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召见

　　“臣石敬瑭回朝复命，恭祝陛下圣体安康！”

　　石敬瑭得到调令之后，丝毫没有耽搁，将节杖、印信与安重诲交接之后，立即前往洛阳，先朝见李从厚，再准备前往长安任职，早些年石敬瑭或许还会有些想法，但是这几年他是人老了，心气也短了不说，对李从厚的战绩也是心怀畏惧，不敢有丝毫不臣之心。

　　“姐夫，自家人不必多礼，看座！”

　　“多谢陛下！”石敬瑭连连道谢，他可不敢真的把自己当作李从厚的自家人，

　　“姐夫这两年憔悴了不少啊，是不是徐州那个地方不太适宜了？”

　　“倒还好，只是年岁大了，精气神都不如从前了，陛下也知道，臣十几岁就从军，至今三十余年了，这些年身上的伤折腾的臣实在是生不如死，若是可以的话，臣想着伐蜀之后，是不是可以告老还乡了。”石敬瑭把自己说的十分的可怜，同时说起了自己当年的功绩，就是告诉李从厚两个意思，一是我好歹也是有功之臣，二是我身体不行了，威胁不了你的。

　　“这可不行，朝廷还离不开姐夫你的，你就再辛苦两年吧，灭蜀之后，就是平定江南，等到江南平定了，姐夫再休养不迟，朕若不依靠你们这些亲人，又能依靠谁呢？”

　　“陛下若有驱驰，臣自当效死，臣不敢不从！”石敬瑭连忙表忠心起来。

　　李从厚是不会让石敬瑭这么快就卸职的，他对石敬瑭不放心是真的，但石敬瑭的能力又摆在那里，李从厚找不到多少合适的人替代他，此次征蜀，就得要他出力。

　　“你举荐的你那个养子石重贵，这两年任儒州指挥使，做的不错，立了不少功劳，是你**有方啊，朕知道你身体近来不好，身边缺个人照料，石重贵又不能轻离，这样吧，让你的长子石重英陪伴在你的身边，这一次去长安，你就带他一起去吧！”

　　石敬瑭的家人这些年只要成年，都会送往洛阳，一是出任官职，二是作为人质，这一次李从厚放他的长子回到他身边，也是对他示好，他自然也不希望与石敬瑭翻脸，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臣叩谢陛下恩典！”这是李从厚对石敬瑭释放的一种信号，一种善意的信号，石敬瑭谢恩不是谢李从厚的恩典，而是心中终于可以踏实一些了，这些年他一直如履薄冰，担心李从厚对他不利，落得一个和范延光一样的下场，现在终于是可以轻松一些了。

　　“当年父皇征蜀的时候，就是由姐夫你统领的，最后因粮草转运不济，徒劳无功，但论起对蜀军的情况，姐夫你自然也是最为了解的，所以这一次调任姐夫你出任西京留守，也是朕刻意而为之，准备再次劳烦姐夫你辛苦一趟，这西南面行营招讨使，非你莫属啊，朕届时会率军在后为你做后盾，此次伐蜀，必当一战而成功，所以到西京之后，姐夫当要有所筹划，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话，也可以告诉朕，朕会为你安排，你是父皇的女婿，朕是父皇的嫡子，这一次也是为了完成父皇生前的遗愿，告慰父皇在天之灵，姐夫可否明白？”

　　“臣明白！陛下放心，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成功的话，臣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蜀中肥田了！”石敬瑭自然知道此战关系重大，李从厚以及打服了荆湖，切断了蜀国和齐国的联系，他们难以相互呼应救援，李从厚为此准备多时，决心已下，若是他不拼命，最后这失利之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嗯，明白就可以了，朕已经下旨给凤、洋、兴元几个州府，让他们协助你刺探军情，若是你有何需要的，可以向他们调集，就辛苦姐夫了，暂且在洛阳歇息两日，不必着急！”

　　“臣遵旨！”

　　接见完石敬瑭之后，下一个就轮到朱弘昭了，朱弘昭由西京留守转任兵部侍郎兼西南面转运使，负责这一次伐蜀的物资调度之事，更是尤为重要，他也知道，这是他为李从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此事之后，他能得一个善终，他就心满意足了。

　　“臣兵部侍郎朱弘昭，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卿家辛苦了，从长安赶回洛阳，昨夜方才进京是吧？”

　　“正是，陛下传召，臣不敢耽搁！只因昨夜天色已晚，不忍搅扰陛下安歇，方才不曾及时觐见，还请陛下恕罪！”朱弘昭比石敬瑭那就更是小心翼翼了，他还有把柄在李从厚手中，李从厚的刀就悬在他的头顶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只要他犯一点错误，那可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所以这几年在长安，他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时常亲自前往乡间考察民情，倒是将长安治理的井井有条，整个人比之上一次进京，要苍老了很多。

　　李从厚看着朱弘昭一副憔悴的容貌，心中也是不忍，叹道：“这两年你辛苦了，你在西京的所为，朕都知道，这几年西京一片太平，你兴修水利，安抚民生，整饬豪强，做出了许多政绩，在刺探蜀国军政民情之事上面，也是不遗余力，为伐蜀做足了准备，朕虽不曾下旨褒奖，但朕其实都是知道的，你能如此，朕心甚慰！”

　　“臣这条命都是陛下恩赐的，自当为陛下分忧，说实话，若不是陛下，臣这一辈子只怕也活不出这个样子，当臣下为百姓们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之后，他们亲赴官署道谢的情景，是臣这一辈子不曾见过的，臣觉得之前的那几十年活的太假了，只有这几年在长安，臣才活的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百姓愚昧，这是真的，但他们也是最淳朴的，愚昧是因为条件所限，他们无法去学习圣人之道，但他们却素来最直接，你对他们好，他们会十倍报答你，你对他们不好，他们也会牢牢记在心里，你能看透这些，说明朕没有做错，前尘往事已经过去，朕不会再追究，你也不必挂怀了，此次朕让你出任转运使一职，你还要辛苦一番。”

　　“臣自当尽力而为！”

　　“甚好，在京歇息几日，陪陪家人，十日之后再去凤州吧！”李从厚已经不是当年的李从厚，身为一个帝者，现在他更多考虑的是利益，朱弘昭能够为他办事，那他就有留下的意义，至于当年的旧事，李从厚以及看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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