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出猎
这一次的，肖慕辰没拒绝，默默看着圈在手臂的新物品。
有点不伦不类，一个大男人，戴这走秀气的小东西，居然还有宝石，有点羞耻。
然后……
抬起手臂，如液体般的翡翠珠子，刺出一排探针，很细很细的，他们穿透了肖慕辰手腕的皮肉，探针开始吸血，鲜红的血液让针变成了红色。
肖慕辰没惊慌，因为莎莉就在边上看着他。
其实也不痛，马上那探针就收回去了。
莎莉轻轻地过来拥抱了一下，肖慕辰忍受着对方的轻浮，对方道：“谢谢你的信任，什么都没有问我，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哥哥。”
肖慕辰抿着唇，这个狗皮膏药，他强忍着没说话。
然后，手环发出自定义时候的声音。
“产品已经激活……”
“正在检测血液基因……”
“检测结束，开始绑定……”
“绑定完毕。”
“正在扫描使用者虹膜！”
“正在收集指纹……”
“正在鉴定您的唾液……”
“正在桥接数据……”
“倒计时10s……”
“身份已完成锁定……”
“未检测到联网数据端，自动生成操作指令……”
“生成完毕。”
“结束操作……”
“程序正在关闭。”
过程很快，肖慕辰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装备，他很惊讶，很好奇，感觉有点像一个初始化的路由器第一次调制网络，需要设定。
莎莉见到大功告成，端起肖慕辰的手，“看到这里面的四个长方体了吗？等他们都亮着，你就可以使用一次……而使用的时候，固定的指令是……我给你演示一下，就是抬起你的左手，保持平衡，然后做出一个规范的动作，就是这样，用手环简单划一道圆，它就会得到命令在你前方六十度梯形空间，制造一个强力的磁力护盾，防御力很出色。这操作指令你可记住了呀？虽然不太方便，不过等我们拿回数据芯片，可以把它的指令载入芯片的武器系统，到时候使用会更方便的……”
肖慕辰看着对方，认真的点头，“我记住了，你说的芯片？”
“我们当初的芯片不是在神王星的裁决大厅被没收了么……如果重新获得芯片，就可以从芯片端口操作手环装备的技能了。”莎莉说着，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好吧！是我疏忽了，我们的身份，注定已经不可能在获得神王阵营的芯片，运用他们的智能网络了，主脑记录了我们的数据把我们拉入黑名单了，但是我们可以用别的国家的芯片，甚至私人芯片，虽然质量差了一点……”
肖慕辰还是不太理解，“别的芯片？”
“猎王星向往自由，不会排斥任何一个星域流民……兽王星也完全不在乎神王星身份记录中的犯罪数据，他们都是不错的选择……”
肖慕辰眨了眨眼睛，问道：“好像还有一个……仙女星？”
莎莉快速摇头，“我觉得神王和仙女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仙女星的芯片如果和神王星的共享，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神王的监视之下，并不安全。虽然都是我的猜测，但不到万不得已，才不要用仙女星的芯片……”
“O……”
由于这份礼物手环的关系，肖慕辰隐隐觉得自己和莎莉的关系更亲密了，彼此信赖是一个好的基础，在罪恶之地的恐怖星球上。
只是，肖慕辰觉得哪里有点瑕疵。
他不喜欢莎莉帮他擦嘴角的食物残骸，也不喜欢别人给自己端茶倒水，整理餐巾和袖口……
莎莉太细心了，太小题大做了，太……肖慕辰放下工具，看着莎莉此刻偷偷带着微笑的眼睛，着实头皮发麻，开口说道：
“你不需要这样……”
“你也曾是这么照顾我的！我都没说什么……”
“但我不是废人，有手有脚，我自己能动弹。”
莎莉一仰脖子，开始不讲道理，“不！你需要人照顾，而且，你不觉的我特别的体贴吗？！”
对此，肖慕辰只有摇头，“不觉得，我只觉得你碍手碍脚，你这样，反而不如当初躺在床上的时候让我省心……”
“哼！你简直……真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外面大把的男人求着我伺候，姑奶奶根本不鸟他们！你这混蛋知不知道自己运气多好！你还这么对我！”
女生的咆哮，让肖慕辰话音意外的很低，“我又没拦着你找别人……”
顿时，莎莉放下工具，怒视肖慕辰，大声道：“肖慕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肖慕辰也慢慢停下来，看着对方，只是他觉得自己再说一句话，这丫头容易被气爆炸了，虽然他不明白自己的话有多大杀伤力。
只是，莎莉方才到达巅峰的气场，维持了短短几秒钟，又变成死贱死贱的样子，气愤的塞了一口金黄色的奶酪，她嘟着嘴道：“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哥哥！不管多讨厌我，你也给我受着！不然我生气了，就把你赶出地面去，冻死你……”
肖慕辰憋不住了，他认真的道：“要撵人也是我赶你走，这里是我家……”
看着那认真的直男嘴脸，莎莉很想把手中的食物砸过去，“……”
总而言之，早餐大体是很愉快的，吃饱喝足，就开始奔波生计了。
这让肖慕辰找到了点熟悉的感觉，曾经在地球上的日子，劳动，吃饭，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莎莉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金属武器，面罩，还有几个装垃圾的袋子，备用干粮，轻车熟路，完全不需要肖慕辰指点。
“出发吧！”
“嗯！”肖慕辰点头，没等爬到入口，莎莉就凑过来轻轻的拥抱了他一下，这是可以理解的，外面危机四伏，拥抱能鼓舞士气。
只是，莎莉简单给他肖慕辰整理了下衣服，擦了擦鞋子……
“你干嘛！”
“没事了！走吧！”
肖慕辰只是感觉越来越奇怪了，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他活了半辈子，一个人惯了，压根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爬出地缝，肖慕辰还是没忍住心理的怪异，说道：“你以后少碰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照顾！”
“真凶！感觉自己好委屈呀……”
“你听懂没？我用再重复一边……”
“好啦！你说了算……”
莎莉把脸遮挡在面纱之下，掩住了口鼻避免风沙和尘土，她可不想把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脸弄脏了，不然又得偷水。
废墟上，两人一前一后。
“这边方圆十米我都仔细搜寻过了，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在方圆十米到五十米之间，基地的正门口我算作了正方向，沿着顺时针，我们现在所在是三点钟方向，正好是一个直角……”
莎莉跟在身边，脆生生的说：“难道从正十二点到三点之间，你都检查过了……”
肖慕辰点头，“嗯！十几天来，我每一天都选择一个小的刻度，仔细检查近五十米开外，那边的角度都检查过了……”
莎莉看着荒芜的废墟，看着肖慕辰的背影，忽然多了一丝钦佩和尊敬，“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谢谢……”
莎莉这其实不算夸奖，而是她以前觉得这个人有点呆萌单纯，傻乎乎的，她继续说：“我们每天能吃到那么多精致食物不是没有原因的……”
“运气而已，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个法子……只是实在没办法，这地方空旷宽敞，没有明确方向感很容易迷失，我又一次出来几乎把回来的路弄丢了，我才意识到漫无目的的探索实在太危险，找到了这个方法……”
“总而言之，你的确不傻……”
日光下，清风扬起，废墟间的二人停住脚步，莎莉裹紧了面纱。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糟……”
“怎么了？”
莎莉指着天空。
肖慕辰看了看，淡淡的光滑如月盘，他不太理解，说道：“一天三个小时，不是很正常吗？”
莎莉皱了皱眉，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好一阵了。”
“那你抬头看看当初天空是这样的吗？”莎莉像个人精，感觉非常敏锐。
被这么一提醒，原来她说的不是日光，而是天空，肖慕辰才观察天幕，然后，他努力回想了下当初，有点愕然，“有……气流？”
天空比之当初更脏了，还有一股股无形的涡流，让风云尘土掺杂搅动，整个天空有点惨白，并且这种复杂的空气流体遮蔽了日光，让日光越来越稀薄，无法大规模穿透到地面。
肖慕辰对比一开始落地，这日光是要亮一点的，过了这么久，他其实也不太确定，毕竟环境是潜移默化的改变的。
莎莉也没解释太多，“嗯！你不用考虑了，你只要知道空气会变得越来越冷就行了，而且说不定这变化会来的很快。”
“冷？怪不得，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几天我都刻意在找避寒的旧衣服……当务之急，我们的确需要找到取暖的东西。”肖慕辰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一个……本年代的向导也挺好的，能告诉他发生什么情况。
莎莉翻了翻白眼，“不……我们需要的是武器……”
肖慕辰没转过弯，冷不是该着衣服吗？为什么是武器，“为什么？”
莎莉很耐心，“哥哥，凭我们的能力，是没办法对付昼风的！哪怕有再多的防寒衣服，我们需要寻求他们的帮助……而武器，是我们和他们谈判唯一的筹码。”
“他们的帮助？”
“在黑星活过很多年的本地人，他们更熟悉这里……我们可以在废墟的某个集聚地找到他们的痕迹，如果我们有能力走出废墟，也有可能找到当地自发组建的流放者营地，可能是一个小型的王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寻求更多庇护……”
肖慕辰很好奇，“我还第一次听说那么多讲究，我以为这地方只有散兵游勇的小群体呢……”
肖慕辰的确知道的很少，他只是身在废墟边缘，没完全理解这地方多么危险，不了解废墟外边和废墟深处。
“呵呵，能在恶劣黑星生活这么多年，这里早已经形成自己的秩序，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肖慕辰点头，算是理解。
“虽然大都是流放的罪犯们，但某种程度，他们其实比正常人更渴望秩序，这里独一无二的社会环境，已经形成存在几百年的独立王朝，或者私人王国……”
“哦，我知道了。”
他来的时候还带着送信的任务呢！在偌大星球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肖慕辰本以为这钟事得非常碰运气，可现在，他已经猜到了一点，或许到了某个秩序之邦，那个叫做‘哈卡’的陌生人特别有名望，是个人尽皆知的家伙，那么他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想到这，他摸了摸藏于胸口的那封皮质画卷。
等到冷风一过，莎莉和肖慕辰再次出发，沿着直线通道。
他们把更多注意力放在脚下和四周。
莎莉时而就停下来，在废墟上倒弄检查，然后捡起了很多肖慕辰完全不认识的东西。
肖慕辰则没捡到什么，他只知道食物有用。
他有意无意的说明自己的短处，“这地方大多数的垃圾我完全不认识……”
莎莉把东西放入口袋，由于寒冷搓了搓手，目光看向远方道：“我也不认识。”
肖慕辰不认识情有可原，他是地球人，他一拍脑门，“我以为你认识……”
“要是有原貌我大概能知道，但这些都是被损坏的垃圾，我也只能凭借感觉猜了……如果能找到损毁度低的零部件机械，我们可以卖给聚集地那些人。”
肖慕辰还想着说什么，只是，他的脚下忽然踩到一层坚硬的金属，微微颤抖。
他没等反应过来，危险的废墟一下子塌陷一块，然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四十五度滑坡，肖慕辰正巧在这上边，高大身体摔倒，不仅是他，垃圾堆都在滑坡上，肖慕辰随着一大片垃圾飞快下滑，奔着斜坡底部。
倒是莎莉反应快速，仗着灵巧和身轻，第一时间平衡身形在滑坡上稳定住了，可也没有余力去管肖慕辰。
“呼……”
肖慕辰大脑处于紧张状态，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好像地壳深渊开了口子要这一块大地吞掉，肖慕辰可不想莫名其妙掉在什么地缝里去，他努力挣扎，把缠绕在身边的垃圾被甩开，他大喘着粗气，用扎枪的鱼钩去寻找地面的把手。
只是，他的身下是一块巨大的银色金属，上面非常光滑，别说凹陷，连纹路也没有。
肖慕辰滑落三五米，莎莎才伏着身体仓促追了过来，平坦的金属层上，只见她把身形压低，双腿开合四肢着地，完全掌握了自身的平衡。
肖慕辰没等招呼，莎莉冒着危险，在边上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当时，沉重的肖慕辰把自己的落势力量分担给莎莉一半，两人一起朝着前面的一道金属口子坠落下去。
肖慕辰很后悔，如果不是他手欠，莎莉绝不会被自己拖累，他抓着弯钩，狠狠砸在倾斜的金属地面，那材料无比坚硬，完全没有受损。
倒是莎莉更加冷静，一边努力维持摩擦力，一边四处观望。
生死攸关，危急关头，决策刻不容缓。
“哥哥，你努力站起来！”
肖慕辰不需要提醒，早已经半跪着爬起来，他抓着身边莎莉的手，急促道：“你身形比较轻，等下我把你甩上去，你应该能在斜坡上控制平衡！放松一点抓紧我的手，听我口令……”
莎莉大惊失色，慌张拒绝：“等一下！你先停手……”
肖慕辰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地缝，“闭嘴！那个裂缝不大，我看了，我能在裂缝口撑住，我还有个带枪头的棍子……三，二……”
尽管动作很快，但已经来不及了，肖慕辰全力的抓着莎莉，双膝顶着地面，全力把侧向娇小的莎莉甩开。
黑色裂缝如一个荒兽巨口，肖慕辰就在黑色的边缘，承受着其恐怖的吞噬。
下一秒，莎莉已经被一股反冲力抛开，远离了那道十多米大的狭长地缝，在平坦上稳住身形。
而肖慕辰，正好落入半米宽地缝一半，他满脸果决，拉长身体借用手里的家伙去卡在边上。
也好在现在他这边没有杂物和垃圾滑下来，不然直接把他埋进去了。
只是现在，这脚下的金属太光滑了。
肖慕辰如一个笨重的野猪，哪怕怎么挣扎，还是嗖的一下窜到黑洞的地方下面，上一刻还能看见半截身体，可下一刻连脑袋都看不到了。
唯独那死死抓着的棍子摩擦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
莎莉目眦欲裂，眼角通红，她在原地嘶吼一声，手脚颤抖，“不……肖慕辰！不要……”
那声音透着哀伤和绝望，以至于一丝丝的走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现在她才开始害怕。
只是，莎莉在恐惧之中，缓了几秒钟，没有退缩，而是擦了擦眼泪，小心地扶着地面斜坡，一点点的靠近裂缝边缘。
她不知道能在前面的深渊看到什么，哪怕只有一片黑暗，她也想看看。
或许他还没死，正需要自己的帮助，或许，她要下去看看这黑洞地下究竟有什么……
随着慢慢的靠近，只有几米的距离马上就到了。
然后，黑暗之间，莎莉看到一根卡在金属地面的棍子，上面带着一丝丝的血迹，划破的衣角……
她惊呆了，大脑也一片苍白，瘫坐在地上。
很伤心，很难过。
“你听得到我吗？哥哥……不要走……”
就当她随时崩溃放声哭喊，情绪失控的时候，下方一个轻微的咳嗽声轻轻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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