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此事，古难全！
日子如水一般的过，春天也马不停蹄的来。御道两旁的桃、梨、柳树翠色初露，阳光明媚的三月下旬，天气也越来越暖，各个坊间穿梭的人群也退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薄厚相宜的俏丽春衫。
司玉衍在这期间来过邢府两次，每次都如同第一次一般，邢宝不在！
素衣脸上再没了那日、那时的娇羞，只是情动时，依旧能看见她眼中的眷恋……不属于他的……深深的眷恋……
可喜的是，他的身体确实在快速的好转，已经可以在清晨打一套拳了。虽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这种身体属于自己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
自从，素衣开始为他治疗，他就没有再见过古佛！
为了确保身体无碍，他亲自到大慈恩寺找古佛看诊……意外是是，古佛竟没有给他脸色看，只是寻常诊脉，并告知他以后不必来了。若是些小毛病，寻常大夫也是可以给他看的。
他离开前，回身看了一眼，古佛拿起桌上的医书继续查阅，整个禅房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他于皇兄而言，很重要！
素衣于古佛而言，又何尝不重要？
此事，古难全！
外面车夫告知已经到了，古佛才合上医书，捏了捏两眉之间，酸疼发胀。他把找的医书都找了，能查的方子也都查了。甚至，他还找了寄居在锦都的南疆人，求他们在南疆采办的时候，给他尽可能的搜罗些相关蛊毒的书……
遗憾的是，那南疆人虽然答应了，带回来的书，也不过是蛊毒寻常知识的书或纸，这些在有些医书里，也是可以查到的。
“这些已经是能找到最多的了！”南疆人有些歉意的告诉他，“比较珍贵的蛊种及解蛊的方法，都是代代口口相传，没有人会出卖给他！”
古佛背着药箱往里走，恨恨的想：素衣这个没良心的！
他不来找她，她就不去看他！
没良心！！！
推开寝堂的门，见素衣盖着锦被，呼吸轻浅的躺在床榻上，面色发白、嘴唇微青……
怎么会？
怎么会如此快？
邢宝见他进来，伸手探了探素衣的鼻息，才起身，把位置让给古佛，站在床头，眼眸一瞬也不想离开素衣。
古佛为她搭脉，脉象沉迟，寒症竟凝结在心脏处……
为何会如此？
蛊毒一旦由阴阳交合方式进入女体，一般都会停留在下腹部，或者稍微往上些，在神阙穴附近，他现在整理的，就是一套可以用银针刺激穴位，将蛊毒聚集在一点，使其成丸，然后，开腹取出蛊毒。
这样做风险虽然高，但总比蛊毒蚕食她的身体好！
可如今，寒症为表的蛊毒，竟盘踞在她心脏处……
这要如何下刀？
一刀下去，在腹部，他有七成的把握，在心脏，他连一成把握也无！
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备受折磨，痛苦死去吗？
“素衣怎么了？”邢宝见古佛脸色难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些日子她的身体眼见着变差，眼睛开始变的模糊，耳朵也没有之前灵敏，一日十二时辰，她现在断断续续的要睡六个时辰左右。
大家都换上了春衫，只有她，还是一身冬装，出门还要披上大氅，屋内火炉不断。
“唉！”古佛将素衣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到外间软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她的情况很不好……能不能挺到十月，都很难说……”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绝望，做了这么多准备，好不容易想了一个还算是可行的方法……
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他心里的墙似乎露了个洞，’呼呼’的冒冷风！
“十月都很难挺到……之前不是说，只是折损些寿命吗？为什么如今，到十月都难？”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即便是拼了命，也要将她敲晕了抗走！
“等她醒了……问问她吧！”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素衣瞒了他什么？
不过，以他对素衣的了解，十之有九，她不会说，或者说，她不会说实话。
两个男人坐在屋中都不说话，天色渐晚，摇烟进来掌灯，吓的一愣，见他们没有理会自己，便将屋内三盏桃枝灯点燃，灯光瞬间铺满屋子，她见素衣娘子似要醒来，便上前想要伺候她洗漱更衣。
“你出去打热水来！”邢宝几个跨步来到床边，挡在了摇烟前面，不让她靠近素衣半步。
他如今……谁都不信！
“是！”摇烟俯身行礼，退了三步，转身离开。
出了门的她，却没有急着去打水，出了二门，来到前院，找到在屋内看书的先生……
“有什么事吗？”刘为从放下手中的书，他曾告知过他们，若没有大事，不要总往他这里跑！
上次被素衣直白的怼了一脸，他现在都没有去见过她。他本以为要跟她斗智斗勇一番，没想到，她那么直接的就将窗户纸捅破……
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娘子啊！
“刚才我进寝堂掌灯，见古佛和邢宝都在，两人无言语交流，面色凝重。素衣娘子从用过午膳后，就已经入睡，到我掌灯时，依旧没醒……我担心，娘子的身体好像不行了！”
若非如此，何事能让神医古佛愁眉苦脸？
“古佛刚来之时，你没在外门听着？”刘为从起身将书放回书架，来到摇烟面前，“你平日在哪里候职？”
“素衣娘子在绣好荷包之后，便不要我在近前伺候，外门……也是不让待的！”摇烟不是没有争取过，但见她态度坚决，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在固定的时间来伺候掌灯。
“啪！”
“废物！”刘为从抬手就打了她一个巴掌，“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来报我？”
他急的在原地直转圈儿，如此看来，他相等于缺失了素衣两个月左右的信息，失去了先机……
“素衣娘子，平日就只与邢将军在一起，日常伺候，都是邢将军在前，连洗澡水都不让我们碰……”摇烟脸上热辣辣的肿了起来，跪在地上，膝盖处冷冰冰的疼。
“你……”刘为从平缓了一下呼吸，“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跟在素衣身边！如不能……你便回去吧！”
摇烟冷冷的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先生这句’回去’，不是让她回王府，而是让她回到进王府前的地方……
那个地方……那个地方……
她绝不想再回去！
“出去！”刘为从不耐的摆摆手，“把刘二给我叫进来！”
摇烟说，素衣身体不好，古佛都面色凝重！
那不好到什么程度，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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