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0章：印坊
洪迈将两个胖子扔给梵宇之后，一阵摇头晃脑、哼着小曲离开了。就差在梵宇肩头拍几下以示鼓励：年轻人，要努力工作啊！
梵宇则是一脸汗颜，老狐狸。
你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丢给一个新人，合适么？
无奈，梵宇只得将两个胖子迎进了‘监书厅’。可是他这儿却连把椅子都没有，就更别说请人喝茶了。三人便就这么站着，尬聊。
“咳，咳咳……，抱歉二位，招待不周。”
两个胖子倒是受宠若惊：“梵大人，客气，客气了。”
梵宇却是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大人，就一临时工。叫我立恒就好。”
“立恒兄，过谦，过谦了！”
两人一脸市侩，典型的商人嘴脸。梵宇倒也没有瞧不起，商人见官就地位卑贱，谁也不容易，何况自己也是生意人。只是，这两人加起来快一百岁了吧，叫梵宇‘立恒兄’，他便再次一脸汗颜：
“两位还是买书吧？洪大人说过了，没书啊！”
梵宇新来乍到，啥也不懂。他便只想赶紧把两人打发走完事儿。
岂知，两人却是一脸笑意，不急不躁。
“立恒兄，既然洪大人把我两带过来，肯定是松口了嘛。”其中一个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人参，放在了梵宇的文案上，这才继续说道：“您刚来监书库可能还不太清楚，有些事情，洪大人不方便亲自出面嘛。”
“哦？什么意思？”
“让印书坊加个班就行了嘛。”胖子回道。
“印书坊？那好，咱去看看吧。”
梵宇突然发现，两个胖子对于监书库的门门道道还挺清楚。既然洪迈没有时间带自己，趁此机会去看看，权当实习了。
不过，梵宇把人参塞了回去。“好意心领了。”
两人顿时一脸忐忑，觉得这事儿怕是黄了，梵宇不收礼啊。梵宇倒是没有多想，也不是要故作清高，只是担心被胖子忽悠了。他现在是新人，啥情况都不了解，哪敢随便收礼。何况，他也不缺这点儿啊。
梵宇便率先踏出了监书厅，示意两人带路，去印书坊。
出了国子监，右转也就不到一里路，三人便来到了印书坊的门口。门脸儿显得有些寒酸，不过后院貌似挺大，看围墙就知道。只是三人还未进门，便被一个尖嘴猴腮的廋子拦了下来。正是印书坊的坊主，姓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拦下两个胖子后，周坊主便满嘴刻薄：“哟，肥大、肥二，还不死心呐？没有洪大人的命令，我不会给你印书的。”
显然，这瘦猴子把梵宇无视了。
认为他小鸡仔一只而已，八成是两个胖子的子侄吧。
“周坊主，您说笑了。没有命令，我两还敢来么。”胖子两人倒是客气，商人真心不容易。随后，肥大便又掏了一盒龙井：“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岂知，周坊主竟然没接，而是看向了肥大手里的人参。
肥大顿时有些尴尬，这人参可是梵宇退回的。
虽然梵宇不收，但要肥大当面转送他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便赶紧将周坊主拉到了一边，指着梵宇悄声说道：
“周坊主，这是你们新来的监书，还不赶紧接见。”
“就他？你逗老子玩吧！”
“哎呀，您是我大爷行不。我两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肥大顿时一脸焦急，恨不得抽这坊主两巴掌。真要把梵宇惹不高兴了，他两印书这事儿也就黄了。“快去接见吧，我肯定没骗你。”
眼见肥大不似说笑，周坊主的脸上终于变色。
扭头他便看见，那死小鸡仔的手里，正捏着一个腰牌，似笑非笑。而腰牌上，刻有‘监书’二字。周坊主顿时满头大汗，就差跪了下来。
“大，大人……，小的该死！”
“不用死。”梵宇却是摆了摆手，一脸调笑的问道：
“你说，我能不能把你裁掉？”
周坊主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能不能裁我，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当然了，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而是诺诺回道：“能。”
“知道就好。”梵宇点头，迈步踏入印书坊。
至于裁掉周坊主？
梵宇新人一枚，装装逼就好了，他又不是脑残。
有了前车之鉴，周坊主此刻那叫一个殷切，端茶倒水、鞍前马后，满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只是坊内的兄弟们却不争气，竟然一个个都在怠工，除了吹牛扯淡之外，甚至还有人摆出了一副色盅。
这东西梵宇擅长啊，要不是手头阔绰，他都想去玩两把了。
周坊主却是一脸尴尬，当即就冲了上去，一阵拳打脚踢，真恨不得手撕了众人。梵宇倒是没再多说，监书库为什么没有书卖，不言而喻。随后，梵宇便将肥大两人拉了过来，并对周坊主说道：
“他两要买几千套‘东坡诗集’，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肥大，你两几时要？”周坊主点头如捣蒜。
“呃，不急！坊主方便时，辛苦兄弟们加加班就好。”肥大并没有得势就猖狂，而是满脸客气。甚至，还从袖子里，掏出了至少五百两银票递给周坊主。“坊主，小小心意，算是给兄弟们的茶水费。”
“这……？”周坊主看向了梵宇。
梵宇没啃声，只是假装没看见，还转过了头去。
作为新丁菜鸟，梵宇没理由去断别人财路。只是他却有些心惊，肥大两人仅仅印了几千套书而已，还要扣除买书的成本。但好处费却敢给五百两。
那他两的利润？貌似很大啊！
梵宇一阵心惊，突然对这大宋的出版业，来了兴趣。
而周坊主得了好处，当即就唤来一个叫作李二的小厮，吩咐开印‘东坡诗集’。梵宇便不理会三人，径直跟了进去。只见李二进入坊内之后，一阵四处吩咐，整个印书坊便全员开动起来。
‘车间’还挺大，人也挺多，至少上百人。
主要还是因为印刷工艺比较落后，采用的竟然是‘雕版印刷’，效率实在低下。梵宇顿时就有些疑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毕昇应该是北宋人吧？那应该有‘活字印刷’了啊！梵宇当即就打开了‘搜索’。
结果显示，梵宇没有记错。
只不过毕昇是一介布衣，有了好东西朝廷却不重视，没人用。
看来监书库没书卖，不只是偷懒，还有技术落后啊。
随后，梵宇又将所有的印刷工序逐个看了一遍，便出了‘车间’。肥大两人还在和周坊主打屁。梵宇却是将周坊主唤了过来，并悄悄问道：
“这‘东坡诗集’的印刷成本是多少？”
周坊主便回道：“一千钱左右。”
梵宇点头。“哦。”
随后，他便拉着肥大两人辞别周坊主，并又问道：“诗集卖多少钱？”
两人回道：“三千五百钱。”
梵宇一阵心惊，利润好高啊。要不，咱也卖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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