐地忘却了疲惫和寒冷。

  一座破庙坐落在潼关寨的北角,名唤“潼寨寺”。庙不大,但能从陈旧的庙私中瞧出曾经的繁华。数年前寨中人集资修庙立寺,从苦山中请来一位僧人做了住持。那住持精通各种要术,领着几名弟子,熬干了心血修出一本《天延经》。哪晓得,此经修出的当月便已被盗。老住持没经受住了打击,悲痛而亡。其手下的弟子被疑为内奸,通通被图里恩折磨至死。那以后,庙里便开始闹鬼。新来的僧人们用法降鬼不住,只得弃庙而去。再以后便无僧人进住,也无香客光顾了。从此荒废,数度下来又无人修缮,如今便成了一座令人惊骇的鬼庙。

  惠明仰卧在一尊倒塌的佛像的肚上,摸摸皱纹的衣袖。图纸还在,能听见揉刮时的响声。

  惠能坐在虚掩的破门前,抬眼望着其他几尊未倒塌的佛像。

  其他僧人成团而卧,但又睁着大眼盯着挂满蛛网的房梁。

  门外来了动静,那轻盈的步伐把来人显得武艺不凡。

  惠能一瞅,朝惠明道:“师兄回来了!”

  惠明刚翻身起来,回来的师兄已叩门了。

  小僧人身着百姓的衣服,头扎一顶圆帽,那模样显得青春俊美。他进门反身便掩上门,其间轻声道:“未探听出凌晨在桥头断道的那些伏兵,倒是有两位绝手进了寨子。一位是东岳大帝,一位是巴瓦圣佛。”

  小僧人是口渴了,说完自顾着到处找水喝。

  惠明抬眼望了一眼师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师兄!”他向惠能道,“图纸之事已经暴露,凌晨里纠结的伏兵正是为我等而来。”

  惠能道:“只是碍于两位从天而降的绝手才不敢入寨把我捉等捉去。”

  “拖下去该如何是好?”

  惠能沉思片刻后回道:“我亲自游寨一次,待详细后才回来商量法子。”

  唤来刚才那位师兄,换了衣服,化了装,拉门而去了。

  图里恩愁眉苦脸地望着抓回来的一些陌生人,一时间没了主意。大问之后,都说是外来的客商,也都不认识加木管家,更未亲见所谓的雪狼豹的皮。

  “该如何处置这些外来厮?”一位长须的老先生问道。

  图里恩没有很快搭话,在盘算这些人等若安在府中不仅寨府不得安宁,更会吃去许多米粮。

  “先生问得好!”沉思片刻后,他道:“派人把这些厮赶出寨门吧!”

  以此下来,每日里抓回来与赶出寨去的不计其数。

  东生云见此法子真灵,这样一来,那些隐在寨子中的贼兵少了许多,破庙里的僧人们逐渐有了安全。

  这日晌午,紧绷的心放松了,又唤公英儿煮菜饮酒。

  公英儿见他高兴,忙道:“俺去街上为先生买些肉来,做一道九翻肘子给先生尝尝!”未等先生回答,她已出门而去了。

  东生云放心不下,只得随她一起前往。

  到了街上,正买肉时,突听到了一串铃铛儿的响声。抬眼望去,在人群散开的街上缓缓走来一头驴儿。一位身材瘦弱,身着青袍的老者倒坐在驴背上。腰间挂一葫芦。从身边过去时,那人白须垂胸,双眼微闭。

  东生云心头先是一震,后是随之一笑。买了肉,护公英儿回来。陪她煮菜时笑道:“潼关寨已成了过武之地了。昨日里听闻来了西圣惊风,俺刚才在街上遇见了南辰催雨。若是北星化雪同中柱枯力也来到,若是打将起来只怕这寨子会翻天。”

  “同您一样,都已自然之名居之,他们之功比起先生如何?他们同您一样都为人民吗?”公英儿担忧道。

  “曾经是为人民,现在尚不明白了。”东生云道,“言起自然之名乃是本地人枉为夸之。以此来把平常之人竖为神,以得到心里的安慰。好在茶话间与省外朋友互吹自傲。譬如,俺出了泰山去了外省,外人哪里还认什么东岳大帝,就是一东生先生罢了。”

  “先生还未答复公英儿的话哩!”

  “要论武功,没付亡命一战,哪个也不晓得谁能赢谁能负。”东说到这里猛然记起了一件事,自言道:“要论武功,俺倒想起一阴人来,此人曾经与俺等五绝敌成平手。近几年此人未露,听一散人说已隐于朝廷做官了。”

  “莫非那厮要行刺熹宗自封为帝了?”公英儿惊道。

  “或许是贪恋荣华吧!”东生云哪里知道那阴人的具体目的,只得猜着回答。

  刚才,在那条街上,南辰催雨在驴儿背上虽是眼目不张,但虚缝中已经瞧见东生云了。身处闹市,见东绝不来搭话,自己便装着不见。

  毛驴儿把他载往城西的一家茶铺处,那里清净,他很满意。

  一位衣着干净的小二见他鹤发童颜,忙在门口迎了出来。

  催雨老先生眼扫了“清风茶铺”那四个手书大字的牌匾,又瞧了堂子。空荡荡的,一个茶客都不见,便朝小二道:“北方人不喜茶,你家主人为何偏又经营这冷门的生意?”

  小二哥在装茶倒水间道:“先生是头一回来鄙寨吧?若是,小生倒可理解了。您若是几日前来,小生哪生时间陪您拉话,只怕先生还得排队落坐了。”

  “噢?”催雨先生问道,“小哥不妨道道原因。”

  “先生有所不知,过了潼关寨往北行的地儿便是边关。金人驻兵在边关对面,与我中华大将袁崇焕部正刀兵相望。碍袁将军威望,奸人不敢正面冲锋,便派了无数奸细隐于我寨。我家寨主得这一信儿在前日里便四处搜查,凡不是本寨之人皆拉去寨外。如此搜法闹得闲人不敢吃茶,怕受冤枉吃了白罪。”

  “噢!”催雨先生仿佛恍然明白,点头道:“原来如此!”

  小二回到门口刚闲坐不久,又见一客来。是一位身板消瘦,身着白袍的老先生。

  小二迎出门来,招呼道:“先生可是来吃茶?小生来请您进门!”

  “嗯!”白袍先生不言其他,点头随了小二哥进了堂子。

  催雨先生一见小二对来人献殷勤,脸上生了气,朝小二道:“刚才你这小厮还言过你家寨主正四处搜奸,倘若领进了一名金贼,只怕你家寨主饶你不得。”

  白袍先生蔑视一笑,对小二道:“你只顾上来滚茶,莫同老狗生那闷气。”

  催雨先生见白袍人语言不恭,怒道:“化雪老儿敢同老夫一绝高低么?”

  “老夫怕你这疯狗了?”

  “也罢!”催雨先生竖起身来,“数年的积怨在此了结。”

  小二哥见两位老先生脾气刚烈,就要动手。忙去唤了店家,弃了店,一同来到寨府禀报。

  图里恩忙领三十三汉和几十名寨兵奔茶铺而来。

  到了地儿,茶铺已化成残渣遍布四处了。

  两位老者正空中比功,如大雁灵雀般地飞来绕去。身着的袍子在空中已飘成无数股长长的弧形。

  他们推掌之间,声如电闪雷鸣,形似飘雪降雨。

  老店家见茶铺化成了残渣,心痛不已。过来朝图里恩央求道:“望寨主替老身作主,把两位老厮逮来赔我茶铺,以显寨主之威。”

  哪晓得图里恩不搭那话,也顾不上他的遭遇了,慌忙领兵逃了回去。

  回到寨府,饮茶压惊。

  幕僚先生过来问道:“我们何故领兵又回来了?”

  图里恩道:“先生是让我等送死么?那一老是南辰催雨,那一老是北星化雪。”

  “噢!”幕僚先生心里大惊,大悟道:“是两绝在论高低。”

  北化雪同南催雨在茶铺周围已过了数百招都未分胜负。

  茶铺的老店家见他们斗得生痴,千呼万唤终不停下。望望毁成一片残渣的茶铺,顿觉得往后的生计没了指望,便朝一青石撞去。正撞时却被人扯了回来,不是手,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抬头左右一观,两位先生已停招立于自己的两旁。

  “生计无望,何不让老身死了去?”老店家抱怨道。

  “呵呵~”南催雨笑道,“老哥不必担心,毁你茶铺赔你便是。北老鬼素有仁慈之心,三日后此处立显新建的茶铺来!”

  北化雪一把将店家扶住,安慰道:“南老鬼那话不假,这便请匠人为你重修。我二人论功比武已成习惯,在贪玩中毁了你的茶铺,望老哥见谅!”

  两绝分手,言日后再论高低。

  北化雪跟老店主来到寨府,要让图里恩安排匠人重修茶铺。

  图里恩正在厅中踱步不安时突然撞进来一位门子。

  未等门子开口禀报自己先问了。“何事让你显得慌张,莫非有两位老先生登门了?”

  “回答寨主的话,正是寨主所猜!那白衣人本要不请自进,却被卑身拦住了。他还讲理,让我来禀报于您。”

  图里恩吓得不轻,忙唤门子先出去好生招待。自己换了一身新袍,洗了面,请了夫人一同来赔罪。

  来到会客厅,正欲赔罪,未开口时化雪先生却先显了恭敬。他起身赔罪道:“初来贵寨,本该拜望。怎料同一老友重逢,被他纠缠了。在玩耍中,不小心毁了‘清风茶铺’。要重修时却不知寨中的能工巧匠们身居何处?望图寨主操心一番,将他们请了来。”说完,递过一锭金子作为工料之费。

  图里恩哪里敢接,已被化雪先生显出的恭敬吓得不轻。忙道:“区区小事,图安排便是,哪里需要先生操劳!”

  北化雪把金块子强塞给图里恩,一番客气后,不顾挽留自顾出门而去。

  南催雨同北化雪分开后,骑着驴儿往一条街上走去。走着,道儿却越来越小,两旁越来越荒芜。待人烟落尽时,道儿的尽头显出一座破庙来。那里倘是生着丝丝微烟,若不专心以为是生着的雾。

  庙门破坏,丝丝裂缝中能瞅出从那堂中漏出来的明堂。庙中轻微的响声在驴儿铃铛的响声下猛地停了。

  他已经猜中破庙里隐藏着些什么,但又不去打扰,调转驴身从原路开始返回。

  驴儿刚跑几步,猛地嘶叫了起来。他环视一周才发现在白雪中隐藏了一点黑色的影子来。那影儿匍匐着,紧紧贴在雪上,小心翼翼地跟着,拖着长长的尾巴。

  “怕它作甚?是一条犬而已!”

  驴儿听懂了主人的话,得了安慰,停了厮叫往前走。

  “叮当叮当~”驴儿脖子上的铜铃儿节奏的相互撞击着。清脆的声音正从四方延伸出去。催雨先生微闭着眼,偶尔从虚翘的眼皮中瞅瞅那道四处皆是裂缝的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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