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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安内


  后唐有三都,东都洛阳,西京长安,北京太原,洛阳自不必多说,那是后唐的国都,而北京太原则是抵御契丹人的据点,西京长安则是遥控西北的据点,凤翔与西京毗邻,也是李从珂东进的必经之地,所以积极联络坐镇长安的西京留守王思同,则是李从珂最为关心的事情。

  王思同,幽州人,性喜诗文,自称蓟门战客,早年间一直追随魏王李继岌,然地位却不高,后来李嗣源登基后,提拔他为同州节度使,再镇陇右后迁京兆尹、西京留守。

  “贼臣乱政,属先帝疾笃,谋害秦王,迎立嗣君,自擅权柄,以致残害骨肉,摇动籓垣。惧先人基业,忽焉坠地,故誓心入朝,以除君侧,事济之后,谢病归籓。然籓邸素贫。兵力俱困,欲希国士,共济急难。”

  “这就是潞王派人送来的?”王思同看着来使问道。

  使者呵呵笑道:“正是,当今天子年少,受奸臣蛊惑,先帝创业艰难,潞王跟随先帝创业三十余载,岂能眼见国家社稷危急而无动于衷,留守大人也受先帝厚恩,还望能够弃暗投明……”

  “啪!”王思同大手击打在面前的案几之上,怒然呵斥道:“正因为我受先帝厚恩,岂能做出那忘恩负义之事,当今陛下虽年轻,然为人宽厚仁德,从不曾薄待旧臣,继位以来,励精图治,秉承先帝遗风,潞王所说的什么奸臣蛊惑,实在可笑,我看是潞王受奸人蛊惑了吧,既然起兵作乱,将来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先帝。”

  使者也是没有想到,王思同翻脸就像翻书一样,在刚才还是笑呵呵的,现在却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吓得使者也是倒退了两步。

  “来人,将此人拿下,装入囚笼,押解京师,交由朝廷处置!”

  先进京的是王思同的奏疏,其实李从厚心里已经知道了,只是李从珂还没有彻底与他撕破脸,他也就不希望与李从珂刀兵相见,但现在已经不行了,李从珂檄文各地,要起兵反抗朝廷,已经是打出了造反的旗号,李从厚就算不想,也必须要动手了。

  “重吉,这是你父亲在凤翔做的事情,你看看吧?”

  李从厚并没有急着召集群臣,这种事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李从厚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人,现在他要解决的是内部的问题,李从珂反了,而且李从珂的儿子李重吉现在在禁军之中,掌控着控鹤亲军,李从厚自然要处置好,攘外必先安内,李从厚觉得这个道理古今皆有理。

  “陛下,臣罪该万死,臣父定然是受了宵小的蛊惑,才会做出这种不忠不义之事,还请陛下宽宥!”李重吉看完之后连忙俯首拜在地上请罪,造反,株连九族的罪责,李从厚现在就可以将他杀了,没有人会觉得不对的。

  “起来吧,若是想要杀你,就不会让你看这些了,你已经身首异处了,杀了你又如何,你父母若是真的在意你的性命,就不会让你身处险境了,你父亲除了你还有重美,死了一个你,你觉得他会那么在意吗?”

  李从厚几句话说下来,让李重吉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整个人怅然若失,李从珂造反前后,压根就没有通知过他,自然是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李从珂一旦有罪,他就跟着倒霉,他也觉得无可奈何。

  “臣但凭陛下惩处!”李重吉除了请罪之外,又能如何,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听天由命。

  李从厚点点头,说道:“你父作乱,合该惩处,国法当前,朕自当依律而行,但若是株连,朕与他乃兄弟也,也在这其中之列,所以你放心,朕你会对你怎么样的,从今日起,你就去齐州任刺史吧!此次若是你父胜了,你可以活,若是朕胜了,你依旧可以活!”

  “臣叩谢陛下隆恩,臣不想去齐州任刺史,臣希望解了兵权留在宫里侍奉太后,父亲不忠,臣不能也不忠不孝啊!”

  “罢了,那就随你啊!”李从厚也没有反对,留在后宫就留在后宫吧,只要解了李重吉的兵权,也就没有什么隐患了,宫内负责内廷护卫的是李筠,人也是他从魏州调来的老兄弟,自然可靠,除了他,内廷护卫不对任何人效忠的,将李重吉安置在内宫,他反不起风浪。

  “郭威,从即刻起,你来掌控控鹤军,三天后准备出征,到凤翔有半个月的时间,在抵达凤翔之前,你要收服这些人,能做到否?”

  “臣遵旨!”郭威激动的很,这些年跟着李从厚,从一个小校,到如今的一军主将,他知道是李从厚对他的恩典,内心也是怀着恩情的。

  处理完内部的事情,那就要处理外面的事情了,李从珂反相已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下来就是讨伐,商议的问题是谁来主伐,谁来留守这些了,还有谁来负责后勤供给这些了。

  “西京留守王思同,志虑忠纯,恕臣直言,此次李从珂造反,不会单单只是发书给王思同,只怕还给西北其余节度使发了,但到目前为止,却只有王思同一人禀明朝廷,不难想象,只怕很多人都是打算作壁上观了。”

  作枢密使多年,冯赟自然也是有些见地的,他惯于揣测人心,现在看到局势如此,他也是提醒李从厚,最好不要对西北的那些节度使抱有太大的幻想,李从珂打出的名号是清君侧,虽然没有点名点姓,但是傻子都能够猜出来,李从珂真的成功了,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只能倾尽全力的相助李从厚平叛。

  赵延寿也是深表赞成,附和道:“冯枢密所言甚是,眼下能够依靠的只能是朝廷的禁军,只是禁军之中,很多人都是李从珂的旧部,只怕有些人会阳奉阴违,局势很不乐观呐!”

  “郑先生有何看法?”李从厚看向了郑仁诲问道,在这些人当中,他相信的只有郑仁诲,其余人不过是维持局面的一件工具而已。

  “亲征!”郑仁诲只说出了两个字。

  “亲征?”李从厚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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