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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番外(8)


  “师妹,诺,给你看看我独家新鲜出炉的《新版六界美人图谱赏析宝典》,哈哈哈,带彩图的哦,我亲自绘的,不单有对应的优缺点分析比照,还有排行榜。不过你放心,你的那栏只有优点,没有缺点,且不管从哪个角度比对排行,我都把你排在第一位!你看,我对你够好吧?”大师兄掸璃前额那点碎发。


  扬扬得意地完一堆废话,末了,还献宝似的俯下身隔着中间放了茶水的方几尽量往繁芜耳边凑道,“另外,我只誊了两本,一本自己珍藏,一本被莲莲抢了,你手上这本可是原始稿哦,绝对限量值得珍藏。”


  繁芜看了看那本花红绿柳的书,配着大师兄歪歪扭扭的字迹,那个“赏析”二字还涂改过两次,依稀辨得最早用的是“鉴赏”两字,后来涂了,改成“荐赏”,最后,才改得“赏析”。


  边上有蝇头楷一般地的批注:“吾深感还是‘鉴赏’二字最佳,其次为‘荐赏’,有美人兮,就该推荐众仙魔一同品鉴赏析,是以‘鉴赏’。


  然,思及某鸟悭吝狭隘之心思,为吾性命虑,‘品鉴’怕是不能,只得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不得不扼腕改之为‘赏析’,深以为憾!”


  颇有些愤世嫉俗之不甘,边上居然还配了草绿色发亮的锦丝做装帧线,看得繁芜不禁感到眼睛被晃得有些重影,遂赶紧别开眼眨了两下以缓过眼神来。


  大师兄见状,探过身来:“怎么?感动吧?感动也别哭啊。”随


  即递给繁芜一方墨绿色的锦帕,“喏,给你擦擦泪,我编这书也只是举手之劳,不用感动成这样,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繁芜接过那帕子顺手就盖在那个什么宝典的封面上,运了口气淡淡问他:“什么事?只要你把这堆花花绿绿的纸头,呃,宝典拿回去,我就答应你。”


  “你不用害羞,我知道你对自己排在第一位得意得很,又不好意思被人知道自己这么自恋收藏了这本旷世奇书,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往外的......”


  “清,绵绵,送客!”眼看着就要被清、绵绵架出厅门去,大师兄这才停了唠叨,喊道:“别,别,别!我们这就正题!”


  繁芜抬手示意绵绵和清放了他,大师兄一下平繁芜身边案几,不顾茶水浸湿锦袍地压低身子,用手捂着嘴蚊蚋一般神秘声道:“我有独家第一手内幕,估计鸾玦还不晓得......听你要下凡历劫去,我看着,要么这样,我也跟你一道下凡投胎,替你跑跑龙套免得你被凡人欺负了去。这个龙套嘛,我看龙套就可以了,比如相公、情郎什么的,随便哪个,我不挑的,你觉得怎么样?”


  不料这事这么快就传了开,繁芜真诚道:“这件事你和我商量真心不顶用。”


  “那得和谁商量?难不成这得和那气巴拉的鸟商量?”大师兄顿时奓了毛,“不是我你啊,师妹,你是嫁与他没错,可你不是卖了给他,做仙女的也得有自己独立的主张的独树一帜敢于创新的思想才能与美貌相得益彰,叫男魔男仙们觉得你独特非凡。若是事事都依着他,怕是还没个万儿八千年,他便厌弃了你。”


  毕便目光灼灼地盯着繁芜,想是要得到自己的认同与共鸣。


  “呵呵呵。”繁芜干干笑得几声,好容易等他歇口气的间隙赶紧插到,“这件事鸾玦也做不得主,你得和掌管凡人命数的北斗七星诸仙去。我此番去凡间历劫,便是做了凡人,其间命数皆由他们七位仙上拟定,是以,他人皆做不得主。”


  大师兄适才还慷慨激昂的表情蓦地一愣,似被施了定身术般,继而眼珠子转了一圈,眼冒精光地幸灾乐祸惊喜道:“师妹是那鸟儿也做不得主?哈哈,就他那肚鸡肠,知道了这事儿指不定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这可真真是普同庆大快人心让六界众仙魔额手称庆的大事啊!等等,容我想象一下那鸟儿的表情,容我想象一下......当然,师妹,你也赶紧想象一下......”


  繁芜颇怜悯地看了看大师兄语无伦次的样子,不晓得他这是中了什么魔怔,突然就兴奋成这样。


  而且繁芜也不用想象鸾玦的表情,因为,她昨就看过了啊。


  昨日夜里,北斗七星突然来了邪灵界是要拜谒与自己,我颇有些吃惊,再看看鸾玦,他也是几分意外的神情,显见得他也全无意料。


  待将七位星君请于大殿之中看好茶,让于上座,谈了将近半个时辰星象文奇闻经术,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七位仙上此番是为的什么而来。


  眼见得气氛越来越奇怪了,终于,那为首的北斗阳明贪狼星君深运了口气,忽地起身对鸾玦作了个揖,道:“仙几个还有要事要与繁芜上神商讨,望三殿下宽宥则个,回避稍许。”


  鸾玦当下面色就“哐啷啷”跌得比阴曹地府还要低,当然我们住的这蓬莱就离阴曹地府挺近的。


  那立着的阳明贪狼星君微不可察地一抖,其余六位星君略略一颤,怪可怜见的。


  繁芜晓得鸾玦那平素里冷冰冰的模样和能喷火的本领唬坏了六界不少仙魔,如今竟有仙家在他的地盘给他下逐客令,自然触了他的逆鳞。


  但,北斗七星几个文仙敢于上门冒大不韪挑衅于他,自是真真有十万火急的要事与自己商量。


  遂,繁芜拉了拉凤荒衣袖:“不然,你就去后院......”


  自己得寻思个什么妥帖的法好全了他的脸面,一来,叫他堂堂三殿下被驱逐后还下得来台;


  二来,让北斗七星诸位星君可单独与她这个上神话。


  繁芜咬唇认真想了一会儿,对鸾玦体贴道:“嗯,不然你去后院跑两圈便先就寝了吧。”


  言毕,繁芜真诚地看向他。


  岂料,鸾玦非但不能体谅自己让他锻炼好身体顺带早睡早起身体好的良好意愿,反而面色裂了几裂。


  最终一挑凤目狠狠昵了自己一眼,于座上纹丝不动,还兴致颇好地一手反握了我的手,另一只手一扬赤金衣袖,将手肘撑于琉璃扶手上单手支颐,慵懒道:“我与芜芜不分彼此,七位星君既有要事与她商量,我自然应于此处旁听,万一有个商讨得不周全之处,也好提些微末不足道的建议。不知诸位是与不是?”


  话虽得慢悠悠,却是一字一字十分笃定,顺带一句话的功夫里将眼神一一缓缓扫过七位星君,最后一个字落地,眼光刚刚好扫过北斗七星最末一位——北斗关破军星君。


  只见北斗关破军星君险些将茶给翻了。


  几位星君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北斗真人禄存星君咳了一声,摸了摸略显富态的肚子,操着有些哑的嗓子缓缓道:“此事也并非不得与三殿下听,只是事关命亦关乎上神仙元根本,万望三殿下体谅,莫要阻挡上神才好。”


  这么玄乎一,繁芜更愣神了,不过她估计鸾玦比自己也清楚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装得好而已,但见他挑了嘴角微微一笑道:“星君不怎知我会阻拦,何妨先来听听。”


  禄存星君捋了捋胡须,似是下定决心,最后才郑重道:“此番我与几位星君排布象时,观得人界之东南面有异象,推衍之,恐是有大旱大涝之兆,且此灾非短期,竟可延续近数十年。届时非但人界必将生灵涂炭瘟疫遍布,六界相互依存,此灾重则将灭绝不少精灵修仙一族。”


  哎呀,这确实是件大事,这样可不好,想当年我也是个修仙的鸟,深能体会大家的不容易,精灵尚且不易,莫是凡人了。


  “吾等深感忧心与疑惑,进而反复推演星象,方寻出其根本缘由。”


  禄存星君一顿,将脸转向繁芜,对她一揖道,“此番缘由皆因上神。”


  咿!这是的自己吗?繁芜惊了。


  “放肆!”鸾玦一拍,那扶手登时裂了,“芜芜向来与六界为善,对凡人祈愿更是予给予求,自她做遗情楼楼主来,六界风调雨顺,莫功劳亦有苦劳,如何到星君口中便成了祸星?”


  禄存星君抹了抹额头,接着道:“上神本良善,只当初上神本是个元神寂灭的命之理,此事非乃仙胡诌,西诸佛亦是知晓。后来却因着种种缘由重修得仙身,然本身历劫不足,致使仙元尚欠缺,其根本尚不稳固,正是上神神元并未历练纯净,故而致这场祸患。所谓,神本关乎苍生民本,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上神本身虽无患,却是下苍生要受患。虽有灵石护体,却终是仙魔有异,并不能固其本源,想来这点,三殿下比仙等更清楚不过。”


  鸾玦皱紧眉,极不情愿地缓缓点零头。


  繁芜登时有些郁闷之气,只见她的仙元不稳,怎的知地知你知他知,独独我自己不知,而鸾玦居然一直瞒着我。


  “可有解法?”


  繁芜急切问那禄存星君,若因着自己仙根不稳就导致这么多生灵灭亡,却是个祸星也不为过了。


  禄存星君笑了笑:“解法自是有,不然也不必登门求见水神,只不知水神应与不应?”


  一边问着自己“应与不应”一边却将眼神虚虚地瞟向那鸾玦所在。


  “是何解法?”


  “自然是有!”


  鸾玦和繁芜异口同声。


  “善哉善哉,仙等得上神此诺,心中大安。”


  禄存星君立时三刻抓住繁芜的话,一把松了口气,“至于解法,来也甚简单......”


  一边着简单一边又瞄向一旁的北斗丹元廉贞星君,显是叫他接话。


  那廉贞星君本垂目做入定状,这般被禄存星君连瞪了五六眼,方抬头一脸纯真道:“只要历劫历够了,自然就解了。”


  本想继续垂头入定,岂料鸾玦盯着他瞧,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六界之中凡人最苦,所谓‘人'生来便是受苦的,只需上神过几日去投个凡饶胎,在凡间历劫数十载。当然,凡间数十载,于仙魔来不过数十日,这般走一遭便可。”


  “哦,原来这样简单啊。”繁芜转过头对鸾玦笑道,“这个好好。”


  岂料鸾玦却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瞪了繁芜一眼,转而看向北斗七星,用手指划了划手上的裂纹,继而一抬手掌道:“此事我已知晓,我会亲自安排此事,诸位星君大可宽心。”


  这是下逐客令了。


  那北斗七星互相用眼神默默交流一番,最后,禄存星君低声道:“如此,仙等便回去排布水神下凡的命理命数了。”


  鸾玦眉头微微一蹙:“我已了我会亲自安排,就不劳七位星君了。”


  “这......这......这却是三殿下不好插手的......从来,凡人命数皆由北斗七星所布。”


  禄存星君硬着头皮顶着头顶鸾玦瞬间大炽的凌厉怒视坚持道。


  但听鸾玦冷冷笑得一声:“从来,凡人轮回皆由十殿阎罗所控,莫不是要我提醒禄存星君如今这十殿阎罗又属谁治下?”


  言毕,不容分地一拍掌,门外立刻转入一个罗刹一个利索抱拳单膝跪地听命。


  “传十殿阎罗前来霜降殿!”


  “是!”不消片刻,十殿阎罗便在殿中聚个了全,乍一见北斗七星难免疑惑,待听得前因后果,却又面色和北斗七星如出一辙了。


  “三殿下,那凡人轮回确属我等管辖,却是只管那魂魄投胎,以及命数尽时拘回魂魄,只那魂魄为凡人时一生的命数确是属下......”


  大殿斟酌了一下,婉转道,“只那凡人命数确是属下等习术不精,迄今尚未涉猎。”


  这下好了,原来,十殿阎罗只管发放和回收,却不管那过程,过程却是北斗七星之职。


  如此来,管理凡人也忒是个不容易的事,竟然如此细分,仙界魔界都要涉及。


  我正心里感慨分工的详细与严谨,鸾玦那边却是听得一阵噼里啪啦响动,竟是那扶手被他一掌拍碎,零落了一地齑粉。


  底下诸仙魔俱是一颤。


  繁芜回头见他面色甚黑,心道鸾玦脾性是越来越差了,人家各司其职也没有错啊,他这是气的什么劲儿?


  “不知北斗七星此番给繁芜却是布的什么命理?历的哪些劫难?受的什么身份?父母如何?家境如何?可有兄弟姐妹叔嫂伯侄?平日里接触的每个凡人都是什么来头?具体历劫时间长短?诸如此类,可有个具体陈案详表?”


  鸾玦一口气连问,繁芜都晕乎了,那北斗七星眼瞅着也是迷瞪了,十殿阎罗怕也是没有一次听鸾玦过这么多话,亦是有些瞠目结舌。


  鸾玦却还嫌不够,手心捏紧了袖口,蹙紧了眉头,戾气颇重地沉声追加道,“所谓凡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本来就得慢,一字一字往外蹦,最后三个字简直咬牙切齿,“繁芜若去要受哪几样?”


  禄存星君一脸豁出去的模样道:“万望尊上体谅,既是历劫,上此番自然七苦皆......”


  见着鸾玦表情,又委婉转口道,“哦,尽量多受几苦,若能七苦受全......”


  “那便免谈了。”鸾玦怒极反笑,广袖一挥给了个死扣。


  禄存星君急了,我亦急了,阿弥陀佛,若是不去可不知要枉死多少性命,而且......而且,下凡多好玩哪!


  遂赶紧扯了鸾玦的袖口巴巴道:“不打紧不打紧,不就才七苦吗?不多不多,这些什么‘生老病死爱别离’,可比八十一难少多了。”


  鸾玦霍然起身,面色已不是超出轮回不在六界可形容的了:“你这是要去和哪个爱别离?”


  “哎?”繁芜愣了愣,“这我哪里晓得是哪个。”那边大殿眼皮不知是不是被蚊子给叮了,可劲儿看着繁芜眨眼,最后一抹额头劝道:“不如这样,仙君和殿下一起商量着拟定上神命数,折中一下诸位看可好?”


  那边北斗七星本是已有些绝望,听得此话自然应诺。


  而那丹元廉贞星君更是大脑门上亮光一闪,两眼晶璨似是有了什么主意般谨慎上前一步对凤焕:“水神若入凡尘,不若此番便安排个煞孤星的命格,呃,身份嘛......便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尊上以为如何?”


  “不行!”鸾玦这会儿竟似个赌气的孩子般,“弥勒佛过去便曾游繁芜入空门,此番若是日日庙里念经,回头真悟出什么来,你们哪个性命来赌?况,凡人对出家女子颇有偏见,你这是让我堂堂三殿下的夫人去被区区凡人看低?”


  “这......”接着,不单北斗七星,连带十殿阎罗也一起想了诸多身份命格,皆被鸾玦一一否定,眼看便要黔驴技穷了,繁芜灵犀忽通,插话道:“当个男的不就成了嘛,多简单!”


  鸾玦恨铁不成钢地等了她一眼:“你倒想得出!”


  接着,便把繁芜撂在一边,继续与众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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