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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二十年前(二)


  叔乾治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算是离奇的想法,甚至连离奇的真相,上面的一根毫毛,都扯不上。


  因为,他的笑妆姐姐,给他讲了一个更为离奇的真相:


  “阿治!


  快救救我!


  你看到的笑妆姐姐,其实并不算的上是你的笑妆姐姐。


  你笑妆姐姐的魂魄,被心肠歹毒的人困在这儿了。


  现在,你笑妆姐姐的躯壳里,其实装的是另一个人。


  你把笑妆姐姐放出去,帮笑妆姐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吗?”


  叔乾治听了终黎笑妆的离奇故事,觉得惊奇得不得了。


  都忘了去找监牢里的守卫去求证。


  只张大了嘴巴。


  有些怔怔地问道:


  “是这样的吗?


  那我应该怎么办?”


  终黎笑妆做苦恼状:


  “这个……


  阿治,你将监牢的守卫引开,然后将监牢的门打开。


  等我出来了之后,还需要你再进到里面去,暂时地代替我。


  你放心,你是叔乾伯伯的儿子,那些守卫看到你,就会把你放出来的。


  你看我进去了之后,不是也没有改变模样么?


  只是我一离开的话,如果没有人代替我,就会被我身体里的那个人察觉到……


  阿治,你能帮帮笑妆姐姐吗?”


  叔乾治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便去将监牢里的守卫引开了。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叔乾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似乎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是,一个是,终黎笑妆讲的这个故事,太离奇了。


  离奇到他都来不及细想。


  另一个是,在叔乾治相信了终黎笑妆的话之后,一想到他的笑妆姐姐还在监牢里受苦,叔乾治一颗小小的正义的心,便立马恨不得立马帮他的笑妆姐姐把事情办妥。


  后来,叔乾治依言,给终黎笑妆打开了牢房门,并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终黎笑妆离开了监牢之后,左看看,又看看,就是没有回头看一眼叔乾治。


  可能人家已经忘了在她身后的监牢里,正一脸关心,眼巴巴地看着她背影的小孩。


  因为人家在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危险之后,便立马飞快地跑了。


  叔乾治望着女孩消失得飞快的背影,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一种,淡淡的,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叔乾治在监牢里,等了没多久。


  便听到了监牢里面乱糟糟的声音:


  “你们看到治公子了吗?”


  “没有啊,治公子去哪儿了,我们也正在找呢。”


  “哎呀,快点找吧,我怀疑今天来的那个不是真正的治公子,是有人易容成了治公子的模样,然后把老子的钥匙骗啦!”


  “是呀是呀,我们要不要通知大人?”


  “快点去吧。”


  叔乾治百无聊赖的听着这些人的对话,翻了一个白眼:


  这帮人,就喜欢渣渣呼呼的。


  有这闲工夫焦急,怎么不来他所在的这个监牢找一找?


  然后,叔乾治便等来了叔乾芒。


  来到监牢的叔乾芒按住了额角快要跳出来的青筋,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问叔乾治道:


  “治儿,终黎笑妆呢?”


  叔乾治扬起了脖子,咧着嘴笑,问道:


  “父亲,你是说笑妆姐姐吗?


  笑妆姐姐被坏人抓住了,是我救了她哟……”


  “啪”


  叔乾治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还带着笑意,就被他的父亲,猝不及防地狠狠打了一巴掌。


  在叔乾芒挥手的瞬间,叔乾芒的嘴巴里,同时也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暴怒:


  “蠢货!”


  叔乾治被叔乾芒一下打懵了。


  一般的小孩,被大人打了之后,便会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不管别人怎么哄,小孩总是会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嚎。


  但是,这一次,面对暴怒的叔乾芒,年纪小小的叔乾治,并不敢哭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哭。


  但是叔乾治朦朦胧胧,有一种直觉:


  如果他哭了,恐怕会发生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


  在这之后,叔乾家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动。


  叔乾治不再是叔乾家的小公子。


  而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唾上一口的人。


  嫌弃他蠢,嫌弃他不学无术,怎么不像他的兄长一样能干。


  以及,因为叔乾家的家主,已经彻底放弃了他。


  因为叔乾治犯下的错误,叔乾家赔上了唯一的女儿。


  年幼的叔乾治懵懵懂懂地看着明明好好的姐姐,不知道为啥家里人都哭得撕心例肺。


  尽管一家人都不待见他,可是叔乾寒霜还是抱住了年幼的弟弟,一个劲地说:


  “我不怪治弟的。


  怪只怪终黎家的人太狡猾,治弟以后莫要忘了,替姐姐报仇。


  不怪治弟的。


  姐姐不怪治弟的……”


  后来,叔乾治便没有再见过姐姐。


  隐约中,叔乾治发觉到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有一次,叔乾治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兄长。


  虽然这段时间,兄长一直对他比较冷漠。


  但是,叔乾焚以前,对叔乾治就没怎么温声细语地哄过。


  因而,叔乾治并没有察觉到兄长对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于是,这一次见到兄长了,叔乾治想到了十几天前,最后一次见到姐姐的情景,不由得问起了兄长:


  “兄长,最近我怎么没见到姐姐了?”


  叔乾焚在听到了叔乾治的问话之后,便红了一双眼睛,瞪着叔乾治道:


  “你这小畜生,还好意思问寒霜?”


  叔乾治听不懂叔乾焚话里的意思。


  反正叔乾焚之前对叔乾治说话,便总是这样的阴阳怪气。


  不过这会儿,叔乾治看到叔乾焚红着眼睛的样子,便立马想起了在不久之前,他路过父亲的书房,听到里面传来兄长的声音:


  “父亲,您要相信我,我对终黎笑妆那个贱人,是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的。


  女人算什么东西?


  父亲,孩儿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断送掉自己的前程?


  当日,父亲您也看到了的,我都低声下气地去问了终黎笑妆,他们家族的功法在哪里,可是,终黎笑妆那个贱人,哪里对我有什么感情?


  不过就是把孩儿当傻子耍。


  所以,孩儿是断不可能指使治弟去放了终黎笑妆的。”


  叔乾治在书房外听了一大段。


  后来,叔乾焚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叔乾治,便是这样一副红着眼睛,恨极了叔乾治的表情。


  终黎笑妆逃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叔乾治都过得像泥沼里的人。


  叔乾家所有的人,都瞧不上这样一个公子。


  更是因为叔乾焚的竭力宣传,叔乾治曾经饭下过大错。


  因而,后来进入叔乾府的一些人,都真的以为,他们府上的小公子,是个傻子。


  不过后来,这个傻子,却成了叔乾府阴晴不定的主人。


  而他们的大公子,被人算计,年纪轻轻的,便死掉了。


  一个女人的死亡,在酒肆的店家,以及边觞一家在灭了门之后,府衙里的官员,已经比较淡定多了。


  倒是城东的百姓,更加人心惶惶。


  因为这一次,是一个女人,直接就死在了路上。


  被人扎了一刀。


  司马宁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撞到了他的父亲。


  司马宁休对着司马沧皱鼻子歪眼睛,使了半天的眼色,两父子终于相认。


  于是,从司马沧那里,司马宁休知道了,原来之前被赵眠兮杀掉的女人,是边觞的妻子。


  至于这个女人,其实是赵眠兮杀的,司马宁休自然没有多说。


  倒是关于赵眠兮之前的发现,边觞辛阳两家人当中,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都是替其他人死的。


  这一件事,告诉了司马沧。


  如今女人已经死了,而且,这死掉的女人,在死前,还有目的地想要接近他们。


  那么,这个女人,本应该死掉的孩子呢?


  他们不得不长点心。


  这一次,这群人出手,果真是针对他们司马家的吗?


  杀了在外面接应自己的酒肆店家,这还不够。


  这个背后的人,还要派人来接近自己。


  ……不对。


  司马宁休皱了皱眉头。


  怎么想,他都隐隐有种觉得不对劲的感觉。


  司马宁休虽然聪明机灵,但是,不怎么擅长想问题。


  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司马宁休便也作罢。


  只不过,司马沧看到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的儿子,又想起刚刚站在儿子身边的完全陌生的四个人,忽然福至心灵地问道:


  “边觞家发现被灭门的那天,你们是不是翻墙出来,找一个城东的老伯问路了?”


  司马宁休回想了一下,道:


  “对呀。”


  司马沧一拍脑袋,道:


  “哎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真会给我惹麻烦。”


  这么一问,司马沧又想到了自家下人在酒肆被杀的那一日,出现的六个神秘人。


  其中四个带着帷帽。


  一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在这之后,城东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小孩的身影。


  最后一个是紫衣无脸人。


  心里想到,司马沧便也问了:


  “忠伯被杀的那日,你们翻墙出来,去了酒肆饮酒?”


  司马宁休点了点头。


  司马沧眼睛里面迸发出了一抹精光:


  “那你们可注意到一个穿紫色衣裳的人?”


  既然儿子带着他的朋友去了。


  那么,不知道身份的,也就只有那个紫衣无脸人了。


  听到父亲这么问,司马宁休皱着眉头仔细回想:


  若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司马沧问司马宁休对那个紫衣无脸人可有印象。


  司马宁休怎么也能说出一二。


  不过,距离酒肆店家被杀一案,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倒也真是奇怪:


  司马宁休再次回想起那个紫衣无脸人的时候,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其实,不仅是那个紫衣无脸人,对于边觞,辛阳他们,司马宁休也都不怎么记得他们的长相。


  毕竟司马宁休等人,都是自诩自己的身份,哪怕他们低调地待在酒肆里喝酒,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想要,与他们一样,同在酒肆里喝酒的城东百姓相交好。


  氏族子弟,记得的,永远都是与之身份相当的氏族子弟。


  所以,即使是司马宁休等人,与之一起在城东酒肆喝了酒。


  但是,司马宁休是没有刻意记住这些人的长相的。


  司马宁休摇了摇头,对司马沧道:


  “孩儿不记得了。


  不过,我们查出来了,当日里杀忠爷爷的,应该是那个边觞,辛阳是稀里糊涂,替边觞顶了罪。”


  说完这一句之后,司马宁休脑子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因而,司马宁休告别了一脸惊讶的父亲,来到了自己伙伴身边。


  待得几个人走远了之后,司马宁休才将从父亲那儿听到的,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告诉了自己的伙伴。


  司马宁休在说完之后,便看到赵眠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虽然司马宁休的心里有点泛酸,但是,赵眠兮毕竟是真的比他要聪明许多……


  不,比他要聪明些许。


  因而,司马宁休想不透的事情,赵眠兮却是未必不能想透。


  这会儿,连司马宁休都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么,赵眠兮是一定能够看出什么来的。


  果然,在听了司马宁休的话之后,众小伙伴们便议论了起来:


  “原来那个对我们有企图的女人,竟然是边觞的妻子。”


  “是呀。


  难道这个边觞,以及他们一家人,都是城西某个大臣圈养的死士?


  边觞杀掉了酒肆的店家,没有将火引到我们的身上,于是,他的妻子,便来接近我们了?


  ……”


  蒙武最后张了张嘴吧,看了司马宁休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司马宁休却在蒙武与王贲的开导下,灵光一闪,叫了起来:


  “不!或许他们针对的是我们司马家。


  边觞他们一家,都是我父亲的政敌圈养的死士,他们抓住了我翻墙外出的这个靶子,想以此来威胁我的父亲。”


  司马宁休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走来走去,又补充道:


  “你们看,边觞家为啥会被灭了门?


  还不是因为这件事没有牵扯上我们,边觞办事不利,所以被他的主人处罚了吗?


  而他的妻子,则是拼死求得了一线生机,想要打入我们内部。


  她的那两个孩子,应该是被她的主人,抓住了,一是用来要挟她好好办事,另一个则是为了惩罚他们……”


  司马宁休说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赵眠兮“哼”了一声。


  司马宁休此刻猜了事情的真相,正洋洋得意着呢。


  自然不会在意赵眠兮因为别人抢了先,心中迸发出来的不快。


  继续疑惑道:


  “就是不知道朝堂上,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城东的人,他想杀就杀。


  也不怕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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