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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寂寞的月亮


  冬天的月亮是寂寞的。

  因为陪伴它的,既没有春天那满地刚刚破土的嫩芽,在夜间互相耳鬓厮磨充满着希望与朝气的窃窃私语;

  也没有盛夏那躲在草丛中,在夜里彼此热情似火的诉说着爱恋的动听虫鸣;

  更没有秋日里,夜行的候鸟偶尔发出的充满了诗意与悲壮的慨然长叹。

  冬天的月亮,身边只有无边的荒凉,和万里的寂静包裹着自己。

  就好像此时此刻,周祝寅的心一般。

  墙角与路边尚未融化的积雪,把月光映射的更加苍白。

  周祝寅轻轻的推开门,背着收拾好的行囊走到了大门外,看到雪地上的月光,才忽然明白,真正的荒芜并不是杂草满地,而是一无所有。

  周祝寅有些不舍的轻轻抚摸着门框。这座小院子并不算华丽,甚至称不上宽阔,建筑也十分的古旧与不坚固。可是这里毕竟是周祝寅出了衙门之后,第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当然,他被免职后从来也没有睡在过大路上,都是住在房子里的,有些房子甚至还很不错。可是那些地方,都不能称之为“家”。

  因为家的意义,从来都不在于住在哪里,而是和谁住在一起。

  只有和家人住在一起,那个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周祝寅父亲很早就因为办案因公殉职了,母亲随后也病故。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他来说最接近家人的人,就只有小鲤鱼和小兰二人了。

  可是现在,他必须要离开他们,他马上又要变得无“家”可归了。

  他即将成为一个没有方向的浪子,就好像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小鲤鱼一样。以前他还总是暗暗羡慕小鲤鱼那种浪迹各处、逍遥自在的潇洒劲。现在他才体会到,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有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去流浪。

  周祝寅本来还想再看一眼兰梨堂的匾额,毕竟最早提出建立这样一个组织的想法的人,正是他自己。

  可是他刚想抬头,却又停下了。因为他猛然间意识到,匾额上的三个字是兰梨堂。

  兰,梨。

  并没有他的名字。

  周祝寅苦笑一下,之后又缓缓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告别的越久,只会越徒增分离的悲伤而已。于是周祝寅决然的一转身,用右手轻轻的将包袱带子往肩膀上提了提。之后,迈开大步往前便走。

  谁知道他刚走出没有两步,就听到身背后的上方传来了小鲤鱼的声音:“你一定要走?”

  周祝寅停步转身抬起头望去,只见小鲤鱼正斜卧在那块巨型匾额上,眼睛看着月亮,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看来,自己那么小心的收拾行囊,最后还是被小鲤鱼发觉了。

  周祝寅道:“一定要走。”

  月光洒在小鲤鱼的身上,好似给他的全身镶嵌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他比平时更加的捉摸不透了。

  小鲤鱼道:“为什么要走?”

  周祝寅道:“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又何须问为什么?”

  小鲤鱼笑道:“这句话,是我们第一次分别之时我对你说的。没想到现在,你反过来用在我身上了。”

  周祝寅道:“正因为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话,所以我想你应该更加的明白我的意思。”

  小鲤鱼道:“可是一条鱼,和一只老虎,毕竟是不同的。对于一条小鱼来说,天下只要是有水的地方,都可以是它的家园。所以小鱼可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可是老虎就不同了,老虎是山中的兽王,有自己的领地,除非遇到极特殊的情况,是不会随意下山去的。”

  周祝寅道:“或许,老虎之中,也有想法和其他老虎不同的特殊老虎。又或许,有些老虎,干脆可以摇身一变,变成一条小鱼也说不定。”

  小鲤鱼道:“我只听过鲤鱼跃过龙门,可以变成龙。却从未听过老虎下水后,可以变成鱼的。”

  周祝寅道:“世界之大,天地之广,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千万?”

  小鲤鱼对着月亮,点了点头,就好像刚才那些话不是周祝寅说的,而是月亮对他说的一般。

  小鲤鱼道:“我们之后可否有机会再见?”

  周祝寅也把视线转向了月亮道:“我想应该是没有了。”

  小鲤鱼道:“所以,这是永别了?”

  周祝寅点头道:“嗯,永别了。”

  小鲤鱼道:“保重,朋友。”

  周祝寅也道:“保重,朋友。”

  说完,周祝寅转过身,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而小鲤鱼自始至终,都只是死死地盯着月亮,没有向周祝寅看上一眼。

  第二天一早。

  小兰揉着眼睛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小鲤鱼正在外面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不禁奇怪的问道:“喂,你干什么呢?”

  小鲤鱼道:“收拾东西啊。”

  小兰道:“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

  小鲤鱼道:“因为,马上就会有人来赶我们走的。”

  小兰更加的困惑了:“啊?谁会来赶我们走啊?这里不是周祝寅那个好朋友的展朔的房子吗?那个展朔在这里那么有面子,谁敢来赶我们走啊?对了,怎么没看到周祝寅啊?”

  小鲤鱼用手指了指屋子中央的一张桌子,小兰见上面有一封信,便走过去把信拿起来,用手打开轻轻的念道:“因忽有私事,情况紧急,需立刻动身。故连夜离开,未及告别,还请见谅——周祝寅……什么啊?那只臭老虎有事走了吗?”

  小鲤鱼一边从一个柜子里整理着衣服,一边道:“应该是吧,信上不是那么写的吗?”

  小兰道:“那他到哪里去了啊,又多长时间能回来?”

  小鲤鱼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早晨起来才看到那封信的。不过,既然那老虎都等不到早晨和我们告别就连夜离开,可见事情一定十分的紧急和严重,想必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妥的。”

  小兰道:“那我们更应该继续留在这里等他回来了啊,为什么要走?”

  小鲤鱼道:“我不是说了吗,不是我想要主动走,是有人不允许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了。”

  小兰道:“谁啊?谁敢把我们从展朔的房子里轰出去?”

  小鲤鱼道:“我估计,吃过早饭之后,那个人差不多就该来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跟我一起先收拾一下吧,省的到时候抓瞎。”

  小兰道:“我偏不!不管谁来,我都不会走的,我们兰梨堂刚创立这么短的事时间,身为堂主的我怎么可以随便离开?”

  小鲤鱼笑道:“好吧,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到时候手忙脚乱别埋怨我。”

  小兰拿定了主意坚决不走,无视小鲤鱼的行为,自己先洗漱一番,之后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二人刚刚吃过早餐没多久,院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小兰道:“哎呀,估计是有人又来找我们破案了!”说完,她兴奋的起身,一溜小跑的来到大门前。

  一开门,展朔拎着两个小小的礼盒站在门外,见到小兰,笑道:“小兰堂主,早啊。”

  小兰看到是展朔过来,又见他拎着礼物,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终于来找他们帮忙了呢。于是满脸高兴道:“早啊,展捕头,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展朔谦虚道:“小意思,不成敬意。”

  小兰做了个请的手势:“快请进。”

  展朔跟着小兰一起来到了待客厅,小鲤鱼已经把早餐都收拾完拿走了,此时大概在厨房里洗碗吧。

  小兰和展朔分宾主落座,之后难掩期待的问道:“展捕头,今日这么早便来我处拜访,想必一定有要事商量吧?”

  展朔道:“小兰堂主果然冰雪聪明,展某这次来访,正是有件事要求堂主和萧少侠帮忙。”

  小兰心里几乎都快乐开花了:“啊,都是自己人嘛,说什么求不求的,展捕头,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了。”

  展朔看了看四周道:“萧少侠何在?”

  小兰道:“兰梨堂我说了算,无论什么事,只要我答应了,他绝对会听话,展捕头你只管对我说就行了。”

  展朔道:“好,既然如此,那展某就不客气了。展某得知,昨日夜间,我那周老弟因有急事离开了你们兰梨堂,不知可有此事?”

  小兰心中顿时一咯噔,表情立刻严肃了不少道:“展捕头,我堂中周兄离开之事,连我都是今天早晨看到他留下的信之后才得知的。而信上说,他所办之事极为紧急,连和我们道别的功夫都没有,那么也一定没有去找展捕头道别吧?展捕头是如何知道的呢?”

  展朔道:“哦,说出来小兰堂主请不要生气。周老弟前来投靠我之时,我发现他身上受了不小的伤。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平时,周老弟的武功我自不会担心会有人能对他不利。可是他既然受伤在身,万一有仇家到来寻仇,伤了周老弟可怎么办呢?

  我不能眼看着我的恩人生活在危险之中,所以便派了几个兄弟,日夜守在兰梨堂的周围,以便在暗中保护周老弟,和堂主等人的安全。”

  小兰的脸上已经全无笑容,冷冷道:“你在监视我们?”

  展朔道:“这样说可就让展某伤心了,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何谈监视一说?暗中保护而已。”

  小兰道:“我明白了,所以周兄之事,我和萧梨玉还都不知道,可是你派来‘暗中保护我们的人’却已经早就告诉你了。”

  展朔心道,手下明明报告说,昨夜看到萧梨玉与周祝寅在大门口对月永别的,为何今日这小兰却说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看来是萧梨玉没有告诉她真实的情况,萧梨玉为何要这么做呢?

  算了,管他为什么,反正此时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赶他们走而已,至于其他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于是他笑道:“不错,我的那些兄弟还报告我说,看周老弟离开的样子,好像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了。因此,有件事我得亲自过来和小兰堂主商量一下……”

  小兰心中已经猜到刚才小鲤鱼说的那个要赶他们走的人,就是这个展朔了,可她此时还是很不愿意就这么放手离开,于是假装不解的问道:“哦?不知道展捕头到底有何事啊?”

  展朔却没有马上提出赶人走的话,而是正经八百的说道:“不知小兰堂主对江湖的往事是否熟悉啊?”

  小兰道:“我之前一直是成长在诗书之家,刚刚步入江湖不久,对江湖上的往事并不是十分了解,还请展捕头见教。”

  展朔道:“谈不上见教,就当是饭后闲谈吧。小兰堂主可听过九天岛主与叶底花两个名字?”

  小兰道:“略有耳闻,但不知其详。”

  展朔道:“自古以来,江湖便是纷争不断之地。几乎每时每刻,江湖中都有人在互相进行着争斗,只不过有的时间段内争斗的少些,有些时间段内争斗的剧烈一些而已。

  当然,自从有纷争的那天起,也就有人想要结束这样的争斗。可是无论是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还是各地的官府衙门,都没能力真正结束这样的争斗。最多只是进行一些压制,让其在某个特定的区域内相对安定而已。

  直到一百多年前,武林中却迎来了古往今来最安宁,最稳定的三十年。那三十年中,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门派恶斗,武林中的人全都互相客客气气的,小兰堂主可知这是为什么?”

  小兰也似乎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为了什么?”

  展朔接道:“因为在一百年前,武林中出了两个人,一个便是九天岛主,一个便是叶底花。这二人武功奇高,几乎已达到非人的神化般的境界。此二人用自己的盖世神功,一南一北分别统治了整个武林。

  正因为此二人的震慑,才导致在那三十年中,江湖中没有人敢随便再乱起纷争,因为所有人都害怕那无敌的两个人。

  这样一来,虽然江湖稳定了,可是自然也就引起了很多武林人士的不满。因为对于某些武林中人来说,争斗是必不可少的,斗争是他们为自己谋利的手段。没有纷争,他们的就失去了利益,甚至会失去存在的意义。于是,这些人便私底下结盟,想要对抗推翻那二人。

  可无奈,那二人的武功实在是高到离谱,即使纠集再多的人,也无法战胜他们。于是,那些想挑起纷争的小人,便想出了一个主意,要使用离间计挑拨两个人互相残杀。

  当然,那两个人也不是傻瓜,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就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所以一开始,两位高手根本就没有把那些挑拨之言放在心上,都坐镇自己的领地,南北互不干涉,相安无事。

  可是,正所谓人言可畏,水滴石穿啊。虽然两位高手心胸都无比的开阔,不是狭隘好斗之人,可是禁不住长年谣言的侵蚀。整整三十年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对方的坏话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换了谁,谁也顶不住啊。最后二人实在忍无可忍,只好相约一战。

  结果,在那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九天岛主与叶底花同归于尽。江湖上没有了能够震慑群雄的人,便又再次陷入了纷争之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安定过。”

  小兰对这个故事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只是她完全不懂展朔讲这个故事到底有什么用意,便问道:“展捕头,这一大早的,难道就只为特意过来给我讲这段武林百年前的传说吗?”

  展朔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一下小兰堂主思考一下,当年武林中那难能可贵的三十年安定日子,是靠什么才出现的?”

  小兰道:“是靠九天岛主与叶底花的震慑啊,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

  展朔道:“不错,正是因为九天岛主和叶底花的威名,才让武林中人不敢随便乱起争斗,大家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展某不才,绝不敢自比那天下无敌的两位神人,但是,正所谓食一方俸禄,便要保一方平安。

  我虽然在知府衙门中只是个小小的捕头,可是近些年来,在江湖与绿林中多多少少有个腕儿。所以,无论是江湖中的侠客杀手也好,还是绿林中的豪强劫匪也好,都会给我展某一个面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在我负责的地面上行凶滋事。

  而本城中的百姓,也因为我自出任捕头以来,几乎每案必破,从未失手抓错过凶手,对我敬畏有加。所以,本城中的凶案也十分的少,因为大家都认为行凶之后不可能躲过我的追捕,才不敢随便行凶。

  本城是五六年来,日子越来越安慰,百姓越来越富庶。说句不谦虚的话,其中怎么也少不了展某的这点小小威望的贡献吧?

  可是近些日子以来,因为你们兰梨堂的创立,还有那位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天下第一神探’的到来,导致展某的名望在持续的下降。特别是文仲慧一案之后,城中百姓遇到了问题,竟然都不第一时间来衙门找我们报案,而是都先跑到你们兰梨堂来了。

  连抓只猫都要请兰梨堂的人出手,如果再这样下去,那我们这些人的名声可就真的一落千丈了。展某不是怜惜自己的面子,而是展某的面子不是单单属于自己的,是对周围百姓有作用的。

  如果展某的名声一败涂地,那些之前不敢作乱的杀手和匪徒,以及城中想要杀人害人的百姓,就不会再感到害怕。到时候,城中这安定的日子,岂不是就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兰梨堂只有三个人,现在还走了一个,就两个人,你们怎么能保护好城中所有的百姓?更何况,你们虽然总部设在我所辖的城中,可是将来却不能保证一直每天都留在这里,你们要是去了其他地方,城中有人作乱,谁来管?

  所以,展某恳请堂主与萧少侠,另寻高处吧。我们这小城小镇的,实在是搁不下拥有‘天下第一神探’的兰梨堂。当然,二位是周老弟的好朋友,我这样请二位离开也觉得心中不忍,所以这点意思就权当是二位寻觅新址的路费吧……”

  说着,展朔将自己带来的那两个盒子,从桌子上轻轻的往小兰的方向推了推。

  小兰打开盒子一看,一个里面装的厚厚一沓银票,另一个里面装的是闪闪发光的一套玉制首饰。

  小兰把盒子盖子重新盖好,把盒子又重新推了回去冷笑一声道:“展捕头,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们兰梨堂经手过这么多的案子了,有哪一次错过吗?”

  展朔道:“没有,无论是周老弟和堂主经手的那些,还是萧梨玉萧少侠亲自出马破解的那两起案件,都没有错误。”

  小兰道:“既然我们没有办错案件,为何展捕头对我们如此恐惧?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出手,你可就差一点冤枉了一个好人了。”

  展朔道:“不错,我很可能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也从来不认为我自己办的每个案子都是正确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能保住我的威望,其他的人便会不敢随便作乱,我冤枉了一个好人,却让其他无数好人都活在安定之中。

  现在你们倒是帮助文仲慧洗刷了冤屈,可你们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吗?文家现在正在通过关系,和知府大人交涉,说要治我们刑房捕快查案不利之罪。这不算什么,本来这个案子我们是错了,治我们的罪,我们无话可说。

  可是你现在去刑房门口看看,因为文仲慧的案子被翻案了之后,又有其他无数被判刑犯人的家属,去那里闹,要求重审他们的案子。你们兰梨堂倒是轻松,不想接的案子,就直接把找你们的人打发走就行了,可我们是官差,总不能把所有上告的百姓都赶跑吧?

  你们是替一个人洗刷了冤屈,可是你们能保证那些正在闹事的一大群人,他们都是被冤枉的吗?他们根本就是趁此机会来跟着起哄,想要捞些好处,浑水摸鱼而已。你们知道你们给本城的衙门,给本城其他安分守己的百姓,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吗?”

  小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真是笑话,我们替人洗冤,帮助你改正错误,竟然还有错了?你们查案不利,草菅人命,竟然还能说出大道理来?”

  展朔依然坐在原地,正言厉色道:“这不是什么空洞的大道理,这是多年抓贼擒凶摸爬滚打之中体悟出来的金道理。冤屈这种东西,你说它有,它便有,你说它没有,它便没有。就像这个案子,连文仲慧自己都放弃了,你们又何苦多事?

  文仲慧被斩,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受了冤不假。可是对其他城中百姓来说,他们会看到什么?他们会看到我展朔又抓住了一个凶手,而且还是城中巨富之子。他们就会想,连文仲慧这样的人,我展朔都不会手下留情,那我们自己就更不敢随便行凶了。

  可现在呢?因为我展朔被人知道犯了错误,所以阿猫阿狗都以为自己受了冤屈,都想趁乱获得些好处。我手下的捕快已经全员出动,可是还是疲于招架这些胡闹的人群,这难道对于全城百姓是好事吗?”

  小兰道:“你这完全是颠倒黑白!”

  展朔道:“堂主,你若是以为世界上除了黑,便是白,那你就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就是需要靠不黑不白的灰暗手段,才能维持安定。”

  小兰道:“你……”

  这时门一开,小鲤鱼从小兰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一个包袱递扔给小兰道:“堂主大人,我替你收拾好了。”

  之后,小鲤鱼又转过头对展朔笑道:“展捕头,这房子是你的,你是房东,而我们又没有付过房钱。你只要让我们现在立刻上交欠下的房租,我们自然就住不起只有卷铺盖走人了,何苦费这么多话呢?”

  展朔看了看已经收拾好行囊的萧梨玉,知道他已经准备离开了,便没有再继续多争辩什么,而是笑道:“呵呵呵,萧少侠玩笑了。”

  小鲤鱼见小兰依然气呼呼的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还愣着干嘛?房子是人家的,房东赶我们走,我们当然得走了,走吧。”说完,他拉着小兰往外就走。

  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小鲤鱼回头对展朔笑了一下:“展捕头,您保重啊。”

  展朔这才站起身,拿起那两个盒子:“萧少侠,这些路费……”

  小鲤鱼道:“算了,留着给你的那些小妾买糖吃吧。”

  小鲤鱼说完,硬拉着小兰走出了院门。小兰一到大门外,便立刻抬头去看兰梨堂的匾额。

  那是她不久前亲自找人看着做的,是她自己想的名字,又是她自己写的书法,让工匠照着刻上去的。可是现在,这块匾还没挂几天,她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兰顿时心中大火,她一把甩开小鲤鱼的手,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不远处扔着一把破扫帚。她跑过去一把捡起来,两只手倒着握着扫帚的头,接着奋力往上一跳,然后用扫帚粗粗的木柄狠狠的劈在了兰梨堂的匾额上。

  匾额顿时从中间断成两半,轰隆一声掉到了地面上,摔成了好几块碎片。

  小鲤鱼笑道:“你看,我早说过吧,你适合练棍。”

  小兰狠狠的把扫帚丢在地上,鼓着腮帮子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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