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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红与绿


  根据王老板提供的内容,没用多长的时间,段捕头就命人就把当初一起背那位南方财主过河的五个当事人中,依然还活着的四个人全都找齐了。

  这四个人分别是:

  一、王老板。本名王永发,四十二岁。早年当过染坊的小伙计,现在是天华绸缎庄的老板。虽然称不上大财主,但在本城中也算是十分有钱的人。家中有一位夫人,育有三子,据说外面还有不少情人和私生子,但都是传说并没有证据。

  二、薛文志。三十九岁,城中一所学堂的教书先生。教书赚的虽然不多,不过其本人擅长绘画,利用闲暇时间替别人画画赚取一些外块。不算富裕,但温饱不愁。家中有一位妻子,以及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三、鲁正。五十七岁。是城西一座窑口的工人,专门负责给各种瓷器上色。工作十分辛苦,且经常需要忍受高温。由于工作的原因,至今尚未娶妻,是光棍一人。不过据说他前几年认了一个干儿子,是窑上的一个年轻男人。本来二人以师徒相称,最后关系发展的越来越近,便认作了干父子。

  四、莫林氏,人称林大嫂。五个人中唯一的女人,也是年龄最年轻的一个,今年二十九岁。十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拿着钱回到老家嫁给了一个自己早就相中的姓莫的男人。

  他的丈夫本来是个老实本分的木匠,手艺很巧,自己开了个木器店。小两口生活很安逸,并育有一子。但三年前飞来横祸,丈夫因为意外身亡。

  自那之后,莫林氏并没有改嫁,而是带着儿子继续一个人生活。她不懂木工,自然无法继承丈夫的木器店,好在她手很巧,刺绣功夫一绝。平时会替大户人家绣一些衣服被褥什么的,勉强够母子二人生活。

  除了王老板之外,另外三个人被叫到衙门里来之后,均显示出十分震惊的样子。他们纷纷表示自己没有听说钟万福意外身亡的事情。这也难怪,因为除了王老板,其他三个人都不是住在闹市区,消息不会传的这么快。

  段捕头又问了他们十年前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另外三个人和王老板所说的内容基本没有差别。但是当段捕头指出,现在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想要为了独吞那笔财产而杀光其他四个人的时候。

  三个人先是全都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又马上都表现出无辜和愤怒的样子。

  林大嫂道:“捕头大人,我应该先可以从嫌疑人当中排除吧?”

  段捕头问道:“哦?为什么你觉得你自己可以被排除呢?你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吗?”

  林大嫂道:“剩下的四个人当中,我是唯一的女子,又是个寡妇。想要买通杀手去设计那么严密的杀人计划,一定要花很多钱,另外还要能够联系上杀手才行。

  我们孤儿寡母,自从当家的死后就一直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不仅没有钱来雇佣专业的杀手,也根本没有认识那些杀手的途径。所以,我不可能是凶手。”

  段捕头道:“未必吧。这种杀人计划不一定要杀手自己去制定,也可能是背后真凶自己策划的。这样一来,你就根本不需要认识什么杀手,自己就能制定出杀人计划来了。”

  林大嫂道:“可是就算是那样,我也没钱雇人制造意外啊。”

  段捕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大嫂道:“男人想要别人替自己办事,往往会需要花很多的报酬,但是女人有时候却并不需要,因为她们自己本身就可以是报酬。

  莫林氏,你的姿色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年龄也不算太大,不排除会有男人被你迷住帮你铤而走险的可能。”

  林大嫂生气道:“捕头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段捕头道:“你先别着急,我没有说凶手一定是你,我只是说不排除任何的可能。你说的这两个条件,都不能把你从嫌疑人中排除。”

  鲁正道:“她不能被排除,我总可以吧?”

  段捕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鲁正道:“哼,因为这个凶手想要杀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独吞那一大笔钱。人为什么想要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要享受,要挥霍,或者要留给自己的亲人?

  可是大人您看看我,我今年快60岁了。因为常年在窑口工作,让我的身体十分的不好,都可以算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可以说,现在就是给我钱,我也享受不了什么东西了。

  而且,我还是光棍一个人,上无父母,平无兄弟,下无子女。我也没有可以赠与的亲戚,所以,这笔钱对我来说,除了让我能晚年清闲一点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我犯不着为了自己根本不能享受和赠与的东西去杀人。”

  段捕头道:“你的身体看上去的确不好,这好吃好喝的,还有女人什么的,你估计是很难享受了,这点我承认。

  可是至于说你没有可以赠与的亲人,这就有点说谎了吧?你虽然没有血亲,可是我们查到,你最近几年刚刚认了一个干儿子。

  据你的工友们反映,你和你那个干儿子关系十分的亲密,简直比亲生的儿子还要亲。要是你想得到那笔钱,把它留给你那个干儿子,也不算是说不过去吧?”

  鲁正怒道:“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那干儿子可是天下最老实、最正直的好孩子,你怎么能污蔑他……”

  段捕头道:“他正直,他老实,但是你未必啊。你完全可以自己瞒着他拿到那笔钱,然后装作是正道来的再留给他嘛。

  好了好了,你也先别着急,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放弃任何的可能性而已,并没有说这些一定就是事实。”

  坐在屋子角落中旁听的小兰,缓缓把自己的脑袋靠到小鲤鱼的肩膀,低声道:“看来,这个段捕头脑子还可以啊。”

  小鲤鱼道:“常年干这一行,这是基本的修养。你如果努力练习,绝不会比他差的,嘘,先仔细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这时,段捕头看了看薛文志,问道:“怎么,你不想给自己辩解一下吗?”

  薛文志道:“回捕头大人,反正无论我们说什么,您也都不会排除我们的嫌疑,我又何必多口呢?”

  段捕头笑道:“行,还是读书人比较懂事。的确如此,在我的手下把你们每个人的详细情况摸个底朝天之前,你们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排除你们的嫌疑。”

  薛文志道:“那您还叫我们来问什么话啊?直接把我们关起来吧。”

  段捕头笑道:“哎呀,问话还是要问的,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呢是不是?至于关起来嘛……这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了。我们不是强盗土匪,是衙门的官差,我们得有具体的证据才能抓人关人。

  可是现在情况却是,我虽然知道凶手一定在你们四个人当中,可却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因此,现在按照律法,我不能把你们关起来,最多只能派人盯着你们而已。

  不过,既然那位钟万福在死前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了有人要杀自己,那么代表那位凶手其实隐藏的没有那么深,说不定他已经暴露出一些线索可以锁定他了。

  钟万福是已经死了,我现在问问你们这些还活着的四个人,你们仔细的回想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几个人当中发生过的事情,你们认为谁会是凶手?”

  此话一出,在场的四个人均纷纷的朝着其他人的脸上看去,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怀疑的神色。

  过了很久还没有人主动说话,段捕头问道:“怎么,没人愿意说么?别忘了,这可是关乎你们的性命哦……”

  王老板第一个开口道:“回大人,我觉得是那个寡妇干的。”

  林大嫂立刻怒目圆睁道:“死胖子,你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

  段捕头摆摆手道:“林大嫂,你先冷静一下,听他说完。王永发,你为什么认为凶手是她?”

  王老板道:“因为……我们几个人当中最需要钱的就是她。我首先不用说了,我是现在五个人当中混的最好的,最有钱的人。钱庄留那笔钱虽然不少,可是对于我已经拥有的财富来说,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多增加那点钱去杀人。

  其他两个男人,教书的薛文志虽然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富裕,可是却都还算稳定。那个鲁正就像他自己说的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对钱的追求应该也没那么大。

  只有身为寡妇的她最需要钱,随着儿子越来越大,花销会越来越多。她没有男人可以依靠,光指着自己给别人刺绣很难维持生计。

  而且,毕竟她没有男人,将来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比别人难办的多。如果有一大笔钱在手的话,今后遇到事情就会好办一些。”

  段捕头道:“你说的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可是,这都只是动机上的问题。而至于动机嘛,你们四个人全都有,所以这不能算是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鲁正举手道:“捕头大人,我看真凶反而是王永发。”

  王老板一惊,然后脸上迅速留下汗来,指着鲁正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说什么?这里我最有钱,我是最没有动机的那个!”

  鲁正道:“我说的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动机之类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可疑事件。”

  段捕头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可疑事件?快点说!”

  鲁正道:“我现在年龄大了,除非有人特别指名道姓的让我去给瓷器上色,我平时是不会去的,都是交给我的几个徒弟。大概半个月之前,我听我一位徒弟说,王永发到我们的窑口上定做了五个西域样式的高脚酒杯。

  并且还要求在每个酒杯的外面,画上扬帆起航的画面。捕头大人,您想想看,就在十年期满的前半个月,突然定做五个酒杯,还画上了扬帆起航的画面。很明显,他要做的事情和我们五个从船难中幸存的人有关。”

  段捕头马上转头质问王老板道:“王永发,鲁正说的是真的吗?”

  王老板汗如雨下,掏出手绢不停的擦着道:“回大人,是……是真的……小的我的确定做了五个高脚酒杯……”

  段捕头道:“你定做那五个酒杯要干什么?”

  王老板道:“我是想……马上就到十年期满了,我们五个人很快就要再次相聚,一起去钱庄里取钱出来了。取完钱之后,我们估计又要各奔东西,虽然我们住的地方都不远,可是却都分属于不同的阶层,估计以后很难再次相遇。

  于是我想,我作为五个人中最富有的人,不如我做东在一起去钱庄之前,先请大家喝一次酒。毕竟我们五个人能认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喝完之后我们再去钱庄取钱。

  为此我通过关系,从一些常走西域的商贩那里买来了几瓶西域特产的葡萄酒。可是买回来后我发现,那些酒的颜色都是红色的,而且味道很独特,用家里那些青白色为主的瓷器酒杯来装有点不伦不类。

  于是我就打听了一下人家西域人是用什么样的杯子喝葡萄酒的,我就请人画了几张图纸去窑口定做了五个杯子。我发誓,我真的只想请大家喝一杯叙叙旧而已,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

  刚才被王老板指认为凶手的林大嫂趁机反击道:“哼,我们五个人自从十年前分别之后,中间几乎很少有交际,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你为什么非要请我们喝酒呢?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这时,一直沉默的薛文志也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为了叙旧请我们喝酒,庆祝我们拿到那笔钱,也应该是在我们取出钱来之后吧?为什么你要在我们取钱之前请我们喝酒呢?”

  鲁正道:“我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在酒里下毒,毒死我们四个。然后,他就可以自己去取那笔钱了。”

  王老板疯狂的大叫起来:“一派胡言!我……我为什么要请你们喝酒?好吧,我也不怕丢人了,我直接说出来好了!我是……我是想摆谱,想向你们显摆一下。

  当初那位财主给我们钱的时候就说过了,我们五个人中可能会有混的好的,也可能会有混的差的。在十年年满期快到的时候,我提前派人做了点调查,发现当初那五个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混好了,剩下你们四个全都混的很烂。

  于是,我就想在取钱之前,故意请你们聚在一起,摆摆谱,故意的羞辱一下你们。为什么我要安排在取钱之前?因为在取完钱之后,你们每个人又都能算是富人了。到那个时候,虽然我的钱比你们多,可是估计你们也有了不少的底气,不会对我的羞辱往心里去了。

  所以我才要在你们取到钱之前请你们喝酒,我就是想羞辱你们、寒碜你们一下,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而已。明白了吗?我根本不是为了要杀人!”

  林大嫂道:“哼,这种鬼话,你认为有谁会相信吗?”

  王老板见另外三个人果然都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干脆放弃向他们理论,转而噗通一声跪在段捕头跟前,哀求道:“捕头大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啊!”

  段捕头没有理会王老板的哀求,而是冷冷道:“来人啊。”

  门外进来两个捕快:“在。”

  段捕头吩咐道:“你们多带几个人,去王永发的家里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搜到毒物。如果你真是凶手的话,既然你提前半个月就准备好了葡萄酒和杯子,我想你应该也提前准备好了毒物才对。快去,要仔细搜,一寸地方都不要漏过。”

  两个捕快拱手道:“是!”之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段捕头本来以为王老板见到自己这个举动会变得更加的崩溃,没想到王老板却笑了:“嘿嘿嘿,段捕头您高明,您尽管派人去搜吧!搜得越仔细越好,我保证您不会搜到任何毒药的。

  我内人喜欢养猫,最怕我们家的猫被毒死,所以我们家别说毒药了,连老鼠药都没有!你们不可能搜到任何毒药的,哈哈哈哈!”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给了王老板一个犹如五雷轰顶的打击,在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两个捕快回来了。每个人手里抱着一瓶葡萄酒道:“报告捕头大人,我们在王永发家的酒窖里发现了这两瓶酒。经过仵作的检验,两瓶酒当中均含有剧毒毒药‘绿萝胆’。”

  林大嫂冷笑一声道:“哼,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老板一听,顿时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同时买了三瓶酒,我自己喝了一瓶啊,根本没有毒的啊!这……这一定是诬陷!有人要陷害我!段捕头,你可要明察秋毫替我做主啊!”

  在王老板哭喊的同时,在房间的角落里,小鲤鱼正在用手掌遮挡着嘴巴,在小兰的耳边快速的低语着什么。

  段捕头眼神冰冷的低头看了一眼王老板道:“现在证据确凿,你抵赖也没有用了,来人,把他压下去!”

  “慢!”小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段捕头压制自己不满的情绪,挤出一副笑脸来客气的问道:“哦,是于姑娘,在我来看此案已经证据确凿,人赃俱获,难道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小兰有些没自信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鲤鱼,小鲤鱼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小兰便调整了一下呼吸,扭回头高声道:“段捕头,这个案子的确出现了看似很明确的证据,只不过,我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希望段捕头能给我解释一下。”

  段捕头道:“哦,于姑娘请说。”

  小兰道:“这第一个问题嘛,按照刚才搜到的毒酒,你们判断这位王老板是想在五个人取钱之前,请大家喝酒然后毒死其他四个人对吧?”

  段捕头道:“对呀,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有什么不对吗?”

  小兰道:“如果王老板真是这样打算,准备在酒宴上毒死其他四个人的话,那么请问,钟万福为什么会在今天被马车撞死呢?”

  段捕头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道:“钟万福为什么会被马车撞死?这……有什么关系吗?”

  小兰道:“当然有关系了,你难道还没想明白吗?你仔细动动脑筋好不好?你想一想,王老板定的是五个杯子对吧?也就是说,他是想在酒宴上毒死其他四个人对吧?

  那为什么钟万福会在今天死掉?他明明可以等酒宴的时候一起毒死钟万福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提前动手找别人杀了他?”

  段捕头道:“或许是钟万福提前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已经开始怀疑王永发了吧,他才会被迫找人提前动手先杀掉钟万福的。”

  小兰道:“问题是,按照你的说法,王老板提前杀掉钟万福的动机是可以理解的。但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呢?

  要知道,凶手杀钟万福的目的,是为了怕他把自己想要毒死其他人的消息泄露出去,以免让其他有资格分那笔钱的人起疑。

  可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就该使用更加隐秘的方法悄悄杀掉钟万福才对。利用马车在大街上撞死他,这个杀人方法实在太过于招摇了。

  就算围观的群众会以为钟万福是死于意外,可是这个消息传到其他三个人耳朵里之后,那三个人会怎么想?

  毕竟现在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去钱庄取钱的时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钟万福莫名其妙的发生意外被马车撞死,很难保证那三个人不起疑心吧?

  就算不是三个人都产生怀疑,哪怕只有一个人在心里产生了戒备之心,认为有人想要故意杀害其他分钱人的话。那么王老板在酒宴上请众人喝酒的时候,那个心存怀疑的人就很可能故意不喝。这样一来,他的毒酒计划就会收到挫折。

  我如果是王老板,我知道了钟万福开始怀疑我的话,我一定会用一些隐秘的手段去杀死他。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也下毒杀死他就行了,毒药是现成的,那钟万福又是光棍一个人,经常不自己开火做饭去外面小摊上买着吃,想要下毒杀死他简直易如反掌。

  只要下毒杀死他,再派人把尸体藏起来,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发现钟万福失踪了的,毕竟他是那样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物。这样一来,其他三个人在约定取钱的时间之前也就不会起疑心。所以,王老板干嘛要雇佣马车去撞钟万福呢?”

  段捕头道:“于姑娘,您这个说法有点牵强附会了吧?就凭这几句推理,您就想说王老板不是凶手吗?”

  小兰道:“当然不是了,这只是第一个问题而已。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才是真正的关键。”

  段捕头道:“哦?不知道于姑娘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小兰道:“段捕头,你的手下刚才明确的说出了下在酒里面的毒药的名称,是叫‘绿萝胆’对吧?”

  段捕头道:“对呀,这个毒药有什么问题吗?”

  小兰转过头问那两个拿着酒瓶的捕快道:“喂,你们两个,刚才仵作告诉你们毒药名称的时候,有没有顺便告诉你们这个毒药的特征是什么?”

  其中一个捕快答道:“哦,说了一些,仵作说这种毒药毒性极强,食用后会立刻暴毙。而且本身没有任何的味道,只不过由于毒药本身是呈现绿色的药粉,因此不太常见被用在投毒于酒中,因为会引起变色。”

  小兰微微一笑,问段捕头道:“段捕头,你听到了吧?绿萝胆是绿色的药粉,而且加入其它东西中之后也不会变成透明,还是会保持原本的绿色的。”

  段捕头道:“这……怎么了吗?”

  小兰道:“亏我刚才还夸你脑子好呢,没想到你如此迟钝。你想想看啊,下毒的人为什么要在红色的葡萄酒里下绿色的毒药粉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这酒的颜色很可疑吗?”

  段捕头有些慌了,但依然顽固的解释道:“这个嘛……葡萄酒是很昂贵的东西,他们几个人中只有王老板喝得起吧?其他三个人可能都没见过葡萄酒的样子,所以即使变了颜色他们也不知道。”

  这时,鲁正说道:“大人,你这么看不起人可不好哦,说起葡萄酒来,我可是喝过的。那是一位客人为了报答我替他绘画的瓷瓶十分趁他的心意,特意请我的喝的。”

  薛文志也道:“我虽然自己不会买那种西域来的葡萄酒喝,可是我有一位学生的家长很有钱,中秋节的时候作为谢师礼也送给过我一瓶,所以我也知道葡萄酒是什么样子的。”

  小兰一摊手道:“看到没有?他们三个人里有两个人都知道葡萄酒应该长什么样子。”

  段捕头道:“这……这完全是巧合吧……谁能预料到一个穷教书先生和一个烧瓷器的工人会喝过葡萄酒啊?”

  小兰道:“正因为预料不到,所以才要更加谨慎啊!就像你说的,凶手没办法预料到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喝过葡萄酒,所以更不可能用这种可疑的手法下毒。我若是凶手,我绝对不会冒险去下会改变酒的颜色和外观的毒药。

  因为这个世界上白酒有成千上万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也数不清,我为什么非要特意去买两瓶红色的酒,然后在里面故意下上绿色的毒药呢?这不是找着让人发现不对劲吗?”

  段捕头道:“那……于姑娘你说凶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兰顿了顿,之后用十分得意的语调说道:“很简单,因为真正下毒的凶手,分不清红色和绿色。”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段捕头道:“分不清红色和绿色?还有这种事吗?于姑娘你不是在胡乱编故事吧?”

  小兰道:“你若不信我,可以找个懂行的人来问一问嘛。”

  段捕头想了想道:“来人啊,这两天咱们城里的名医邹先生正好住在衙门里,在给县太爷看病。现在这个时候,县太爷应该在休息,邹先生应该有空,你们快去把他找来。”

  两个捕快答应了一声,快步跑出去了,不多一会儿,那位名医邹先生便跟着走了进来。

  段捕头寒暄了两句之后,立刻问道:“邹先生,有件事想请教您一下。请问,这个世界上有无法分辨红色和绿色两种颜色的人吗?”

  邹先生捋着自己的白胡子道:“额……回段捕头,是有的。”

  段捕头道:“哦?真的有这种人?”

  邹先生道:“回段捕头,真的有这种人。至于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出现,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疾病,老夫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在老夫一生行医的过程中,的确遇到过几位无法分辨颜色的病人。

  不止是红色和绿色,有些病人还无法分辨出红色和蓝色之类的。不过有这种情况的病人非常的罕见,所以一般人并不太知道还有这种事情,不知段捕头问这些有什么用?”

  段捕头道:“哦,是一个案子当中遇到一点小问题,多谢您的解答,辛苦您了,请您回吧。”

  送走了邹先生之后,小兰充满了自信的问道:“怎么样?段捕头?这回可以证明王老板不是凶手了吧?”

  段捕头道;“就算你能推测出凶手的眼睛分不清红色与绿色,也无法判断王永发不是凶手吧?他也可能分不清颜色啊。”

  小兰道:“段捕头,你真的很让我失望呢,王老板是不可能分不清颜色的。你回想一下王老板是干什么的?他是一个绸缎庄的老板,而且你之前派人调查来的资料上明确提到过,他还是从染坊的小伙计干起来的。

  一个曾经干过染坊伙计,现在又是专门负责售卖各种颜色绸缎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颜色?

  而且,就算王老板分不清颜色,他也不会下错毒药。因为王老板在刚才的话中明确的提到过,他买来的葡萄酒是红色的。

  他就算自己用眼分不出来红绿二色,他脑子里也知道葡萄酒是红色的。那他就不会去买一个绿色的毒药来下到酒里,毕竟那种毒药名字里面就带个‘绿’字啊!

  之所以凶手会去买名字里带绿字的毒药来下毒,就是因为真正的凶手不知道葡萄酒应该是红色的,他用自己的眼睛看过之后以为葡萄酒是绿色的。

  现在情况就很清楚了,下毒的人不但分不清红色和绿色,而且还不知道葡萄酒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说来巧了,在场的四个人中,好像只有一个人没喝过葡萄酒哦。”

  小兰话一出口,所有人把目光一起转向了林大嫂。

  林大嫂亢奋道:“臭丫头,你胡乱说些什么?我是和没喝过葡萄酒,可我也不是下毒的凶手!”

  小兰上前一步道:“不要再挣扎了,你就是那个分不清红色和绿色,而且还没喝过葡萄酒的人,下毒的人只能是你。”

  林大嫂道:“谁说我分不清红色和绿色?你们记得王永发是干什么的,难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我平时是给人家做刺绣赚钱的,红色和绿色都是刺绣中最常用的颜色,我如果分不清这两种颜色,我怎么给人家做活?我的眼睛完全没有问题!”

  小兰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你嘴硬到底,我就当面给你做一个测试,彻底戳穿你的谎言。

  段捕头,请你马上派人去附近的布铺里买两匹布料,一匹绿色的,一匹红色的。当然这钱我出,不用你们掏,布块买来我就能让这个女人哑口无言。”

  段捕头此时已经被小兰刚才的一大段推理给绕晕了,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按照小兰的吩咐去办,立刻派人去买了布块回来。

  布块买回来之后,小兰道:“段捕头,现在让你的手下先把这个女人押到外面去,等我准备好之后再让让她进来。”

  段捕头依然照做,让手下把林大嫂押到了外面。之后只见小兰把从买回来的两匹布料上,各撕下了十块大小相等的小布块,其中有六块红色的,四块绿色的。之后,她将这些小布条整齐的摆到一张桌子上,将红绿的顺序打乱。

  之后她对段捕头道:“段捕头,让她进来吧。”

  等林大嫂进来之后,小兰胸有成竹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子道:“现在请告诉我,这面桌子上的布料,哪些是红色的?哪些是绿色的?”

  林大嫂只瞄了一眼,就快速的答道:“靠近你那排的东边第二块,第四块,还有靠近我这边这排的东边第三块和第五块是绿色的,其他都是红色的。”

  小兰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道:“这……竟然对了?这怎么可能……你这是蒙的,再来一次,你转过脸去!”

  林大嫂带着嘲讽的微笑转过身,小兰在后面快速的把布块再一次打乱了位置后说道:“好了,你再猜一遍。”

  林大嫂转过身,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说出了两种布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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